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太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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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宴会主旨在于重新排名朝试百子,因为有来自大陆各处的学生参加,更加显得尤为激烈。历史也证明,这场宴会得出的排名,基本上与风云录的最终排名极为接近,所以渐被视为强者的摇篮。
当然,这里的排名肯定不包括应天神都的学子和那些成名已久的修行天才。
这场宴会便是百子会。
既然是百子会是那些的所谓天才们的较量,那么自然与顾笑生没什么关系,忘记了自己也是朝试百子之一的这件事情也无可厚非。
当然,整个世界似乎都忘记了这一点。
顾笑生向云萱借走了那卷灵墟修行总纲,他贪婪地阅读着藏书库里的所有书籍,掌握修行的规则,从而将小时候读过的道卷上面的信息碎片重新组合,重新温习然后真正的掌握,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了解灵墟修行总纲的秘密,掌握上面蕴含的那些修行法门的细节。以往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只是一片茫茫大雾,而现在他懂得的修行法门,便是极小的尘埃,在雾中成为核心,于是水汽开始结晶,吓起了一场磅礴大雨!
单以修行方面的知识而论,既便是天坛里那些广博的祭司们,恐怕也不敢言胜。毕竟没有谁会整日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不去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况且藏书库收录的尽是名家大儒著写的修行书籍,甚至里面还有命宫境强者的感悟心得。
这让他对修行的真义更多了几分深层次的感悟。
没能洗尘成功,却忽然多出这么大的收获,对顾笑生来说,这是惊喜,也是安慰。
当他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时,云萱拿着新做的裘髦来到了藏书库内。不知为何她显得很开心,或许是这几个月以来每天都要喝顾笑生的血,也可能是阴阳二气交融程度已有一分,但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喜形于色。
而是因为今天,是初雪。
顾笑生实在拗不过云萱施展出的撒娇卖萌的无解手段,穿上与身材搭配到极为完美的裘髦,与她走到了院子里。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清晰,格外的耀眼。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了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中翻滚而下。
他现在沾满落雪的榕树下,双手触着的枝桠上有微凉的冰挂,脸颊上也有些微湿,看着如斯美景也让他的心情变得微温起来,更让人赏心悦目的是云萱——少女笑的很开心,像过溪踩石一般,在宣雪里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然后蹦蹦跳跳来到他身前,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云萱看着他开心的说道:“咯,笑哥,我们来打雪仗吧?”
听到打雪仗三字,顾笑生神情微变,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停下,向院门外望去。
两名男子来到了院门外。
其中一人背着双手走到门槛前,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踏进院里。
那人穿着天书院监学专属的服饰。
顾笑生注意到,此人神情极为冷漠,望向自己的眼睛极为不善。
那名天书院监学看了顾笑生一眼,便转过身去,似乎多看两眼都会脏了他的眼,轻蔑至极。
他看着旁边那人,冷道:“天狱司已经废了,有什么资格列在清吏院的附属里?至于这人一个连洗尘都没能成功的废物,又有什么资格参加百子会?”
这句话很刻薄,很寒冷。
顾笑生收回手来,看着那名天书院监学,沉默不语。云萱很生气,但看着他没有说话,只好一同沉默——他没有说话,没有指示,她以为自己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不能擅做主张。
来人站在院落门口,说了两句极为无礼的话,看似无头无尾,但顾笑生听到了百子会三个字,联想到前些日子云萱说的话,便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他从没有想过百子会能与自己有关,因为他像很多人一样忘记了自己也是朝试百子之一,然而很明显,并不是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这个事实,尤其是在天狱司重开钦天监之后。
顾笑生望着天书院监学身旁那名穿着教袍的中年男子,从衣领口的装饰花纹不难看出,他是神庙天玑宫的所属教士。
教士感应到他的目光,温和笑了笑,然后望着那名天书院监学,劝说道:“以往天狱司没有朝试百子加入,自然不用参加,现在既然有了学生,当然要参加,朝廷和神庙都已经批准,周监学还是赶紧把认证程序做完就走吧。”
天书院乃是神庙这些年最重要的学院,地位极为重要即便是国学院与之相比也稍差一筹,天书院的监学自然地位也极高,远处是他这个天玑宫的普通教士可以抗衡,如果是别的情况,看见监学大人如此表现,他肯定会随之而舞,只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临来前宫里那位大人物的言情辞令,对身前这个看似普通寻常的少年,偏袒之意显露无疑,他又哪里敢得罪,不然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只好拼命和着稀泥。
周监学转身神情阴寒地看着顾笑生,说道:“你确定真的要这种废物参加百子会?况且最后的那个名额不是定下来了吗!”
院落里一片安静,榕树上被厚雪覆盖的枝桠忽然断裂,隐隐有锁链轻动的声音传来。
顾笑生静静地看着那名天书院监学,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他沉默了片刻后认真说道:“如果我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呢?有胆子就踏进我天狱司内,别站在外面说大话。”
然后他想了想,似乎在斟酌字句,用极为诚恳的语气说道:“老怂狗,瞎扒扒那些有用吗?”
