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千里梦-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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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青道:“奇才,我们快走!”说话间身子一晃,摇摇欲坠。奇才伸手扶住,见她面色灰白,嘴角有血迹,看来方才与封步青动武颇受了些伤,当下不容分说,两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起,何青青也不挣扎,由着他抱着走开。
毛大叫道:“青青,你一定要好好练剑啊!你练不好剑我们找谁报仇?十年之后,等你剑术大成,咱们再来比试。”
毛二说道:“笨蛋,你这么说,她怎么肯用心学剑,难道练好了剑等我们去杀?”
封步青叫道:“你们走开,我要杀了她为三郎报仇。”
毛大道:“不对不对,你杀了她,我们如何报仇?”
毛二道:“刚要我们滚开,如今又要走开,到底是要滚开还是走开?”
三人吵吵嚷嚷着,奇才早抱着何青青跑开了去,有她在怀里,奇才大为心定,步伐轻快之极,不一时便出了洛阳城,月亮又大又圆,照着青青的容颜,方才急于逃脱,奇才并未多想什么,如今远离了危险,暗暗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见何青青秀发披垂,面容似是白得透明,在这朗朗月光之下,却另有一番令人惊心动魄的绝艳之姿。
他心中一动,心道:“青青皎洁得如天上的月亮一般,那些俗人泼的许多脏水,怎能污她一分一毫?”
出了城十余里,何青青道:“奇才,我好了,放我下来吧!”
奇才不敢唐突于她,将她轻轻放下,何青青翻身落地,身子晃了两晃。
奇才忍了许久的话,一直未得到解答,如今连珠炮似地问道:“这些时日你怎么过来的?如今伤势如何?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何青青道:“那日在山上,一个疤脸的男子将我劫走,但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女子。”
奇才说道:“那是公义门的何绿夏,何无敌的孙女,说起来是你的表妹。”
何青青哦了一声,道:“她给我吃了两颗药丸,对我的伤颇为有益,我在客栈里养了几天,好了很多,后来我找不到你,便去了济南府,还没找到爹爹,便遇到二叔,跟他回了家,想先养好伤再说。谁知这伤反倒越养越重,我觉得不对劲,便偷偷停了服药,这才慢慢好了些,如若一直吃到现在,大概还是下不了床。。。如今家是不能回了。。。”
奇才说道:“你可有什么打算?如今要往哪儿去?”
她沉默片刻,说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在此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找你。”说着转身走了。
奇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担忧她的病体,终是放心不下,顺着何青青走去的方向,一路尾随着去了,既然她不愿自己同去,不叫她发现便好了。
此时天色已有点蒙蒙亮,奇才随着何青青向东走,不过几里地光景,来到一座庄园外。她并没有进去,只是绕着院墙走,大概绕了半个庄子,那里有一段矮墙,墙上一个豁口,好像是某个淘气的孩子,受不了大人的拘束,跑出家去偷玩的一个出口。
院子里一棵老树,长得枝繁叶茂,一根粗大的树枝伸出墙外,何青青跃墙而入,奇才扒着墙头,远远地看着。
何青青攀住一根树枝,爬上老树,上面一个树洞,她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张纸,原来是封书信,她凑近了去看,忽地身子不动,似是愣住了。
她忽地从树上掉了下来,奇才心中一惊,刚想过去,却见她一个趔趄,勉强站稳身形。何青青面朝着树,呆呆地站了半晌,慢慢地低下头去,双肩抽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泣声。她的双手揉搓着那封信,奇才以为她要将它撕碎,可是过了半晌,她停止了哭泣,又用双手扶在树上,将那封信慢慢地抚平,小心折好,放进怀里。
她忽地拔出剑来,左手扯住头发,右手一挥,将发丝斩断,又自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将那缕青丝小心包好,她努力攀上树枝,将这包秀发塞进树洞。
何青青跃出墙外,动作甚是拖沓,明显是力不从心,她慢慢地向回走,奇才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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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青没什么好的去处,奇才便带着她去了云通寺。
智颠大师乐于见他回去,又开始用自己的臭棋折磨他,若不是没有更好的去处让青青静心养伤,奇才哪里有耐心陪这老和尚?
何青青住在寺后小院里,那里无人打扰,很是幽静,正适合休养身体。
刚去的几日她身体不好,又受了些风寒,发起了高烧,每日只是卧床不起。
智颠和尚精于医术,一番诊治后说,她的伤无甚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复原,只是如今她心思郁结,思虑过度,简单来说就是心事多、火大,说起来,这事摊到谁身上都够火大的。
奇才思来想去,她那晚去的必是刘绍的家,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难道刘绍竟为了这些闲言有所动摇?奇才生刘绍的气,为青青不值,也为自己难受,同时心里存了个念想,总之乱七八遭的念头此起彼伏,心境极为复杂。
每日和智颠下棋是一种折磨,由于棋力相差太大,奇才要让他四子才可互有胜负。
智颠棋瘾太大,恨不得时时对弈,奇才实在应付不过来,只好立下了规矩:若是他赢了,自己便陪他再下一局,若是他输了,二人便坐下来喝茶聊天,由他讲上一段故事。
智颠和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真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就没他不懂的东西,奇才很爱听他乱说一通。
一日饭后闲来无事,智颠又要赌棋,奇才说道:“此番若是我赢,还请大师讲讲自己的事,我一直想知道,大师你如此本事,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守在这么一座小庙里?”
