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风云-第8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太太急坏了。”叶珣冷着语气问:“你到底去了哪里?”
叶琨出了会儿神;没回答他;只敷衍道:“你快睡吧,我去看看她。”
“你是不是又去了小南楼?”叶珣直白的毫不客气的问;全家人都讳莫如深,叶珣可不来这套!
“别这么跟你哥哥说话。”叶琨瞥了他一眼;抬脚往楼上走。
“你也就欺负我了。”叶珣小声嘟囔着,冲他的背影嘱咐:“爹让你明早留在家吃饭,他有事问你。”
叶琨脚上停了停,却是打趣叶珣道:“怎么像个管家婆似的,老梁呢?”
“老梁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熬夜等你。”叶珣打着哈欠,跟着叶琨往楼上走,他们的房间同在三楼。
沾上床时却失眠了,想起雨萌讲过的,大哥叶瑄断腿的故事,就更加睡不着,凌乱的头都疼,索性披衣服爬起来,溜达到院子里。
后半夜的天儿更加硬冷,月光却很亮,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叶珣溜达到后院,看着略显破旧的独立小院子,和与公馆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三层小楼。楼上的窗户里没有亮光,安静的像是荒弃了很久,荒凉神秘,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呢?
寒风习习,月夜下的天井寂静冰凉,路灯明灭幽暗,叶珣后背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在小可出来寻他,这才没能失魂落魄逃回屋里去。
“我的小爷,你该不是梦游吧,吓死人了。”小可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样子。
叶珣做出一副平静神态,跟小可说:“路灯太暗了,该修。”便背着手,往南楼走去,真是再也不想看到这小楼。
冬天夜长,天还没有大亮,叶珣就被推醒。昨晚折腾到半夜,现在才感到腰酸背痛。
“让您不好生睡,大半夜里梦游……啊……”小可哈欠连天,还要哄劝着叶珣起来,昨夜他忙到太晚,华阳在叶启楠的房里睡下的。
想到那个小祖宗,叶珣硬撑开眼皮起来,他是当爹的,不能带头睡懒觉不去请安。
叶琨一早到父亲房里侍候,他在家时往往起得很早,过来侍候父亲起床,多是读报纸,端茶递水也做。只是近日来接替父亲打理军务,越发的忙碌,早出晚归,要么时常不在家。即便被母亲逼着去拍拖,也未敢耽误一毫的公务,像这样给父亲请早安的早晨,也实在不多了。
华阳也早就醒了,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盯着叶琨不动,这孩子觉不多,够睡足矣,从不赖床,倒比叶珣强得多了。
“华阳,先自己出去玩,去把门关上。”叶启楠揉着华阳的小脑袋,在他耳边嘀咕一阵,将他打发了出去,叶琨自是听不懂的,只见到华阳将门带上,便知道父亲有话要问。
默默的打开瓷牙膏盒,从中挑出牙膏递给父亲,刷过了牙,又将床头柜上的茶杯上去,里面是淡盐水,叶启楠用它漱了口,吐到床边的痰盂里,叶琨又递上毛巾。
房门紧闭,下人自然进不来。叶琨挽了挽袖口,想自己去打洗脸水。
“先别忙了,”叶启楠擦了嘴,扔了毛巾问他:“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叶琨心里一紧,垂着头不敢说话。
叶启楠便不再说话,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一步步靠近叶琨,伸手拨解他身上的腰带。
“父亲!”叶琨下意识往后一躲,脸上腾的烧起来。
叶启楠倒是诧异。乱动躲闪放在叶珣身上或许稀松平常,可在叶琨这里是从来不敢的。
“岁数大了,胆子也长进了,规矩也全摆设了。”叶启楠冷笑道。
叶琨知道父亲口中说的规矩,叶家的孩子在年幼时有宵禁的规矩,晚归是碰不得的错,但长大后,各自有了忙的,便不会太苛求回家的时间,如他前几年,一个月有十几天住在军部,更甚者一年有几个月在外面打仗的,即便现在渐渐离开部队,也常在司令部忙到深夜,也早就不知道宵禁为何物了,怎知父亲竟与他追究这个。
“琨儿不敢。”叶琨说着,踟蹰了一阵,兀自解开腰间的皮带,交给父亲手中。
叶启楠却没动手,伸手去解叶琨的裤扣。
“父亲!”叶琨突然触电般往后退了半步,竟有股血直往头上冲,眼眶霎时红了,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直视父亲颤抖着嘴唇道:“父亲,琨儿大了,将近而立,在各界要立足,在军中要立威,请父亲给琨儿留些颜面。”
“颜面?”叶启楠盯着他的眼睛,叶琨这样直白的顶撞似乎很少见,叶启楠哂笑道:“自己不要,赖我不给你?这些年挨了多少打,次次作对,半点不长记性,反而怨爹不给你颜面?”