第三十六章 一句话()
雨花巷里安静一片。
有寒风啸过榕树下,有洁雪落在浅印里。
露出檐角的小楼反射着阳光,如琉璃一般。
那名天书院监学冷眼望着院落里的两人,神情凛静。
仿佛站在荒族祭坛的火山里,燃天的流浆中,时刻绽出爆裂的火星。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自然而生。
炽热的气浪拍打着榕树叶,是树叶发出惊恐的低语声和簌簌声。
白雪似乎因为厚积所以变得格外有力,竟在那火意下没有产生最细微的变化。
黑色的发丝在顾笑生的脸上掠过,如风中的柳丝。
不是柳丝,是枯草。
事实上,那只是瞬间的画面,在周监学脸色忽沉时,火意便蔓延开来,然后充斥着空间与角落。
忽有血自少年身后而飚出,浸染地上那铺就的纯白。
火遇水则灭,乃是无数年前人总结出来的至理常识,于是与寒冬格格不入的那道火意无声无息地逝去。
周监学闷哼一声,抬起手来将嘴角的血渍擦去,心有余悸的看着少女身后的某处,沉思不语。
顾笑生望着受了内伤的周监学,想了想,认真说道:“生人勿近的意思你不懂吗?”
周监学神情阴寒说道:“怎么,你难道还要抓我进去?”
顾笑生无奈说道:“你这老狗太怂不敢进来,按照我天狱司条例,我还真没权利逮捕你。”
他低头看着雪毯上那块醒目的血红,明白了上司们传递给他的意思,他们不是不出手帮助自己,而是想考验自己,或者说锻炼独当一面的能力。当然,如若真的有危险,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刚才化解火意便是证明。
那也没什么需要惧怕的。
周监学藏在袖袍里的手都因为愤怒而捏的发白,奈何隐在暗处的人在虎视眈眈,他心里清楚一旦自己再有所动作,便不光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这让他很愤怒,也很憋屈。
他转身望着那名教士说道:“你觉得真的有必要让这个废物参加百子会?”
教士无奈说道:“这是规矩,我也没办法不是?”
“规矩?什么事情都要讲规矩?那我也来讲讲规矩!”
天书院监学看着院落里的少女,冷笑道:“按往年规矩,百子会拟大朝会规制,分文试武试两场,朝试百子并通过院选的学子择一参加,可我怎么听说百子之末的那个名额已经有人申领了?”
教士哑口无言,想起来百子会确实有这规矩,也听说了那个传闻,只是来之前,他只是想着怎么让周监学与顾笑生之间不要发生冲突,完全忘记了那个传闻,不禁有些着急,心想既然如此,你为何先前不说?
“要参加百子会,起码要有证明身份的信物现在的百子之末已经有人申领了,难道你要我重复认证吗?”
天书院监学面无表情说着,声音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教士大人,你以为本官是真的抵抗不住天玑宫的压力才来走一遭?不,我只是想看一看,重开钦天监这个笑话究竟可以让我发笑到什么时候!尤其是这个连洗尘都没成功的废物做典狱!”
他站在破旧的门前,望着院落里残破的石磨盘,寒声感慨道:“钦天监当年好大的名气!但现在呢,不过靠一个废物支撑着的坟墓罢了!”
天书院监学的声音越来越寒冷:“最近东京有些传言,说燕王爷要重开钦天监?莫说这事如何荒唐,即便是真的,也要看看我们这些老人答不答应!”
顾笑生身后再也没飚出鲜血,因为有碍于天书院监背后代表的神庙,所以只能起警告作用。
院落里一片寂静,所有事物被簇簇落雪覆盖到完全,弥漫着荒凉的味道。
顾笑生静静看着那名天书院监学,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废物笑话坟墓。
这些字眼还飘荡在安静的雨花巷里。
他不知道这名天书院监学为什么对天狱司、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恨意,但他只知道一个事实——他是钦天监典狱,天狱司里唯一的朝试百子,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长,但因为感到了温暖,他喜欢典狱这个职位,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石,每一个人,他都喜欢,他看着这里重现生机,他在这里安静读书修行,他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他有自己的尊严,不喜欢被人羞辱,更不喜欢天狱司被人羞辱。
他想起进入燕京之后遇到的那些羞辱,刚起那个夜晚的暗杀,决定做些事情。
“我会参加百子会。”
他看着那名天书院监学,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以及我们天狱司有如此大的意见,但如果你想把我拦在百子会外,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不可能成功,因为你的态度非常不礼貌。”
天书院监学神情漠然说道:“参加百子会需要证明身份的信物,即便你有胆子去参加,我也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不可能成功,因为属于你朝试百子的名额已经有人通过申领了,你没资格!”
教士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天书院监学说的话是真的,那个名额已经被人申领了——顾笑生或者是被某些大人物流放至此,或者他承担着某种使命,但这件事没有人能改变,除非有两个信物。
顾笑生并不理会,示意云萱从藏书库里取出封存的信物。当然,也包括云萱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冒名顶替我,但我想说的是,你也没有资格对我参加百子会这件事做出否决,信物在我这里,我要行使朝试百子的权利,没人能阻止我。”
顾笑生指着信物上那个华美印鉴,看着天书院监学说道:“就算你是教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