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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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啊!好,就让她送来,让秦蓁蓁亲自送来。”
“那我先告辞了。”
尤巧颜心中狐疑,她从未见过秦流金这般无奈的模样,往日若不是他愿意做的事,即便要了他的命,他也不动丝毫,如今何事能让一个人换了性子?
“流金,起来。”尤巧颜看着秦流金踉跄着起身,“你为何硬着头皮应下这门亲事?”
“我是自愿的。”秦流金答道。
“自愿?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聋子?如今我在这儿,还有谁能把你逼到这步田地?你不是不懂规矩的纨绔子弟,若有难言之隐,你便说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悔婚自然不是,可我悔婚,名正言顺。”
“姨娘,我已然长大了,自然该尽自己绵薄之力为秦府做些事情,兄长拿命为秦府挣出路,我没这样的好本事,可可我仍旧愿意牺牲自己的终生,保住秦府上下。”秦流金说话时,终于抬起了头。
尤巧颜仔细打量秦流金,“你不说也罢,我也不问了,不就娶房太太嘛,早晚都要娶,随你去,只是一句叮嘱,你最好聪明别被聪明误了!”
尤巧颜说完,就只身走出堂里。
夏炜彤站在门口狠狠盯着尤巧颜,眼里满是埋怨嫉恨,可嘴里却不敢抱怨一句,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半老徐娘,在秦府里头说了算,连她的流金哥哥,也一样要听话。
“懿抒,松开她,既然要成秦府的少奶奶,以后和外人,尤其是不该来往的人,少些往来。”尤巧颜瞥了夏炜彤一眼,便走了。
秦府里到处一片喜庆,尤巧颜不觉得这是喜气,倒觉得一片一片都是些烦人的躁动,还好玉簪阁不是旁人能轻易叨扰的地方,尤巧颜搬进去后,清静了许多。
“太太可累了?”如云收拾停当,看尤巧颜一直呆坐着,不由问道。
“刚刚有些累,这会儿清静了,反而不累了。”
“要不在床上躺会吧,赶了两天的路,想必也乏了,我去铺床。”
“不用,心里烦得很,不想躺着,你去厨房跟懿抒娘讨点儿吃食过来,我想吃山楂糕。”尤巧颜微微笑笑。
“好好好,这就去。”如云笑着,便出了玉簪阁。
吴山越来越猖狂了,插手秦府的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尤巧颜想起吴山那副紧紧相逼的嘴脸就恨得咬牙切齿,秦府虽有流云流金两兄弟,可哪一个能比得上吴山一半的心狠手辣,秦府多年运数,难不成就毁在了他们手里?尤巧颜自知秦老爷待她不薄,秦老太太也是睿智脱俗之人,他们在世时秦府宾客络绎不绝,而今,即使装饰得再热闹,也是冷清的。
如云端来的点心还是老味道,山楂糕仍旧酸甜适宜,尤巧颜吃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云,你去前院告诉流金,若秦蓁蓁把婚服送来,直接让她送到我这儿,流金一并过来,其他人都不许跟着。”
“是,太太可有吩咐?”
“你照做便是。”
眼看日头西斜,玉簪阁的客人来了。
秦蓁蓁与秦流金两人并肩站着,秦蓁蓁手上捧着一个偌大的桂木盘,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件婚服,绣工精美,衣料泛光,红的像血一般。
尤巧颜双眼微合,低头轻轻嗅嗅,不禁叹道,“好香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才是一对儿()
“什么?”秦蓁蓁抬眼看着尤巧颜,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香?”
