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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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鄱阳镇大户,为何看起来如此不一。钟夫人富而不俗,不似凡间之人,而我舅舅,比钟夫人还年轻大概十岁,却更显老,还那么一身俗气,令人不愿近之。”
“你才看了我娘的画,就这么高的评价,不知我娘见到你会怎么说。其实你舅舅和我娘的差距,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刚才我们在做什么?”钟亦得收起画,提点她。
罗素素明白,摇摇头:“很简单,胸怀宽广与自私自利的差别。钟夫人为人心善,做了数不尽的善事,却从不记在心上,不求回报,这样的心境,让人不得不从心底顶礼膜拜。而我舅舅,从来只是大摆筵席,邀请鄱阳镇商家官家,或是在家中亲戚间摆阔,让亲戚们富得流油,似乎就怕别人不知他的富有。他这样得到的,或许会有羡慕,甚至嫉妒,但不会有人谨记他的名字,而钟夫人从未闻她摆阔结交官家,却让鄱阳镇的人个个夸赞,圣人之举。”
“罗素素,你对我娘如此赞叹,将来,你也想成为我娘这样的女圣人吗?”钟亦得这话问得有私心了。
罗素素还未听出,就畅想着回答:“当然了,因为我也会学她一样做善举。只是我自身都难保,那只是奢望吧。”
“不是奢望,我有办法让你成为我娘的接班人。”钟亦得一兴奋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还没到时候,他心急了。
罗素素转身,连忙不谈此事了:“说我多无趣。还是说我舅舅不及钟夫人的原因吧。我舅舅每年捐给寺庙的钱数以万计,求佛祖保佑他什么的。钟夫人心善,当也是信佛之人吧?”
钟亦得见罗素素不愿面对成亲一事,有点失望,也怪自己说得不是时候,她还在责怪自己让赵三定远在他乡吧。钟亦得难过地告诉她:“这事,我也奇怪,为何我娘心善却不信佛。我问过她,她说自从我爹过世后,她就不愿信佛,数以万计的钱捐给寺庙保佑自己,不如施给他人,让更多的人受惠。”
这是怎么回事呢?好像钟亦得说道他父亲早逝就不太开心,我还是别再多问此事了。
罗素素觉得自己让钟亦得想到不开心的事了,怎么让他开心呢:“钟亦得,我们一直这样站在正屋里,不如带我去你家走走?”
“好,跟我来吧。”钟亦得带她出了房屋。
罗素素观看着钟家的屋子:这哪里像有钱人家的屋子,才两亩地大吧?丫环侍卫也没几个。我猜这一定也是钟夫人的想法。比起舅舅家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豪宅,这里不知淡泊明志了多少。
“钟亦得,你家种了很多竹子,这些竹子好像很少见啊。”罗素素摸着其中一棵说。
“这是常青竹,挺贵的,我娘在这个上面倒是愿意花钱。春天听雨声,夏天听蛙声,秋天听风声,冬天听雪声,但是一年四季,都有竹林的风声,那样才能让心情宁静,不生邪念。我跟着娘过这样的日子,也觉得她说得很对,竹林的风声可驱散很多烦恼和愤怒。”钟亦得自豪地夸赞他家的竹林。
“这里的竹林比郑婆婆家的竹林好看很多,但是你一直到认识郑婆婆之后才学会了用吹竹叶。钟亦得,用这里的竹叶吹奏,会不会更好听?”罗素素看他没有了刚才的难过,就让他吹吹竹叶。
钟亦得摘下一片竹叶“小事一桩,听我吹奏吧”。悠扬悦耳的竹叶声响起,竹林声来伴奏,蛙声,知了声也来为他两凑热闹。罗素素靠着一棵竹子,看着认真吹奏的钟亦得,心中滋味万千:钟亦得,你真的觉得吹竹叶好听吗?
