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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玄门八脉-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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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旋即约下起事时日,届时南军水师三军易帜,置兵戈竖白旗过江北投。一切商量妥当,柳少阳要来笔墨素绢,将详细情形写作蝇头小楷以作传讯之用。

    那金都督收了财宝又得高官之诺,心下高兴要留柳少阳同饮几杯以示殷勤。柳少阳鄙他无德虚言推脱,又见此人浑然不知死期将至兀做美梦,暗自喟然告辞别过。

    待出了舱船天色堪至寅时,柳少阳也不北返径直上了扬子江南岸。但见镇江城头灯火叠叠闪烁,天际黑漆夜色正浓,身畔江水明澈滚滚东流,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柳少阳触景生情轻叹一声,把素绢绑在带来的讯鸽爪上,眼见飞鸽朝北投燕营振翅而去,心头一宽暗想道:“当年那朱允炆在两淮杀了我五行门恁多兄弟,我助他退了蒙元刺客只为和解,他却要赶尽杀绝欺人太甚。这些年帮中的兄弟先后折损所剩无几,好在眼下临江一决终无后患。我助燕王靖难眼下堪了,不如就此功成别过。这便先入金陵寻见那朱允炆,与他将当年的仇怨作个了断罢”

    他这些年眼见至亲之人先后离去,满腔的悲苦黯然本就强捺,如今夜里临江思绪连转,往事种种尽都涌上心头,凄然之余不禁暗忖:“我不过一介江湖草莽,如今孤身一人天下茫茫,也不知归宿何处。易儿年幼不好随我颠沛,就先由师姐照拂便是。金师哥既然有疑我之心,众兄弟知我离去也免不得挽留,如此都还是少见为好。这些年我虽无意多去屠戮人命,但沙场百战一时意气,手下冤魂着实不少。以至南人一云俱云,都传我‘剑魔’之凶名。从今往后修养心性,着实要收敛戾气莫伤无辜。至于什么是非功过,就由后人评说罢”

    自打叶小青五峰山上惨然逝去,柳少阳思及故人常觉意兴萧索。此时心绪激荡,禁不住又想:“当初小青弥留之际,曾说过要我一定找回雪茵再结连理。只是江湖之大千山万水,怎知她身在何处。再说十载已过物是人非,只怕雪茵已找到如意郎君了罢”

    他此遭只身过江,本就存了不再回返的念头。这番思索过罢怔忡半晌,蓦而心意更决把种种纷杂念头抛在脑后。当下清啸一声纵身掠出,倏而身形晃出百丈已在官道之上,朝着西南方向夤夜投金陵而去。

    其时波水滔滔东流月照大江,天星闪烁晚林萧萧。城垒寨橹川丘绵延,在隐透熹微的昼夜交替间互为掩映,一眼瞧过明暗相杂混沌不堪。

    正是:沙场南伐前恨雪,波水东流后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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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故地重临() 
第四百二十七章 故地重临

    柳少阳夤夜打镇江沿官道而行先疾后缓,身至金陵城北天色堪到卯牌晨光熹微。此际远瞅神策门外一众守卒把往来百姓盘查甚紧,想是眼见燕军临江势大,为防有细作混进城中。

    此番柳少阳独自身入京师,打定主意是为了要寻见朱允炆了却宿仇。报还当年两淮惊变桩桩血债,四海追剿种种之恨。旋即换了身素染道袍略作乔装,径寻了城堞幽僻之处纵入城中。

    他身登城里清凉山石台之上,念及昔日兄弟至亲心头黯然。这遭柳少阳再至金陵故地重临,居高临远眼睹波平水阔山河枕碧风物依旧。又见远处皇宫殿台绵延屋宇叠叠,金碧辉煌好不气派,不禁暗想:“像叔父、师尊这些人,一生都为兴复周吴奔波,最终却皇天不佑去得凄惨,数十载辛苦终付流水。哎,这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群雄逐鹿,只有一方能统驭四海君临天下。这般成王败寇拼得你死我活,也不知湮没了多少英雄豪杰”

