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八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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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给周边府县的众乡民商贾,定下“贡钱”。如有不如期缴纳的,轻则被劫掠一番,重则有血光之灾,性命不保。
那时候,吕子通带着张士诚的旧部初到此间,在淮安府立起五行门。他深知要想在两淮立足,非得赶走伍天柯一伙不可,便向飞鹰帮投去拜帖。
伍天柯也一心想趁吕子通立足未稳之际,将他赶出两淮地界。两边约定时日,吕子通颇具胆气,只与孟绍良两人乘舟,前赴洪泽湖水寨。
那时的吕子通,一身玄门功法已然颇为了得,冥合精义。而孟绍良本就刀法不俗,经吕子通一番指点,修为更进。飞鹰帮中的十六头目、四大堂主,冲他二人轮番上阵,却皆是一败涂地。
最后吕子通以言语挤兑住伍天柯,说自己与他乃是两帮首领,自当出阵一决胜负。如是自己落败,定以钱礼赔罪,任凭发落。如若取胜,伍天柯便当率飞鹰帮众人离开两淮。
伍天柯见手下都不是吕孟两人敌手,心里恼怒,正欲讨回场子。听吕子通如此相说,一口答应下来。他虽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却终究不是吕子通这玄门正宗传人的对手。两人一番比斗,到了二十招上下,伍天柯便已败了下来。
他平日里虽是阴戾狠毒,比武输了倒还算守信。当即搁下话语,说有生之年定会再找吕子通一决胜负,以雪落败之耻。说完便吩咐手下收拾物什家当,放把火烧了栖身水寨,带着一伙帮众连夜去了。
五行门不折人手,扫去一大劲敌。从那之后,雄踞两淮,声势日渐壮大,成了江湖上远近有名的大帮。
这边吕子通话音方落,那阴森的怪啸之音再度传来,“客气,客气吕门主无恙,伍某心中真有不胜之喜”那声音方才仿若还有里许之遥,此时响起已在左近。
这如厉鬼嘶嚎般的怪音传来,在场上千宾朋的胸肺之中均是一窒,多有灵台晕眩,喉头欲呕之感。不会武功之人,听得这一声,已有百余人当场晕了过去。
吕子通闻得这诡异至极的啸声,脸上神色一变,倏地仰首纵声一吼,满头须发,尽皆贲张。
厅堂左右的众宾客,本来已然心胆颤动,头晕目眩。听了吕子通这声高吼,神智均是霍地一清,方才晕倒的也陆续悠悠转醒。
正是此时,忽见院前紧闭的铁皮红漆大门,向两侧“砰”地弹开。一黑衣长者缓步而入,后面左右还跟着两名玄袍汉子。
众人朝那走在前面的黑袍人瞧去,只见此人一张长脸疙里疙瘩,还带着道刀疤,从右颊直划到耳根。两瞳的眼神里放出厉芒,便好似两把穿心尖刀。
再去看他身后的两人,左边那人瘦高个头,两目凹陷,面上一脸麻子;右面那人一张肉脸挤得两眼几无,整个身子好似一只皮球一般。
这三人一语不言便往里走,守着院门的两名五行门的帮众上前阻拦。却见那黑袍人看也不看,双臂一振,挥起的两袖如疾风鼓荡其中,呼呼声响。
这两个帮众还没近得他身,便都不由自主间向后跌了出去。
吕子通见了这般情形,面上如无波潭水般不见喜怒,朗然肃声道:“好厉害的‘阴山鬼啸’和‘袖里朔风’想不到十几年不见,伍帮主竟然会了塞北阴山派的绝学”
