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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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雨青手腕一颤,剑锋更往他颈内嵌了几分,“两年前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秦致远大方的承认,毫不遮掩。
“朕若是随他一起出征,他便不会……”靳雨青喉中发颤。
“陈乂不会让您去的。”秦致远抬手握住了剑锋,“陈将军既然在前方为您打了天下,您便必须在后方稳坐宫城。他可以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但是您不行!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是大晋的脊梁!陛下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守这天下?!”
靳雨青怒道:“他不仅是个将军!他不能死!”
“但您只能是陛下!为了大晋谁都能死,他可以,臣也可以,就算是所有人都死了,陛下也必须活着。这个位置您必须坐下去,这就是帝王,您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件事。”
丞相长出一口气,沉道:“他说,要为你打出一片四海平定,好让你一享江山永固的帝王之福。”
靳雨青身形一晃,心神俱骇如五雷轰顶。他想起那年陈乂问他,若是大晋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他要如何——那时他说,愿与大晋同死。
所以陈乂就去做了,用余下的半条命。他撕毁了降书,拒不回朝,势要将可能会威胁到大晋的封国拿下。他的定国大将军要大晋万年长青,要他靳雨青百年长久。
可陈乂又如何知道!他的确愿与大晋同死,可却唯独想与他同活!
靳雨青骤然眼前一黑,混不知事,直接栽倒在秦致远的身上。
……
同年五月十八,封国国破。
第14章 龙榻上的将军14()
平宁五年夏末,南伐大军凯旋回朝。
南封千里国土,就此并入大晋。外有如此虎狼之师保卫,晋朝无人敢再犯,大晋在中州土地上的霸主地位也因此将无可动摇!
史官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史册之上为英勇善战的宣武铁军,为骁勇无比的定国大将军陈乂留下了慷慨激昂的语句。
军队尚未入城,百姓早已夹道而迎。南伐封都这五年来,宣武军的传奇故事陆陆续续地传回皇城,尤以定国大将军以精妙绝伦之法破敌之阵,于数万敌军围攻中长嘶烈马,百步穿杨直取敌将首级的事迹广为传知。如今就连大晋姑娘们的择偶标准,都升高到一定要擅剑御马威武雄壮。
一时间都城里万人空巷,早早地挤在路边等着一观宣武大军的风采。
靳雨青黑着两个眼圈,由百官恭迎,伫立在宫门之前。
时近晌午,宽阔的游马大街尽头终于出现了宣武军的旗帜,一匹高头大马载着一个银白铠甲的将军,手执长。枪,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队伍行过时,人们被迎面而来的血腥之气震骇了一瞬,队伍中的每一个军士,都是饱受了战火洗礼的英雄,经过生死线上轮转五年的淬炼,均凛冽如刀!
这时百姓才发现,传言中威武雄壮、身材健硕如虎的定国大将军,却是个俊逸如风的君子儿郎,除却那一身洗褪不去的杀戮之气,俊美不落他人分毫。
只是两颊瘦削,目光如炬,反倒叫人对行军打仗的严峻环境心生敬畏。
宫门大开,胜将归来。
靳雨青打一眼就看见了陈乂,不顾两旁官员的阻拦,甚至连迎军恩赏的礼节也全都衮他娘的蛋了,立即撩起繁重的龙袍下摆大步迎去。他只知道,他的大将军回来了,带着一身谁也比不上的赫赫军功,和不知还剩多少时日的残喘生命。
阳光灿烂,马上之人远远望着那个两年未见的人,在一片明黄亮堂的斑驳日光下向自己奔来。
陈乂手中不禁攥紧了缰绳,将喉中痒意狠狠压下,喉管中滑过一缕腥甜的液体。片刻镇静下来,才横扫下马,将长。枪递给身侧士卒,扬起爽朗的笑容迎上前去。
出于礼数,又是面对文武百官和围观百姓,陈乂方要跪拜,靳雨青却一步抢先,将他拽进了自己怀里。
人们只当这是大胜归来,君臣情深之举。
但身在其中的陈乂却发觉到,他的陛下在瑟瑟发抖,拥抱的力气似要将他揉进骨血中一般。明明是炎热的夏末,皇帝身上也并不温暖,就连那汗都是冷的。
紧接着颈侧传来隐约断续的抽气声。
陈乂怔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目光在迎军百官之中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秦致远,大晋的丞相,站在百官之首,缓慢而沉重地摇了摇头。
陈乂心里重重一沉。
终究,他还是知道了麽?罢了,又能瞒住几时。
他将靳雨青从身前扯下,才想出几句宽慰打趣的话来,就被青年一双猩红的眸子给吓了一跳。半晌,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用指腹轻轻扫过了他眼下的黑青。
心疼道:“陛下该好好休息,这般狼狈让百姓看了成何体统。”
靳雨青眉头一聚,眼中更红了,突然说道:“朕宣太医给你看,朕已经把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都请到宫中了!不管你中了什么毒什么箭,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陈乂,你去看看好不好?现在就去!”
“……陛下”陈乂心内发酸,无奈一笑。
秦致远望着他俩,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眼神却是慢慢黯淡下来了。正欲以丞相身份上前提醒皇帝勿忘国事,突然间,余光扫到围观百姓之中白痕一现!
【叮!触发支线隐藏任务:刺客刺客!宿主成功躲避刺客袭击,将奖励帝王值1200,并开启随身仓库功能。】
“陛下!小心!”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靳雨青蓦然听到任务颁布的机械音,直接楞住了。猛然醒悟到任务内容,人群中已有一黑影如离弦之箭向他飞冲而来!