“曼陀罗的香啊!”尤巧颜幽幽说了句。
秦流金瞬时惊慌,“姨娘说什么?这婚服”
“这婚服有曼陀罗的香气,你们都没闻见吗?蓁姑娘,你亲手缝制的婚服,怎会有这种慑人的气味?”尤巧颜望着秦蓁蓁,即便她看上去眼神慌乱,即便她顿时手足无措。
“这不可能,都是我一直盯着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秦蓁蓁直勾勾看着手里的婚服,似乎出自己手的衣裳,突然变陌生了。
“姨娘莫要卖关子,蓁蓁不是吴山一般的人,姨娘有话请直说。”秦流金并不吃尤巧颜这一套,他看秦蓁蓁慌乱的模样,实在心疼。
“蓁蓁?”尤巧颜转身坐下,紧紧盯着秦流金,问道,“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姨娘是明眼人,什么事儿也瞒不过。”
“大声说话!夏小姐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还有,秦蓁蓁与金玉阁到底有什么瓜葛?”
尤巧颜一连串的问题,直问得眼前两个人呆若木鸡。
“说话!”尤巧颜用力将肘下的桌子一拍,“我与流云进京半年时光,你们在秦府都干了些什么?说话!”
“我与金玉阁,与吴山并无半点关系,曼陀罗的名我万万不敢背,这婚服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绣的,流金娶夏小姐,我虽心中惆怅,但我定然不会做出害人性命之事,请尤太太仔细查看。”
秦蓁蓁知道,尤巧颜当得了也当得起秦府的家,她虽不愿见到这张与莫如玉一模一样的脸,但却不得不承认,尤巧颜的确厉害,这种厉害,不逊须眉。
“你倒是坦白,流金娶了夏小姐,你心中惆怅,好啊!原来,此刻我眼前站着的,才是实打实的一对儿啊!”尤巧颜说着,起身接过秦蓁蓁手里的婚服,顺便瞥了秦流金一眼,“都喊蓁蓁了,这么重的婚服就一直让姑娘端着?”
“哦!哦!我来我来。”秦流金忙接过桂木盘,将其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姨娘见谅。”
“虽然初次见面时,蓁姑娘曾对我无礼,可我却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今日看来,蓁姑娘并不是矫情女子,在远近闻名的金玉阁作一把手这么久,却没沾染上那些脂粉俗气,也是难得,看来流金的眼光不错。”尤巧颜拉着秦蓁蓁坐在身边,“只是”
“只是什么?”秦流金急着问道。
“蓁姑娘与你嫂嫂生的一个模子,不知流云对此事有何想法。”尤巧颜自语道。
“姨娘定要在兄长面前多多言语,我看重的只是蓁蓁这个人,况且嫂嫂已去,兄长心中惦念那也是情理之中,人的感情有时并不随人心而变。”秦流金并不是没想过秦蓁蓁与媏珠的关联,兄长对媏珠情深似海,哪怕媏珠逝去多年,兄长也不愿放下,可他与兄长同出一胞,自然性情也是相同的,对于感情,都不愿受旁人纷扰。
“蓁姑娘认为呢?”尤巧颜转头看看秦蓁蓁。
“尤太太聪慧,我与流金两情相悦,只是夏小姐对流金也是情深,介于夏小姐家姐的原因,流金才被迫娶得夏小姐,我与他虽然心中惆怅,却不得为之,为了秦府生亡,更为了秦府上下几十口人的生亡。”
“看来蓁姑娘真是识大体的女子,不过这个夏小姐的家姐,她是何人?”尤巧颜问道。
“夏小姐唤作夏炜彤,她的家姐唤作夏炜漾,夏炜彤是沪上夏家唯一的女儿,而夏炜漾是夏家早年领养的女儿,夏炜彤的性情恐怕尤太太已然见过,至于夏炜漾,虽贵为夏家小姐,可与另一个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她想要的,是夏家的所有。”秦蓁蓁并无隐瞒,将所知一吐而尽。
“原来如此,也罢,既然这个夏炜漾如此厉害,不惹她最好,那么蓁姑娘可知吴山所为?”
