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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天鹄书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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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问?当然是你了!成日里打打杀杀的,你不惹是生非是不是会死啊?”

    关何嘴唇轻抿,不敢与她对视,只愧疚地看向别处,隔了一会儿,又拉回视线来,认真提醒道:

    “可你方才不是打过我了?”

    “……”奚画感到头有点疼,她扶额组织语言,“那、那个不算,我力气又没你们大……总而言之,打架就是不对!”

    但看他似是犹豫了很久,才妥协道:“我往后尽量不打就是了……”

    “不是尽量,是必须!”她一本正经地纠正。

    关何:“……”

    咬牙挣扎了少顷,他方是点头:

    “知道了……必须……”

    奚画摁了摁眉心,而后抬头望天,表情颇为惆怅。

    “……小四?”

    她忽而垂了一下眼睑,低低道:“你把手伸出来。”

    “呃?”关何愣了一下,没听懂此话之意。

    “右手,你伸出来就是了。”

    他只得依言将手递给她。

    奚画便在随身的小书袋中摸索,不多久就掏出来一个小瓷瓶。

    她拿着他的手,翻到手背一面,在那一道深深的划痕上细细抹上药膏。

    一股清凉之意顷刻从手背沁入心肺,关何静静低下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髻,淡淡的发香随着药香萦绕在鼻。

    给他手上上完药,奚画又用食指沾了些许,随后踮起脚,伸手替他擦着那伤在眼角的口子。

    因之前并不曾留意脸上受了伤,经她这么一碰,倒觉得一丝痛意上涌,他禁不住眨了一下眼角,“嘶”了一声。

    “疼啊?”奚画努努嘴,哼道,“活该了吧?”

    “嗯。”他不自觉笑了起来,随着她的话道,“是我活该。”

    听得此言,奚画莫名奇妙地嘀咕:“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活该的?”

    他笑道:“不是你方才说的么?”

    “我那是说你啊,你傻呢?”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收好药瓶,擦净手,瞥了眼旁边,朝他道,“到你家了,我就先走了。明早你起早点,我到时候再来给你送早食。”

    关何微微一笑,点头:“好。”

    “那我走了。”

    她挥挥手,步子又轻又快,一眨眼就蹦到下一个巷子里没了人影。

    关何在门前站着出了一会子神,才缓缓开门进屋。

    房中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窗边的白隼立在那儿自顾自理毛,他拉了把椅子疲倦地坐下,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四周还是能闻到带着薄荷味道的药膏气味。

    他睁开眼。

    京城来的大内侍卫……

    为抓他而来。

    此人,不除不行……

    一定要杀。

    不知为何,眼前竟猛地跳出一幕画面。

    月色朦胧,火光跳跃,满地鲜血。

    ——她浑身轻颤,眼里含泪望着他:“你别……别杀我……”

    ——“……别杀我……”

    ——“……别杀我……”

    关何狠狠握拳,摇头想要甩开。

    偏偏耳边又乍然起声。

    ——“你果真不是什么善类!”

    ——“夜北,你……是不是喜欢她?”

    他额上青筋突起,忽然间站起身,抬掌就朝墙上甩去,只闻一声巨响,白隼茫然抖着一身的灰尘,惊慌失措地往窗外飞去。

    那外头,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片祥和之景。

第38章 【君子之交】() 
翌日,关何起了个大早,刚一出门就见奚画抱着一纸袋的东西朝他这边走来,他忙伸手接过。

    “哎哟,可沉死了。”手上好不容易松活些,她甩了几下,便紧紧肩上背着的书袋,朝他笑道,“咱们走吧。”

    关何垂头看着那纸袋:“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娘做的,今天的早饭和午饭。”

    奚画从袋子里取出那放在最上头的一个纸包,打开来,其中数个雪白的糕点正腾腾往外冒香气。

    “今天吃白糕!”她笑吟吟地拿了个在手,张嘴咬了口,见他抱着纸袋手头不便,遂又取了一个送到他嘴边。

    “来。”

    “嗯……”

    他低头叼住,抬眸去看她。

    “怎么样?”奚画歪头笑道,“是不是很甜?”

    “……搁了蜜枣的?”

    “是啊。”提起这个,她眉毛一扬,得意道,“没枣核哦,全都是我剥的。”

    关何微微一笑,只低头把剩下的吃完,并没接话。

    清晨阳光正好,远处子规声啼,这季节眼看也将到季夏了,再过会儿只怕就将热起来。

    两人沿着街边走边吃,正到卖肉饼铺子处,忽见旁边告示牌前挨挨挤挤站了不少人。

    此间时候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然而那地方却聚了如此数量的围观者,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奚画迅速消灭掉自己那份早点,拉着关何就过去瞧热闹。

    怎奈周围的人着实太多,他俩挤不进去,奚画只得让他举着自己的腰,以高度的优势和过人的眼力来瞧那榜上的文字。

    举目一望。

    见得告示上写道:

    本府近来接到数桩奇案,据查或乃一采花大盗所为,此人下手狠辣,心肠歹毒,但因作案蒙面却不识其相貌,还望众父老警惕。

    今本府放榜与诸君耳:凡包庇嫌犯者死,知情不报者重责伽号,若有能人志士擒住此贼,不论死活,本府将以重金酬谢。

    关何放她下来:“写的什么?”

    奚画耸耸肩:“好像是城里出了个厉害的采花贼,官府正在捉拿,让大家伙留意一点。”

    “采花贼?”