吹奏完一曲,钟亦得让竹叶飘走,心中无限遐想:“古人说‘无丝竹之乱耳’,我看他们说的丝竹是指琴瑟琵琶,笙箫二胡之类的俗乐吧?我觉得,这竹叶声才是最朴素自然的音乐,随手可得的乐器。郑婆婆教得真好。”
第二十四章 竹林初吻()
“钟亦得,你真的觉得吹竹叶是最好听的乐声吗?如果除夕那晚,你在我舅舅家就好了。舅舅令各晚辈表演助兴,但我不会任何乐器。在其他人表演了各种乐器后,我摘了一片竹叶,吹了起来,结果,被他们嘲笑得抬不起来。我含泪吹完了这段竹叶,就当众离席了。也不知我爹娘在年夜饭上有多难堪。”罗素素哭着说完这段话,虽谈不上梨花带雨,但哭得伤感,让人心疼,特别是钟亦得。
“你们家吃年夜饭还要去舅舅家里?”钟亦得不解地问。
罗素素还怪着他:“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当时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只要你点头说一声好听,就没人敢笑话我了。我也不会流泪在除夕夜流泪吹竹叶了。”
“是我不对,当时我应该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吹一段竹叶,让那些笑话你的人都来说好话给你听,让你过个快乐的除夕。”钟亦得扶着她的双肩,深情地望着她,轻轻地吻她,然后似触电般,停不下来,越来越激烈。这是这对年轻人的初吻吧,在钟家的竹林中,没有人看见,他们自在地拥吻。
罗素素一时失去理智,任他吻着。一阵风吹过,一片片竹叶落下,他们也不知,还在陶醉着,美丽,宁静,只有他们两。
他们互相嘴唇咬着嘴唇,舌尖碰了一下又缩回来了。站都站不稳了,像说好了一样,一起,没有放开对方的意思。
在这翠竹叶满地的竹林中,钟亦得看着罗素素,拨开她的头发,看着她整张脸,在笑,钟亦得也在笑:“今日,来我家,开心吗。”
罗素素以全然的笑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可是她心里竟不知。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地上的落叶,树上的落叶,打在他们身上,脸上,这才清醒过来。
罗素素赶紧爬起来,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又急又气,给了钟亦得一掌:“趁人不备,小人。”
“你是自愿的,你刚才很开心是吗?”钟亦得挨她的打也挨得心甘情愿。
罗素素跑走了,她以为自己会流泪,因为这样做似乎对不起赵三定,可是她没有流泪,甚至如钟亦得所说,刚才很开心,可是她的不安之心又来了:我是否对不起三定哥呢?他的离开就是希望我和钟亦得如此吗?
罗素素离开钟家时,听到钟亦得喊:“明日,未时,湖边见。”
看着罗素素跑出去的背影,钟亦得心里满是欢喜:我已渐渐懂她了,她很开心,只是不好意思说。
钟亦得在家里高兴了不知多久,时不时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傻笑。母亲钟惋回来,看出他的不对劲,喊了他几句都没听他应自己。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亦得,你这是在想那个姑娘吧?”
“是的,娘。我想、、、、、、”钟亦得立刻站起,本是兴高采烈地说择日带着罗素素来家里,与娘亲见个面,但钟惋问:“那个姑娘现在完全答应你了,不再想着愧对以前那个赵三定了?”
“这个,她还没有完全从执拗中走出。”钟亦得有些遗憾。
钟惋坐下安慰他:“亦得,你已到了成亲年龄,但也别操之过急。是个好姑娘,就会懂得你的心意的,慢慢来吧。”
“好。”钟亦得坐下,头靠在椅子上,仰头望上面。
“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明日还有事务安排给你呢!”钟惋点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坐到正座上。
钟亦得还在望着头顶,哼着歌似的说:“只要娘别让我去跟陈图浩打交道,其他的任务,我一定完成的完美而归。”
“那你要失望了,我正是让你去陈图浩家,跟他了解一些他身边的客商,找出那些可以成为我们客户的人。”钟惋微笑着看着儿子。
钟亦得立马坐好了,问:“娘,据我了解,陈图浩的商交圈,应没多少客户对瓷器感兴趣,所以也不会有多大利润。你为何要我去他那里找寻客户呢?”
