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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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闻地叹了句:“乖。”
书鱼见此自觉退出,拱手道:“烦请陈大人好生照看陛下了。”
陈乂闭了闭眼,“嗯。”
殿内只余两人,靳雨青又病地浑身发烫,抱在怀里比暖炉更甚,他烧起来又身上发冷,一个劲地往暖和的地方蹭。柔软无力的身子挂在陈乂颈上,叫他左右不是,只得轻轻拍着青年瘦薄的后背,催他熟睡了,才将人扒下来塞进被里。
只是他脸色苍白,反而衬得人唇畔嫣红,腕骨瘦削地一掌可握,病怏怏地蜷睡在那里,又老实又可怜。
陈乂抚摸着帝王颊边垂下的碎发,叹息道:“大晋再是陛下心中第一,也不能为此熬枯了自己。”将丝缎薄被好生盖好,又用凉水浸布降温,他伏在榻前,揉开了青年睡梦中还兀自紧皱的眉心。
“陈乂!”
榻上之人忽然微弱叫道,一爪扣住了榻边男人的手,攥地死死的指甲都嵌进他的手心。陈乂一怔,也未挣开,顷身附耳去听。
“别、别走,求你……”
似是做了什么噩梦,低弱的声音里染着悲极的绝望,而且这梦……怎么听都跟他有关。
陈乂反握了下靳雨青的手,轻声安抚了几声“不走”,榻上的青年喃喃自语了几句,慢慢陷入了沉睡,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看着两人交叠相握的手,陈乂不禁揣摩,那到底是个样的梦,能让一国之君如此狼狈?
想着想着,也不自觉地趴在床沿眯了过去。
第7章 龙榻上的将军7()
厚重的殿门缓缓地阖闭,由于陈年失养,发出嘎吱的刺耳声响。
一袍明黄在视野中决绝远去。
“陈乂!”靳雨青登时惊醒,脖子一周尽是冷汗。
雾草,好端端睡个觉竟然梦到陈乂挑旗造反了,一把染血长剑冲上朝堂,将他直接从龙椅上夯下来,打断了一条腿随手就扔进了囚宫。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太真实了,他都要扑上去抱住陈乂大腿求不关小黑屋了!
“臣在,陛下。”
靳雨青被床沿的男人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发现外面天才蒙蒙亮,自己竟是昏睡了那么久,再眼观陈乂也睡眼惺忪的模样
——难道是守了他一夜?
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但至少是思维清晰了,伸手接过陈乂递来的药碗,看看他又看看碗,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一滴不漏的喝了下去。
还是那么苦,刚一撇嘴,手里又被塞进一盅暖汤。
见靳雨青迟迟不动,陈乂开口道:“炖梨汤而已,加了些川贝和陈皮,陛下夜里一直在咳,臣便命人炖了些。书公公已经验过毒了,陛下放心。”
“……”不过是有点惊讶,他竟是以为自己怕被下毒吗。靳雨青捧着小盅,尽可能扯出了一个无害的微笑,闷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起来,口味淡甜,兴许还加了不少蜂蜜。
靳雨青顺承了他的好意,小勺舀着汤盅里的梨肉往嘴里送,乖觉得与寻常生病的孩子无差,脸色虽白但已不似昨夜高烧时那般毫无光彩。床边的男人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默默地看他喝着,眼神却在对方的肩颈上来回的转,松垮的里衣堪堪挂在肩上,露出线条姣好的肩线。
陈乂有些出神,喉中上下翻滚了两下,心脏胡乱跳了几许,才慢慢稳定下来。
余尽一点残渣,陈乂取走空盅,又告罪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靳雨青半低着头,轻咳了几声,听到对方放松似的一声呼气。
双方沉默了片刻,靳雨青琢磨了半天,小声道了个谢。
陈乂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收拾了一番唤书鱼进来伺候,自己告退了。
…
平西将军一案终是盖棺定论,呈报上来的涉案名单是陈乂审查过的,也就是靳雨青变相默许了的。最后定案,砍头的六个,革职的五个,还有其他若干罚俸挨板子回家反省的。
处决圣旨快马加鞭的传到西境,一片大快人心的叫好声。
因担心平西将军临死反扑,靳雨青已让陈乂从宣武军中抽调了一部分人马,是临近西境的一支精英军,事先埋伏在城周,一旦有所异动立即斩杀。
将军一死,平西军群龙无首,边境无人驻防,胡夷瞅准了时机蠢蠢欲动。
平西军是一块肥肉,整条西境全靠这支军队压控着,全线近三十万的大军无人掌控,朝堂上因此事又乱作了一团,谁都想咬住一块肉边,分上一杯羹。
群臣讨论着平西军的归属问题,各个争的面红耳赤。
皇帝淡漠地听了一会,忽然开口打断:“现在是谁在西境代掌平西军?”
