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宫老中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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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继续低下头魂不守舍搅手指,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反应过来,问:“哪个师侄?”
玉央扶额,新收的他管不着,但通天的徒弟长到现在能满洪荒乱晃乱走惹麻烦的,算来可不就只有首徒长琴——若是太清也一道来了不周山,那大约会把孔宣也一道带来,但既然有长兄在山中坐镇,玉央也犯不着自找麻烦带个熊孩子上路,之前还得要遭受自家徒弟四不相控诉师傅光带着讨人厌的师弟,也不肯带自己的眼神。
而被女娲正经回护在羽翼之下的子侄辈满昆仑也就只有长琴这一个而已,他小时候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流连在西昆仑,既然玉央特地在她面前提了,那其中深意,自然不做他想。
女娲刚才还琢磨着,等到她逮住勾芒的时候,要问些什么问题一解心中困惑呢,现在这些全都给她抛到了一边去,就光眯着眼盯着玉央手里的纸鹤看,烟水寒眸,彻人肌骨。
玉央最后还是在她的逼视之下把纸鹤给递了过去,这鹤用素纸折得中规中矩,若要说格外用心之处,就是喙缘的形状略略有些翘起,果然是长琴的手笔。女娲拿到手里,略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展阅之法,一目十行地扫完不提。
于是女娲的脸也刷一下黑了。
玉央觉得自己还是得告知一下通天,只怕是等到出发之日,原定的三人行就要变成四人组了。
……
此时紫霄之盟已立,然而不论是鸿钧还是罗睺,都没有明诏大告把事情搞得洪荒皆知的意愿,即便像是三清、女娲等都对此模糊有所感,也没有个准信,只能按捺着各自揣测不提。
然而一些已然了结了自身的劫数,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已经借着那一场量劫游离于天道耳目之外的上一辈人物,却很容易就窥得了其中隐蔽的真相。毕竟即使棋差一招比不上同时代争锋的道祖与魔祖,开天三族之长也是叱咤一时的人物。不信因果不尊天道,并不意味着明晃晃的事实摆在面前他都看不懂。
反正他们也超于物外懒得管事了,知不知道也没差,其作用一般就是给主角提供支线任务和解题线索的。
——于是长琴就在匆匆与帝江在天山作别后,一路乘光往东海赶去的路上,在沿着湍湍江流而下的时候,被一道飘渺玄妙的歌声所吸引,循声而去,却遇到了他父亲早年的老对头。
腾蛟蜃楼,沧海月明,鲛人歌。
鲛人一族出现得早,算是个洪荒异种了,也是芸芸众生之中一朵特立独行鲜妍的奇葩,其族奉祖龙为神主,却一向都不怎么搭理其余龙族中人,更不用说其余归附龙族的海中鳞甲族类了。随着祖龙的消失无踪,鲛人歌也久不闻于海上,没想到却在现在,在这个无月的夜晚,出现在了瞿塘江上。长琴久居山中,直到初劫落定之前,都并未去过海上,鲛人歌之名久闻,他先前却并未当真听到过。当他为这缥缈的歌声所吸引,踏着江声星光,直到看见了一双如明烛森火的巨大眼睛,在水底亮了起来,才晓得自己遇到了什么。
传言中生死不明,大家都默认他因为业力果报积重难返而陷入沉眠的祖龙。
长琴表示,他简直都惊呆了好吗。
当时通天接到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冲进了不周山纸鹤毫不留情地嘲笑:“怎么甚么样的奇人怪客,陈年往事都能让你撞上?这么邪乎的运道,难不成风水轮流转,此间天道所钟转到了你身上不成。”说着啧啧很是惋惜了一声,毕竟被挂了号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至于其中滋味,那可就真是苦乐自知了。
长琴接到他师傅的回信,险些被其中不走心的调侃心塞得想摔琴。
祖龙并没有去深入了解对方眼下心情的意图,它晃了晃脑袋,有沉沉的龙吟伴着起伏的江声入耳。太阴星朗彻,自从长琴因为那一天的意外而羁留此间后,不知不觉已到了月圆的日子,有水的波光粼粼不定地落在江中的黑影之上,没有照亮分毫,连黑影的确切轮廓都看不分明,唯有龙的眼睛,如巨大的琉璃夜灯,点在水底。
祖龙现在连化出人形的力气都没剩下一点,只能奄奄地趴在江底装睡,也是先前沉眠太久,随着江水日夜冲刷,在他身上积了累累的沙石,水流轨迹也因之而改,稍许动得多了就要发洪灾,可真是一副被镇压了的可怜模样。
长琴勉强才听明白了祖龙在说些什么。
“凤族的小鬼,现在那人没空盯你,可要走吗?”
——旬月之前,也是祖龙这么对他道,凤族的小鬼你可被人盯上啦,不想吃大亏的话待着先别继续走。
其实长琴很怀疑祖龙只是在水底无聊得久了,想借口找人聊天解闷。但他还是乖乖留在了这里,传了讯给通天,只得了师傅一声稍安勿躁完事之后就来接你的口头安慰——等等,自己面前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凤的老对头啊,你还就真放心得下?