智颠说道:“你小子又来打我的主意!翻腾那些几十年的老黄历。也好,你既然想赌,咱们就赌把大的。老衲输了便依你,你若输了,便要陪老衲连下三天,你看如何?”奇才与他一击掌,“成交!”
智颠摩拳擦掌要与他大战一场。刚上来便频频长考,奇才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一局从清早直下到正午,两个人都殚精竭虑,局势一直胶着,奇才一点点扳回让子的劣势,最终靠着一个劫争赢了一子。
智颠拍着光头大叫:“哎呀,这次被你拣到便宜了,我若是先在此处粘上,你早就输啦!”
奇才笑道:“大师莫非事后诸葛亮耶?”
沙弥奉上茶来,奇才慢慢地饮着,感觉极为舒适惬意。
智颠说道:“老衲的事儿世上没第二人知晓,本来要带到棺材里去了,没想到你倒是想听。唉,这些话好多年没对人说过,都快要忘记了。”
奇才心里充满好奇,催他快讲,真不知道一个不着调的老和尚到底是怎么来的。
智颠用手指了指远远的大山,说道:“看到那座山了么?”奇才说道:“那不是北邙山吗?”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爷爷是个风水师,我爷爷的爷爷也是个风水师,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是风水师,我们家世代都是风水师。”奇才说道:“你只说最后一句就行了。”
智颠一瞪眼,说道:“是我讲还是你讲?你既是听老衲讲,就只管竖起耳朵听,老衲要讲什么,如何讲,哪容你小子插嘴!”奇才连忙闭上嘴巴。
第162章 162。出走(三)()
他乱发一通脾气,好像顺了气,接着说道:“我爷爷当年来到洛阳,专程探访北邙山,此山大名鼎鼎,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常言道:‘生在苏杭,死葬北邙。’历代帝王葬于此者甚多,当时的皇帝也正在此修建皇陵,因此山上守备极严。只是这些可拦不住他老人家,我爷爷本事极大,不仅会风水术数,还是个武林高手。他每日在山中行走,见那些帝王陵寝,连绵不绝,到处都是风水宝地。他便想,若是自己死后能葬在此地,必会泽及后代子孙,改变家族的气运。他老人家存了这个心思,便在山下结庐而居,开垦土地,娶妻生子,在此地扎下根来。”
“他没事便去山里探看,十几年过去,他老人家的足迹遍布邙山。有一日,他到了一处所在,那里有几堵断墙,好似从前曾是一座庙宇,后来不知如何破败了,只余些断井颓垣,我爷爷在那儿歇脚,觉得此地不同凡响,不知何处龙气森森,比别处气势更盛,他在那左右寻了两日,终于找到龙气源头,原来是出自一堆乱石,我爷爷搬开乱石,见下面是一口井,井中瑞气腾腾,显见是绝顶的风水宝地。”
“我爷爷探头下去,井中黑洞洞见不到底,完全不知深浅,看了半晌,他忽觉头晕目眩,差点栽到井中。他老人家觉得不好,连忙下山,进了家就一头栽倒在地,当夜就咽了气。我奶奶觉得此事大为不吉,定是我爷爷冲撞了龙脉,惹来了报应,便带着我爹迁居别处。”
“我爹却不是风水先生,他很有学识,但未曾做官,只在乡间隐居,以教书糊口度日。我七八岁时,极爱读书,有一次在家中翻出两本书来,一本是堪舆之学,一本是祖传武功,我埋头苦读,为之痴迷,我爹见了叹气道:‘你奶奶本叫我烧了这两本书,我一直未舍得,如今到底被你学了,这也是你的命。’”
“自那以后,我又捡起了家传绝学,大得其中之趣。长大后我东奔西走,见识愈广,不通俗务,后来干脆了断尘缘,一心为僧,落了个逍遥自在。只是每次想起我爷爷见过的那个龙穴,都觉得有所牵挂,虽则我没有后人,不需什么好穴来为子孙谋福,但传说中的风水圣地,怎可不寻机一观?于是十八年前,我来到此庙安身,无事便到山中踏看,这山中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走遍了,风水宝地不知见了多少,只是始终未找到那眼井,这中间也见到不少同道中人。我跟你说,眼下这北邙山中卧虎藏龙,不知多少人在这里转悠,也不知都在找些什么。”智颠望着远处苍茫的群山说道。
奇才很少见他这个样子,眼神深邃,表情凝重,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不知这茫茫群山中还藏着多少故事,引得众人趋之若鹜。紫云庄中的杨锋不也惦记着北邙山吗?难道众人都为的是那传说中的天下至宝?那到底是什么宝物?传说中的井冢就在山中,莫非便是智颠祖父丧命的那一口井?
这一切虽是有趣,却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奇才就是当一个故事听听,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若是知道此后的事,他断不会如此以为了。
何青青老伤新病一起发作,缠绵病榻一月有余,这一个月间,奇才将剑典誊写大半,交给了她,再有半个月便可写完了。
这一日清晨,奇才走进她的小院,何青青正在舞剑,他站在旁边观看,见她身手利落了许多,看样子伤势已大有好转。
一套剑法练完,何青青收了势,头上已微微见汗,她转过头向他笑道:“有日子不练,都生疏了。”
奇才说道:“青青姐,那招‘苍松迎客’我总是练不好,你教教我!”
何青青笑道:“你的剑法那么厉害,封步青都栽在你的手里,我怎么能教得了你?”
奇才说道:“那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这个‘春秋十二剑’,我练时只觉得难练得紧,一直没有练出来,当时情况危急,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便使了出来,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