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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天鹄书院-第23部分

小说: 天鹄书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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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问他这话就是个错误,关何深以为然,遂收了刀,不再言语,只默不作声地喝酒。

    眼看他这般模样,西江倒也不好再玩笑,摸着下巴想了一阵。

    “既是赔人家的,去买一只有什么稀奇?这风筝满大街都是,要我说你就该亲手做一个赔给人家,那才叫有诚意呢。”

    闻言,关何微愣一瞬。

    “亲手做一个?”

    “嗯哼。”西江挑眉朝他笑道,“放心,兄弟我定然会帮你的。”

    第二栈时,一推门就看见满屋的竹篾和碎纸,一脚踩下去,还黏糊糊的,抬腿来一看,好家伙,一鞋子的浆糊……

    桌上的两人倒是聚精会神的提笔在那纸上写写画画。

    “你们……”她艰难避开地上的障碍之物,好容易凑到桌前,低头一看,愣是没看明白那纸上到底画的何物。

    “你们这是在……画地形草图么?”

    关何放下笔,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无双,这是燕子。”

    她指着那纸,颇为震惊:“燕子能长成这样?你欺负我是契丹人没见过呢是吧?”

    “画得……有这么不像吗?”关何为难地捏着画纸,沉默半晌后,只得又取了一张来,“罢了,我重画就是。”

    “你别理她。”西江双手抱胸,表情满意地颔了颔首,“我看就挺好。”

    “好端端的,鼓捣这些做什么?”花深里自旁边拾了一个骨架子瞧瞧看看,“在做风筝?”

    “嗯。”关何点点头,“赔给别人的。”

    “又是上回那姑娘?”花深里说着就笑出声来,“你也真能折腾,一会儿是书一会儿又是风筝的,看样子,你在书院里头倒是过得多姿多彩,滋润的很呐。”

    “别说风凉话了。”关何头疼地轻叹一声,“我已经有五日没去上学,等回去……只怕这月的课考榜文就下来了。”

    花深里随手拿了个苹果,咬了口:“课考榜文,那是何物?”

    “课考榜文就是……”

    他想了想,许久后方寻得一个形容之物:

    “比唐门淬毒的暴雨梨花针尚厉害百倍的东西。”

    她一口果子哽咽在喉:“咳咳咳……”

    *

    书院放榜这日,君子殿门前挤得满满的全是人,关何站在人群最前面,把一串串的名字看下来,待得瞧见自己时,不由生出一头的汗水来。

    “啊,这不是关何么?”

    金枝正站在他身旁,招呼一打完,见他脸色阴郁,不禁问道:“你怎么啦?额上为何出了这么多的汗。”

    “……没事。”

    他闭目深吸了口气,从看榜的莘莘学子中挤出去,背影萧瑟又落寞。

    金枝看着奇怪,于是乎转身在榜上寻了寻他的名字。

    找了半晌,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那两个字,她上下一扫,难以置信,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除了骑射,居然全都是劣……

    眼下正值下学时间,学堂里站着的,皆是瞧了成绩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家去的人。

    关何从案几下小心翼翼将那只绘着白隼的纸鸢拿到桌上,仔细用手牵了牵褶皱之处,唇边不由浮起一丝安心的笑意。

    他抬眸张望了一圈,四下里却没寻到奚画的身影。

    桌前,那钟勇谋的身侧倒是坐了好几人,交头接耳,绘声绘色的讨论着近来的所知所闻。

    “听说了吗?副院士在家里头被人给杀了!”

    旁人惊愕不已:“当真?”

    “千真万确,我舅舅是在他家做管事的,据悉好像是被人拿绳索活活勒死的,哎哟喂那样子可吓人了。”

    “怪不得方才去敬师堂,听冉先生他们说……什么下月初有新的副院士将来咱们书院上任。”

    “啧,依我说,那也好,副院士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板着张脸,不是罚扫茅厕就是罚抄诗经,他走了,倒清净。”

    “嘘嘘嘘,别在那儿瞎说,叫人听见了不好……”

    “勇谋。”

    一群人叽叽喳喳间,关何淡然走过来。

    “啊!”钟勇谋忙拨开众人,“关兄弟,有何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你……看见奚姑娘了么?”

    “你说小四啊。”另有人指了指外头,“我适才见她往九龙门方向去了,你过去找找吧。”

    “好的。”他点头抱拳,“多谢了。”

    “诶,客气什么。”

    他转身提了风筝,沿着抄手游廊就往讲堂背后走。

    孔子祠外,因经春雨浇灌,佳木茏葱,奇花闪灼,假山小池,一明两暗。正行了没几步就见得翠竹遮映下,那白石而砌的九龙门。

    一簇桃花侧,有人俏生生地立在那花下,抬手抚着花枝。

    夕阳夕照,花影重叠,衬得她脸颊亦如桃李般,浅红浅红。

    他讷讷看了许久,直到清风拂面抖得手上的纸鸢猎猎而响,关何方才回过神来,他闭目静了静情绪,略一颔首后,举步便要走上前。

    不想,正在这时,奚画忽而转过头,朝一旁笑唤道:

    “宋先生。”

第24章 【不知其意】() 
闻声,他便将脚收了回来,思索片刻,身形一转,隐在一簇含笑花后。

    九龙门前,回廊下,正见宋初自那敬师堂里走出来,唇边带笑,只把一顶画得格外精致的浮蝶风筝交到奚画手上,眸中尽是温柔。

    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二人说了些什么,但瞧她笑得格外灿烂,一双眼睛晶晶发亮,左右翻看那纸鸢,似乎十分满意。

    ……

    不知站了有多久,直到宋初自栏杆处离开走远,他仍在沉思之中。

    “诶,关何?”

