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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红唇-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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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砚尘原本还安静听我说话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破裂,巨大的裂纹将他一张面孔变得尤为狰狞和暴怒,“纪容恪做不到的我就不行吗?在你眼里,在所有人眼里,他永远在我之上,比我聪慧比我有手段比我功夫好,在九龙会我们同样的地位,他却比我更有话语权,我们意见相左,永远是他胜出,我受够了这口气,他终于走了,那三年我多风光,我杀掉了所有他的狗腿,所有曾选择效忠他跟随他的人,我这双手早就恶贯满盈。后来他在华南混得好,九叔每天都说,纪容恪有城府有头脑有胆识,好像我比不过他,所以我也到了华南,我悄无声息把卡门宴做起来,我用比他更短的时间成为了华南和他并肩的人,为什么你们还是看不到我的出众,他比我强在哪里,他只是比我运气好,比我更多贵人相助。”

    霍砚尘说到最后他眼睛猩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看着我发泄他的不甘他的愤懑,他说到最崩溃的时候,两只手死死扣住我肩膀用力的摇晃我,我被他晃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司机看到我在他手中要死掉了,他立刻转身对霍砚尘提醒我还怀着身孕,霍砚尘所有对我发泄的动作倏然顿住,他目光带着血,落在我衣服被卷起裸露了一半的腹部上,“”

    “你这是逞能!逞能的代价会送掉自己的命。命不在了,你拿什么享受你的战役果实。会被其他人如狼似虎的剥削和分食,你知道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吗?纪容恪,他是最后的渔翁,看着你与九叔厮杀,失掉自己大部分的能量与羽翼,他再切入进来,用贺家的背景,他自己的势力,将卡门宴与九龙会吃得一干二净,你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嫁衣,霍砚尘,你还不清醒吗,你始终就是一个开路炮,你的聪慧睿智手段与计谋,都在纪容恪的最终掌控中,每一步,都不曾跳出他的囚牢,我求求你,求求你放弃吧。”

    我疯了一样哭着哀求他,可霍砚尘好像魔怔了,他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他一门心思要成为站在最高处的人,他只想赢过纪容恪,哪怕只有一次,哪怕需要用性命冒险。

    他十几年活在纪容恪强大的阴影之下,他无处安放的躁动与壮志让他不肯满足现状,他无法接受他始终输给的人从九龙会到华南一直把他压制得死死的,他只想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已经误入歧途把自己封闭在其中。

    霍砚尘盯着自己指尖刚才被烟头烫出的伤疤,“我走到今天,都是靠着逞能过来的。在道上混,没有逞能的胆量,只能永远被强者踩踏,是死是活,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不想屈居人下一辈子,我总要拼一次,才知道命安排给我怎样的结果。”

    霍砚尘声音也变得高亢了一些,司机在前面因我们两个人的争吵而沉默下来,他推开车门下去,蹲在门外吸烟,暖风被关闭,车内迅速冷下来,在寒风的摧残下,霍砚尘理智终于恢复,他眼底的猩红褪去,他平静温和的样子仍旧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他盯着我满是泪痕的脸,忽然一脸痞气笑出来,他指尖在我眼窝下轻轻抹着,为我一点点擦拭水痕,“你担心我出事吗。”

    我用力点头,可我发不出声音,喉咙被哽住了大片唾液与倒流回去的泪,我怕自己一开口,又会忍不住倾泻。

    他说,“世上并没有人真的关心我,白梦鸾和我之间,是说不清的利益交融,其实就算今天晚上我有去无回,我也值了,我做人很成功,被我害过的女人还愿意担心我,我觉得很开心。”

    我忽然很难受,难受得撕心裂肺,我抱住他肩膀,就像对待一个至亲的人,他其实帮了我很多,四年前我来到华南举目无亲,他收留我在卡门宴,给了我足够得会让我红让我活下去,他对我而言很重要,重要到即便太多曲折与陷害,我仍旧恨不起来这个人,我失去了那么那么多,我真的怕明早醒来又是一场无可挽回的噩梦。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万箭穿心() 
我和霍砚尘到达卡门宴,正是内部午休时分,他叫来了刘阉子和两名手下跟随他进入办公室,他没有回避我,刘阉子对我还有些防备,他眼神示意霍砚尘是否将我先请出去,霍砚尘没有理会他,只让后进来的一名手下把门反锁,他打开窗户,让新鲜的风灌入进来,然后坐在办公椅上点了根烟。

    一名手下将卷轴图纸平铺在桌上,他用手指着一条描绘得十分湍急宽阔的河流。

    “这是新标海港南口分支出去的一条河,河尽头是华琵公路,直接通往琵城,这条河两旁有树林,有山脉,非常好隐蔽,南口是纪容恪的地盘,北口西口是黑道共用,东口是尘哥的,九叔的交易在北口,距离南口最近,只需要拐过一个四十五度角,就可以直接上船渡海。南口平时戒备森严,只有纪容恪和上下家交易才会打通,所以要让冯小姐交待一声,为我们行个方便。今晚我做了最坏打算,一旦我们伏击九叔失败,我们带去的人马和对方人马交战期间,我和刘堂主护送尘哥走华琵公路,那边尘哥有赌场,会有人接应,九叔势必元气大伤,等我们休整一晚就可以乘胜追击,如果拿下九叔,我们可以与冯小姐里应外合,卡门宴出一半人马,纪氏出一半,将九龙会吞吃入腹,当然,冯小姐不可能白白冒险,九龙会的人马由卡门宴收割,九龙会钱财归纪氏所有。”

    霍砚尘听罢抬头看我,我抿着嘴唇,虽然我真的不愿意他冒这样的险,可他心意已决,我只好点了点头,霍砚尘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你肯,我有很大胜算。”

