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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红唇-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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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嫉妒,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我与贺润同时陷入危险,纪容恪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她,也许他心里会倾向我和孩子,但名分与婚姻辖制了我索要的资格,我只能捡起来她不要的,她剩下的,当成宝贝一样感恩戴德,每个人的心境都在慢慢发生变化,当我感觉到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当我每天提心吊胆于贺润会不会忽然宣布她怀孕了,纪容恪欣喜的抱起她,笑着说我要做爸爸了,贺家张灯结彩,迎接这名正言顺的小生命,我该去哪个角落黯然神伤,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说对不起。

    当我看着其他丈夫陪妻子产检,陪妻子构想婚姻的每个细节,我却像一颗见不得光的石头,被埋在深宅大院高墙之中,我也会反复问自己,这样的日子什么是头。

    贺润如果活到八十岁,我是否一辈子都要活在她的阴影下,等到我死,孩子没有父亲,我没有丈夫。

    纪容恪那天质问我,他没有承诺不代表永远给不了,我从没有相信过,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可他所有能给的,所有我最想要的,都已经被冠上了贺润的痕迹,多少这样痴傻相信的女人,最后都被现实击垮,变成一个疯子。

    我也痴傻着,我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可我始终固执着在痴傻的牢笼里守着我重见天日的祈盼,当今天我抱着奄奄一息的贺渠,看着从楼上冲下来的纪容恪,贺润就在我最想要的怀里,霸占着我最爱的男人,她脸上满是泪痕,但我仿佛看到了泪痕背后属于妻子的优势和权利。我终于顿悟,我早已被这份世俗所不容的婚外之恋判处了无期。

    可我不是那个第三者,贺润才是,她用她傲人的家世打败了我,将我驱逐出去。

    我空洞的目光在这一刻阴狠的动了动,我右手仍旧举在唇边,维持拿烟的姿势,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歪着头呓语般说,“贺润看到你哭了吗。”

    纪容恪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问这句,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哭了。”

    “你抱她时候,她喊了你什么。”

    纪容恪蹙了蹙眉,他用有些别扭的语气回答,“不记得。”

    “你抱着她时候,是不是觉得这很正常。”

    纪容恪左手插在口袋里,他右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纽扣,他想要解开,可扣子和他杠上了,他解了几下也没有开,他索性用力一扯,扯断了最上面的三颗,纽扣从衣服上脱离,坠落在地上,蹦着弹跳了半米,滚进椅子底下。

    我垂眸盯着被灯光照亮的一块米色瓷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冲进去吗。”

    他不语,他似乎猜到了我今晚要说什么,也许要放弃,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一丝畏,还有一丝不知如何弥补的情绪,我继续说,“我听到枪响,我那时还不知道贺渠有功夫,但即便这样,我没有担心最落于下风的他,反而一心想你会不会被埋伏的人偷袭,会不会受伤。我并不是一个女战士,我就是一个风月里混饭吃的女人,我拿酒杯,拿烟卷,拿扑克麻将,拿大把男人掏出的钱,我恨那样的日子,但现在想一想,那样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你看看我脱离之后又过得怎样,现实逼迫我拿起了枪,染了血,如果我从没有认识你。”

    我说到这里忽然止住,纪容恪蹙着的眉头越来越深,中间挤出几缕皱纹,“我以为贺渠会照顾好…”

    “贺渠喜欢我。”

    我倏然出声打断了他,纪容恪后半句话戛然而止,他原本一直凝视我的脸,在我这五个字说出口后,他表情瞬息万变,直到掀起巨大的漩涡,再到归于寂然和平静,只用了短短半分钟。

    他没有让我抽烟,却自己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半盒,他握拳撞开窗,手有一丝颤抖点燃,他吸了一大口,朝我的反方向吐出,他声音特别嘶哑说,“这是意外。”

    我看向椅子上身体动了动的贺润,她低低叫容恪,似乎做了一个噩梦,纪容恪继续吸烟,他一口接一口,没有半秒的间断,很快那根烟便只剩下烟蒂,我看向窗外夜幕低垂的华南,“这个意外很美好,让我忽然想安定。”

第一百六十三章 爱恨滔滔一笔勾销() 
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似开未开的窗子,他凝了一片霜的眼睛透过雾气看向我,我仍旧望着窗外微醺的夜色,我觉得华南已经不再是华南,它和这座城里的人一样,变得令我失神而陌生。

    我们彼此沉默了良久,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静止,我没有了呼吸,他也止住了喘息。

    他将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吸光后,他盯着没有熄灭的烟蒂,“你有了新的选择。”

    “你让我等多久。”

    我们同时开口,问出最想知道的话,我们也同时对彼此的问题失语。

    他用指腹粗砾的皮肤将火苗掐灭,“我不能告诉你具体时间,任何人做一件事等待都是无法估量的,我也以为我可以五年之内得到九龙会,但现实,已经八年过去了,我还没有看到一丝眉目。”

    我目不转睛注视他,他眼眸内波光静止,没有一丝起伏。

    “我要的不是时间,而是你这段婚姻,你要给它维持多久。”

    纪容恪眉头忽然蹙了蹙,“贺润没有错,是我先提出结婚,我不能先终止它。”

    “那么我有错了。”

    我反问回去,他所有到嘴边的话再度戛然而止,他从烟盒内又摸出了一根,他本想用牙齿咬住,可他手指忽然颤了颤,那根烟从他掌控中脱落,坠在地上,沾了一丝十分污浊的灰尘。

    他愈加烦躁起来,他手忽然颤抖得不能自已,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将烟盒攥在掌心,撕扯得稀巴烂,狠狠丢出窗外,他手握拳抵在玻璃上,只留给我半张格外静默的侧脸。