    “嗯,听起来怪恶心的……”她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不住搓着手臂,“平江城里从没出过这种事,说不准是从外地来的人。”

    关何倒是不在意道:“有官府插手,大约很快便能擒到此贼。”

    “那可不一定,官府要是逮得到,何必贴告示。”

    “官府毕竟人手充足,即便现在抓不到,只要那人再犯案要擒他也不是难事。”

    皱着眉偏头看他半晌,奚画撅了撅嘴:“关何……”

    “嗯?”

    “……你怎么都不担心我呢?”

    对方不甚明白:“担心你?为何?”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什么为何,那……那人可是采花贼啊!”

    “采花贼不都采长得漂亮的女子么?”关何一脸奇怪,“你怕什么?”

    “……”

    骤然安静了片刻。

    眼见她面色越来越差,关何刚想出声询问,奚画已一把从他手里狠狠夺过油纸包,转身就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小四——”他忙追上去,不解道,“我还没吃饱。”

    “吃吃吃,吃你自己去吧!”她扭过头,只将肩上那装得满满的书袋塞到他手里,拔腿就往书院跑,头也没回。

    关何抱着满怀的书,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满脸费解。

    *

    饶得是奚画卯足了劲在跑,然到门口时,一侧目,关何仍瘟神似得立在不远处,她当即感到自己这般举动和对牛弹琴毫无差别,思及如此遂也便没再搭理他,自顾自朝学堂方向而行。

    眼下离打钟还有一炷香时间,刚进讲堂,就见不少人低着头在那儿议论纷纷,也不知在说什么。奚画狐疑地瞄了一眼,寻了个位置坐下,肩上却被人倏地拍了拍,不用问就晓得那是何人。

    金枝笑嘻嘻地挨着她:“来的早啊。”

    “出什么事儿啦?”她把笔墨纸砚摆出来,看着还在低低说话儿的钟勇谋几人,“他们今儿怎么这么聊得开?”

    “你不知道啊?”金枝凑到她跟前,“咱们书院又要来人了,这一来还来俩呢。”

    奚画好奇:“谁?”

    “一个据说从前是当捕快的,要来这儿读半年的书,还有一个是新来的先生,你看——”她抬手一指,“就在门外头。”

    奚画顺着她食指瞧过去,迎着朝阳,那人正同院士说话,一身清爽的衫子,温和潇洒,英气勃勃,表情十分精神,余光似瞥到她,唇边便立马噙满笑意。

    “奚姑娘!”

    啊,她突然觉得自己头又疼起来了……

    “奚姑娘?”金枝收回手,一戳奚画的脸颊,眉间一挑,那不怀好意的笑就出现了,“呀,认识呢?”

    尚远辞别曾院士,几步就走了过来。

    昨日不才听他说是来此地办事的么,怎么还有闲心到书院里上课?

    奚画万分不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尚远颔首笑道:“听闻你在此念书,左右没事,我索性也来瞧瞧。”

    “……你案子不查啦?”

    “天下这么大,哪能这么容易找到线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况且我本就是被牵连的,过个一年半载王爷和义父定会想法子召我回去。”

    说完,他又笑道:“眼下在这里也热闹,不怕没事做了。”

    奚画愈发觉得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忙提醒道:“……有寒啊,书院可不是玩的地方。”

    “我知道,你放心。”他信誓旦旦承诺,“我定然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试探性地问:“你从前上过私塾么……”

    “那倒不曾,小时候都是义父叫我读书认字的。”尚远垂眸看她,“怎么了?”

    “那个,书院里的话,规矩是很多的,所以有时候……”

    一句话还没说完,尚远眸中一凛,仿佛瞧见了什么,抬头望向门口,伸手便喝道:

    “你!你这厮怎么也在这儿?!”

    堂中众人不由转目去瞧,但见门边关何正走进来,看了眼指着自己鼻尖的那手指,口气不咸不淡:

    “这话应当我说才是,你又如何来了这里?”

    尚远冷哼道:“我怎样与你何干?”

    他亦冷淡道:“既是如此,那我的事你自然也没资格过问。”

    “我没资格?我堂堂朝中五品带刀侍卫,怎就没资格过问了?”说话间他一把亮出腰牌。

    “尚远。”关何看着他,“你现在乃戴罪之身,就不怕隔墙有耳,让你罪上加罪?”

    对方微怔:“你……你敢去通风报信?”

    “我可没说此话。”

    “好,与其让你去人前多嘴,不如我现在就灭了你的口!”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一人拔剑一人抽刀,唰唰几道白光之下,那离得近的一张案几已被砍得四分五裂。

    众人瞧得是心惊肉跳,那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四目对视,仿若有一道无形雷电于其中穿梭来回,周遭登时起了阵阵寒意。

    正待关何同尚远蓄势待发,即将迈步出招之时,二人头上皆猛地糟了一记狠打。

    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关何便觉耳垂上又传来一股疼意。

    奚画踮脚拎着他耳朵,咬牙切齿道:“你做什么,昨日不是才和我说不打架的么?”

    “我……”

    “我什么我啊!”

    “还有你!”

    那边尚远刚在偷笑,奚画一个书卷就指了过来,他忙敛容收剑。

    “才说好不惹事的,好歹我也算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报答我的不成?”

    “都说君子之修身,内正其心,外正其容,我看你们俩内外都不正!”

    “……”

    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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