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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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回到田贵妃宫中,说:“朕烧了你的莞香树,爱妃你忘了袁崇焕吧。”
田贵妃不理不睬地说:“三年前,袁大人在平台觐见皇上时,臣妾故意从皇上的御座后面跌倒出来,只是为了多看袁大人一眼。袁大人从北京去宁远时,臣妾在官道上追他的马车,告诉他“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可袁大人还是走了。那晚臣妾去狱中探视袁大人,与他亲密拥吻,他却一把推开了我,说他不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可皇上你对得起袁大人吗?皇上,你说,经历了这么多,臣妾能忘掉袁大人吗?即使皇上烧了莞香树又如何,他已种在臣妾心中了。”
“朕要杀了袁崇焕!”崇祯帝受不了田贵妃对袁崇焕的句句爱意。
田贵妃耻笑崇祯帝:“皇上不是已经杀了袁崇焕,还流放了他的家人吗?如果皇上觉得臣妾也触怒了您,就将臣妾凌迟处死吧,像处死袁大人一样。若皇上不杀臣妾,臣妾会继续为皇上生儿育女,只要皇上不嫌弃。但臣妾的心中早已全是袁大人了。”
崇祯帝全身发软,终究没舍得杀了田贵妃。
另一个贵妃袁庆庆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才感觉到里面有兔字,像是兔子戴帽。
袁庆庆呆呆地对宫女说:“兔子耳朵长,怎么能让它戴帽呢?以前本宫错了,错得太久太傻了。以后翊坤宫不许出现兔子,特别是戴帽的兔子。”
邱玉蟾呢,知道袁崇焕要被传首九边,就跟着袁崇焕那颗可怜的头颅奔走,烧莞香叶,烧纸钱给他,跟到了辽东边境。
不知过了多少年,袁崇焕的头颅也跟丢了,只听民间传言,祖大寿降清,孙可望降清,洪承畴降清 、、、、、、
此时的邱玉蟾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所畏惧,去了清国。
洪承畴真的降清了,在皇太极给的府邸中喝闷酒。
“洪先生,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您的故人。”
“在这里哪来的故人,把他轰出去。”洪承畴情绪十分低落。
“洪承畴,我不是故人吗?”
这声音很熟悉,洪承畴定睛一看,是男装的邱玉蟾,不禁感慨:“邱玉蟾,一晃多少年了,你也美人迟暮啊。是来骂我的吗?尽管骂吧,我活该被骂。”
邱玉蟾没有骂他,反而说:“我不是来骂你的。我曾说你瑕不掩瑜。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谁想担上这叛国的名声呢?”
“谢谢你这么理解我,邱玉蟾。”洪承畴诉苦:“自从袁崇焕被皇上处置后,这蓟辽总督也换了又换。最后这烂摊子让我接手。我从剿匪前线到抗敌前线,也转不过神。我一切按照孙承宗,袁崇焕的方法,修筑城池,步步为营,却在松山一战中被俘。从剿匪到边境抗敌,人们说我“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可我也不想如此啊。”洪承畴痛苦不堪。
“这不是你的错。”邱玉蟾问洪承畴:“听闻你在清国狱中原本宁死不屈,钱财不要,官爵不要,皇太极的庄妃也不理。后来皇太极为你拍掉身上的尘土,将他自己的衣裳给你披上,你就降了。这让人不可思议啊。”
“我洪承畴不怕死,只怕逃回大明后会像袁崇焕一样的下场。袁崇焕打了胜战还被凌迟,我打了败战,不知要被割几刀。皇太极为我拍掉身上的灰尘,只是我投降的借口罢了。”洪承畴叹气地解释说。
“洪承畴,皇上,不,大明的崇祯帝,得知你被俘,认为依你的品质,你肯定会殉国,为你举行了三天的国葬礼仪。而你却降清,他被气病了,三天没上朝。”邱玉蟾将这些都告诉了洪承畴。
洪承畴听得泪水哗然:“皇上,臣对不住你,对不住大明。臣不怕皇太极,不怕清国,就怕你。臣一想到袁崇焕,就不敢回去了,臣怕你啊。”
“原本只想问问固人为何投降敌国,却又勾起了我的伤心事。”邱玉蟾已经哭得无泪了。
洪承畴这才想到邱玉蟾是袁崇焕的妾室:“邱玉蟾,袁崇焕被皇上凌迟已有十三年了,你下半生打算怎么过啊?”洪承畴还挺关心邱玉蟾的。
“皇上无情,将袁大人的头颅传首九边,袁夫人也死了。我已替他们烧纸钱十几年了。我本想刺杀朱由检。”邱玉蟾这么说。
洪承畴居然还为崇祯帝说话:“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邱玉蟾反问:“洪承畴,他已经不是你的皇上,你还管崇祯帝做什么?”