    柳少阳想到这里五味杂陈,禁不住又忖:“当年伍子胥借吴兵报仇楚国,曾大肆屠戮郢都老弱难免,又将楚平王的坟冢掘开鞭尸三百,倒行逆施颇遭后人不齿。我如今为报昔年血仇引燕兵南下,数载戮人枕籍杀孽已重,实不可复蹈前人之错。这紫禁城里大内侍卫不少,此时入宫寻仇难免多有杀伤。不如再挨几日,到得城池将破人心惶惶之时,那帮鹰犬鸟作兽散之时,也好能单寻见这狗皇帝一人作个了断”

    这般笃定心思旋即下山,路过国子监东遭巷陌,正瞅见流水垂杨亦仙楼风物依旧。柳少阳盯着楼头牌匾怔然出神,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廿载之前的那个和煦初夏,佳人的一颦一笑好似就在眼前。只是如今伊人已逝追悔徒然,柳少阳踟蹰半晌心头惆怅,暗叹一声扭身离去。

    他在金陵城里自北朝南一路行去,寻了皇城西侧玄津桥外的一处客栈住了。为避麻烦每天白日只在屋里闭门行功不出,只到夜晚方才出去打探消息。

    如此挨得三五日,柳少阳听城中百姓皆云长江水师易帜投敌,燕军陆续已自瓜洲渡江登岸,镇江城南军哗变或散或降,不由心忖:“燕王殿下既已过江,最多再需两日扫清朝廷在京师四隅的兵马,就要围打金陵城了。眼下两厢胜负已成定局,城破之日我可得抢先入宫,莫要让朱允炆那竖子遁得失了踪迹”

    他过江南来之时虽已决心不再反顾,但事起仓促身上未带多少银两。此时燕军南下京畿水陆断绝大半,金陵封关锁道物价高涨,柳少阳旅居客栈几日,付了房资所余银钱已然无几。

    他自幼虽说双亲亡故,但跟随吕子通长在五行门中,虽非锦衣玉食手头却素来阔绰。而后五行门倾覆诸人流亡四海,他承接衣钵尊为门主,亦从未有过囊中羞涩之虞。直到眼下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方才知道身无银钱寸步难行。

    要知京城王侯遍地多有富贵人家,倘若寻常武林中人潦倒困窘,纵然有江湖规矩也难免会起偷盗之心,甚有凶戾之徒落草为匪烧杀抢掠。但柳少阳自幼行走江湖扶弱济困,于侠之一道看待极重,纵然再为穷困也耻于行盗窃之事。

    这一日暮色黄昏柳少阳出了旅店,渐觉腹中饥饿便往城南繁华所在行去,寻思能找处店肆商铺干份活儿来,即可果腹也能与三教九流打探消息。但觑秦淮河畔舞榭歌台熙攘纷纷,绮陌香车热闹依旧,纵然燕兵临江战事已然迫在眉睫,却仍旧是达官显贵纸醉金迷的行乐之处。

    柳少阳瞧得这番景象,禁不住摇头苦笑。旋即转了几条繁华街巷,尽是青楼赌馆乌烟瘴气之所。

    他正寻思如何赚得银两来解手头困窘,正瞅见不远临街一处高楼灯火通明,楼外人头攒动里面喧嚷不绝。待得走到近前瞧时,只见檐角楼头红灯高悬,招牌上写着“通源赌庄”四个大字。柳少阳见这等热闹所在是个赌坊,心头一动主意顿生,当下迈步随着众赌客往庄内走去。

    论起这自古历代开设赌坊,虽说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却是最忌有人撒泼闹事。一者常有赌客输红了眼难免混赖争执,二是黑道之上亦有同行前来砸场捣乱。是以但凡设场开赌,都多少用重金聘有习武打手。

    这“通源赌庄”地处秦淮繁华所在,放眼京师也是市井聚赌的数一数二之所。单只门口便左右立着的八九名伙计,个个孔武有力膀大腰圆。此时瞧见柳少阳着身道士行头又是面生,跟在一众赌客之后甚是打眼,立时有三两人纷纷横身拦过。

    当中为首之人一身横肉铁塔也似,已挥出蒲扇大掌朝柳少阳肩头拍过,口中喝道:“兀这臭道士,占卜算卦也不瞧瞧地方,快快滚到别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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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万两作赌()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万两作赌