“是,是琨儿不长记性。”叶琨垂下眼帘缓缓的说,一个儿子想见母亲,是什么错?可放在他身上,非但是错,还罪无可恕。叶琨突然跪下来,眼里含泪道:“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求爹给她一条生路,让她去治病。琨儿从没求过爹爹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您了。”
叶启楠却怔了半晌,盯着眼前的儿子,满眼复杂。想一想,叶琨还真没向他要过什么,求过什么。叶启楠依旧看不出怒火,只是声音冰冷到了极点:“长辈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她又是你什么人,关你多少痛痒?”
叶琨咽了口泪:“关我多少痛痒,父亲是最清楚的。分娩之痛,像20根肋骨同时折断。”
叶启楠怒不可遏,抬脚踹在叶琨胸口。叶琨承受不住,摔倒在地上,胸前闷闷的疼,忍不住咳了几声。
“只求您放她离开,余下的琨儿会去安排,不费您吹灰之力。”叶琨眼看父亲越发铁青的脸色,声音都带了哭腔:“爹是宽仁的人,果真这么多年都不能释怀吗。如果是,真正让您受辱的不是彭瑗瑗,是叶琨,叶琨存在世上一天,都会让您感到屈辱,那么叶琨现在跪在您面前随您处置,您又何必再去折磨一个女人……父亲。”
叶启楠愣了半晌,却笑出来,转身将手摸向枕下,摸出手枪子弹上膛,顶在叶琨的额头上。
“爹,三太太说,可以下去吃……”伴着大呼小叫的声音,叶珣突然推门而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激灵,嘴里颤抖着嗫嚅:“爹爹……”
“什么规矩!滚出去。”叶启楠冲叶珣呵斥,手中的枪却也放了下来。
“是。”叶珣干脆的答着,夺门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对不起大家,没想到学年初这么忙,各种荣誉各种抢,还赶上等考什么的。。来晚了。。
108母子情深()
被叶珣这么一闹;父子两人都冷静了许多。
叶琨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脸上腾的红起来;理了理情绪跪直;垂着头到:“琨儿失态了,父亲息怒。”
叶启楠将手枪扔到床头柜上;走到窗台看向窗外,兀自调理着呼吸,由叶琨跪在那里。
屋子里的空气冷却下来;只听着座钟的秒针咔嚓咔嚓走了好一阵。叶琨将地上扔着的腰带拾起来;捧在手里,轻声道:“父亲……”
“琨儿……”叶启楠打断叶琨请责的话;却背对着他,望着窗外院子里教华阳打军用拳的叶珣;又拿小喷壶给窗前的君子兰浇水,叹了口气道:“不累么?这幅孝子贤孙的样子,你还要演到几时?”