长琴人在江渚之上,关于这沙渚其实他很怀疑是祖龙的脊背,但既然对方不提他也装作不知道就是。反正对龙弹琴也没什么用,他并未取出凤来琴,只端端正正地趺坐着,披了一肩冰寒的月色。他闻言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喜色,只抬了抬眼表示家师不日便来,自己现在就不到处乱走了,还得叨扰前辈一段时间,如此云云。
……没看错的话,祖龙刚刚吐了一个硕大的泡泡。
第68章 永字第五笔()
笔端提,纵策马无前。
——亦不得瞻顾。
…
其实长琴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的人物设定当初一定是出了一些什么奇怪的问题,而使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偏轨。譬如他在外行走的时候,经常会在路边遇到各色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的人,他们都特别乐意逮住自己然后大肆倾诉一番自己的内心苦恼生活现状乃至人生理想,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这些与自己可说是有着奇异交情的人士,从开天之时的龙神一直到巫祖帝江,说出去都是名震一时的人物,伤春悲秋诉起苦,那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但是谁想知道祖龙昔日风光背后的二三事啊?长琴对此那完全一点都不感兴趣好吗,也不想知道元凤当年曾经干过的蠢事一二三,更对三族为什么掐起来一点探根究底的兴致都没有——不对,对此他其实还是有点想知道的。
他看起来难道很有人生导师专业树洞倾诉对象的气质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日后长琴替他师傅教习徒弟,在碧游宫开课的时候,总是会反复同懵懵懂懂的师弟妹们强调一句话,玉清师伯也会嘱咐门下的:
遇到在路边逮住你搭讪的,说道友我们好生有缘一见如故的,全部——都——不要轻易搭理。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洪荒里的朋友善缘,那是可以随便结的吗?啊?
……
想师兄当年就比较傻比较天真,师傅也没想起来嘱咐过——哦,说起来师傅本人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在路边待住那些比较傻比较天真的交朋友,顺手把他们拉下水上了自己的船,不信你们看红云师叔,再看看羲皇——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师兄当初比较傻,最后还不得不入了一次量劫,虽然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但也是亏本的买卖,往事不堪回首。
不知道为什么通天本人对此似乎还挺乐见其成的,长琴非常怀疑有些地方,师傅他那都是故意的。听听他在传讯纸鹤里说的都是什么鬼话:“这么邪乎的运道,难不成风水轮流转,此间天道所钟转到了你身上不成?”
……
但总之这些事情呢,现在的长琴,理所当然是不知道的。他正坐在沙渚之上,颇无言地看着那个被祖龙吐出的硕大水泡在往江面上晃晃浮起的过程中,乍然碎裂了开来,变成了一捧幽暗的萤火,随着波涛起伏不定。
潜游在水中的鲛人此时也纷纷现出了身形,将自己*地晾晒在太阴星的光辉之下,仿佛是一匹半透明会发光的绢纱,迤逦地铺陈开来。他们的歌声也像是缥缈的水月,湿凉地随着波声向远。
相去几近,长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些鲛人的眼瞳是寒意凛凛的深碧,熠熠如珠。然而虽然呈色近似,其中的幽微之意,则又远远不及女娲。他想到这里,微微怔了怔,忽然发现外出游历至今……不是不思念亲故旧地的。
虽然说之前并没见过,但长琴也是听师傅讲过古的,这些本就是生活在深海之中的族群,而今却在这浩浩浊浊的大江之中出没。就好像把海鱼捞起,远远地拋至江中,却也未必能就这样变成了江鱼,安安心心地就这样过下去。逆水溯游者,尚有本能所驱,又何况是他们呢?
然既然奉龙神的鲛人,可以千里追随——祖龙那些尚镇守七海,各自称王的子嗣呢,定然不会毫无所觉,但从一个鲛人少女口中得知,祖龙醒来,距今一月有余,长琴在此停留也有将近半月,却并没有看到他们有些什么动作。
所谓群龙无首,颅首未必不存,然余者各自为营,不愿听其号令,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知道祖龙是不是因为刚刚吐了一个水泡的时候不小心吞进了些许江底的泥沙,此时说话很有些含糊不清,其声有如雨前的闷雷,连长琴所身处的沙渚,也随之微微震动。
他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了看身下,确定一时之间并不会出现沙渚变成龙脊江水翻腾如啸的末日场景,也就不作理会处了。只是维持镇定地回答了祖龙的问话,通天大喇喇当面传来的书信里,虽有些对于其人不是很中听的话,却并没有什么需要隐晦不言的。长琴便说,他师傅尚要闭关一回,应当要不了多久,便可斩了善尸
祖龙声音里的情绪仿佛很是复杂,但是隔了江水,并无法清晰分辨,它道:“善尸,准圣?——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长琴也并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他只沉默地抬了抬手,原本要扑上他衣摆的江潮就像是打上了无形的壁障,溅起了老高,又垂直落回了江中。银亮的水花,像是一簇转瞬即逝的花株,又像是鲛人返跃入水的时候,拍打的鳍纱。
水底那双如同明烛森火的巨大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于是只剩下了一团黑影,如同沉默砥立的礁石。似乎是有那么一声的叹息,然而此时已是夜汐起始,江涛拍岸,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
明月中天。
鲛人纷纷跃入水中,如同被祖龙吐出的气泡,又如同江底横斜起伏的藻荇,很快就消失在了江水之中,目光细细地逡巡过去,也无法确切地捕捉他们的踪迹。
……
先前罗睺还问过通天,关于斩尸这件事儿,也不问具体操作,他只特别想知道斩出来的善尸恶尸与本尊之间的具体联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当然通天当时就回答道自己其实也是其中的*型分子,你问我这个还不如等自己到了境界切着玩玩看,还比较实际一点。当时就把罗睺气得冷笑连声,直说好啊那我到时候就切了试试,切出来的恶尸定然是要送给你当助教客卿的万望不要推辞,通天呵呵一笑说那还真是谢过道友了。
罗睺很怀疑即便是自己本尊下了三十三重天跑到通天面前说这番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