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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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息怒。”
元旖抄了许久佛经,心里的怒气正无处发泄,如今看着容妆不卑不亢的面容,顿时激起了燥烦,便恶狠狠道:“贱婢,你就给本宫跪在这里,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起身。”元旖挥手示意,她身后两个贴身侍婢过去,按着容妆,踢她的膝盖。
令元旖吃惊的是,容妆这次没有任由她摆布,捏圆捏扁。
而是甩开了那两个侍婢,对元旖道:“娘娘若是不想在皇上面前破坏了那副仁德的印象,就请放了奴婢。”
“你敢威胁本宫?依你的意思,本宫连惩处自己宫人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成为玄景宫弃婢,皇上会为了你不喜本宫?”元旖冷笑,走过去,扬手落下,‘啪’的声音回响,容妆被她打的头一偏,脸上登时火辣辣的刺痛,元旖傲然相问,“你当如何?”
容妆抬手捂着脸,轻轻摩挲,没有作答。
而元旖冷声,“你就给本宫跪在这里,一夜!”随后元旖唤来两个守在近处的内监,合力将容妆推摔在地上。
容妆不再反抗,跪在原地不语,元旖嗤笑一声,水袖一甩,盈盈离开。
静谧的院落唯闻风声拂过枝叶簌簌,天际轰隆隆的作响,沉闷的雷声如擂鼓,却压抑到了心底。
豆大的雨滴稀疏落下,不出片刻即成磅礴之势,哗哗落地的声响在耳际响起,容妆心里的痛楚也一点点随着浮现。
心里蔓延着苦涩堵满了一颗心,大雨打落在身上,微微的疼,却也盖不过心里的疼。
深宫冗长的岁月已让她心力交瘁,却还要尽力保护着想要保护的人,呵护想要呵护的人。
时日漫长而艰辛,唯有那一个人是救赎,入目是慰藉,想起是充实。
却终究不能并肩而行,比肩而立。
爱恨苦,相思苦,求不得。
她没有容衿的勇敢无顾,她不敢尝试去争取那个人,他太过高大,已令她觉得无法企及。
也想过,当然想过,只是心底描绘过千万遍的希冀,也抵不过现实的参商之距。
容妆被雨濡湿的墨发紧紧贴在脸颊,丝丝缕缕紧密缠绕着,难离难解如用情如用心。
倾盆大雨如幕,一刻都没有停,丝毫不留情的打在容妆身上,仿佛身上疼的越狠,心里的疼才能越轻。
面容上的凉意侵入肌肤,清冷而舒逸。
约莫半个时辰,容妆的双腿跪的已经僵硬,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乔钺出现在她面前时,容妆不惊,不忙,也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扬起雨帘滑过的脸颊,定定凝着他。
乔钺大步走向他,不顾许诣在后举着雨伞慌忙大叫。
相距咫尺,乔钺蹲下身,容妆低喃道:“你来了……”
乔钺看着她,点头,许诣终于赶上来,递上披风,乔钺把它披在容妆身后。
容妆牵唇故作一笑,嗓音沙哑淡淡问:“皇上不怪我?”
“蠢,朕不来怕你冻死。”乔钺冷道,双手将披风系紧。
容妆眼眶一酸,泪水就着雨水刷刷而落,分辨不出,容妆双手环上乔钺脖颈,紧紧搂着他,靠在他怀里,发泄着一切委屈与怨怼,哭声由最初的呜咽渐渐成了嘶吼,乔钺手覆着她的背脊,紧紧抱着她。
靠在他胸膛这一刻,心头一切的不安与慌乱尽数融没,全是充实与静好。
就这一刻,容妆的心再柔软不过。
乔钺不顾大雨淋湿,只是不懂分毫的任由容妆倚靠,也只给她倚靠。
这时,元旖已经得到禀报,急匆匆便来了后阁,连宫婢打伞遮盖雨注都不去顾,匆匆而来,却在看到乔钺与容妆时,只能矗立站在一旁讶然看着,不敢上前。
许诣小声道:“谨嫔娘娘素来仁善,何时也如丽妃娘娘一般,喜欢惩罚宫人为乐?”