这问题简直是句废话,但靳雨青偏是要问。他等着陈乂站出来,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安远,臣父宣武侯的副将。”
安远此人,靳雨青事先了解过。不善言辞,但有一腔热血,十三岁投奔军营,亲得老侯爷的教导,力大无穷,看上去憨厚实则带军灵巧多变,曾数次独自领兵击溃悍匪流寇,在军中颇有威望。
西境之地,地势比北境较为复杂,胡夷擅长偷袭巧渡和诱敌埋伏,平西军缺的正是一位能够化整为零的将军统帅。
陈乂一提,众臣才隐约想起,军中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靳雨青点点头,对陈小侯爷说:“既然安将军都去了,那便留那儿吧,省的来回跑多麻烦。”说完,又补充道,“先让他上任整饬军队,圣旨调令随后就到。”
“是。”陈乂回复。
皇帝两句轻描淡写地把平西军赏了,底下却炸开了锅。
谁不知道安远是宣武侯一手培养起来的副将,他遵的是宣武军的法。平西军到了安远的手里,就等同于汇给了宣武军,整三十万的兵马,加上宣武军原本就有五十万。宣武侯治军之严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此之势,朝中根本无人再能跟这支彪悍的军队抗衡。
众人揣摩皇帝到底是几个意思,亲手给自己竖一个铜墙铁壁之师,难道不怕日后宣武侯功高盖主吗。
靳雨青转了转视线,落到了陈小侯爷的身上,陈乂远远望着他,轻微但是坚定地点了下头。他就知道,这支军队给对了人,安远定不会失他所望。
散朝后,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地离去,陈乂拖在最后,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殿侧。听他朝上谈吐有力,但嗓音里仍带着大病初愈的嘶哑,那身金龙朝服挂在身上竟也有些空荡之意了。
…
病去如抽丝。
原主身子本就不是多强健的,烧退之后又引起咳嗽来,反反复复半月有余。底下人再不敢那么无畏地给他吃冰,顶天就奉杯点了冰的凉水。
傍晚,靳雨青热的不行,扒了衣裳就穿着一件中衣偎窗坐着,手中卷着一册书也不看,百无聊赖地看殿外的花草。
书鱼在身后不徐不缓地摇着扇,也觉得他实在太无聊了,便开腔唠了两句,却是一张嘴都把靳雨青惊到了桌子底下去。
“你说什么?”靳雨青跳起来问道。
书鱼惊恐,重复道:“陈、陈小侯爷要喜事临门了,听说宣武侯正与文成侯商量着结亲呐……”
靳雨青大骇,立刻召唤系统,将世界轨迹再放一遍。
他来回看了三次,终是确定,宣武府结亲的事件分明比原世界生生早出了两年!原世界里,陈乂是在初春成婚,那年气候异常,北境接连三月无雨,庄稼不出牧草不长,蛮族才被逼入境掠夺。
但对象没变,仍是文成侯那个性子开朗的大女儿。文成侯在朝中并无实权,只因祖上曾奋死救过当朝皇帝一命,才得恩典封了一虚位侯。
如今结亲之事提前两年,是不是说北境大乱也会提前两年?
