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农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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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暗笑,哪门子婶娘呢,可不是姓谢。端着小脸不冷不热说着:“劳婶娘费心了,这事我做不来主,要不我告诉娘。”
唐氏一听,南风是个丫头片子,黄氏不是吃素了,这事哪能闹开呢,当即摆手道:“姑娘家家的,就会想婆家,和你娘说也不害燥。”人的嘴上下一碰,可就百转千回了。
日头越升越高,树外的蝉不知倦的叫唤,原野大地蒸腾茫茫暑气。
“哎呦!”南风手端着刚出锅的肉菜,不防撞上一堵黑墙,手一歪,□了油滚火亮的碗沿。这几天手都在水里泡皱了,沾盐碰烫疼的要命。
冷言冷语甩在她脸上,“你怎么在做这个!”
南风走路总是低头,有些防备的意味在,黄氏总是嫌弃女儿不够精神,指着鼻子都骂了多少回,她每次都当耳边风,刮刮就过去了。抬头一看,背光下只看见深潭似的眼睛,眼熟的很,却想不起是谁。
想着这个时候在自己家,大概是来帮工的亲戚,对方的话不客气,听着是嫌弃自己手挨着碗里了,她恼羞成怒,狠狠脚下使力,面上偏欢笑说着:“让开些 ,别堵门口。”
屋里三三两两歇脚的汉子聚在一起说话,只见小丫头面红耳赤如小兔子般跳进了屋,把肉香四溢的菜摆着桌子上,当下有人开起了玩笑:“融安兄弟,你怎么能吓着妻妹呢,以后你去他们家不给炖鸡吃。”地方习俗是岳家去女婿家都要炖鸡招呼。
南风好不容易退下的红潮,又往脸上漫延。
肖融安!是谢月娥的未婚夫,没听说今天请他来帮忙啊,敢情是听了未来岳家有事,自己巴巴赶来了。就会做表面功夫,实则油盐不进。
隔着几间屋子也能听见前院的笑闹声,她索性在卧房待着,听着月娥和云秀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时而闹作一团。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月娥心高气傲,云秀唯唯诺诺,玩的极好。
云秀摸着月娥摆在梳妆台上的花钿珠钗,好不羡慕。嘴里亲亲热热姐姐前姐姐后,月娥好不得意,小下巴翘的老高,说着:“云秀妹妹要是喜欢。”
云秀脸涨的通红,细细的脉络隐约可见,紧紧抓着珠钗。
“妹妹喜欢,可以要婶娘给你买啊。”月娥笑的好不得意,一把抢过首饰锁在小匣里。
云秀失望之极,以为好话说一箩筐能得些好处,哪里知道月娥纯粹是想炫耀来着,不是出手大方。她平时都和月娥一起玩,不屑外村来的野种,被月娥欺负不敢出声,心想一个土包子还敢笑话。指着南风骂道:“看什么看,土包子是看花眼了吧,你一辈子都没这个命。”
“人呢,最重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别撑着了。”
“说谁呢,你!”
“谁答应说谁,谁心里最清楚!”
“。。。。。。”
吃饭的时候,南风和月娥云秀几个在屋里摆了小桌子,月娥是为了避嫌,南风也不想同一群爷们吃饭,云秀即便想出去也不好意思。菜很丰盛,就是做的很油,油汪汪的一入口有些腻味。云秀大概吃肉吃的少,现在筷子在手就停不下。
南风默默吃了些,夹了嫩生生的青菜爽口。
“云秀妹妹,你也吃些青菜么,天热败火。”人的肠胃吃惯了素,猛然油水狂吃,肯定会不舒服,南风秉着好心劝道。
话是好话,听到云秀的耳里成了反话,筷子狂扫,涓滴不剩。晚上回去又吐又拉,唐氏直叹女儿没福享受,这是后话。
晚上睡觉时分,月娥翻来覆去在床上煎饼子,南风也睡不成。
“你说,他怎么没给我带东西呢,是不是心里没我啊。”月娥扯着被角扭捏道。
南风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含糊道:“谁啊。什么东西啊。”
“你知道的,还问我。”
“我还真不知道。”南风翻身坐起,一摸后颈汗颗颗滚入衣襟。
“表哥啊。”
肖融安今天走的匆忙,没给表妹带礼物,谢月娥心里就不舒坦了。
“睡吧,睡吧,什么大事啊,不就一次么。”
☆、谁是良人
农忙时节,谢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隔壁薛家老三回家帮忙,明婶不肯让儿子下地,薛广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偏要去晒毒日头。母子俩僵持不下,最终以明婶晕倒中暑需要儿子照顾为由,把小儿子拴在裤腰带上。
彼时南风绷着绣花架子寻明婶指点,从薛家大嫂无奈的话语中得知整个事件的经过,她来不及发表任何感叹,就被布帘子下那双玉白圆润的大手吓到了。又白又嫩,自己的手比起来糙的很。
“明婶,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您。”隔着帘子喊了一声。回头看见薛家大嫂似笑非笑的目光,不好意思起来,紧走两步,又抬头挺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明婶隔着帘应了,中气十足。
夏日的午后,太阳是最火大的,空旷的田野龟裂了好些口子。屋前的蔷薇花瓣儿黑着卷边儿,恹恹垂着头,看起很普通,哪里有那日在那人手里的绝美艳态,大抵是人衬花,不是花衬人罢。
南风互相乱想着,转身进屋。