    奚画捧着风筝,正从这边走来,抬头就看到他一动不动立在那儿,不禁唤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关何微微一愣,忙将手头的东西背到身后,不自然道:

    “我,路过。”

    “噢,这样啊。”她好像也没太放在心上,却是迫不及待的朝他扬了扬那才拿到的纸鸢,“你看你看,我让宋先生给我画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从前那个好多了?”

    如此色彩斑斓的风筝,尚未及放入天空,便已然让人觉得很是刺目了,他静静看在眼里,把手里的东西又拽紧了些许,淡淡道:

    “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奚画偏头瞧他,颇为不满地望了片刻,口气怀疑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没什么。”

    “看你鬼鬼祟祟的,这么可疑……让我瞧瞧。”说着她就将探到身后,关何轻轻巧巧转步避开,解释道:

    “真的没有什么。”

    “没什么作甚么不让人看?欲盖弥彰。”奚画哼哼两声,不依不饶揪着他衣摆便向他手上摸去,怎料对方动作灵活无比,饶的是距离这般近了,她也够不着分毫。

    努力良久仍见无果,奚画倒是累的呼呼喘气儿,横竖拿不到,她遂停了动作,站在原地,拿眼神瞪他。

    瞪了半刻,后者被她这目光盯得满额生汗,终究是叹了口气。

    “……给你看就是。”

    关何慢悠悠从背后把那纸鸢摆了出来,乍一看去似乎一般,仔细的一看……还不如乍一看。

    奚画皱着眉歪头研究了一阵,而后抬眼试探性的问道:

    “这是鸟?”

    ……

    好歹也是认出种类了,关何轻颔首。

    “你做的?”

    “……”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因想到上回他踩坏自己风筝的事儿,奚画扬眉一挑,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问:

    “送别人的?”

    正欲开口承认,余光瞥见她手里捏着的那只,关何眸色微沉,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是。”

    “不是?”奚画皱起眉来,“那你做这个干甚么?”

    “……自己放的。”

    她讶然:“你,还玩这个?”

    后者不答反问:“不行么?”

    “行。”明知道这家伙是信口胡诌的,偏偏又嘴硬得很,死活不承认,奚画咬咬牙,“那你这是特地拿到这边儿来放的?”

    关何僵硬点头:“……嗯。”

    “成,你慢慢放。”奚画拍拍他肩膀,“我就先走了,不打搅你雅兴。”

    “……”

    还当真是说走就走。

    关何抬眸瞧她也顺着小径往讲堂处而行,登时觉得一股倦意油然而生……

    他瞧了眼手上的纸鸢,闭目暗叹。

    早知道,随意买一个说自己做的不就好了……

    哪儿来的这么多事。

    *

    傍晚回到房内,他将那风筝往桌上一拍,提了茶壶便倒水来喝。

    躲在屏风后面懒懒散散嗑瓜子儿的两个人听得声响走出来,见得这般情景,不由打趣道:

    “怎么?没送出去?是人家嫌丑了没要还是怎的?”

    “不是。”

    关何放下茶杯,摇头道:“是我嫌太丑。”

    “……这么有自知之明啊。”西江把那风筝举起来用深邃的眼神审视甚久,得出结论,“是画得不怎么好,唔……可也不至于说丑。”

    “我说什么来着。”花深里将手一摆,“都叫你们别鼓捣这个,偏不信,现在可好,丢人了罢?”

    关何兀自一叹:“是有人送她的,比我的好。”

    闻言,两人皆是一怔,相识对望了一眼,即刻明白过来,各自露出一抹笑意。

    “哟,谁啊,这么大胆子,和我们关爷抢姑娘!报上名来,爷爷我今儿就让他横着出去!”

    关何眉峰微皱,甚是不悦地睇他:“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怎么能叫胡说呢。”西江一手勾着他脖子,嘿嘿两声笑,“都对人家这么上心了,还藏着掖着作甚么?”

    关何深感无奈:“我几时有过?”

    “这话我可就听不下去了。”花深里吐了嘴里的瓜子壳,正经道,“你要是不在意,花心思做什么风筝?”

    对方想了想,不解其意:“是我欠她的,难道不该赔?”

    “这是两码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就算是两码事了?”

    花深里略一思索:“这么说吧,若是叫你弄坏的不是这姑娘的风筝而是我的,你肯给做?”

    关何未及多想便道:“你又不放风筝。”

    她不在意道:“我要是突然想放了呢?”

    “那也没可能。”他说得极其肯定,“以你的身手,十招之内我是弄不坏你的风筝,如果拆上二十几回倒是有几分机会,不过,好好的我作甚么要费尽心思和你过招?”

    “……”花深里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转头对西江道,“我没话说了,你来……”

    后者无可奈何地耸肩笑道:“我也……”

    话音未落,门外却听得有人叩门,他二人忙收了东西,转瞬间避至内室。

    关何这才起身,走到院内,取下门闩。

    “什么……”

    “人”字还没出口,门扉就被那人敲了开来,但见外头的方金枝抬着手,脸上带笑。

    “你果然在这儿。”

    自己和她应当并不熟识,这般时候了,找上门来意欲何为?

    关何不禁警惕地往外瞄了几眼,沉声问她:“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了。”金枝神秘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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