靳雨青一着急,从榻上跳下匆匆往外走,也没知会书鱼,仅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便偷偷出宫去了。
陈乂此刻正与一身姿婀娜的女郎临河赏景,两人站在石桥上,男子风清云朗,女子腼腆娇柔,脸上飞着一团淡淡的霞红。旁人见了,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而身处其中的陈乂却表情淡然,一双眼睛平平望着面前流动的河水,心不在焉地搭着文倩倩的话,右手不断地摩挲着腰间挂佩的玉饰。
他今日原本打算找个由头入宫,近几日不知怎了,就算是平躺着什么也不干,也禁不住老去想那个人,翻来覆去反而愈加燥热。可谁承想,父亲突然说有旧友拜访,让他带着对方在城中转转。被骗来了才知道,哪里是什么旧友,分明是叫他来相亲的。
隐匿在暗处的两名黑衣人也叹气,自家主子最近不正常,常常遣他们偷偷进宫打听皇帝在做什么,那大内深宫是那么容易进的嘛,来回就是一身冷汗!可回报也毫无营养,皇帝无非是看书、批折和发呆,偶尔听听歌舞小曲儿,如此无聊的内容,主子竟然听地十分满足,还细细问他们皇帝中午吃了什么,心情如何。
稍有不满意,就打发他们再去探。
摔!明明自己能进宫,还劳烦他们,这个影卫太难做啦!
陈乂完全没有体会到影卫们的怨念,突然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出来。文倩倩看得一呆,哪还见平日的开朗不拘,只羞涩地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见色忘友!”靳雨青躲在桥头的阴影处,鬼鬼祟祟的,根本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乂似感觉到了这道赤/裸的目光,转头准确地从一片昏暗里挑出了那个人来,心中不及一喜,却见对方瘪着嘴扭头要走。
“……”
脚下迈开一步,忽然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件要事要办,文小姐,今日就此别过。”一招手,一个影卫从屋檐上闪下,代主送文倩倩回府。而陈乂头也不回地,急匆匆地循着桥头的黑影掠去。
靳雨青满门心思都在如何搅黄这场亲事,保住他瞧上的护国将军不被戴绿帽上面,没注意脚下,突然间被翘起的青石砖给绊了一跤,仓皇间一只手拦腰而过,他顺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陈乂一手搭在皇帝的腰间,将他托起,低头轻声问道:“陛下是怎了,如此不小心?”青年抬起头来,惯常明亮好看的眸子里添了许多焦虑,屡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反反复复的欲说不说的行为,挑弄着陈乂,心尖也跟着他启启合合的唇瓣而微微颤抖。
陈乂心里一动,攥起他的手腕径直往前走。靳雨青几步一踉跄,终于跟上他的步伐。巷子越走越偏,越走越深,地上的青石砖面上都生了薄薄一层青绿的苔藓,说明此处已经鲜有人至了。
靳雨青叫了几声他也不应,直到脚下打了个滑,一头撞在男人的后背上。陈乂突然停住,回身凝望他,眼神像是细锐的钻头,四肢百骸都似暴露在他的目光下,惹得靳雨青心里扑通乱跳。
他半尴尬地回避,陈乂却一步将他逼到墙边。
“……陈、陈乂?”
靳雨青的暗卫已经握紧了武器,准备随时冲扑下来救驾,陈乂自然知道皇帝出宫,身边一定会有隐匿的大内高手,可他此刻眼里都是这个神色慌乱的青年,哪里还想的那么多。
“陛下知道了罢,”陈乂道,“臣要成亲了。”
靳雨青猛一抬头,眼神闪了闪,偏过去盯着别处。
陈乂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