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 作者:楚云暮-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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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下场?”
沮渠蒙逊心凉了半截,拓跋圭的眼里一片阗黑,不见凛然杀意,他却更加发自肺腑地感到了恐惧——他从参合陂之战开始就已经谋算着要他的命了!
正当此时,帐外忽然传来拓跋仪的声音:“皇上,慕容超已到军营外。”沮渠蒙逊猛一哆嗦,立即猜到这是与魏勾结的慕容超来向拓跋圭索要自己的首级献予慕容德以报坑杀五万降卒的血海深仇了,立即扑上前抱住拓跋圭的小腿:“皇上,蒙逊愿为您效命却不想死在慕容德借刀杀人之下!蒙逊罪不至死!皇上!”
他声嘶力竭地哀求表忠,连同他一起被俘的亲信副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沮渠蒙逊平日征战沙场亦是威风八面堪万人敌,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丈夫便是死到临头也不该惧至如此。
拓跋圭声色不动,任沮渠蒙逊为了活命出尽了洋相,忽然低头抬手,随身的天子剑猛地出鞘,深深捅进了沮渠蒙逊的胸腹之间。
蒙逊震惊地看着胸前不住晃动的剑柄,低头咳出一大片血来,踉跄着摔倒在地,在血泊中不住地抽搐。“将军!”副将实在不忍见他死前还要受百般折辱,蹭过来欲扶起他来,蒙逊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推开来人,又挣扎着爬向拓跋圭,在地上拖出一道浓重的血色。“皇上,留蒙逊为您效力!留蒙逊为您效力!”
拓跋圭冷笑一声,看不出啊,先前那般嚣张跋扈,为了活命肯这般低三下四。他顺手握住剑柄,猛然用力拔出,顿时血雨如注,从伤口汹涌喷出,蒙逊毫无所觉一般,伸出手死死攥住拓跋圭的裤腿,竭力叫道:“皇上饶蒙逊一命!”
拓跋圭低头打量着身上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忽然沉默下来,须臾过后,他眸光一闪:“。。。留你一命,为朕效力?”蒙逊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惶急点头,涕泪纵横,手足剧颤,连话都说不全乎了。拓跋圭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松手,将天子剑掷在蒙逊面前,森然道:“可朕一言九鼎,总该给慕容德一个交代。”
蒙逊在难忍的剧痛中望向拓跋圭,许久之后,他摸索着握住天子剑,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却是一语不发地转过头狠狠劈向身边那个从凉州一路跟随他起兵、逃亡、征战,整整十五年的心腹爱将!
那人猝不及防,瞪着眼,吐著舌,轰然倒地之时尤死不瞑目地看向自己的主子。沮渠蒙逊抹了把脸,二话不说地手执利刃,割下副将的首级,回头见着拓跋圭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一咬牙,横过剑锋,在自己的脸上纵横交错地连划了一十八道口子,而后依样画葫芦,把那首级也给划花了脸,最后将自己的头盔脱下扣在这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上,他双手高举,将其奉予拓跋圭,颤声道:“叛将沮渠蒙逊业已伏诛,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拓跋圭一挑长眉,忽然哼笑一声,随手扯下自己的披风,兜头兜面地盖住蒙逊血肉模糊的脸,他抬脚迈步地向外走去,随口道:“下去吧。”
他本是真想要了沮渠蒙逊的命,但方才却忽然改变了注意,觉得留这么一个对己对人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在身边,用而戒之,也未必是件坏事——何况,他必须承认,他现在归心似箭,一点儿也不想多费周折。
拓跋圭踏出军帐,一剑斩断拴绳:“全军开拔,连夜撤军!”
