那些花儿-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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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连个屁都不是！”
“我告诉我自己，那条短信不是她发的。我告诉我自己，她一定是被她的父亲给软禁了。我告诉我自己，她会重新联系我的。”
“于是我走过这么多的城市，一直保存着那个号码。我神经质地将电话时时刻刻放在手边，我对电量分外敏感，我生怕她万一哪天给我打来电话我会错过，我时不时就要掏出电话看看，我害怕我不小心让电话关机，我害怕一次意外的碰撞让我的电话发生损害。在送外卖之前，我每天都要自己给自己打几通电话，好让我知道，我的电话还能打通。”
“有一次，我在火车上给我妈妈打电话，说得时间有些长了，提示欠费，那一刻，我觉得天就要塌了。我生怕接下来的一分一秒她会联系不上我，这就是为什么那次我急匆匆地让你帮我赶紧充话费。也在那之后，我过上了双号生活。”
楚羽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悲愤，时而自嘲。我在一旁听着，早就觉得眼眶发酸，他如此，我难道不是一样吗？
楚羽猛地扭过头，一张脸在夜空下黑的如焦炭，看不到一丝生气，仿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他浑身散发着的绝望、痛苦让我的心砰砰直跳。
“那段时间，我每天在期待与失望中度过，一个月、两个月，我发现我的勇气早已耗尽，我的希望早已扑灭，可是我不甘心，我仍然时不时地期待着。半年、一年，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我慢慢地绝望了，我有时候甚至问问自己，当初，她爱过我吗？”
“想到这个问题，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很无耻！她对我的温柔，她对我的笑容难道是假的吗？我心中告诉我自己，不该怀疑她，她是爱我的，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爱着我。”
“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原来，在这一刻，我已经不知道她是否还爱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呆在这个地方送外卖吗？”
“我知道她的家在北山，辍学之后，我有空便在北山晃荡，没钱了，就打游戏代练，给人家编个小程序，只要赚到能让我吃饱的钱，我便立即又一处处的在北山游走。我渴望有那么一天，我能够碰巧遇见她。在这有着两千万人口的城市中，我只能用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
“思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思宇，我真的好爱她。”
楚羽口音颤抖，说不出话来。我能看到他的喉结耸动，他想继续说下去，可是他汹涌的泪水已经让他睁不开眼睛，他浓重的醉意已经让他的身子摇晃难以坐稳。
我经历过这种悲伤，心中有千般话，可在这一刻，都被无穷无尽的痛苦绝望缠绕在一起。
楚羽猛地大喝几口酒，转又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就在王府商圈，我好像看到了她。”
我猛地站起来。
楚羽微微苦笑。
“可是我不确定，那个背影太像了，可是我又无法肯定。我曾经无数次产生错觉，仿佛她就在我的面前。我当时发疯地朝那个背影追去，可是那个背影却登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和她错失，我甚至没有看清她的脸。”
“也正巧，我在追赶她的时候，看到了外卖店招工，我一想，说不定她就在这个地方上班呢，说不定她来这个地方办事呢，说不定她有什么亲朋好友在这个地方工作，而送外卖，让我可以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地找寻。”
“可我找了快一年，她却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天晚上，楚羽向我说了很多很多，我见过他哭，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泪如没关紧的自来水管一样，一直不停地涌着泪水。
看着她醉倒在地上，我仰望天空，残月如勾。
算起来，我的生日快到了吧。
我还计划着在生日那天，再次向林淼表白呢。
或许，这就是报应。在她的生日，我给了她一个无比痛苦的回忆，而我的生日，她也让我无比绝望。
楚羽所说的一切，让我之前残存的希望一下子粉碎。
我也认为林淼是受迫，可我的这种想法是真的吗？
我不敢想。
费了好大力气，搀着嘴中还嘟嘟囔囔的楚羽来到宾馆，我想了想，招呼过我我的爸妈，并拜托晓东照顾好我爸妈之后，我来到了那个有着林淼这个邻居的家。
站在她家门口，我不知道我犹豫了多长时间。我先是轻轻敲了几下门，这让我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中，可是没有回应。我开始发疯似的不停敲门，我的心跳和敲门声一样急促。
我无比期待这扇沉重的铁门会像之前一样打开，我渴望着看到林淼开门后嫣然的笑脸。
可为什么这一切都没有？
人的希望真的是可以在等待中变成绝望啊。
我背靠着门，哭泣着慢慢滑倒在地，坐在她的家门口，低声哭泣。
这一刻，我只想继续软弱，好像痛彻心扉的哭泣才能减缓我心中的伤痛。
让我哭吧。
我已经记不清这一夜我哭了多久，我也记不清这一夜我都想了些什么。我只记得，这一夜，我的泪水已经将我的所有天真冲跑，我的痛苦已经将我的所有柔情撕碎，我绝望已经将我的所有美好希冀践踏的化为尘埃。
我在还留着最后一份期待前，写下了一封长长的信，放在我卧室床头。
当清晨的阳光开始让我哭了一夜的身子不再那么僵硬，我环顾着这间满载我和林淼回忆的房子，已经搞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了。
燕心蕊，你不是嫌我没钱而离开我吗？
我们五六年的感情抵不过半年的柴米油盐的困扰。
