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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天鹄书院-第17部分

小说: 天鹄书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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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这消息那可不同一般,要不是这会儿酒瘾犯了,我才不卖呢!真不识货。”

    “行,那你找个识货的去吧。”她抬手一挥,“我们还要吃饭,就不奉陪了。”

    “诶诶诶……”一见交涉失败,小二又开始在身后推搡他,醉汉忙道,“要不,收你一两?”

    奚画低头喝汤。

    醉汉咬咬牙,伸出指头来:“一贯!……七百文!”

    “别瞎嚷嚷了,快滚。”小二呸道,“谁要花这冤枉钱,傻不傻啊,疯子。”

    架着他刚要下楼之时,关何放下筷子,想了想,转头唤道:

    “等一等。”

    奚画和丁颜从各自碗里抬起头。

    且听他若无其事又甚是正经地颔首道:“这钱我付了,你过来说。”

    “小哥真是个明白人!”醉汉一把拍开小二的手,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

    “你疯啦!”奚画悄声在他耳畔着急道,“花这冤枉钱干什么?”

    “没事。”关何满脸淡然,“听听也无妨,好歹还打了折扣。”

    “……七百文都够吃两顿的了!”她心疼地板着指头算到,“你还真有钱没处花啊?败家子……”

    醉汉在关何身边儿落座,犹自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

    “说罢。”关何从怀中摸出两串钱往桌上一拍,“若让我听出半点虚假,这钱你就别想要了。”

    “那是那是,这可是我亲眼所见,连官府里的差役都没敢轻易告知。”一语道毕,醉汉趴在那桌上,看了看左右低声道:

    “此事儿攸关我性命,你们莫要和人说是从我这儿得知的呀。”

    奚画不耐烦:“行了行了,要说快说。”

    “诶诶。”

    醉汉咽了几口唾沫,方才道:“那木归婉么,当时在场的,都看着她是在书院里头吊死的是不?”

    奚画轻轻颔首:“嗯……”

    “其实那前日夜里,我曾见她在对江亭附近转悠,而后从那封了门的地窖中进去了,一直都没出来。”

    “对江亭?”奚画满脸不信,“你瞎编的吧,我怎么不晓得那儿还有个地窖。”

    “不,的确是有的。”丁颜插话打断她,正色道,“地窖里放的都是些杂物,我跟着二婶进去过一次,听她说从前是封了门的,最近才又开了使用。”

    关何只问他道:“那时,你又为何在书院?”

    “嗨,我大半年前是在书院里头做伙夫的,有些事儿我比你们都还要清楚。”醉汉提起此事来,倒有几分惧意,“你们可知这天鹄书院最近在闹鬼么?”

    “闹鬼?”丁颜和奚画对望一眼,笑道,“这事儿全书院传得沸沸扬扬的,还要你说?”

    “要我说,准是那木归婉的鬼魂回来了,正所谓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呐!”那醉汉摇头晃脑,嘴里嘚吧嘚吧,念着些听不懂的胡话。

    三人皆沉默了一阵,垂眸各怀心事,少顷,关何才又想到什么来,问那人道:

    “你怎么确定她是被人杀害的?兴许她后来又从地窖出来了,也未可知。”

    “就是。”奚画难得赞同他,“你该不是一整晚都守在那儿的吧?”

    醉汉伸出食指摆了摆,“啧啧”两声:“诶,说起这个,那话可就长了。你们以为书院里死的,就那一个木归婉?不过是在外头风声把得紧罢了,否则朝廷早给查封了,还能留到今日?”

    “怎么说?”奚画好奇道,“难道还有人也在讲堂里上过吊?”

    “咳咳,要问这事啊,那得再加一百文呢……”醉汉说着就把手对关何摊开,后者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从袖中摸出短刃来,逼上他咽喉,淡淡道:

    “你说还是不说?”

    刀刃明晃晃地闪瞎眼睛,醉汉腿脚发软,忙道:“说说说,我说我说……”

    奚画头疼地抚了抚额,一把将关何持刀的手拿下来,人却是对着那醉汉:

    “别理他,你接着说下去。”

    “是……”迫于危险人物的淫威,醉汉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道,“书院里早些年有个理学才子,名曰江林坡,那头脑聪明得很,连院士都对他刮目相看。大家伙儿都觉得第二年秋闱的状元之位非他莫属,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这人名字,我听说过。”自她进书院起,便常常耳闻其名,“记得,那人很早之前就离开书院了,好像也不在平江城。”

    奚画揣测道:“说不定是上京考试,没取得功名,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所以不肯回来呢?”

    “他才不是离开书院的。”醉鬼表情一转,煞有介事道,“他人是平白无故失踪的,当时离秋试还有三个月,清议都没举行呢,怎会说走就走呢?”

    丁颜小心翼翼问道:“……那、那你的意思是?”

    “这还用问,定是被人杀了的呗。”

    “好端端的,是他惹了仇家?”

    醉汉瞥了她一眼,无趣道:“小姑娘见识浅薄,听说‘树大招风’没有?这人呢,一旦名气过盛,总有人背地里眼红啊,他稳拿状元之名,那被他压在底下的榜眼儿服气么?你想想,他要是没了,人家拿榜眼的,是不是就顺理成章做了状元?”

    “嗯。”奚画点点头,“这话有道理。”

    “哼,我几时打过诳语?天鹄书院里头的秘密可多着呢……”醉鬼那语气蓦地变得诡异起来,“上一年可是多事之秋,江林坡失踪之后,夜夜都能听得对江亭附近传来冤魂的叫声,哟……”他说着,不自觉抱起手臂,“那声音儿,可吓死人了。怪的是没隔多久,这木归婉也死了。你说巧不巧?”