    他犹如一樽杰出的雕塑,我犹如叹为观止的观众,在这样分明是相同却很难再相交的时空中陷入各自的怅惘。

    很久以后,窗外喷泉旁停下两辆军用汽车,汽车闪了闪灯,发出一丝尖锐的沉鸣,纪容恪看过去,他目光停留在车牌号上,我盯着打开车门走下来的人,贺归祠拄着拐杖,身后两名保镖搀扶,他脸色十分平静,只是微皱的眉出卖了他内心焦灼和慌张,贺夫人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她对即将见到的失而复得的女儿充满了期待心疼与想念,她飞快往医院大楼里走,我在这一刻忽然特别希望贺渠醒过来,用他纯净柔和的目光注视我,对我嘘寒问暖,甚至哪怕只是一言不发。

    我看着她们都有人牵挂有人珍视,我很羡慕,也很嫉妒。

    贺夫人冲进走廊时,贺润还趴在椅子上睡着,她睡得不是很熟,总是翻来覆去,好像陷在梦魇里,正在经历着失去。

    贺夫人按捺不住内心狂喜,她颤抖着大声喊了句润儿,贺润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见到贺夫人眼眶迅速泛红,大朵大朵眼泪垂下来,贺夫人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她哭得难以自抑,好像找回了丢失多年的珍宝。贺归祠见到贺润完好无损,他紧皱的眉头略微松散些,他走过去问贺润有没有伤到,她说没有,容恪很快就找到她了。

    贺归祠扫了一眼和我站在窗台前的纪容恪,当他看到我时,他眼底翻滚的怒意与憎恶让我脊背一寒,我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理亏觉得难以面对,这世上最大的痛莫过于看着自己子女遭受生死折磨,对于颠沛多半生的老人而言,是一种最大的悲哀,而引发这份悲哀的罪人是我,我所有的寒意与愧怍,都来自内心的道义。

    纪容恪也看到了贺归祠仇视我的目光,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跨出一步挡在我身前,“岳父,贺润并没有受到任何欺侮,您可以放心。”

    “贺润没事,那么贺渠呢。”

    贺归祠忽然冷声问了一句,好像欠了他多大的罪孽一样,纪容恪虽然名义上是他女婿,但不会真的把他看作父亲,他性子冷傲寡淡,又十分自负,即便是亲生父亲,纪容恪也不会像寻常人那样低眉顺眼纯粹无比得面对这份血缘,何况仅仅是岳丈身份的贺归祠。他可不会忘记被逼迫得险些动枪的宿怨,更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差点要杀了他骨肉。

    纪容恪语气顿时更加不善,“我记得我离开贺宅之前,只向岳父承诺了将贺润平安带回来,贺渠是男人,他也要我负责吗。”

    “如果这个女人不存在,贺渠会负伤生死未卜吗。”

    贺归祠用拐杖指了指我,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早已把我定论为害他儿子的凶手,我觉得如果不是纪容恪挡在我身前,很有可能贺归祠直接就朝我头顶劈了下来,贺润看到我陷入为难和讨伐中,她忽然推开贺夫人,从她怀抱中起身,她走向贺归祠身边,将他伸在半空中不曾放下的拐杖压下,“爸爸,哥哥重伤和冯小姐无关,他是自愿挡枪的,这件事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冯小姐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其实她并不愿意欠哥哥的。在华南,在琵城,谁愿意欠我们贺家的呢?”

    “贺渠为什么会自愿。”纪容恪忽然笑出来,他保持这样的笑声一直很久,直到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他,他唇角渗透完最后一丝冷意,才幽幽说,“贺润告诉岳父,岳父现在还不清楚,贺渠出于什么缘故自愿为一个女人挡枪,不惜搭上自己性命,这样的行为可不是出自一个法官与生俱来的本能和使命感,他又不是刑警。”

    贺归祠听完纪容恪颇有深意的话抿唇不语,他陷入深思和忧愁,贺润垂下眼眸,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哥哥喜欢冯小姐。”

    她说完深深吸入一口气,“即便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感情不在我们任何人的掌控之中,爸爸一开始也不同意我嫁给容恪,但我们每个人一辈子总会固执一次,就是为了爱情的执念。那晚哥哥将醉酒的冯小姐带到贺宅居住,还有我的生日宴会,哥哥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表现得这样热情和细心,在我眼中他始终都是独来独往感情一片空白,对女人疏远而冷漠,一副工作狂的模样。所以他稍微有一点点变化,都藏不住。”

    贺润握住贺归祠的手腕,“这是冯小姐的错吗?爸爸,我们冷静下来想想,她没有对哥哥施媚,她也没有主动约哥哥见面,她永远都是这样冷静独立,她可以选择的有很多,她明知道贺家并不喜欢她,她何必冒险搭上自己的快乐和自由。但您管得了哥哥吗?从他母亲去世后,哥哥对您很疏离,他没有做过令您气恼的事,感情上他只想要一份尊重。我告诉您,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他爱的女人是冯小姐。冯小姐威胁的不只是哥哥对我的疼爱,甚至还有…”

    贺润最后一句话忽然带出一丝哽咽,她完全说不下去了,她低下头,让长发遮盖住她悲凉的脸庞,纪容恪抬眸看向她,他高大笔挺的身子岿然不动,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有点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贺润捂着脸闷哭,她没有力气,哭声非常虚弱,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从指缝间无助的溢出来,“感情也有因果轮回,抢了的要还,自己不还,身边人也要还,爸爸,你们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就不要干预哥哥了,我们贺家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欠了很多人。”

    贺归祠见到贺润痛哭失声,他不再那样凌厉咄咄逼人,他目光定格在我腹部,他似乎很想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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