“南风,帮我来涂凤仙花儿。”窗头摆着几个白瓷碗,有的盛着轻水,有的里面是黄盐,一些粉色的凤仙花瓣碾出透红的汁儿染在白瓷碗里格外好看,月娥正往右手涂抹着呢。
难怪刚看见凤仙花株上光秃秃的,还以为是小鸡饿急啄走了,原来是她全给采了。南风有心说两句,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平时就爱侍弄花儿草儿,也不是多名贵的东西,只觉得开着好看。
接过她手里的小布块,铺匀了花瓣花汁,细细抹了缠上碎布条。
“声音小些,大宝好不容易哭累才睡着。”摇篮里的大宝睫上还挂着泪珠儿,小家伙虎头虎脑,走路横冲直撞,不许人牵不肯人扶,磕破皮了闹着动静很大,撞红了好几块,慢慢才消停些。其实这样也好,一昧惯着,性子蛮横,吃些苦头方懂道理。
月娥撇撇嘴,哂道:“他这都是自找的。”好好的路儿不走,怪的了谁。
“他是你弟弟,以后家还是撑着这个家的,便是他好了,你面上也好看。”月娥的性子说白有些自私,早年周氏统共生了一个女儿,又加上自己缠绵病榻,总想着趁还在人世对女儿宠些。所以导致她眼里除了谢老爹,其他人都没当成家人看。南风这话也有指望月娥能帮衬弟弟的想法。
南风一腔好意,落在月娥耳朵里就变了味,农村里头有后娘自有后爹,姨母周氏也是千叮铃万嘱咐黄氏母女就是来抢爹抢银子的,要外甥女多长心眼,别被哄了去。
“起开!”月娥不耐推开南风,睨一眼她:“啰啰嗦嗦,跟隔壁明婶一样。该怎么做我有分寸,你还管不到我。”
能听进去半句一句也是好的,也没指望自己立马就把人说开了去,她和大宝的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好的十指缠布条有些可笑,南风的手骨节节微微突起,掌心微黄带茧,也是早年事做多的缘故。她收拾碗儿面上笑的温婉:“等下要吃饭了,你这手指头怎么拿筷子啊。”
月娥气结,羞恼道:“不吃了,不吃了 ,怎么不早说。”
“也不是才想起来么,要不你拆了布,反而才上色呢。或许也和大宝一样,用木勺子吃饭。”南风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心想爱美是要付出代价的,村里人都在日头下山之前吃饭,省些灯油钱。
相通这一节的月娥很是犹豫,她也是前头听人说凤仙花可以染指甲,刚好屋前种了几株,全采了来,多少时辰才能生效也不清楚。”闷坐了一下,此刻又被打击,她郁郁寡欢,指着小凳子道:“做饭还早着呢,我们好久没一起说话了。”
南风起身好奇盯着她,面色红润,春水绯绯,目光闪烁,这幅模样十足的小闺女情致么。今天也是奇怪,好好的染什么指甲,还要找她聊天谈心,其实他们每夜都有谈心,抢被子踢肚子。
“听说娘把你说亲给柳二家,他们家儿子长的跟头肥猪似的,柳二婶脾气又火爆,据说还会打相公。乖乖,这么彪悍的一家子,你要嫁过去怎么办啊。”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南风眼前浮现柳二家大儿子肥头肥脑的形象,可不和肥猪长的像。卖肉的长的膘肥体壮一是干活的需要,二是没那个条件打扮,三则也说明顿顿有肉养着啊。人不可貌相,人丑心不丑,那么大个子对老人孩子也很和气,柳二婶子的话犹在耳际,只怕对方瞧不上自己没嫁妆。
月娥是订了亲的闺女,又和南风不同些,她大大方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会为我打算的。月娥姐姐这么说,可是想表哥了。要不我去告诉娘,你想嫁了。”
饶是月娥脸皮厚,也架不住取笑,两人笑闹作一团。
自那日月娥说了自己亲事,南风也上了心,瞧着黄氏挺着肚子忙上忙下,又不好直接问。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前世自己到了十六岁都鲜少人上门,除了邻村的哑巴。拖油瓶的身份总是让人低人一等,更何况有个到处和人哭诉女儿不懂事的妈,哪里有名声可言。
日子不咸不淡往下过,柳青也收敛了很多,南风猜想她是为进唐家做准备。
又到赶集日,南风揣着黄氏亲手做的衣衫鞋给哥哥北风带去,天渐渐凉了,风里雨里丝丝寒气,牛北风还是那身破烂衣衫,脸更黑了,皮也更厚实。黄氏的衣衫和鞋也是不情不愿接了过去。
“妹妹,我在山上抓了两只兔子,给你玩。”说罢从背后竹篓里掏出两只玉雪可爱的白团儿。他见过小姑娘都是喜欢白兔子的,山上起秋霜,兔子冻呆了,一抓一个,想着留给妹妹玩。
南风心潮起伏,一会想着哥哥待自己真好,一会又想着天寒地冻还去抓兔子可怜。又想着卖药材那事总没成,心里越发急。
牛北风见妹妹怔怔发呆,窝在墙角挠耳根。难道是妹妹不喜欢兔子。
既然清和堂不成,街边卖狗皮膏药的也是薄利,就算卖给他们也赚不了几个钱,清和堂对面的广安堂也是不收药材的,此路不通。
怎么办,怎么办?哥哥年纪越大娶亲越难,他只有一身力气,并无做买卖的头脑,或许可以和谢长生一样学门手艺,以后也能赚口饭吃。拜师是要银子的,刚好自己和明婶学打络子赚了些钱,此番正好派上了用场。
“哥哥,你愿不愿意学门手艺。”小兔子乖乖窝在她的手里,她扬起小脸问道。总是要当事人自己同意才是,冬天很快就来了,山上的猎物都不肯出来,正好有空闲学着。
牛北风眼前一亮,突的一声又暗了下去,就像村里的大山,朴实雄浑不知变通。讪笑道:“牛家祖祖辈辈都是打猎,哥哥脑子笨,肯定学不会,妹妹不必说了。”
说什么脑子笨,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