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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灼心-第43部分

小说: 灼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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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以安慰自己的最后一层幻想了;幻想着她如我在意她一样纯粹地,无以伦比地在意着我;幻想着她如我喜欢她一样深情地,毫无保留地喜欢着我……

    这几乎可以算作是我在剥去与邝希晴的牵绊后唯一的情感归属了吧。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子忽冷忽热,又被颠来倒去地折腾,似乎是处在移动中,身下不是被褥的触感,而是悬空着没有凭依,教人无所适从。

    我勉强撑开眼皮扫了一眼,发现是姜灼将我背在身后,用丝带牢牢地束着固定住。

    我们没有骑马,除了我无力地趴在她的背后,身边还剩几个神色凝重的护卫——人数却比我们在客栈中汇合的又要少了几个。

    我无法判断此刻的情况,但是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这是哪儿?”周围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绿色,参天的大树仿佛是一群沉默的巨人,而我们几人则是随时随地都会被吞噬的渺小存在——长时间没有开口,我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有沙砾在其中摩擦。

    “这里是白云谷,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姜灼侧过脸来,轻轻在我耳边说道,顺手托了托我的腿根——动作自然地教我愣了几个呼吸的功夫才想起来要害羞。

    “殿下,这谷中有无数陷阱,我们已经折损了好几人……”见我醒来,那几名护卫心情沉重地说道。

    “什么……陷阱?”我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反问道。

    “无事,”那护卫忿忿不平地握了握拳头,却被姜灼半路截住了话头,“殿下只管闭目养神就好。”

    她的手在我的小腿上拍了拍,像是带有魔力一般——我在陌生环境中无所适从的慌乱就随着这一拍轻轻巧巧地退散了,哪怕那些护卫们脸上的欲言又止是那么明显而刻意,都不值得我避开她的安抚出声过问。

    姜灼的背是有别于其他护卫的单薄消瘦,两侧突起的蝴蝶骨像是斧凿雕刻的艺术品——我曾有幸见过它们不着一物的样子,那种线条和色泽是我今时今日都无法忘却的绝妙之景——难以启齿,但是教人欲罢不能地肖想。

    隔着两层布料,我依旧能够清楚地描摹那状若振翅之蝶的骨头纤细而柔美的轮廓,就连那指尖轻轻抚上的触感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本就干渴的喉咙顿时像火烧火燎一般。

    我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放松思绪靠在了她的肩膀,平直而坚硬的肩骨硌得脸颊发疼,那气息却足以弥补一切,教我不舍得挪开。

    虽然是处于颠簸摇晃的行动之中,我还是慢慢地陷入了深眠之中,一半是这热症带来的疲惫,一半则是这令我安之若素的依靠。

    “殿下、殿下。”有人在耳边轻轻唤道,那声音莫名地熟悉,一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

    这一次睡得比先前更沉,然而潜意识中钻进了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搅得我头疼欲裂;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就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困难。

    我仿佛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只能见到我一个人被缚住了手脚,绑在一根柱子上,周围黑压压的,却有一道凄厉刺耳的声音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声嘶力竭地数落着我的罪状。

    “邝希晗——你该死!”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声在我耳边回荡,教我难以回避。

    我想挣脱,想反驳:我不是邝希晗,不是那个罪孽深重、千夫所指的纨绔凌王……可是,我的手脚都被死死地捆着,喉咙像是灌了岩浆一样,火辣辣的炙烤感,张口时好像能喷出黑色的浓烟,偏偏一个音节都喊不出口,只剩下野兽一般“赫赫”的嘶叫。

    我的眼中淌下泪来,下一刻就被突然升温的空气蒸发;不仅是我的脖颈,我的双手,包括我的背脊,我的双腿,我的所有与柱子相连的部分都如同被烈焰灼烧一样炽热地燃烧起来,那温度几乎在顷刻间把我化为灰烬。

    我记得,商朝时那个鼎鼎大名的妖姬妲己发明了一种名为“炮烙”的刑罚,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而我现在就如一个被绑在铜柱上行刑的囚徒,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只是不知道,此刻我脸上的神色,是不是也那般狰狞得不堪入目?

    “殿下、殿下。”又是这个不厌其烦的声音,将我游离的神智拉回了几分,也教我陡然间意识到,那可怕的刑罚不过是一场似是而非的梦魇罢了。

    心中骤然一松,我定了定神,想要张嘴,却发现自己仍旧不得动弹——只是意识渐渐回笼,可身体的控制权还是飘飘忽忽,没有着落。

    那声线泠泠如冰晶溅碎,渺渺如飞鸟掠影,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动人音色。

    知晓是她陪伴在我身侧,那些惶惑不安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只想静静地享受与她独处的时光,反而不那么急着醒来了。

    这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浅的叹息,这叹息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决然……随后,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准确而不容置疑地覆上了我的嘴唇。

    紧密而温暖地相触,那么真实,那么自然,切合得像是排演过无数遍。

    这是一个吻么?

    不,充其量这只是双唇紧紧相贴在一起罢了。

    尽管是唇与唇密不可分,不留缝隙;尽管这其中的一方早已丢盔弃甲,深陷其中……可这仍然算不上一个吻。

    唯有两情相悦的亲近,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亲吻。

    我自然是心悦于她,可是……她呢?

