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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灼心-第57部分

小说: 灼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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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昨晚上送您回府后就家去了。”

    “她家……在哪儿?”手中的点心都捏成了碎末渣渣,我搓了搓指尖,还是没忍住问道。

    “姜护卫在城北五方街上有一座两进的小宅子,只住了一名老仆和一个小侍,轮休的时候便回去住上一天,平日里都是住在您的晨曦殿偏殿里。”她纳闷地看了我一眼,见我面露不悦,连忙收回了目光。

    我教她看得窘迫,却还是端着架子,若无其事地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原是如此,姜护卫既是本王的贴身护卫,本王对她倒是知之甚少……嗯哼,说起来,上次吩咐你去查查那日她的行踪,可有眉目了?”

    “啊,这个……殿下恕罪,姜护卫武功高强,来去如风,那晚天色太暗,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不过属下问过门卫,那日她仿佛是去了城北的方向,至于具体去了何处,做了何事,却是无从得知,”她有些汗颜,好像是怕我怪罪,不等我开口又补救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页薄薄的纸,双手奉上,“这是姜护卫的档案,属下特意从府库里找了出来,呈给殿下过目。”

    “……嗯,也没别的事,你先下去吧。”颔首示意她将东西放下,我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特别是不要让姜护卫知道,明白吗?”

    “属下遵命。”她躬身行了一礼,连忙退了出去,似是有恶鬼在后头追债一样。

    我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走上去关好了门,返身看到桌子上那几页薄薄的纸,心里又是嘀咕。

    手拈起一张,却仿佛重逾千斤——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姜灼的私事,我既然倾心于她,自是要给予她相应的尊重与信任……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手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径自翻开了那纸张,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扫视着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句看得仔细。

    姜灼,丁丑年葵巳月一十九日生,荣息人士,威远军从三品云麾将军姜勤之女,父母双亡……看到这儿,我心中一颤,已是酸涩得不忍继续,只是凭着惯性匆匆扫完了后面的内容,不外乎是她何时加入威远军,何时成了皇帝的禁卫,何时又教我强行带回府中,做了王府的侍卫。

    原来她那样沉默寡言的性子,不是无缘无故的。

    自幼失孤,飘零无依,她的童年可想而知。

    一想到她独自生活了那么久,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依靠,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祖籍荣息……那不就是端王妃的故乡么?同样姓姜,会不会与她沾亲带故?

    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官职不低,应该也是颇有名望的人家吧?

    这样说,她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就算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也好过危机重重的护卫。

    可是,真要如此,我也没有机会认识她;更别说将她禁锢在身边了。

    甩开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假设,我正琢磨着能不能向端王妃打听一下有关姜氏族人的消息,就听侍从轻轻叩门通报端王来访。

    ——昨日才去她府上宴饮,怎么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回访了?

    莫不是发现将玉佩落在我身上,生怕引起误会,所以特特来取?

    这样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快请她们去前厅,本王马上就到。”对着铜镜整了整衣服,又将那玉珏从脖子上摘下,在妆奁盒里找了个小荷包装着,紧紧攥在手里,这才匆匆地赶至前厅。

    彼时,颜珂已经候在里面接待二人用茶了。

    “二位大驾光临,教寒舍蓬荜生辉啊!”拱了拱手,客套了一句,我坐到了厅中主座,微笑着看向连喝茶都你侬我侬的两口子,心里划过一丝艳羡。

    “凌王客气了,”见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们的动作,端王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甚至还以一个挑衅的微笑;倒是端王妃害羞地低下了头,不忘嗔怪地在端王腰间拧了一把——忍着痛,她保持着笑容解释道,“实不相瞒,本王今日不请自来,一为致谢,二为辞行。”

    “辞行?你回观澜才几日?怎的就要回去了?”致谢倒还好理解,她一说辞行,我便忍不住发问道。

    “呵,我此次回观澜,本就是未经传召,私自行动,何况还有上千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这每一日损耗的粮草,可都是从我俸禄中扣的,拖不得,半天都拖不得呀!”她装作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眼中却藏着笑意。

    我明白这背后另有深意,只是她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下去,反正大致也能猜到一些,不过就是一场不能放到明面上来的博弈罢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就算她烧得起这军需粮草,恐怕身为帝王的邝希晴也容不得她放肆。

    “如此仓促,倒是没有给本王尽地主之谊的余地了。”我捏了捏手中放着玉珏的荷包,斟酌着问道,“几时动身?”

    “明日一早,我便与兰儿离开。”她露齿一笑,眉宇间尽是期待之色。

    我隐约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挥挥手示意厅中的侍从都退下,只留颜珂在一边作陪,而丙三丙四则识相地守在厅外。

    ——听她言下之意,竟不似回驻地,而是要与王妃两人……私奔?

    也罢,左右与我无碍,还是关心眼前之事。

    “这枚玉珏,可是端王之物?”我将荷包递给她,沉声问道。

    她就着我伸过去的手翻开荷包瞄了一眼,随后勾了勾嘴角,又将荷包推了回来:“错了,错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如果本王没有认错,这枚玉珏与那日你呈给陛下的……是一对?”见她推拒,我皱着眉头质问道。

    “不错。”她点头。

    “那么,它也能调动五万兵马?”我又问道。

    “当然。”她再次点头。

    我死死攥着那荷包,只觉得手中之物沉甸甸地。

    “……为什么,要给本王?你不怕陛下知道以后,治你的罪么?”我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此举,更是连累我也陷入了危险之中——若是邝希晴误会我与她有所勾连,意图谋反可怎么办?