林淼，我曾经以为你是那个不论我成功失败都会站在我身旁的女人，可是，我住院这么久你为什么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呢？
好！你的父亲不是看不起我吗？
我握握拳头，想要将微微露出的指甲扎进肉里。
你们两个可曾明白，我不狠、不黑、不辣、不毒，是因为我担心我的狠、黑、辣、毒会让我的温柔带上扎人棱角。我不求上进，我小富即安，我只想着平淡生活，是因为我不愿意让我因为一些无关的外在而忽略了对你们的爱。我软弱，是因为我的在乎啊，我脆弱，是因为我将你们当成我的全部啊。
你们可曾知道，为了你们，我愿意放弃我所有的一切，在我心中，事业在爱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止住脸上泪水。
那就让我将时间精力放在事业上吧。
只是，到未来的某一天，你想要回到我的身边，我们是否还能像曾经一样？
070回归（）
爱和恨都能激发人的力量，只是恨产生的力量更加长久些。
我爱过燕心蕊，我爱过林淼，我却恨我自己。
我爱她们，我可以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可这种力量却如此短暂，我的时间，我的精力，总是会在幸福中消磨，在快乐中流逝。而因为恨，寂寞孤独的我无人安慰，我也不愿意去寻求安慰。
半年后，在秋风送爽的季节，我来到长安。当我漫步在长长的梧桐道上时，我回忆着曾经在这个校园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在这里，有一个女人和我度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在这里，有一个女人默默注视着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而我却不知道她的存在。而现在，我却只能一个人形单影只，看着一对对情侣甜蜜地从我身旁走过。
站在计算机院大门前，那个数字魔方巨型雕塑依然黑亮庄严，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我和楚羽在这里嬉笑，我仿佛看到毕业前我和燕心蕊在这里合影。
当我路过金融中心，我的步子不由停顿。这个地方，我只来过寥寥几次，除了办理辅修手续来过几次之外，我与金融的联系就只在那座公共教学楼。
林淼当初就曾经在这里度过无数个日夜吧。
我仰起头，看着树叶尖角开始变得枯黄，知道自己还是忘不掉过去，心中依旧会痛，可是脸上却能以微笑看着周遭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难道成长就是要经历自己不愿意经历的痛苦吗？
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难道成熟就是要变得坚硬理智看淡周遭一切吗？
我苦笑一声，正准备离开，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
“赵思宇！”
我扭过头，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面容虽然松弛苍老，堆积着层层皱纹，可是白皙的皮肤散发出一种儒雅的光亮，让他整个人如同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崔老师！”
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偶遇上曾经教过我的崔教授。作为长安x大的金融学博导，我曾经有幸在辅修金融的课程上聆听他的教诲。
“怎么，毕业了回学校看看？”他笑呵呵地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次来，没有打算去看望任何一个老师，只是想要缅怀一下过去，此刻偶遇一位恩师，于情于理上我都有些说不过去。
“嗯，是的，因为时间有点紧，临时抽空赶来的，因为不知道您的时间安排，也就没有去打扰您。”
“你啊――”他指着我笑笑。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离开学校之后有哪个说经常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头子的？”
我的掩饰被他拆穿，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经历过半年商场打磨的我也很快调整好状态。
虽然不知道崔教授要去哪里，可我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不过没什么，大家都忙，你们这些孩子又都来自天南海北，过节发个短信问候一下我们就很知足了。”
“对了，我听小淼说，你到了北山，和她在一起？小淼这孩子可是年年来看我啊，前几天还来呢。”
我心中一惊，林淼曾经向我提起过，她的导师是崔万坤，当时我还和她开玩笑说，等哪天我们结婚了，来找崔教授当我们的证婚人，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我情绪低落，尴尬地回答。
“去过北山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我回家乡滨河了，和朋友一起创业。”
“创业？我记得你本科专业是计算机吧。”
“嗯，是的，计算机院的电子金融。”
“呵呵，现在电商发展这么快，我前几天参加中央的内参回忆，总理还专门给我们这群老头子谈论电商问题呢。不过你在北山好好的，怎么走了？”
面对这样子一个慈祥的老者，我不愿意将我和林淼的感情纠葛告诉他，只能打马虎眼。
“没什么，我还年轻嘛，又是一个男孩子，就是想要自己创业，自己闯一闯。”
崔教授听了直点头。
“是啊，男孩子就应该这样子。上大学的时候我，我感觉你挺有才华的，不过那个时候我，我还觉得你性格过去恬淡了。人都是会变得，你这种变化很好啊。你看看，咱们长安x大也是一所老牌高校，可是学生呢，基本是忙着出国考研，要不就是做公务员进国企外企。我不是说这样子不好，毕竟老头子我不也是在大学里面教书吗？可是你说我教了这么多学经济搞金融的学生，自己有冲劲当老板的，除了那些继承家业的人以外，基本上没有！”
“既然你和小淼也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