伍天柯嘿嘿一声,面上肌肉拧动甚是可怖,阴笑道:“不敢当吕门主这一吼,便压住了伍某的‘阴山鬼啸’,不愧是齐云一脉的高人,才当真是好深厚的玄功”
在场赴宴的群雄,见伍天柯三人无理闯入,又是出手伤人,大多有不忿之色。
坐在厅内席间上首的海盐帮帮主陈曦元,心中火炽,怒道:“今日是吕门主吕老前辈的半百寿诞,岂容你等邪魔外道的宵小在此捣乱”他有意显露一手“流光打穴”的功夫,说着话便一挥手中竹箸。
那双竹筷划着碧光,便好似两道流星,一前一后,直朝一身黑衣的伍天柯胸前灵台、神道两穴飞去。
席间群豪见了这番景象,一片惊呼,夹杂着喝彩叫好之声。伍天柯面上含笑,待那竹筷飞到近前,轮臂一挥袖袍,几丈之内无端卷起一阵阴风,那飞来的两道碧芒瞬时踪影也无。
群雄正是惊异,却见伍天柯衣袖反手又是一挥,口中“嗬”地一声,两道黑光如闪电般朝陈曦元射了过来。这一番变起突然,陈曦元不意攻守易势如此之快,微微一怔。
吕子通见伍天柯袖袍反挥,已瞧出不妙,右臂疾伸,霍地长出尺余一般,朝陈曦元肩上一按,喝了声“陈兄小心”
陈曦元被吕子通这般一按,间不容发间将那两道黑光避过。只听得“叮叮”两声,众人望去,才瞧清竟然是陈曦元方才飞出的那对竹箸。再定睛一看,那竹筷居然均是有半截左右,没入了石砖砌成的墙壁里
照理说那两只竹筷,连稍有些气力的妇道人家都能掰断。陈曦元用它化作碧芒,飞掷打穴,已然是了不起的修为。而伍天柯竟谈笑间接下,又附上内力,反手射出,把这对竹箸钉在了十几丈外的青砖之中。
这般神乎其技的功夫,只惊得席间宾客或而目瞪口呆,或而面色诧异。一时间,原本嘈杂聒噪的厅上堂下再无半点声响,几是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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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比武相争()
昔年伍天柯比武落败,带着飞鹰帮焚寨而走之时,柳少阳尚且年幼。 但这些年里,他也听吕子通和孟绍良曾说起过,当年是如何上的洪泽湖,大战群匪,逼走了伍天柯。
每每想起此事,柳少阳心中都不由得为吕子通当年的风采钦佩不已。而今眼见千余宾客尽皆缄默,满堂众人一时齐喑,心下暗想:“今日是叔父的五十寿诞,这伍天柯专挑在此时前来,便是想在前来贺寿的群豪面前,让我五行门颜面扫地。一来可以报当年落败而走之耻,二来他也好带着飞鹰帮再回两淮。”
柳少阳心里念头转过之际,伍天柯三人已走到了正堂厅门之前。柳少阳看去,只见伍天柯两足站定,高声道:“吕掌门,我伍某不请自来,倒是唐突了这两人都是我帮中的头领,久仰吕门主大名,我便也带他们来瞧瞧”
说着指着左手边瘦高之人,缓缓道:“这是我帮中的玄冥尊者祁伯飞”接着拧过身,又指了右边那圆胖之人道:“他是我帮里的白泽尊者霍天魁。”说完低声冲那两人吩咐道:“你二人便在此候着,我进去会会这姓吕的故人”说完迈开步,入了正堂之中。
那玄冥、白泽两尊者对伍天柯颇为恭敬,齐声道了句:“谨遵帮主令谕”便分立在了厅堂两侧。
吕子通面色凝重,离席而出,扬声道:“伍帮主,你这手以木穿石的功夫吕某佩服手下又添了这些个好手,着实远远胜过往昔。我只是有一事不明,那塞北的阴山派,向来收的尽是些蒙古鞑子,却缘何能传伍帮主一个汉人武功?”