    柳少阳见这伙人如此蛮横,存心让这恶汉吃些苦头。当下停步驻足气贯全身,周身道袍真息所至无风微荡。

    那大汉挥来的一掌,足有百十斤力道,“波”地一声击在柳少阳胸口之上。他原本估摸这一掌打出劲之所至,定要把对头掀得跌出几个跟头。不料眼看正打在柳少阳身上,却好似击中金铁顽石一般,霎时间手腕脱臼臂骨欲折,反把自己一个趔趄跌出丈许,摔得鼻青脸肿站将不起。

    一旁的其余伙计瞧了这等诡异情形,无不相顾愕然怔在当场。其中一人瞠目结舌道:“张总管……您老这是酒喝多了么?教训个臭牛鼻子,怎地把自己跌得倒了?”

    这旁人唤作张总管的汉子踉踉跄跄爬起身来,恼怒道:“是个踢场的练家子你们愣着做甚?还不动手”

    旁厢里七八个大汉这才回过神来,个个齐扑挥拳撩腿朝柳少阳打来。柳少阳此时武功早臻化境,觑了心头暗笑身子一转好似陀螺。四周的赌坊打手自觉眼前一花,十余条臂膀手底尽兜个空。凛然之际紧忙四处瞅时,却见柳少阳倏忽间已身在赌庄之内。

    众伙计面面相觑还欲动手,柳少阳已先打个稽首,笑道:“贫道云游四海遍识三教九流,可从未见过有何处赌坊要拒客于门外。敢问贵宝地没得缘由便对客人动手,端的是何道理?”

    那领头的汉子此时已知遇见了武道高手,心生忌惮不敢上前。只得忍住剧痛将手腕接上,朝柳少阳上下打量一番,骂骂咧咧道:“你这挨千刀的贼道,受何人指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通源赌庄闹事纵然你拳脚了得兄弟们奈何不得,便不怕冯爷将你送入衙门么?”

    柳少阳见这伙打手如此外强中干,心头好笑口中却作正经道:“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贫道来此自然是要赌钱求财,赚座金山银山也未可知,又怎会闹事断了自个儿的财路”

    众伙计听了这话,人人脸上露出嘲笑之意,那张姓大汉撇撇嘴道:“你这穷道士一身缊袍瞧着身无长物,又能拿什么来充做赌资?”

    柳少阳见这人如此势利,心头鄙夷却也甚感犯难。他平素不喜金银之物,身离燕营之时所带财宝,尽都贿赂给了那南军水师的金都督。如今一时起意想在赌场赚些行旅之资,要说行赌本钱还真没有。微一沉吟间,想起了背上囊中那把赤虹宝剑,虽觉不妥转念又想:“这宝剑是吕叔父的遗物,我拿它充作赌资太也不该。但眼下一时困窘难忖他法,还望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莫要怪罪”

    “贫道行乐逍遥嗜酒如命,要说黄白之物确是没有。只是有把祖传宝剑削铁如泥,抵作赌资不知当得还是当不得?”柳少阳说着已从解下包囊将宝剑取出,剑锋才只出鞘半截即收,已见红赤如火寒光摄人。

    众伙计见柳少阳倏而取出把罕有宝剑,人人瞧来尽都识得是件宝物。那领头的汉子乍见异刃觑得目眩神驰,双目圆睁咽了口吐沫,干笑道:“在下可真是有眼无珠,浑没瞧出道长身怀异宝。只是不知这把宝剑,道长要抵当多少银子?”

    柳少阳闻言面上微笑,缓缓伸出一根指头来。旁厢里伙计面面相觑,有人已咋舌道:“你是说要抵一千两银子?”柳少阳摇头道:“小哥真会说笑,贫道说的是要抵一万两银子”

    他此言一出,众伙计登时哗然,皆嚷柳少阳分明便是上门滋事。若非忌惮他武功了得,只怕早已一拥而上,将柳少阳打出门去。

    那领头的汉子微一皱眉,旋即便道:“好,就依道长的意思”旁里伙计见他竟然应下,忍不住道:“张总管,这牛鼻子胡言乱语如何当真,他这宝剑纵然是金镶玉砌,又如何能抵万两白银”

    这张姓汉子见诸人聒噪,沉声道:“前些日子冯爷不是说过要弄把宝剑,让兄弟们帮他多给他老人家多留意么?你这厮有眼无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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