元旖瞪他一眼,却不敢说出什么。
半晌后,容妆的哭声渐渐止住,乔钺拉起容妆,容妆脚下趔趄,身子一歪便忙扯进了乔钺的手,倒在乔钺怀里。
乔钺蹙眉,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揽在怀里,许诣亲自打伞跟在旁边,看也未看元旖径直离开了千霁宫。
容妆紧紧搂着乔钺,一丝一毫不松懈,亦紧紧盯着他的冷凝面容,心里少有如此宁静的时候。
原来有时候,只是注视着一个人,都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而对容妆来说,这样的幸福太稀少,太难得,只有乔钺给的起。
乔钺,纠缠了这么多年,依然是她的命数,她一辈子的劫。
不想躲,也不会逃。
大雨冲刷掉一切泪水,掩盖掉所有痕迹,爱还爱,恨不在。
第44章 痴吻迷醉()
一路沐风栉雨,清冷侵体,容妆在乔钺怀抱中蜷缩着身体,瑟缩颤抖。
乔钺步伐急促,许诣几乎一路小跑也未赶上,没有雨伞的遮挡,大雨直接扑打在两个人身体上。
容妆目光一直不离开乔钺半分,看着雨水如注从他眉间滑落,墨黑长睫上雨滴颤落,衬托的乔钺整个人越发寒冷澈然。
哗哗雨声击打在容妆的心上,已成天地间最美的音符。
容妆一定知道,她的目光里有多少留恋,多少痴迷。
乔钺也一定知道,从他不顾风雨来到千霁宫那一刻,容妆在他心上,从此分明,无人能替,深入骨血之重。
雨势越发的大,如瀑布纷乱,近乎看不清前路,地砖偶有不平,乔钺的步伐微有踉跄,却极力稳住手臂力度,稳住怀中人不被打扰。
容妆将头靠在乔钺尽数洇湿了的胸膛衣衫前,他身体的温热透过紧贴的衣衫传到容妆脸颊,听着他稳稳实实的有力心跳,便是亲密无间。
回到玄景宫后直奔宣裕殿,乔钺抱着容妆踏进后,许诣关上殿门,阻挡夜色与风雨,扑面而来的无尽温暖柔和。
乔钺直接把容妆放在龙床之上,把她身上被淋湿的披风拿了下来,自己离开床边,亦褪下被雨淋透了的衣服,扔在一旁衣架之上。
容妆顿时脸就红透了,如同喝醉以后的酡红一般,快能滴出血来了。
因为乔钺上身不着寸缕,露着光洁的胸膛立在殿中,容妆的目光尴尬的四处胡乱游弋,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宣裕殿侧有一小型方池,作为沐浴之用,与外殿隔着帘幕,乔钺绕过帘幕踏进水池,濯清身上雨水痕迹。
容妆看不到他的身影,一颗不住砰砰跳动的心方缓慢下来。
片刻后,乔钺只着一袭薄黑绸衫走到龙床边,衣衫与肌肤的水渍紧紧贴合着,容妆盯着他看,乔钺蹙眉,坐到龙床边。
气氛微微沉寂,一丝尴尬。
容妆压下复杂心绪,对乔钺故意妩媚的笑,“皇上怎么那么恰好救下奴婢?”
