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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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千里是长门帮帮主的长兄,张虬指则是虎拳帮帮主的义弟,方破甲虽死,但震远镖局遍布中原的分局还在。四大剑派弟子的功夫自然不弱,这些帮派弟兄的身手却也是不凡,双方甫一交手,就打了个天翻地覆,谁也拦不住。
就在醉仙楼伙计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人影却施施然出现在了这混乱的战局中。
“各位,不如听在下一句。”他的话不轻不重,却刚好让打成一团的人暂时收手,将视线转向他。
一见他的面容,方才还打的忘乎所以的两方,立刻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见过柴掌门。”
来人甚至不用再多说一句,就已经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化为无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能耐?
围观的百姓很费解,贾无欺的脸上却出现了兴味的笑意:“竟然是他!我早就听说过此人号称‘棋艺一流,酒量二流,剑法三流’,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朗朗笑声从楼内传来:“小兄弟过誉了。既然有幸相遇,何不进楼一叙?”
第四回()
贾无欺闻言,长袍一掀,信步走入楼里,岳沉檀却动也未动,自顾留在了原地。
楼内之前纠缠在一起的数人早就坐了下来,各占两边。而他们中间,站着一青衫男子,白面微须,见有人走了进来,他嘴角微勾,未言先笑。
他望向贾无欺的眼神,仿佛已是相交多年挚友。贾无欺总算知道那几人停手的原因了,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目光中再行唐突之事,就算素不相识,对着这样的人翻脸,似乎就成了罪大恶极之徒一般。
没等对方开口,贾无欺率先道:“我是千面门弟子贾无欺。”说完朝身后一望,愣了一下立刻道,“跟我同来的还有少林弟子岳沉檀。”
“原来是贾兄和岳兄。”那人语气温和,朝门口朗声道“岳兄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在屋内人齐刷刷的目光中,一辆轮椅缓缓驶了进来。看清来人,屋内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用听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倒是这青衣人见到岳沉檀,神色不曾改变一分一毫,开口赞道,“岳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真是英雄出少年。”
岳沉檀并未施展一招一式,他却能直接看出修为,这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岳沉檀看了眼他腰间玉佩,那玉佩雕工精细,花纹繁复,既像是蟠螭纹又像是阴阳双鱼纹,此纹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剑派——太冲剑派的标志。佩戴此佩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太冲剑派气宗的掌门人,柴负青。
岳沉檀目光重新回到柴负青脸上,淡淡道:“柴掌门谬赞了。”
“这称赞,岳兄是当得起的。”柴负青道,“听闻少林有一俗家弟子,年纪轻轻便成功破阵下山,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必是岳兄无疑了。”见岳沉檀没有否认,他又继续道:“在下与天玄大师曾有数面之缘,若是岳兄返回师门,劳烦替在下问候大师。”
“自然。”岳沉檀简短道,虽然柴负青有意与他多交谈,但见他态度如此,也只好作罢。
“柴掌门只顾与他说话,看来我倒是个多余的了。”贾无欺笑嘻嘻打趣道。
柴负青闻言微微一笑:“若是贾兄愿意,只要有酒,在下与你说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那自然好。”贾无欺望向柴负青身后针锋相对的两拨人马,“不过这酒,还是等解决了这大麻烦之后才好。”
“贾兄说的是。”柴负青道,“贾兄既是千面门弟子,可是为杜易身死一事而来?”
“正是。”贾无欺道,“不知柴掌门可有何线索?”
“镖局一方称是四大剑派所为,四大剑派却是矢口否认,说是无稽之谈。”柴负青微微皱眉,“我以为,此事绝没这么简单。若真是剑派弟子所为,为掩人耳目也决计不会使用门派绝招。”
“既然如此,何不去四大门派问个清楚?”贾无欺说出先前的打算,“会使用这些剑法的人数有限,逐个排查,总能查出端倪。”
“在下也是如此认为。”柴负青瞧了身后两拨人,略无奈道,“只是在下现下恐怕脱不开身,不知可否委托贾兄与岳兄前往四大剑派进行调查。贾兄乃是杜易同门,岳兄则是天玄大师高徒,调查由你二人进行,结果必定令人信服。”
“也好,我二人本就准备如此。”贾无欺痛快答应道。
“此乃太冲剑派掌门令牌。”柴负青交给贾无欺,“四大剑派的人见到它,应该会全力配合你们。”
二人与柴负青告别后,在城中的福来客栈落脚,准备休整一夜,次日早晨上路。
卧房内,贾无欺看着狭窄的床铺摊手道:“我说订两间房吧,你非坚持要一间。”
“人有二十难,忍色忍欲乃其一,见好不求乃其二。”岳沉檀平静道。
“我又没出家,不讲究这些!”贾无欺抗议道。
“我自渡渡人,与你何干。”
贾无欺算是知道了,若是想跟这位少林弟子合作下去,除了老老实实被他“渡”之外,暂时别无办法。
他转了转眼珠,指着床说:“先别管别的渡不渡的,床就这么窄,你说今儿晚上怎么度过?”
岳沉檀眼也没抬,盘坐在长凳上,“一凳足矣。”
“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你岳沉檀一凳过夜,真不愧是少林弟子,小的甘拜下风。”贾无欺做了个鬼脸,闪身出门而去。
一炷香之后,门外一阵鬼哭狼嚎声响起。岳沉檀仔细辨音,可不就是白日那帮撞了贾无欺的剑客。
“妈了个巴子的,小二快去叫大夫来!”
