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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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那麻烦管家替我道声谢。”
曹管家笑着对我摇头,“这话冯小姐再见到纪先生时亲自说,对他更尊重。”
我回到住处时,门并没有锁上,敞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有隐约昏暗的灯光渗出,我盯着那扇门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推开进去。
姜环没有入睡,他坐在沙发上等我,茶几上放了药箱,盖子是打开的,纱布和棉签散落许多,我一眼看到摊放在地板染血的衬衣,他听到脚步声迅速睁开眼朝门口看过来,在发现我回来立刻站起身,我伸出手指着朝我走过来的让他不要再靠近,他顿下脚步,看着我有些无奈,“晚上的事,我想和你解释一下。”
“你受伤了吗。”
我盯着他手臂缠住的厚厚纱布,其实我知道,我们撕扯时我就看到他手臂被割了一道伤口,我明知故问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我觉得通过这件事,我和他之间已经隔了一层难以撤去的屏障。
他抬起手臂扫了一眼,并没有在意,“一点小伤,你没事就好。”
他说完后看到我身上的西装,他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钟,但他没有开口询问是谁的。
我垂下头盯着地板摇晃的灯影,“外面起风了,很大的雨。”
姜环回头看了看,对我说,“我去找你没有找到,我看到那边有许多车。但那些车非常名贵,我想应该不会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句话耐人寻味,似乎在试探我,我没有说话,也不看他,我沉默转身走进浴室,将浑身湿透的衣服脱下来,丢尽洗衣机里,我正要跳入浴缸泡澡,姜环忽然从外面推门进来,我下意识用毛巾挡在身前,他进来后手上拿着一摞干净衣服。
我刚才也只是条件反射,对于姜环,我们住在一起三年,亲密的事做过许多次,裸露身体也算不得什么。但从干上这行我每天听到一些风吹草动都很惶恐,因为不少发牌小姐都因为和牌客来往过密,在对方栽了后,被三进三出请到局子里调查笔录,我很怕某一天轮到我头上,尽管他们都说纪先生和我不熟,他也不可能栽,他一旦倒下,华南的天都塌了,可我还是怕。
浴缸里蓄满了水,我迈进去躺下,姜环把衣服搭在架子上,他在我旁边蹲下,把沐浴乳一点点涂抹在我身上,我看着自己皮肤泛起的白沫,“纪先生送我回来,今晚是他救了我们。”
姜环在我胸口游移的手忽然一滞,“纪先生?”
我点点头,“如果不是对方人发现了他的车,知道他经过,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离开,他们欠了纪先生东西,最怕和他碰面。”
姜环往自己掌心又挤了一些沐浴乳,在我双腿上轻轻揉捏着,他根本不领情,“以后在赌场,我会给你安排其他牌客,纪先生那里,你不要过多接触了。”
我很不理解他这番话的意思,“为什么。他是个好人。”
“好人?”姜环将沾满泡沫的手浸入水中洗掉,他站起身用毛巾一边擦拭一边说,“夸张一点讲,华南每个人都可能是好人,唯独他不是。你不十分了解他,在你眼里只要帮助过你都是好人,但我不会害你,我所听到的纪先生,极其阴险无情。那是一尊煞佛,别人以为他是救世主,可其实他会张开大口将你吞噬掉。”
第六章 不要和他接触()
我看着他冷笑出来,“我只知道他救过我两次,而你却在关键时刻为了你的地位和利益放弃我。除了纪先生每个人都可能让我进入赌坊后煎熬难过,可他尊重我,我不想去伺候除他之外的牌客,你没有资格擅自改动我的工作流程。你问过我的想法吗,你现在都不清楚,那把枪抵在我脑袋上,我有多么绝望和恐惧,我受到威胁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一条命,你真的以为他不会对我下手吗,这世上有很多事,你掌控得了吗?”
姜环被我逼得难以面对,他避开我眼神,站在原地用力甩了甩手臂,“你没有听我解释,就判我死刑,这样不公平!”
他捂住自己脸,深深吸了口气,“我不会让你出事,不管什么时候,我有把握他不会开枪,就算会,那颗子弹也一定不会伤害到你。”
我觉得很好笑,我一边摇头一边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负,太不满足。你永远都在想着牺牲掉一切往上爬一点,在华南人人都想做纪先生,都想当武三爷,可有谁成功了吗。他们付出的比你还要多,他们失去了妻儿家庭,最后众叛亲离,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在最底层挣扎,供人呼来喝去。纪先生那样的人对我们而言太高不可攀,我们安稳生活不好吗?”