伍天柯闻言,神色微敛,淡然叙起往事道:“十几年前,我伍天柯被你以比武的伎俩骗离两淮。虽说是愿赌服输,但心中一直存着有朝一日练就神功,寻你雪耻的念想。而后我飞鹰帮在湖广站住了脚,但我修习上乘武功的事,却依旧没有着落。我本以为此生再无胜你的机会,无巧不巧,阴山派的掌门人阴山鬼王额白脱里那时竟找上了门来,我伍天柯便拜在了他的门下。这事距离起今日,已有十年了。”
此言一出,满堂群雄又是一惊。阴山鬼王十几年前蒙元尚在之时,乃是怯薛军统领,相传能以邪术杀人,驱鬼索命;行若幽魂,来去无踪。而后元庭覆灭,阴山鬼王遁隐塞北,多年不曾再出江湖。
吕子通闻言仰头长笑,鄙薄道:“这些年,老夫听说飞鹰帮已然在湖广道上好生了得,却不曾想原来是得了塞北阴山派的臂助。嘿嘿,你既然有那蒙元的爪牙阴山鬼王做师尊,莫说是来斗我吕子通,就是去挑江湖上有数的几个名门大派,只怕也是不难”
伍天柯听出吕子通乃是讥讽之言,面色阴沉不变,冷冷道:“随你如何说便是我名义上虽为汉人,上溯几代,却也有关外女真人血统。再说当年你逼我飞鹰帮远走,辱我太甚,便是拜在阴山鬼王门下,只要能胜你雪耻,又有何妨?”
吕子通负手而立。嘿然冷笑道:“看不出你伍天柯,竟还是个不忘祖宗之人俗话说:‘非义所在,无利不为’,那阴山鬼王何等精明,你与他非亲非故,他岂会无缘无故收你为徒,传你绝学?只怕是想要你助他为非作恶,倒行逆施吧”
伍天柯本就丑怪的一张脸皮,现出可怖之情,转过话头沉声道:“吕掌门,今日就如十几年前一样,你我再来以武而论,比试一场如何?如你取胜,我伍天柯当众赔罪,终生不带飞鹰帮踏入两淮地界。若是我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嘿嘿,说不得只好烦劳吕门主和你的五行门退出两淮了。这一笔定输赢的赌注,吕掌门可敢接下么?”
吕子通闭目沉吟,仿若没听到伍天柯这番话一般。一时间,厅堂上下宾朋群豪的私语嚷叫之声,仿若炸开了锅reads;。有的见伍天柯在此寿诞之时前来寻事,出言低声咒骂;有的看吕子通闭目不语,心中泛起嘀咕,窃窃私语。
柳少阳瞧吕子通闭目不言,似是在脑海里决断什么事情一般。心下关切,几步走到近前,又见吕子通正是凝神沉思之时,便也没有出言打扰。
席间群豪之中,“翻天怪”司徒鹰生性大为率直。见这伍天柯在吕子通寿宴之上如此一番,啐了一口,高声骂道:“吕门主以德服人,威名在江湖上谁人不知?五行门的兄弟交游纳朋,个个都是豪迈的好汉这伍天柯不过是个杀人越货的匪逆,如今傍上了元人,竟也能当众口出大言了。魑魅魍魉的宵小之辈,也敢如此放肆么?”
伍天柯缓缓转过头去,阴恻恻地道:“哦,足下说我是宵小之辈,想必自有一番惊人的业绩了吕门主装聋作哑,却不知你这高朋敢否出来划下道,与我比试比试么?”
司徒鹰方才见他举手之间,便破了海盐帮帮主陈曦元浸淫多年的“流光打穴”,忖绝不是敌手。
可他生平最是争强好胜,方才心中不平,忍不住出口喝骂。此时引来伍天柯约斗,不由热血上涌,把心一横,从席间一跃而出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当你司徒鹰爷爷我怕你不成么?”
伍天柯黑袍一抖,发声阴笑道:“本帮主就在这里,二十招之内绝不还手。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
司徒鹰见伍天柯当着千百众人之面,竟如此小觑自己。脸上涨得通红,抽出背上鬼头刀,疾冲几步,迎面挥刀,划着金光,砍将过去。
他身为江湖刀客,一路“翻乾二十四刀”在河东武林之中名头响亮,故而人称“翻天怪”。如今恼怒之下,这路刀法比平日里威力更增。舞动之间,刀光风响,有如金风扫叶,又似北风席地,颇具声势。
伍天柯见司徒鹰扑将上来,果然也不抽兵刃还手,只是凝神错步侧身,避开了这照面的一刀。
司徒鹰一招无功,后招紧随而至。众人只见伍天柯一个翻身,纵到司徒鹰身后,口中微念咒诀,身形飘动,瞬时间便好似一道鬼影一般,绕着举刀疾挥的司徒鹰,转将起来。
斗场之中,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