“是啊,两朝天子一朝臣,我不该一臣事二君,还存二心。”洪承畴摊坐在椅子上。
第四十九章 刺杀不成()
邱玉蟾接着说她的计划:“可我只会诗词,买卖,刺杀皇上怕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想寻机找到皇上,请求他为袁大人平反昭雪。洪承畴,你说皇上会答应我吗?”
“俟河之清,这是我对皇上的猜测。”洪承畴说:“邱玉蟾,相识多年,作为患难故交,我劝你,为了小命,别做傻事。袁大人的功劳,清白,冤屈,总有一日会重见天日的。”
邱玉蟾坚定不移:“我不管,我邱玉蟾和袁大人这么多年的恩爱,一定要为他去讨公道。就算要不回,就算死在紫禁城,也值了。”
洪承畴看着邱玉蟾沉重的步伐,自语:“邱玉蟾,我们有缘也别再见了。再见就不是故人,是敌人了。”
一六四四年,崇祯十七年,紫禁城,田贵妃已故去,崇祯帝早已是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皱纹都爬满面了。
紫禁城,城中之城,总会有些神秘莫测甚至神乎其神的怪事:早已薨逝的田贵妃的寝宫承乾宫里总是夜半传来琴声,歌声,肯定是田贵妃的魂魄归来了。
这事,把宫里的人吓得人心惶惶,唯独思念成疾的崇祯帝一点也不惧怕,还想看看田贵妃的魂魄。夜半,崇祯帝顺着琴声进入承乾宫,果然有一女人在拨弄田贵妃的竖琴。夜夜批阅奏折的崇祯帝眼睛也不好使了,问:“你是田贵妃吗?爱妃,你回来看朕吗?”
“奴婢邱玉蟾参见皇上,”原来是邱玉蟾:“皇上,奴婢是邱嬷嬷,不是田贵妃。”
“邱嬷嬷,你竟敢私自动用田贵妃的遗物!”崇祯帝想震摄她。
而邱玉蟾面不改色:“皇上不是曾骂宫中的乐师,没有一个能像田贵妃那样将竖琴弹弄得如诗如画吗?刚才奴婢弹奏的,只为博皇上一笑。不知皇上觉得奴婢弹奏得如何?”
崇祯帝觉得这个嬷嬷略显年轻,面对自己也毫无畏惧,对她很好奇:“邱嬷嬷,你能奏出田贵妃的词曲吗?”
邱玉蟾回答地信心十足:“宫商角徵羽,只要有好词,奴婢就能边奏边唱。刚才奴婢在承乾宫拾到一首《西江月》,不知谁所作。皇上可否容奴婢演奏,吟唱?”
“弹来听听。”崇祯帝十分渴望田贵妃的竖琴再次遇到知音人。
于是,邱玉蟾边弹边唱这首《西江月》:
文臣武将皆能,宁远锦州双赢。只恨不敌众奸佞,愤懑罢官返乡。
挥师京城勤王,下狱囹圄莫名。九载戍边尽尘封,惨遭昏君磔刑。
崇祯帝抢过邱玉蟾手中的词,不可思议地说:“《西江月·袁崇焕》?这是田贵妃的笔迹。竟然是描述袁崇焕的?”
邱玉蟾故意问:“奴婢斗胆问,为什么一首描述袁崇焕的《西江月》会让皇上六神无主呢?”