“吴山害死了金子与金子娘亲,他并非善人,可我还离不开金玉阁,眼下看来,我也不能离不开金玉阁了。”秦蓁蓁说起吴山,眼里便失去了方才的光彩。
“那请蓁姑娘万分小心,保全一己之身,至于流金”尤巧颜转头,说道,“身为大丈夫,多些担当,少些蹉跎,别像你兄长那般优柔,女子可刚,但女子毕竟是女子,别让她负担太多,尤其是你心爱的女子。”
秦流金听着这些话,抬眼抱歉地望着秦蓁蓁,他明白姨娘的话,也明白姨娘的遗憾,若不是秦蓁蓁,他也不会有爱情,瞬间,不舍充满了他整个身体。
“也罢也罢,流金出去,我有话要对蓁姑娘说。”
可秦流金并不愿离开,“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秦流金听罢,只得离开。
第一百二十章 成全()
“流金,莫像个小女子似的听墙角可好?”尤巧颜冲着门外一喊,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慢腾腾地站起来,渐渐消失了。
“真是小气!不过,爱情里的男女都是小气的,是不是?”尤巧颜勉强笑笑,“你与流金是什么时候的事?”
“说不上什么时候,只是慢慢觉得他很真诚,也很护我。”秦蓁蓁小声说着,虽然眼前的女子和莫如玉长着同一张脸,可不得不承认,她对这女子,却恨不起来,甚至有些敬佩。
“是吗?若真是如此,就比他哥哥强得多,别看流云整日血里来肉里去的,可真不如流金果敢,流云总是优柔寡断,很多好女子都被他错过了。”尤巧颜说得时候有些出神,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当年玲珑苑里流云常来看望她的场景。
“你没事吧?”秦蓁蓁伸手晃晃尤巧颜,待尤巧颜回过神,竟不觉眼里的泪快要喷涌而出。
“没事,就是想起了些往事,无妨无妨!”尤巧颜抬起衣袖擦擦眼,“吴山怎会参进流金的婚事?”
“夏小姐找吴老板做媒的。”
“流金的婚事,怎么流金不去找,反而让这个外来的夏小姐去找人做媒?”
“夏小姐找吴老板的事,流金根本不知。”
“不知?!”尤巧颜不觉怒发冲冠,“他被吴山和那夏炜彤挟持着就定了亲事?”
“你先别急,其实,这也是迟早的事。”秦蓁蓁劝解道,“因为夏炜漾,夏炜彤迟早要嫁与流金的。”
“为何?”尤巧颜问道。
“夏家除了夏炜漾,没人知道夏炜彤来了淳县,进了秦府,唯一知道此事的夏家奶妈,也被夏炜漾杀了。”
“这个夏炜漾想要什么?”
“她要夏炜彤活着,但要像在人间蒸发一般,她也要夏炜彤死去,但却要她慢慢死去。”秦蓁蓁思量良久,深觉此事定要让尤巧颜知道,因为仅仅她与流金两人,并不全然能将夏炜漾的要求妥善做到。
“好厉害的女子!”尤巧颜不禁说道,“夏炜彤这种人,必然会有这样厉害的姐姐,不过,自己没积福,难怪姐姐要她的命,话说回来,夏炜漾这种人,可不能得罪,她就像吃人的花,外表漂亮迷人,香气迷醉慑人,可却不能碰,一碰,就要吃人。”
“我与流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夏炜漾在沪上,拿捏着秦府的军资,只能由着夏炜彤折腾,还好,流金不是糊涂的人。”
“你可莫要乐观,你能想象流云得知你与流金的事会是何反应?”尤巧颜问道。
“你的意思是”
“你与媏珠何其相似,而媏珠,足以让流云一辈子孤独,你认为他会答应你与流金的事吗?自古以来,长兄为父,流金再不济,他难道会与唯一的亲兄长闹翻吗?”尤巧颜说着,悄悄望望秦蓁蓁,“你是聪明人,可知万一如此,你该怎样化解?”
秦蓁蓁咬着嘴唇,尤巧颜的话,虽然刺耳,却是在理,这些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现而被尤巧颜明明白白晾在眼前,就让自己乱了阵脚。
“马上中秋了,过了秋,流云就要离京了,而且,今年流云守在望京,悠闲之地,想必今年回来会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