夜长梦多,一时半瞬都不能再多耽搁。
注1:历史上真正的“赵氏孤儿”慕容超,为慕容德同母兄长之遗腹子,慕容德跟随慕容垂起兵反苻坚之前,将一家子人弃于长安,只留一金刀为凭。前秦搜捕慕容氏余党之时,少年慕容超为慕容德的老部下呼延庆用自己的儿子相替而救,幸得不死,逃出长安,一路行乞,东逃投奔已经自立燕王的亲叔慕容德,慕容德老年无子,有感兄长一家因他死难,于公元405年立慕容超为嗣,继承南燕,世人称之为金刀太子,本文将时间略推前五年,时为公元399年春。
148、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然河东距离平城地逾千里;纵使拓跋圭一路疾行;然则未至中途便闻说燕帝被俘之事已传至长安;慕容永惊怒之下,立即点兵出关,直扑边境。
拓跋圭一面下令诸郡县倚中条山据险固守,一面率军就近入了晋阳城。
这晋阳城地处中原腹地;自古繁华;比国都平城有过之而不及;当年在后燕慕容垂治下便是晋中第一重镇。后来燕魏开战;拓跋圭势强、慕容宝败走;后燕的晋阳太守慕舆嵩向北魏献城请降,拓跋圭兵不血刃地进了晋阳城后;见此地民生富庶少遭战乱、亭台殿宇皆为齐备;便设为南都,与最北的盛乐,居中的平城互成犄角,遥遥呼应,是北魏的经济核心。
晋阳上下官员得悉拓跋圭这一战大获全胜,上表歌功颂德的比比皆是,拓跋圭在宫中一把将奏章全丢进火中烧了,嗤之以鼻地暗道:慕容永已经知晓消息,发了疯一般地开始大举进攻魏境,靠拓跋仪和刚刚脱险归国的贺兰隽肯定无法应付,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这些人还在夸夸其谈、粉饰太平!
“凡有再请旨庆功的,臣都已打发走了。”崔浩袖着双手,在旁道,“他们多是降臣,于帝国无尺寸之功,正是心虚的时候,自然巴不得能在新君面前借题发挥地表现一番。”
拓跋圭似笑非笑地转向他:“崔伯渊,你也是降臣。”
崔浩的脸上俱是与少年人不相符合的冷漠精明与倨傲:“臣乃良禽,择木而栖,与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如何一样。”
拓跋圭一笑而过:“那依你看如今情势如何?”
“慕容永攻势猛烈,其实是凭一时之勇孤注一掷,强弩之末岂能长久?何况西燕朝中可并非人人都似慕容永一般忠心——只要先将慕容冲被俘我军的消息散播出去,关中大地必生波澜,后方不稳——”崔浩正待侃侃而谈,脑海里忽然闪过沮渠蒙逊身首异处的下场,后半截话吞了回去,他躬身道,“余下种种,皇上必已有定算,稳操胜券,臣下愚钝,尚未想到。”
拓跋圭并未表态,只是摸出佩在腰际的龙鳞匕,拔刃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双眼——他一扯唇角,忽然腾地起身,龙行虎步地朝外走去。
晋阳宫是翻修而成,拓跋圭即位以来只将这处宫殿的城墙与守备加固了许多,此刻他负手立于后宫深处一座毫不起眼却戒备森严的宫苑前,让一名铁甲武士为其打开门锁。
“这些天来,伤势如何?”拓跋圭在幽暗的走廊上不紧不慢地问。
为首的低声答道:“疗伤敷药倒都配合,只是他受伤过重,今早让他试了试,依旧无法起身行走。”
拓跋圭扫了他一眼,停住脚步:“你开了脚镣让他起身行走?!”
那武士慌忙跪地:“皇上吩咐严加看管,铁镣铜锁绝不可解,末将谨记的!只是那人。。。他这些天不闹不叫配合地很,只是担心自己腿上刀伤见骨会成了残废,这才恳求末将暂除镣铐让他一试!后来马上就锁上了!末将再、再不敢了——”
拓跋圭缓缓抬手,哀诉声嘎然而止,他翻转手腕,拇指朝下,重重一顿,暗中立即有两人上前,将那名惊恐却不敢再多一句话的武士给拖曳而下。
虎落平阳,也还是一点也大意不得。拓跋圭森冷的话语掷地有声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从今日起,再与那人多说一句话者,杀无赦。”
最后一个重音落地,拓跋圭迈步入内,展眼望向那个近月未见的男子。
任臻盘腿坐在一张软榻上,四肢全锁着玄铁镣铐,牢牢地栓在四个床柱上。抬头见了来人,他神色平静,眼中却满是压抑的狂风暴雨:“你。。。总算来了。”
拓跋圭在他身边侧坐,语气也仿佛十年前一般稀松平常:“皇上想我了?”
