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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灼心-第79部分

小说: 灼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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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她很是受用我的贴近,嘴上却不饶人,“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争执不下之际,姜灼忽然抱着我猛地闪到了假山的阴影之中,一手掩住我的口鼻,一手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我噤声。

    屏息凝神,顿时听见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一个冷肃低沉的报告声:“启禀陛下,发现刺客踪迹!”

    邝希晴平静无波的淡漠嗓音响起,教我心中一凉:“找出凌王,其余人……杀无赦。”

    我顿时心神大乱,不知所措时,姜灼安抚地捏了捏我的脸,低声说道:“等我。”

    言毕,也不知她是从哪个方向突围,只是一瞬间便在我眼前消失了,只剩下外边此起彼伏喊着“抓住她”的怒吼声,教我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一刻身处她怀中的真实性了。

    “啪嗒。”碎石被踢飞的细小动静,我抬起头,正对上邝希晴俯视的眉眼,她没有如我预料中的阴沉,更没有勃然作色,只是不以为意地微笑了起来,将手递给我,仿佛包容着调皮捣乱的孩子:“晗儿,随朕回去。”

    盯着她温和的笑容,等我醒过神来,早已向她伸出了手。

    哪怕清楚地知道这是她虚假的温柔,却也教人难以拒绝,大概这就是邝希晴之于我这副身体所摆脱不了的巨大影响之一吧。

    沉默地跟着她回到先前的房间,门口的禁卫已换了一批人,包括那两个被乙六称为“自己人”的女子。

    踏进屋里之后,邝希晴并没有久坐的打算,只是立在门口不远处,淡淡地看着被我遗忘在一边的镇纸:“这么晚了,晗儿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里?”

    “睡不着,出去走走。”避开她的目光,我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她也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好像信以为真的样子,“只是下次记得叫人跟着,不要让朕担心。”

    “嗯……”见她不打算追究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为姜灼捏了把冷汗——不晓得她离开了没有,以她的武功,应该不会被抓住……吧。

    这时,一个肩上绣着统领纹饰的禁卫迅速靠近门口,单膝跪下:“报——西侧门抓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疑似刺客,请陛下定夺。”

    “朕不是说过了么?杀无赦。”邝希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禁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等等!”

    “嗯?”她侧眸看我,弯唇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不要杀她,纳侧夫的事……我应你便是。”不必说,那人定是姜灼了。

    为了留下她的性命,只能用缓兵之计了。

    “晗儿,区区刺客,竟能得你如此看重,不惜向朕妥协也要救她么?”她挑了挑眉,眼中流淌的锐芒仿佛洞悉一切。

    ——区区刺客么?

    或许对邝希晴而言,她只是个刺客罢了。

    可是她对我的重要性,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呢?

    这一点,却万万不能教邝希晴知道。

    “……放了她,求你。”对着她带笑的眼睛,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场博弈,从我沉不住气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败局,可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不敢拿姜灼的命去赌那几分邝希晴不会处死她的可能性——我不敢。

    没想到的是,我终究还是错了。

    我对她的在意,便是导致她罪不可赦的源头。

    “你竟然为了她求朕?呵,”邝希晴眼神一变,随后慢慢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冷然转身,“既然如此,那朕就更留她不得了。”

    “不要!”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涌向了脑海,极度的恐惧、震惊、彷徨……最后如数化作凄厉的大喊,“不要……让我恨你!”

    她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既然不爱,那就恨吧。”

    ——恨?

    我只恨邝希晗,恨我自己。

    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后悔:早知如此,倒不如……

    呵,倒不如什么呢?

    篡位么?登基么?

    扪心自问,我真的能过得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么?

    大概是,不能的吧。

    可是像现在如困兽一般束手无策又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答案也是无解。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而我仍被禁在这方寸之地,苦思破解之法而无可奈何。

    煎熬之时,却听门外有了动静。

    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女声模模糊糊地响起:“属下奉命来送早膳。”

    等了一会儿,守门的禁卫警告了两句便放了行。

    门被推开,逆着光亮,我眯眼看去,那个端着吃食进来的人,竟然是乙六!

    压抑着情绪,我静静地等着她关上门,走到桌边放下托盘,这才冲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怎么来了?姜灼呢?她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殿下稍安勿躁,姜大人昨晚被禁卫抓住了,暂时性命无虞,只不过,圣意难测啊……”她同样压低了嗓音对我说道。

    虽然早有预料,听见她的消息还是教我悬了一晚上的心松了片刻。

    ——邝希晴虽说撂下了狠话,到底还是会有所忌惮,若是还没摸清一切前因后果便真的不管不顾就将人杀了,反倒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心思缜密而多疑的皇姐了。

    可是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姜灼的性命呢?