“没有多大利润,但总会有一点利润,是吧?娘最初做生意时,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利润。亦得,我把这个最难的工作交给你,就是希望你从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最大的利润,这样才能锻炼并显示你的才能啊。那些黄金满地之地,暂时交给娘去搭理。”钟惋端着茶杯,轻轻吹气,让茶凉一点,边走边说:“亦得,娘知道你不喜陈图浩此人。但这生意界,乃至整个世上,总是喜欢的占少,厌恶的人居多。不喜之人,无法躲避。能和气面对不喜之人,是商家生财之道的其中之一。”
“娘说的锻炼我可不止寻求利润,还有与人交际,是一箭双雕啊。娘,亦得听了你的话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钟亦得先夸赞母亲一番。
钟惋知他的习好,就严肃起来,打断他的话:“行了,亦得,别奉承了,娘暂时可没有你想要的来奖励你。”
就是去向陈图浩咨询有无客商,这是件不太难的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的话,就把陈图浩说服成我钟氏的客商。大概就一上午的时间,然后吃了午饭,正好未时,去鄱阳湖边与罗素素赴约。钟亦得想着,就这般入梦了。
次日,钟亦得来到陈图浩家,被当成了上等客欢迎,他心里也明白:陈图浩,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会成为你的外甥女婿,但是,她是最不讨你喜欢的那个。你对我这般欢迎,也不是因我本人,而是我钟氏吧。不过还是多谢了。
咨询也不难,钟亦得曾跟母亲一起在街上摆摊吆喝过,后来生意大点了就上门去咨询过,再后来做出名气了,就基本是在商谈,签约了。对于这咨询,也是小事。
先说点问好的官话,再像妇人一样聊点家常,然后将话题慢慢牵引到生意上,再直入主题,不可一来就直入主题,那样太唐突。陈图浩也并不是像钟亦得想的那样,没有一点对瓷器有需求的客户,也介绍了几家。
一直在旁边泡茶,倒茶,端果子的人是黄春梅,她让她姐姐黄春雪还躺在床上。可是,黄春梅使劲全力,挤眉弄眼,巧手端茶,嗲声嗲气,就是得不到钟亦得的多点赞赏的眼光,甚至有时让他吓一跳。
黄春梅很是不解:钟亦得,你是公子哥,难道常出入烟花之地,对我这个大家闺秀竟不理不睬?
快午时了,陈图浩留钟亦得吃午饭:“钟公子常来陈某家做客,陈某若再不留钟公子一顿饭,就是太不厚道了。钟公子,今日可一定要赏脸。”
钟亦得想:陈图浩家离罗素素家更近,也离我约定之地更近,不如就这在此吃午饭,然后立刻去湖边。
于是钟亦得答应:“陈老板赏脸,我钟亦得求都求不来,怎还会走呢?”
“那好,钟公子就在我府上随意走走吧。”陈图浩说着,会意黄春梅:“春梅,带钟公子去走走。”
“是,舅舅。”黄春梅求之不得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带着钟亦得在陈图浩的豪宅内到处逛,“这里是我舅母居所”“这里是我舅舅的妾室所居”“这里叫富春居”“扶摇轩”、、、、、、
钟亦得心中更对陈图浩无好印象了:陈图浩,你家财万贯,过的事人上人的日子,没有考虑过外面许多地方的饿殍遍野,十室九空?
钟亦得还听到一些关于罗素素的话“罗小姐很久没来了吧”“她每次都跟老爷大吵”“没有礼教,不懂事”“所有夫人,小姐都嫌她嫌得不得了”“不过我倒希望她来,她来了就有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