    我心里总也平静不下来,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刘阉子带着那两名手下离开办公室后,霍砚尘从椅子上起身,他绕到桌前,站在我面前,用大拇指蹭了蹭我满是凝重的脸颊,“好了,很多事不赌怎么知道输赢呢,如果赌赢了,我从此再也不用屈居任何人之下,你不为我高兴吗。”

    “如果输了呢,以那么多人的命去搏击,这样真的值得吗。”

    霍砚尘目光专注盯着我头顶,他答非所问,“你有白发了。”

    他手指在我头顶的发丝中拨弄着,我心不在焉盯着他的脸,忽然头皮上传来一丝丝细微的疼痛,我本能蹙了下眉,他将一根通体银白的长发拿在我眼前,“少操点心,才二十四岁,等到你三十岁,就成了老太太。”

    我被这句话逗得笑出声,我伸手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下,“那你也成了老头子。”

    我说完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霍砚尘闷闷笑了一声,“是啊,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婆,时间过得那么快,经常来不及歇一会儿就被推着继续朝前跑,我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以前在九龙会的日子,虽然我和纪容恪始终明争暗斗,但碍于同门,又有九叔在上面盯着,远到不了现在剑拔弩张的地步。仔细想想他那时对我并不算糟,可年少热血,我不甘他也不让,我这半辈子的目标都是赢了他,可我始终输着,我明白你的顾虑,命确实很重要,但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是为了赌而活,你让我收手,我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我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快回纪氏在霍砚尘八点赶往码头之前部署好新标码头南口事宜,我看着他眼睛对他说了声保重。

    他默不作声,他的沉默让我又开始发慌,“等你回来我陪你喝到天亮。”

    我急于找一个可以让他回来的理由,他笑着说,“你怀了孕还陪我喝到天亮,”

    我说只要你回来,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我也陪。

    他忍不住大笑,他露出牙齿的笑容非常好看,我总觉得他并不是那样一个满手血腥的人,他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心疼。

    “其实我很羡慕纪容恪,他失踪那段日子,我亲眼看着你怎样魂不守舍心如死灰,我觉得不值得的事,被你演绎得那么荡气回肠。”

    我苦笑出来,“世间情爱谁能说的准呢,都是一方虐人一方找虐而已。”

    霍砚尘忽然朝我伸出双臂,他把我抱在怀里,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有一丝惊诧和恍惚,我出于本能保护自己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他将我抱得更紧,“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胸膛的坚硬与温暖贴合住我身体,让我不自觉停止一切挣扎,我许久之后将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圈住他腰间,我下巴抵在他肩头,越过那一层朦胧薄透的窗纱看向外面的天空,我们这样拥抱了很久,他最后亲吻了一下我头发,“不要杀掉你的善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

    我走出卡门宴,站在浩瀚灰蒙的苍穹下,雨断断续续时下时停,这样的天气最惹人讨厌,我祈盼着放晴,也许放晴一切烽火都会停止。

    没有死亡没有杀戮,更没有生离死别与尔虞我诈。

    我马不停蹄乘车回到纪氏,我打通内线告诉何一池召集十三名正副堂主在一楼会议室开会,我在会议上提出将南口打开接应霍砚尘的事,并且在六个小时之内调集纪氏十名血滴子在晚上十点准时潜伏新标港口,一旦霍砚尘人马处于下风,不计代价出手相助。

    我说完这两件安排除了何一池与柏堂主之外,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其中一个对我说,“纪氏为什么要趟这次浑水,九龙会与卡门宴的斗争,并没有谁把矛头指向我们,血滴子是容哥精心培养的十名神枪手,纪氏最大的王牌,冯小姐竟然要十名全部出动,容哥不在,一旦血滴子有任何差池,谁来担负这个责任,失去了血滴子的纪氏,犹如断了翼的雄鹰,九龙会也好卡门宴也罢,趁机再反扑我们怎么办。容哥回来,我们如何交代这荒唐的决策。”

    我原本正端着一杯菊花红枣茶喝,我听到这名副堂主的反驳,将茶杯直接朝他身上泼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正中砸在他胸口,立刻浸湿了大片,一丝热气从他衣服上冒出,他从椅子上弹起来,飞快用手掸着上面粘住的菊花瓣。

    “纪氏现在谁做主。”

    我问出这句话,目光从每个沉默的人脸上流连而过,他们没有谁回答,只是面面相觑后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方桌角,我猛地又大声喝了一句,“我问现在纪氏谁做主!”

    何一池扫了他们一眼,他站在我身后说,“冯小姐做主。”

    他们听到何一池都这样说,也纷纷不情愿附和,我用身体支开椅子,站起手撑住桌角,我俯身在方桌上面,更加近距离观察他们每个人的脸色,“真心话吗。”

    他们点头说是,我这才绽出一丝笑容,“既然知道每一次反驳的结果都还是按照我的指令办,又何必浪费口舌在这无谓的较量上,我希望纪氏每一个人都像容恪那样,干脆果决不拖泥带水,不该讲的废话咽回去,懂吗。”

    他们鸦雀无声,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向门口扬长而去。

    傍晚七点,十名血滴子分乘两辆车出发驶向新标港口,晚上八点半,派出去的人忽然在追踪仪上失去踪迹,而且瞬间消失没有任何征兆,我吩咐何一池用最快时间查出根源,九点他过来报信,十名血滴子下落不明,新标港口战火已起。

    我整个人愣住,手上紧紧握着的茶杯脱落在地,破碎城渣。

    为了不让九叔那边的人察觉到这是一个圈套,他们十一点开始交货,我吩咐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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