    “冠冕堂皇地说,这是给你的韶礼贺仪,”她顿了顿,湛蓝的眸子半眯起来,眼中的锐利直透我心底,“事实上,这是你应得的。”

    “此话怎讲?”教她的目光一摄,我只觉得脚底泛起一阵凉意,唯有攥着荷包的掌心火热发烫。

    “啧,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得太好呢?”她嗤笑一声,半是讥讽,半含无奈,“就连我这个驻守边境,不受圣宠的庶女也知道,先皇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你啊!邝、希、晗!”

    微微一笑,敛下了嘴边的叹息。

    纵然她所言非虚,又能如何?

    从她的声音,我能辨出深深的不甘与愤怒,是对命运,对先皇,抑或是对我的?

    我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唯有一件事——无论是我,还是原主邝希晗,从来都不曾对那皇座动过心。

    见我面色冷淡似有退还之意,端王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手指抖抖晃晃地就要戳到我脑门上,却在颜珂冰冷的目光下收敛了,只是弹了弹衣领上不存在的灰,自嘲地笑道:“得,你对那皇位有意无意,与我也没什么干系,以后我也懒得管这些破事了,就跟兰儿两个人自在逍遥去了——这虎符你还是收着吧,说不定……能用到。”

    我果然没有猜错,她的确打算与王妃双宿双栖,抛下这泼天的富贵,也远离这纷扰是非,这教我对她的羡慕又多了一重。

    “那就,多谢你的好意了。”将玉珏又收回袖袋,我轻笑着送上祝福,“望君珍重。”

    话已至此,她们也无意多呆,相携着就要离开。

    我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口,忽的想起不久前的打算,趁着端王与颜珂告辞时,悄悄地问一边的姜兰漪:“王妃嫂嫂可知荣息城的云麾将军姜勤?”

    “自然是知道的,殿下何出此问?”她惊诧地张了张口,眼中的神色更是复杂得教我以为自己触到了什么忌讳。

    心虚地瞥了一眼端王,我硬着头皮胡诌道:“本王十分仰慕将军的本领,有意寻姜家的旁支后人为客卿,还请王妃嫂嫂引见。”

    “这个,恐怕要教殿下失望了,”她的嘴角轻勾,眼尾也是妩媚地上扬,虽是笑着,眼中却渗出一抹哀色,“荣息姜氏,三代单传,云麾将军一门,再无旁支。”

    “这……”我讪讪地看着她,抱歉的话刚到嘴边,就见端王走近,拉过王妃的手,疼惜地劝慰着,一边用眼刀将我凌迟。

    “无妨,是我自己想起了心事,不怪殿下。”端王妃拉了拉端王的手,对我轻轻颔首。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上了马车,渐行渐远,我探手摸到了袖袋中的玉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端王妃姜兰漪在临上车前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教我方寸大乱,远比拿到这枚烫手山芋更惊慌。

    她说:“我本单名一个焰字,乃是荣息姜氏独女。云麾将军姜勤,是我的母亲。”

    她既是姜氏独女,那么……姜灼呢?

第68章 晚安() 
因着姜兰漪临走前的一句话,我心中一片混乱,只是勉强压下,可再怎么掩饰,到底是教对我一言一行都无比关注的颜珂察觉了。

    当着侍从和护卫的面,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我一路回到了房间。关上门,也不急着开口,饶有兴致地抿了几口茶,这才慢悠悠地问道:“殿下何时与端王这般亲近了?你以前不是最看不上她么?还总跟我抱怨说她那双蓝汪汪的眸子看得你浑身不自在……你都不记得了?”

    教她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小时候的零星片段——那时候的邝希晗的确是挺不待见有着一半柔然血统的端王,甚至还带了点莫名其妙的轻视……想到这儿,我心里也是一咯噔:她忽然提起这一茬,是想说明什么?又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莫不是开始怀疑我了?

    “珂姨也说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本王如今倒觉得,端王乃是个真性情的人,值得相交。”无论心里如何惊疑不定,面上还是不敢有丝毫显露,我也学着颜珂的样子,端起茶盏悠悠地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答,静等她的下文。

    “殿下可别教她一番虚情假意骗着了,”颜珂见我不以为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搁下茶盏,一脸正色地分析道,“端王其人,看着虽是一派凛然正气,胸无城府的舒朗性子,可是她一个失了宠的庶女,在宫里无依无靠,却照样活得好好的,安然无恙地长到了十几岁;被打发去封地没多久,摇身一变就成了南丰诸军心服口服的统帅,这份本事岂能容人小觑?”

    “这……珂姨的意思是?”我对她将端王形容成这样老谋深算的人颇有微词,却也找不到论据反驳,只好顺着她的话请教。

    就听她话锋一转,忽然以眼神示意我袖中的荷包:“方才听殿下与她提起所赠之物,可是那统帅清远守军的半块虎符?”

    我点了点头,将玉珏递给她。

    她接过来,很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番,然后便不甚在意地放在一边,嘴角轻勾,笑得讽刺:“端王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就凭着这么一块鸡肋似的破玉,不但卸下一身麻烦,还顺手卖了殿下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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