演到几时?叶琨狠狠咬了下唇角,在父亲眼里,他的忠孝全是装出来的?也只有父亲,最善于用一句话否认他的全部。叶琨闭着眼深吸口气,赌气道:“是,琨儿记住了。再不去演什么……孝子贤孙的样子。”
“砰”的一声,叶启楠将手中的喷壶贯在地上,一双棉拖鞋停在叶琨眼前,劈手夺过叶琨手中的皮带,擒住他的肩膀推倒,往身上抽去。
叶琨闭上眼睛,任由父亲的大手擒着肩膀,皮带雨点般落在背上,腰间,臀腿间,抽的他生疼,他想起镜子前的自己,从肩背到大腿,深深浅浅的疤痕,想起十九岁的自己,青涩的摸样,被皮鞭抽的满是血,用凉水一冲,便领兵打仗去了……原来这些,都是演出来的忠孝节义,孝子贤孙。
“老爷,老爷!”透过皮带声,叶琨能听到三太太在外面呼喊着,用力拍着门。
叶珣方才从屋里出去时,便将情形告诉了三太太,三太太在门外守了很久,房门并没有锁,她却不敢轻易闯,怕丈夫生气了,更加迁怒叶琨。
“琨儿,你傻了啊,你出声啊。”三太太哭着。
叶珣被老梁喊过来,大步往楼上跑,华阳在后面跟着,险些摔了跟头。餐厅里帮忙的五太太和卓铭瑄也闻讯过来,忙抱起华阳,埋怨叶珣不会看孩子。
“爹?”叶珣象征性敲了敲门,便推门闯进去,待三太太进来,忙又将房门关上。他是怕叶琨的样子,铭瑄看了不方便。
“爹!”叶珣跑过去拦着,胳膊上挨了一记,忙抱住父亲的胳膊:“一大早的动刀动枪,您要把二哥打死才甘心吗。”
三太太早已经扑到叶琨身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一面痛哭着哀求叶启楠:“别再打了……琨儿嘴笨,性子倔,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就是把他打死了,也学不会服软讨饶啊……”
叶启楠甩开叶珣的手,却将皮带一并甩给他,腾出手去揪扯叶琨的衣领。叶琨就势从三太太怀里挣扎出来,嘴里有了血腥味,直想往外吐唾沫,却又不敢。
“叶琨,你给我睁开眼看看,谁才是你的亲娘,你看清楚了!”叶启楠骂的越发生气,抬脚往叶琨的大腿上踢:“不识好歹的东西!”
“老爷!”三太太再次扑上去抱住叶琨,语无伦次的哭着:“老爷,你,你别……我不在意了,琨儿高兴就好,我不在意的……”
叶琨一愣,大致猜到是三太太昨晚对父亲哭诉了什么,父亲才会说这样的话,想想这些年母亲对他付出的,到底是谁做的孽,要让这些无辜的人去承载,叶琨忍不住苦笑。
叶琨这一笑,叶启楠自当成了不屑嘲讽,怒气更甚,从叶珣手中夺过皮带,往叶琨身上抽去。
三太太怎能眼睁睁看着,抱住叶琨用身子去挡。叶琨一惊,反身将三太太护在怀里,皮带落在背上,臀腿上。
“叶琨,”叶启楠见状停了手,皮带对折指着他呵斥:“咱们先前怎么说的,再敢去那个鬼地方,我把你拖到外面打,现在呢,我睁只眼闭只眼,你却得寸进尺了。你吃叶家的饭长大,爹娘养了你二十几年,自视没有亏欠了你什么,若非要说亏欠,也是爹这些年对你苛责太过,你要怨要恨,就恨我一个。”
叶琨突然直起腰,看着父亲的眼睛反驳:“我没有!”
叶启楠气得胸口起伏:“你……还敢诡辩,没有什么?!”
“没有恨过,没有恨过您。”叶琨红着眼睛说。
“琨儿,不许顶嘴了!”三太太急的直掉眼泪:“傻东西,你今天是怎么了,快跟你爹认错啊。”
叶珣看到情况稍有控制,便悄悄的退了出来,紧关上房门,由他们三个慢慢说吧。门口围了好些人,除了大太太都在了,大太太这几日除了张罗雨萌的婚事外,一直在屋里吃斋念佛,门都是很少出的,更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叶珣轰了人们散开,大家便都到餐厅等候了,叶珣这才挽起衣袖,小臂上一道红印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