乔钺一怔,清亮的眸子一转,掩饰道:“……突然想去看看元旖,就看见你在那里跪着。”
嘴硬。容妆笑,仿佛不疑有它的点点头,“那还真是巧了……”
容妆的青丝被雨水打的披散了下来,发髻散乱,却有独特的美感,乔钺盯着她,眸色渐渐有了变化,略显沉重。
容妆暗暗关注着他的神色,烛火摇红,熏烟雾绕,格外暖人心,催人欲。
容妆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动着,恰与乔钺合成一拍,容妆坐在床里,乔钺坐在床边,容妆微微笑着,迷人的笑靥勾起恰好媚惑人心的弧度。
她从不曾笑的这样谄媚,娇娆……
还有,蓄意。
乔钺微微蹙眉,容妆缓缓凑近他。
容妆抬手,却微微颤抖,伸向他的脖后,搂着他,也察觉到乔钺的身体蓦地轻颤,有着迟疑。
容妆压低了声音,移动身子凑近他耳边,呵气温暖,“谢谢你,乔钺……”
乔钺。
这样大逆不道的称呼帝王,世间再无一人胆敢。
偏容妆唤了。
偏乔钺允了。
乔钺闻听,推开容妆,凝视她的眼眸,那里是水色潋滟,含着婉媚,如水一样的柔软。
在这样娇柔却昭灼的目光下,乔钺失神了。
眼里是无尽的情意与惊讶,“你叫我……什么?”
容妆笑,“乔钺。”
乔钺勾唇,疏狂肆意的笑,扯过容妆猛地覆身吻了过来,粗暴而炽烈。
这不是称呼,这是容妆的态度,乔钺不是帝王,只是乔钺。
容妆没有抗拒,而是更加贴向他,回应着他溢满情意浓烈的深吻。
温软而绵柔。
容妆的身子渐渐瘫软在他怀里,一双清澈眸子漾起迷蒙之色,毫无神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乔钺。
她不想闭上眼睛,她想看着乔钺,不管是霸道还是柔情,都想看着他。
乔钺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容妆脸上,温热而暧昧。
容妆心中一动,贝齿不由轻轻咬下乔钺的唇。
乔钺微一蹙眉,咫尺凝眸。
容妆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只是更加贴合他的身体。
身上湿着的衣服不知何时渐渐也失去了寒冷,反而被身体浸润的温热。
容妆不在抱着他的脖颈,松开手,身体往后移动,绯红唇瓣与他分开,只是目光幽柔的定责他的眸,四目交汇,脉脉含情,任由乔钺双臂把她禁锢在他的胸膛中,容妆手攀上自身腰带,轻轻一带,衣衫散开。
唯余白绸里衣,光滑温润。
容妆迷蒙的唤着,“乔钺……”
婉转含情,火热陡升,乔钺渐渐压下容妆,倒在龙床之上。
容妆呢喃一声,“乔钺……”
每一声,每一语,轻轻柔柔,却无一不是唤到了乔钺的心上,令他心乱如麻。
容妆从未唤过他的名字,从三皇子到皇上,唯独没唤过乔钺。
此刻才知道,原来,从她唇中吐出的乔钺二字,那般令他内心火热,柔软。
也从没觉得,这么好听。
容妆颤栗着,目光里是蓄意纵情掩饰下的惊惧,但不会让乔钺看到。
身体也不由逐渐燥热起来,肌肤皆浮上一层红晕。
乔钺的一手插在容妆发丝间,青丝四散在锦铺上,光滑如抚缎,柔顺的覆盖上乔钺的手。
一手游弋在她身上,容妆的呼吸渐渐困难,娇弱而隐忍。
乔钺手上的力度越发的大,带过之处皆绯红一片。
褪下的里衣滑落在身下,容妆肩下已然平复的疤痕,不仔细去看已经看不出来。
然而乔钺此刻的目光却定格在那之上,乔钺的目光愈发深沉,覆唇吻上那如肤色白皙的疤痕。
沉默无声,唇瓣温热。
这疤痕,五年了。
容妆还记得是初入宫,为了取得先帝的信任,乔钺派人所射的箭伤。
也是因为他,容妆第一次受伤,那一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历历在目。
创伤药粉洒在伤口,真如同撒盐一般。
然而此时此刻,几乎所有受过的伤痛,都能够随着他这一吻,尽数融化湮没。
深情动容,旖旎光景,不管是碧瓦琉璃宫阙诡计,还是帝里天家权柄玉座,皆抵不过此刻赤诚热忱,视如珍宝。
情至深处,亲密无间。
如鱼如水,难分难舍。
若不能相携相伴,起码回忆炽热,好过深宫冷寒,一人独守寂瑟到天明。
漫开的春色无边,如弦歌,如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