任臻嘴角抽搐,阴狠地瞪向他,拓跋圭微扯嘴角:“姚嵩不是我杀的。你要杀沮渠蒙逊报仇我也成全了你——怎么?你不信?可要我立下毒誓?”任臻深吸口气,总算记得如今情势,冷冷地道:“不敢。陛下如今势强,我已不配做你的对手。当日挑战骂阵,是我意气用事了,也已受到了教训——陛下想要交换什么,不妨说出来。”
拓跋圭勾起唇角,忽然握住任臻的手:“你觉得我损失了整整两万大军才换来你一人,就为了和西燕谈判?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函谷关?传国玺?”他顺势俯身,在他耳边吹出一口气:“那块破石头怎抵得上一个活色生香的你?”
任臻终于撑不下去了,将手猛地抽回,疾言厉色地道:“拓跋圭,利用我报仇心切而以沮渠蒙逊钓我上钩,载你手上我认了!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回国?!”
“就算我不放你,你不是也会自寻生路的么?你从以前就惯会收买人心,这才短短几天你就能哄我手下为你开锁,若再姑息,来日你就有可能插翅而飞!”拓跋圭说话之时尚且面上带笑,话音未落却是忽然扬手,用尽全力,猛地甩了任臻一巴掌!
铁链哗啦作响,任臻好不容易才止住眩晕,呸地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缓缓地转过脸来,近乎仇恨地瞪着拓跋圭——眼前这个强大而阴鸷的男人已经与当年鞍前马后的什翼圭没有一点关系,可笑这些年来,他还时常想起那个沉默寡言、忠心老成的少年!
拓跋圭直起身子,赞道:“好眼神。”充满着焚天烈焰,专注地只看着他一人!他突然出手如电,猛地撕开了任臻的武袍!
为方便疗伤上药,任臻只着单衣,此刻便轻易地赤身裸体了,结实劲瘦肌肉分明的身躯上纵横交错着数十道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绝大多数都是在独龙山一役中新添上的刀伤。拓跋圭眸色一深,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这才是战火锻造出来的真正男人!是他拓跋圭心心念念直至今日的梦想!
任臻只觉得寒毛一竖,本能地觉出了危险,他又想起了好几年前在金华殿酒醉后的那个亲吻,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对拓跋圭起了戒心,从此渐行渐远——他该不会大费周章损兵折将,就为了——这一认知叫任臻不可置信之余浑身恶寒,暗中攥紧了锁链暗中盘算偷袭有几成胜算——然则就在铁链荡开的瞬间,拓跋圭动了!
他如同一头捕食的黑豹猛力跃上榻去,下一眨眼便已将伤痕累累的猎物扑倒身下!
任臻开始激烈地挣扎,忍不住破口大骂:“拓跋圭你这疯子!自古战败至多一死,你敢辱我便等同于与整个大燕帝国为敌!”都刚刚糊上药粉的刀伤因剧烈的动作而悉数崩裂开来,鲜血横流,沾湿纠缠在一处的两个人的脸面、衣襟,而任臻用力之大,更使铁链拴着的床柱都簌簌摇晃,终于在一个猛烈拉扯后折成两段,重重地砸在拓跋圭的背脊上。
拓跋圭闷哼一声,却觉不出痛来,他赤着双眼、喘着粗气,伏趴着停下了动作,如同一头筋疲力尽的孤狼——但他不是累的,他兴奋!兴奋地就满目凶光,难以自已!下一瞬间,他将任臻右手上的半截铁链缠上自己的健腰,而后忽然使了个巧力卸下了对方的一双胳膊,关节错位发出咔哒一声,任臻在剧痛中听见拓跋圭粗野地笑道:“大好日子,别让我动粗。”
气血冲脑,若手还能动掌中有刀他会毫不犹豫地割下他的脑袋,然而下一瞬间,他猛地瞪大了双眼,感觉一柄利刃硬生生地剖开了他的身体!
拓跋圭一面着意蛮横地挺动,一面眼也不错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他任何一丝痛楚的神色,在持续的暴虐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