    奚画摸着下巴,轻轻点了下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很蹊跷。”

    “对吧?”一看得到认同,醉汉那表情倒有些沾沾自喜,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辞了那份活计出来给人看马呢……连酒钱都赚不回来。”

    奚画兀自琢磨一会儿,眼神一撇,怀疑道:“这些不会都是你瞎编的吧?”

    “怎么能算是瞎编呢!我告诉你,你要拿这把柄去找那曾院士,保管叫他把那来年秋试的考题全告诉你喽!”醉汉挑着眉得意道,“如何?是不是比七百个铜板划算多了?”

    话语刚落,却听一旁的关何笑哼出声。

    “钱若是这么好赚,你怎么不自个儿要挟他去?”

    醉汉闻言即窘迫道:“我那不是胆儿小嘛……”

    “你胆儿可不小。”关何冷笑道,“至少这对招子亮着呢,不是么?”

    “……”听了他这话,醉汉蓦地没了声儿。

    “这消息,不值七百文。”言罢,他波澜不惊的把桌上一半的铜板拨了回来,“拿着钱走人罢。”

    “诶,你……”醉汉颇不甘心地捧着剩下的小把铜钱,正想反驳,话还未出口,便见那人神色一转望过来,他喉中一哽,忙道。

    “成,一半就一半吧,不要白不要了。小二,来上壶好酒!”

    因怕他再收钱回去,醉汉飞快付了酒钱,另寻了一桌坐下。

    奚画看在眼中,懊恼道:“这酒鬼醉醺醺的,说话乱七八糟可疑得很,总感觉钱是白花了。”

    关何不置可否地放下汤碗来:“像他那种人,在我们那儿被叫做线眼子。”

    “线眼子?”

    “江湖上的黑话,就是以贩卖消息为生的人,和百晓生比上不得台面,所知范围有限,但价格又实惠许多。”关何伸手指着双目,解释道,“这种人的特色便是眼睛,他们的眼睛极其尖锐,常年在瓦子茶舍里面呆着,只用眼看用耳听,盗取些消息卖给旁人。”

    丁颜皱了皱眉:“你这么说,他那话还是真的?”

    “起码也有八成是,他若骗了我,往后再想卖,可就难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地窖瞧瞧吧?”奚画站起身,“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丁颜忙放下碗筷:“等我一块儿。”

第18章 【地窖之谜】() 
尚是清明放假之际,书院中一片空寂,草木花卉,池塘锦鲤,悄悄无声。

    奚画三人是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一路什么人也没遇到,畅通无阻地径自行至对江亭处。

    亭子旁边有一扇上锁的铁门,门上锈迹斑斑,满是灰尘,虽加了锁,但铁索已坏,拿手一推就能轻轻推开。

    丁颜从前只是来过一次,近来因说这地窖年久失修,故而不许人擅自闯入。但由于眼下书院里没有旁人,此地又偏僻安静,他们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开了门,三人左右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后随即蹑手蹑脚,沿着石梯往下走。

    通道前段有些狭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咳咳咳,好浓的烟尘啊……”奚画挥了挥面前的灰尘,看这样子不仅荒废已久,好像连人迹都没有,当年的归婉来此处要作甚么?

    “小心点。”关何自怀中取了火折子,点上蜡烛,回头提醒她,“走我身后。”

    奚画望着那亮起的烛火,心里不禁也暖了几分,只轻声应道:“嗯。”

    越往下走,脚上踩起的尘土越大,石阶上清晰的印着他们的脚步——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痕迹。

    “脚步只有一串。”关何拿灯烛照了照地上,沉声道,“看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时隔这许多月了,会有线索么?”丁颜摸了摸身侧的石壁,丧气道,“只怕那凶手早把证据给毁尸灭迹了。”

    “来都来了,下去看看吧。”奚画提着裙摆小心翼翼沿楼梯而下,自言自语,“这阶梯还挺长的。”

    待得脚触及地面,脚心顿然感到一阵凉意。

    关何将蜡烛插到墙上的烛台,取了灯仔细往周围一照。

    这地窖里堆积了许多杂物,蜘蛛网遍布角落,光亮一过去,就见满地的虫蚁四散逃窜,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啧啧,恶心死了……”奚画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住躲着那黑压压的小虫子。

    地窖左右两旁放了两个大箱子,上面聚了一层厚厚的灰土,烛光一照,空气里飘着的浮尘清晰可见。

    “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些旧衣物。”看得关何正在开箱子,丁颜遂解释道,“是两个月前我和二婶搬来的,管事儿的张伯说,等以后有空了再拿去处理掉。”

    箱子里的确塞得满满的都是衣服,关何放下盖子,展目举灯,细细打量这间地窖。

    “咦。”奚画站在他身侧,探头望着前面,“奇怪,那边怎么空荡荡的?”

    地窖中别处都凌凌乱乱散着什物,唯有最深处空出一块地方来什么也未摆放,在这般环境下显得尤其突兀。

    听她如此一提,关何未及多想持灯便走上前去,眼见自己这边骤然黑下来,奚画忙慌道:“你、你等我一下啊……”

    拨开地上横着的一张长椅,对面的位置灰尘更多,奚画抬手拿袖子散了散,仰头眼珠子滴溜转一圈,四壁上隐隐有裂痕,果然是危险之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塌了。

    她担忧地收回视线,一面弹衣服袖摆,一面却见关何俯身蹲在地上,举了那灯来来回回地照。

    奚画不禁纳闷地凑过去:“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关何倒没抬头,只伸出食指朝地面轻轻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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