崇祯帝蹲坐在地,倾诉心中的痛:“邱嬷嬷,这是朕的伤口啊。田贵妃不管朕对她有多恩宠,始终深爱着这个可恶的袁崇焕。自从朕处死了袁崇焕,她就画了一幅袁崇焕的画像,只有对着袁崇焕的画像才会霁颜,对朕却不冷不热。即使在行闺房之事时,也缠绵地呼喊着“袁大人”。
“原来如此。”邱玉蟾想耻笑崇祯帝。
崇祯帝方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邱嬷嬷,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可知该如何?”
邱玉蟾仍然无惧:“奴婢该死,是奴婢唱这首《西江月·袁崇焕》才勾起了皇上的伤心事。在奴婢死之前,想重新填一首《西江月》,弹奏给皇上听,以此宽慰奴婢的罪过。”
“行,奏吧,唱吧,唱完奏完就自了了吧。”崇祯帝有气无力地说。
邱玉蟾又边弹边唱了一首《西江月》:
忠良辅臣遭贬,贤德干将被歼。人心是非皆不辨,尽信奸佞谗言。
内有匪徒成患,外无能人戍边。可怜未及而立年,华发双鬓无颜。
崇祯帝听完后怒气横生,问:“这首《西江月》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这首词叫《西江月·崇祯帝》。”邱玉蟾一字一顿地说。
崇祯帝勃然大怒:“你胆敢说朕华发双鬓无颜,你说,朕对谁无颜?”
邱玉蟾挨了崇祯帝一巴掌,说:“ 皇上你无言以对袁崇焕。”
崇祯帝震惊:“你怎么?”
“我怎么胆敢为袁大人辩解是吗?”邱玉蟾眼睁睁盯着崇祯帝:“因为他是无辜的。袁大人的父母在天启年间双亡,他上疏回东莞守丧,你的天启哥哥为了维持辽东的安宁,两次不准。袁大人只好在宁远设了灵台,为爹娘哭丧。天启七年,他罢官返乡的路费是向同僚借的。可怜袁大人做到了巡抚,尚书,总督,连路费都还要借。更可怜的是,他心中的大明江山已是摇摇欲坠,大厦将倾,可他还是选择了愚昧地忠君爱国。”
邱玉蟾动情地诉说着:“而他忠爱的君主却将他凌迟。崇祯二年,他勤王之前,心中有所恐惧。民妇问他,是否害怕皇太极,他说他从未害怕皇太极。后来民妇渐渐明白,当时他心中已隐隐地在害怕皇上。如今洪承畴降清了,民妇去问洪承畴,为何降清,他说不愿意像袁崇焕一样死在自己的君主手中。而那些曾经弹劾袁大人的人,周延儒、温体仁等,在袁大人被处死之后,不都被皇上,或免职,或罢黜,或流放,或赐死了吗?而你朱由检至今又能拿出什么实在的证据证明袁大人那些被人诬蔑的罪行?你说,你说啊!”
“住口,邱玉蟾,”崇祯帝不明白这个嬷嬷为何如此胆大包天:“你是什么人?为何不断为袁崇焕辩解?”
邱玉蟾冷冷地笑令崇祯帝不寒而栗:“你说不出来是吧?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用极刑处死的是忠臣,百年之后你将如何面对这幽幽史笔?”
“你到底是谁?”崇祯帝还是这样问:“你疯了吗?”
邱玉蟾恢复仪态向崇祯帝下跪:“民妇邱玉蟾,袁崇焕之妾室。”
崇祯帝也恢复尊容:“没听说过袁崇焕有个妾室啊。原来你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为了袁崇焕不惧生死,你想如何?”
“民妇请求皇上为袁大人平反昭雪,昭告天下,风光大葬,树碑立传,让他的功绩、清廉,流芳百世,彪炳千古!”邱玉蟾明知此事难行,却还要这么说。
崇祯帝仰天长叹:“袁崇焕,你已死了十四年了,怎么还一直活在朕的脑子中,挥都挥不走?朕原本以为,在天下苍生面前用磔刑为你赎罪,你却用血肉之躯给朕积恶。袁崇焕,你居心何在?”
“皇上,是你居心何在?既然你已承认错杀了袁大人,民妇再次请求皇上为袁大人平反昭雪!”邱玉蟾神情坚定,视死如归。
崇祯帝和邱玉蟾憎恨地互望着,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