    想到这儿,我也不再犹豫,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个锦囊塞到乙六手中,沉声吩咐道:“你将此物交予颜管家作为凭证,命她火速带人围了皇宫,来救本王和姜灼——尽可能不要与禁卫发生冲突,一切以救人为主,切记切记。”

    锦囊里不仅有颜珂赠与我的玉珏,更有端王留下的半块虎符,算是我的全部身家。

    只希望颜珂能明白我的意思,时间也赶得及力挽狂澜吧。

    “遵命,”她躬身行了半个军礼,肃然应诺,“定不负殿下所托。”

    她走以后,我便开始了提心吊胆的等待,一边劝慰着自己,一边又禁不住害怕。

    等到快接近晌午的时候,安静的皇宫骤然喧闹了起来。

    我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也听见了呼喝叱骂的吵嚷声……不久之后,更是听见了兵戈相接的碰撞声。

    又过了许久,久到正午的日光偏西,夕阳如血,火烧云的灼眼之光透过窗纱一直照到了屋里,绚烂而又华美,炽热而又惨烈,冥冥中似是昭示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门外有交谈的声音传来,我凑过去听了一会儿,一时间,竟好像全身都被数九寒天的冰雪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前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叛乱被镇压了呗!至于贼首姜灼,被咱们陛下一举擒拿,打入天牢了!”

    ——她说什么?

    姜灼被……打入天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89章 逆转()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撞向被关的死死的房门,高声喊道:“来人!快开门!开门!”

    在我撞了第三下的时候,门打开了,守门的禁卫诚惶诚恐地拦住我:“殿下息怒!叛党作乱,宫中人人自危,属下奉命保护,还请殿下呆在屋里。”

    “你说叛党作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恍然不觉自己的指甲已在她手上留下了红印。

    ——我不过是叫乙六去搬救兵,怎么就成了举兵叛乱?

    “嘶——殿下恕罪,属下、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前头的人传来消息……”她吃痛地讨饶着,却吐露不出半分有用的消息。

    “是本王心急了,你没事吧?”见她虽然痛苦却不敢使力挣开我的样子,不由教我想到那晚放松肌肉任我咬上她的姜灼,心里一痛,到底是冷静了下来,颓然地放开手,低声问道。

    “属下无事。”她立刻退后一步,像是对我的关心有着莫名的惊恐。

    我也无心去揣摩她的想法,只希望能尽快得到确切的消息:“你或者你的手下,随便谁都好,派个人去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火速来回禀——本王不离开这里便是。”

    “……是。”她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教我执拗的目光瞪了回去,只好挥手招来一个禁卫,耳语几句。

    那年轻的禁卫很快去了前头,我的心也随着她的身影飘向了远方——姜灼,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我心中的焦虑害怕几乎累积到了峰值,可那派去打探消息的禁卫还是没有回来,甚至前头也没传来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我在房里来回打转,一边想着那禁卫莫不是联合起来诓我,一边又想着莫不是被当作疑犯扣住了——心乱如麻之际,却听到来人的敲门声。

    “殿下,奴才奉陛下口谕前来报讯,叛乱已平息,请殿下安心用膳。”他身后跟着几个手持托盘的宫侍,依次将不同的菜肴端上了桌,看着十分丰盛诱人,我却没有半分胃口。

    ——这个宫侍既然是皇帝派来的,应该会知道一些来龙去脉吧。

    我返身回到屋子里坐下,示意那宫侍坐在下手:“你从前头来,不妨与本王说说……那叛贼是谁?从何而来,现下,又在何处?”

    “奴才不敢,”他推辞了座位,却恭恭敬敬地将我想知道的问题一一作答,“回禀殿下,叛贼之首即为前任禁军副统领姜灼,她集结了一批死士,从南侧门潜入宫中,图谋不轨……现在正被压在天牢之中,等候陛下裁决。”

    听他说完,我差点失手打翻了最近的茶盏。

    ——不是派人去营救姜灼吗?怎么反过来倒教她成了什么叛贼之首?

    南侧门,正是离凌王府最近的一处宫门。

    这么说来,姜灼带着的死士大概就是乙六找颜珂搬来的救兵,而她们会被当做谋逆的乱党抓起来,也是因为要救我出去的缘故吧。

    左右,都是我的错。

    “姜灼乃是本王的贴身护卫,无缘无故怎么会谋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本王要去见她,问个清楚。”为今之计,是要先洗脱姜灼被扣上的叛贼的帽子,保住她的性命,然后再想办法将我们都救出去。

    “殿下恕罪,陛下有令,您不得离开这间屋子。”哪知那宫侍行了一礼,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本王被禁足了?”我气得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酒菜都震得一个哆嗦,强忍着掌心的剧痛,试图以这种架势恫吓住他,教他放我出去。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对方——能被邝希晴派来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地跪在我面前,直视着我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有什么怒气,只管冲着奴才发泄,奴才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殿下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说完,以额贴地俯身叩首,也将我满肚子的话堵了回去。

    这个宫侍,莫不是吃准了我不会对他如何?

    呵,若是以邝希晗的暴脾气,早就将人拖出去赏板子了。

    可是打他就能教我出去么?就算打死他,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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