“什么东西这么痒啊,肯定是你们的饭菜不干净!”
“痒——哈哈哈哈,好痒——”
贾无欺悄悄闪进房门,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失,一转身,就看见岳沉檀瞬也不瞬的望向他。
“‘那几人身手不错,恐怕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不必计较’。”岳沉檀一字不差的把贾无欺早上的话重复了一遍。
“有仇不报非君子嘛。”贾无欺嘿嘿笑道,“再说,你那时不也想教训教训他们。”
“哦?”岳沉檀语气平平,反问道。
“是我早就想教训他们,行了吧。”贾无欺笑容微敛,“自渡渡人是你的道,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我的道。你的道与我无干,我的道你也毋庸置喙。”
他话音刚落,岳沉檀就合上了双眼,竟是一个字也没多说。两人陷入了一阵难熬的沉默中,贾无欺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把话说的如此直接,否则此刻也不会这么进退两难。
他看着岳沉檀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有些气闷道:“你刚下山,恐怕连太冲剑派的门派宿怨都不知道吧。”
“请赐教。”岳沉檀缓缓睁开眼,烛火在他眸中跳跃,竟让他多了几分生动,少了几分沉静。
见他态度与之前无二,贾无欺胸口那团气又莫名其妙的消了,眉飞色舞道:“太冲剑派分为两大宗派,气宗主练气,以内功为主,剑宗主习剑,以外功为主。两宗都认为自家才是剑法之根本,互不服气,拒绝妥协,自太冲剑派成立以来,这斗争就没有停止过。久而久之,两宗竟各成一派,各立掌门,这也就形成了现在太冲剑派一派两掌门的局面。”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今天遇见的柴负青便是气宗的掌门,剑宗的掌门则另有其人。”
岳沉檀对谁是掌门的的问题似乎不甚关心:“他为何号称‘棋艺一流,酒量二流,剑法三流’?”
“这不过是他自谦罢了。”贾无欺摆摆手,“若是他的剑法只称得上三流,那江湖上许多剑客都要排到九流开外了。他这么说,只因太冲剑派有一绝世高手,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痴。”
“此人可正是剑宗掌门人?”
“非也!”贾无欺摇摇头,“据说此人性格古怪,最烦的便是江湖俗事。”说着他瞟了岳沉檀一眼,点评道,“倒是与你有几番像。”
岳沉檀:“……”
“此人在剑宗辈分极高,身为长老,年纪却不大,但却没有少年人的野心。两耳不闻江湖事,一心钻研剑法,唯一能吸引的他的,恐怕就是与真正的高手对决了。”
“听你所言,此人性格习性似与柴负青截然不同。”岳沉檀道。
“那是,柴掌门的风姿哪是常人能习得的。”贾无欺叹道。
“我却觉得,你说的此人,更为难得。”
“同类相惜吧。”贾无欺斜了他一眼,“对了,此人的名字与你的名字差不多。”
“哦?”
“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岳沉檀盘着佛珠的手指一顿,“此人姓甚名何?”
“梅独凛。”
第五回()
天柱剑派位于天柱山中,贾无欺与岳沉檀刚来到山脚下,就见两个白衣飘飘的剑客从天而降:“两位可是千面门弟子贾无欺,少林弟子岳沉檀?”
“正是。”贾无欺又抽出太冲令牌,交予两人查看。
那两人见到令牌,点点头道:“太冲柴掌门已修书一封,说明情况。请二位随我们来。”
贾无欺与岳沉檀跟着那二人的脚步走入山门,才发现这平淡无奇山门竟然暗藏玄机。山石草木的位置皆有讲究,暗合八卦之道,乍一看上去全程无阻,事实上,能够走出这阵法的生门只有一个。
贾无欺不由赞道:“这山门机关,实在妙极。”
&n道:“阁下谬赞。派中长老曾言,此门只能防君子却防不住小人。”
“既如此,何不多派些人守住山门?”贾无欺好奇道。
“我天柱派一向远离江湖世事,只在这山水自然间寻求剑道真谛。既无仇人,也无劲敌,想必武林中的腥风血雨也与我派释道。
“恐怕经此一番,贵派想要抽身事外也难了。”岳沉檀沉声道。
“正是,掌门也为此事烦了口气。
若真如这剑客所说,天柱剑派既无仇人,也无劲敌,那自然也与江湖各派无甚利害关系。这样一个隐居山林,与世无争的剑派,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把战火引到他们身上呢?这真正的幕后之人到底想要获得什么呢?
穿过一片竹林,岳沉檀与贾无欺终于见到了天柱剑派现任掌门,创出百花连环剑的莫争。莫争其人,与他名字一样,一看便是放达洒脱这人,这样的人,只有在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中才能寻得真正的自说的话,贾无欺又多信了几分。
“千面门贾无欺,少林弟子岳沉檀,见过莫掌门。”
“不必拘礼。”莫争面容慈祥,“柴掌门已将大概情况告知于我,两位需要探听什么消息,只要我天柱派能帮上忙的,必定知无不言。”
岳沉檀投向莫争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沉:“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莫掌门请教。”
“但说无妨。”
“百花连环剑有无可能被亲传弟子以外的人学去?”
“绝无可能。”
“莫掌门何以如此肯定?”
“百花连环剑的剑谱一直由我保管,其他人未经允许,是无法参阅剑谱的。”
“习得百花连环剑的弟子将剑法外传,有无这种可能?”
“绝无可能。”莫争摇摇头,“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