姜环气急败坏打断我的话,“你以为到了现在还有回头路吗?小锦,命和你喜欢的生活,哪个重要。”
我整个人怔住,他吼完后才发现自己语气太冲,他脸上闪过一丝歉疚,他还要张口说什么,我已经将头别开背对他。
他知道和我解释不清,男人女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都是背道而驰的,前者心念雄心壮志,后者只想儿女情长,至少今天他说不通我,因为我对他还充满怨气,我甚至对这段维持了三年的感情产生了巨大怀疑,不明白到底值得我如此维护和珍视吗。
姜环叹了口气,他俯身捧住我脑袋在我唇上吻了吻,他让我不要乱想,然后转身推门走出浴室。
我在一片缭绕的热气白雾中将自己身体完全沉没于水中,我盯着被白色灯光渲染无比苍白的天花板,和姜环在一起以来许多幕场景不停的浮于眼前,他对我是真的好,可这份好在大是大非下又有了一丝嫌隙与破绽,我是他和平时代相伴岁月的女人,是他乱世当头最先舍弃的物品,他在很多种东西面前最先保住的抉择一定不是我。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昨晚淋雨有些感冒,我推开门走出卧室,姜环正拿着餐具在桌上摆放,厨房里高压锅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和我对视僵住了两秒,他随即便飞快冲进厨房关火,我跟进去看到煤气炉上全都是溢出的粥和白沫,空气内隐隐泛着一股糊味,他有些尴尬说,“看来我还真不是下厨的材料。”
我将他推开,让他到外面等我,我把锅里糊了的粥倒进水池拧开水龙头冲净,又淘了一把新米,姜环非常喜欢喝粥,认识我之前他只吃面,他就会煮面,后来我们在一起,我开始学着为他煲粥,以致于这三年他从没下过厨。
人不能宠,尤其是男人,男人是这世上最擅长蹬鼻子上脸的物种,给点阳光就灿烂,所以席情在知道我和姜环在一起,对我最多的劝告就是拿着点,收放自如,掌控主动。女人在感情应该是占据上风的,这样才能长久和牢靠,男人一旦掌控了上风,那女人就很难再将这把钥匙拿回来,生活难免一团糟。
可搞男人不是那么简单,话都会说,一办事就糊涂,席情那种天生玩儿男人的尤物万里挑一,我学不会,当我现在清楚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不平等我已经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样去补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先过着,就算我要走,也总要在华南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生存有了筹码,尊严才是后话。
何况我舍不得他,一个人最苦难的时光得到的,会令她终生铭记,姜环就是在我生命里无法剔除的一枚肋骨,失去了他我会觉得痛。
我切火腿时,姜环忽然倚在门框上对我说,“小锦,我希望你脱离赌场。”
我拿刀的手微微颤了颤,险些切到手指,“那我靠什么生活。”
“我可以养活你,你在家里为我做做饭,侍弄花草不也很好吗。”
我哦了一声,我将切好的火腿盛进盘子里,把锅盖打开,洒进粥里面,“可我怎么相信你能养我一辈子。”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能养?男人养女人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将粥盛到碗里,无视他脸上诚恳而奇怪的表情,我经过他身边走出厨房,把粥放在桌上,我坐下拿起勺一点点吹凉,他把厨房里其余的小菜也端出来,他坐在我对面,仍旧固执看着我,似乎我不说他就不吃。
我趁热喝掉碗里的粥后,一边拿纸巾擦拭唇角的渣渍一边对他说,“我承认我的今天因为你才得到,我的余下岁月如果不出问题,都会依附在你身上,但我觉得至少我现在自力更生,我在你的庇佑下谋职赌场,赚着够自己开销的不菲薪水,不需要什么都朝你张口,而且如果在昨晚之前你对我这样讲,我会非常惊喜接受你给我的安排规划,但现在不行了,我不敢,我有畏惧,我不敢把全部交给一个随时都会放弃我的男人,我需要给予自己保障。”
姜环没想到一夜过去我又把这件事提出来,他非常无奈而烦躁的把勺丢尽碗里,由于过分用力,粥被溅起溢出碗口,喷洒了一桌子。
“为什么你不理解我,那份东西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它落在那群人手中,关系到我们的身家性命,我不能冒险,东西给出去我拿不回来,可你虽然认为自己置身危险,因为你从没真正相信过我的能力,我可以救你,我有把握。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怎么可能混到今时今日?”
我定定注视着姜环,我们陷入了相对无言的沉默,越来越寂静,到最后连呼吸声都微不可察,他起先还满是期待和悲愤回望我,但久而久之,他被我凄冷的目光看得发怵,他有一丝不适闪过,我从椅子上起身,对他说了句我吃饱了,便离开了家。
我中午就到了赌场,和那些白班的发牌小姐窝在一个休息室看影院,她们喜欢议论哪个套子好用,哪个牌客出手大方,最后的总结是,出手越大方的,手脚越绅士,而手脚特别碎的,反而抠巴巴。
一姐妹儿捅了捅我肋骨,“纪先生大方吗。”
我想了一下他给我封的包里头数字,我点头,“很大方,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
她笑着朝我挤咕眼,“癖好多吗。”
我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我立刻摇头,“没有,他都不看我。”
她恨铁不成钢用手扯了扯我头发,“那是你没本事,这么油的奶饽饽都啃不动,换了席情,八次都给他搞了。”
号称赌场口活最好的席情这方面有多精炼我没见过,但听说了许多版本,马总曾说,这世上我能想到的最痛快的死法就是死在席情嘴里,郭局长也在一次打开包房门满面潮红,意犹未尽说,席情的宝贝小嘴,那是人间天堂。
真是神了,这群姐妹儿削尖了脑袋也学不来的,席情好像天生就会,天赋异禀。
她生来就该混迹男人堆里。
晚饭后她们陆陆续续进了赌坊包间,我在休息室里坐了一天,赌场大厅的六子从楼下跑上来,他跟我说纪先生到了,还在天字一号。
第七章 衣香鬓影()
我急急忙忙补了唇色就往外面跑,纪先生最不喜欢人迟到,可我下了楼梯在拐弯时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把西服带来,昨晚干洗后挂在阳台上,今天早晨走的匆忙,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纪先生是赌场常客,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我整理好臀部有些褶皱的旗袍,正打算进入天字一号,电梯门忽然打开,姜环从里面冲出来,他一把扯住我手臂,“我已经安排了别人,今晚你不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