迅雷之时,陈乂分毫未顿,一把抽出腰际护身短剑,短兵相接,一瞬间电光火石。刺客眼见救驾护卫已将他紧紧包围,目光一聚,心生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念头,右手行剑,左手霎时狠厉出掌!
靳雨青双目睁大,眼见陈乂顷身挡在自己面前,徒手擒住了对方的剑刃,生生以胸膛截下了那一招峻厉掌风,同时短剑没柄捅进了刺客的心脏。
陈乂抽出匕首,真气调动猛然一脚直中对方肚腹。脚风凌冽,如震山石!刺客霎时筋骨俱碎,身体飞甩而出,撞上了已武装齐备的侍卫的枪口上,直接断命。
待松了那口气,陈乂身体一垮,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明黄金丝的龙袍被血浸湿,迅速染红了靳雨青整片衣襟,陈乂口中不断渗出的鲜血顺着脖颈流到自己的手上。他怀里揽着已经瘫倒下来的将军,眼睁睁看着陈乂又连吐出几口黑血,气息若有若无,脸色瞬间就褪成了惨白。
“陈乂!陈乂!!”
这一声当真撕心裂肺。
陈乂尚且听得到,但却动不得了。当年攻打孟岩城时所中的绝命箭毒早已在这两年间渗入心肺,能坚持到今天再见陛下一面已是侥幸,能残喘之余为他挡下一次死劫更是侥幸中的万幸。刺客那一掌对他说来实在稀松寻常,但因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若想活命是断然强接不得。逞能的结果无非是内力俱散,再压制不住潜伏已久的峻毒。
只是他又怎能眼睁睁将自己所爱弃之不顾?唯一不幸,是让他的陛下亲眼看到了自己如何毒发身亡,实在是丑陋之极。
不过片刻纠结,周围吵乱纷杂就再与陈乂无关,盖因他已在皇帝怀中昏死过去,没了反应。
靳雨青连唤他几声,五脏六腑都似被人拿刀捅了千百遍一般疼,目中耳中早无他事,唯有一个为他而战又为他而死的陈乂。周围有人上前来扶,他下意识一袖甩了回去,紧紧箍住怀里的人。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将军,踉踉跄跄地向宫中跑去。
欢庆成了血案。
龙榻上躺着的男人气若游丝,身下的锦绣绸缎已经被鲜血染地污黑,再不复它们应有的绮美华丽。床榻头尾各放了一尊香炉,苦涩难闻的药味不断地从袅袅青烟中散发出来,萦绕着床上的人。
陈乂的意识是被浑身上下的剧痛扯回来的,那种如拆了他的骨头,剥了他的筋皮一般的疼。
睁开眼,却见到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人见他醒了,还能笑上一笑:“太医们说你回天乏术,那群被陛下从五湖四海强行绑来的江湖名医们又说无能为力。你若是死了,可不会孤独,估计会有不少人为你陪葬吧?”
陈乂缓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怎么是你救我?”
“我不来,难道看他哭死在你面前?”秦致远又几针下去,将他疼地直咬牙,但此时也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暂时保持清醒的意识。
“他哭了?”陈乂问。
“还没有,怕是打算强撑到死了。”秦致远道,“他还不如哭死痛快一些。”
“…………”
陈乂动了动手脚,说:“这毒无解,别废力气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了。”秦致远面无表情,把脉收针,良久才叹,“可惜我也不是神仙,抢得了几个时辰,抢不了一生一世,所以你——”
“还有多久?”陈乂打断他。
“……最多明日凌晨”
陈乂点点头,又唤道:“秦致远。”
“打住!我说过了,只喜欢权势,照顾人的活儿麻烦你自己来。”丞相摆摆手,料到他要说什么,迅速起身毫不迟疑地离开,“你要是有心无力,那便省了这些闲操的心,赶紧投胎,兴许还能赶得上下一世与他再会。”
陈乂:“……”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不气我吗!
秦致远一开殿门,被拦在门外的靳雨青三两步就冲了进去,神色悲怆地望着榻上瘦的不成。人形的心上人。心里万般谴责,千般责难,只觉得派他出兵南封是这一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陈乂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抚摸着他的手背。
靳雨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怕无论想说什么,只要一张口就会忍不住先掉了泪。陈乂也心领神会,并不多言。皇帝命人取了一盆温水,一套干净的贴身衣物,然后将手巾浸湿了,一点一点地擦着陈乂的身体,最后帮他换了衣服,两人依偎在一起。
一夜来陈乂的状况也时好时坏,坏时连心跳声都几乎捉摸不到。靳雨青强忍着颤抖和悲戚,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他渐渐发凉的四肢。
陈乂半睁着眼眸,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不断有吊命的参汤灵药借帝王之口哺喂到自己嘴里,他还能尝得出来,每次送进口中的药都是不一样的,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怕是靳雨青已经喂了他不下十几种了,每一种都苦到人的心里去,只是再苦他也甘之如饴。
直到窗外天色冥冥发亮,参汤秘药好像终于起了作用,陈乂虚弱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点好看的血色,他伸手去抚摸靳雨青忧虑下垂的眉眼,眼底蕴着不舍的爱意。沉重的眼皮努力地撑着,一瞬也不愿移开目光——实在是太想这么一直看着他了。
只可惜……
“宇青……就让我这么叫一次吧……”
靳雨青长睫一颤,眼中顷刻凝起了一层水雾,“你还能叫很多次呢,叫一辈子……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你不是说还要帮我一统天下麽,你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