    我不知道,也不敢深想。

    没等我心中惊雷炸裂般来来回回重现、分析她这样做的目的,便感觉到她柔软的嘴唇微微一动,舌尖探出,轻松地撬开了我的嘴——苦涩的药味瞬间充斥着口中,教我忽的忘了思考。

    惊愕之下,只觉得她的舌头在我口中灵巧地扫了一圈,喉咙便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般吞咽了起来;直到她从我唇上离开,我仍停留在最初那份不可言喻的触感与震颤之中。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脱离了水的鱼儿,忘记了该怎么呼吸,也根本没有办法呼吸,只能徒劳地张着嘴,被动地吞咽着渡到口中的苦涩药汁,机械地接收着这颠覆我全部认知的事实。

    或许,我不该这么激动地胡思乱想,不该扭曲对方真心实意地想要救我远离病痛的牺牲,不该自欺欺人地将这种行为定义为某种我所迫切地想要回应的情愫。

    然而在不断地自我警告之外,却又渐渐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想要尝试着,将自己这份隐秘的心思告诉她,想要将这份日益增长的爱慕宣诸于口,想要让对方知道这份首次出现的、独一无二的真挚情意。

    “吱呀”一声轻响,门扉轻合,药香飘散,房里不再有她的气息。

    倏然睁开眼,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药汁,那极致的苦涩之中又好似含着一股教人欢喜留恋的清甜。

    蓦地,我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不再闪躲,不再遮掩,也不再试探和揣测,明确地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想要,光明正大地……追求她。

第52章 名字() 
那一个似是而非的吻——是的,我固执地非要将它定义为一个吻,这样会让我觉得好受一些,即使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让我觉得自己与姜灼的距离,也许并没有我所以为的那么遥不可及。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我不主动尝试着去接近她,那么我与她永远都不会有比亲王与护卫更亲密的关系——若是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那我可以为之迈出九十九步。

    余下的便在于,她是否愿意接受我,迈出这最后一步了。

    想通了这一节,只觉得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轻松不少。

    借着药性又沉沉地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尤为踏实,没有梦魇,也没有病痛的折磨,好像那一碗由姜灼亲自渡给我的药汁含着什么神奇的魔力,口中是甜蜜的气息,心中是安稳的暖意。

    一直到饥肠辘辘,受到来自身体不容忽视的反馈,我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在昏暗的烛光下慢慢打量起了我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到十个平米的屋子,陈列朴素简单,除了我躺着的木床以外,就只有一张小小的矮凳和摆着铜盆的木架;墙壁斑驳老旧,年久失修,哪怕是凌王府里最次等的下人房,也比这儿要好得多。

    唯一教我稍显满意的地方,大概就只有空气中浅浅飘散的药香了。

    记得昏迷前,姜灼正背着我在一座望不到头的林子里徘徊,“白云谷”三个字听得真真切切的;那么,我们是来到了谷中,见到了那号称“毒仙”的高人么?

    正在我思考着此刻的处境时,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姜灼端着一碗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像是没有料到我已醒来,进门的步子微微一顿,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反手掩上门,走到床边。

    “殿下醒了?”她的声音仍是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只是抿着嘴唇将手中的碗凑到我嘴边,温声道,“喝药吧。”

    “嗯……”我撑着床沿,慢慢坐起了身,靠在床柱上,接过温度适中的药碗,试探性地抿了一口——苦到了骨子里。

    眼见姜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大有我不将药喝完就不罢休的架势,吐了吐舌头,我只好硬着头皮,一口气将整碗药都灌了下去,连碗底的药渣都不剩。

    将空了的药碗递还给她,若不是顾着形象,我只怕会忍不住扒在床边干呕起来——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的药效程度都是与味道成反比的……可见这药定是十分有效,药到病除。

    捂着嘴强自压下那股恶心味,余光似乎瞥见那清冷的眉眼略微弯了弯,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眼花。

    我只是忽然后悔:如果没有那么早醒过来,此刻她会不会再亲自喂我喝药——以那种羞人但是美妙到无法忘却的方式。

    监督着我喝了药,她淡淡地嘱咐道:“殿下好好休息。”说着便要离开。

    我当然不能就这么由着她离开——别说睡了那么久,我现在没有半分困意,之前下定了决心要主动出击,又岂能放过丝毫与她相处的机会?

    “等等。”初醒时的嗓子还有些难受,声音喑哑,我生怕她没有听清,行动也先于意识,伸手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摆,就势拽了拽,颇有几分恳求的意味——衬着这副本就娇柔秀美的容貌,便是铁石心肠也不至于无动于衷,“别、别走。”

    果然,她迈出的步子一僵,并未收势,却是半侧了身转回头问我:“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眉毛紧紧蹙起,十分担忧的样子,教我心里一喜,挽留她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我有些事想问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可好?”我松开了牵着她衣摆的手,扯着被子往后靠了靠,偏着头细细观察她的神色。

    闻言,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轻声应了。

    拖过了房中唯一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又替我掖了掖被子,虽然神情波澜不惊,不显亲近,动作却很是温柔体贴:“殿下想问什么?”

    本来只是为了将她留下来的借口,可是由她一说,倒是真有好些疑问等她解答:“这里可是白云谷?”

    她点了点头。

    见她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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