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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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恒本来正在外院宴客。
跟内院的情况一样,今日不止傅家发了帖子的人家来了人,就连那些没收到帖子的人家也来了人,甚至连一向不怎么出席这些场合的庆亲王也来了,是以虽然有晋王和傅希恒兄弟几个帮衬,作为一家之主的傅城恒依然片刻不得闲。
眼看就要开席了,玉漱忽然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附耳与傅城恒说道:“侯爷,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来自江州,是夫人亲舅舅的泼皮,这会子人已经被门房上该班的人放进了内院去,只怕内院早已是一团乱。凌总管只来得及拦下欲进来当众给侯爷‘报信’的小厮,不好进内院里,命奴才来讨您的示下!”
傅城恒闻言,当即握紧了拳头。
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叫了傅希恒过来,吩咐道:“你招呼照顾好众位客人,我有点急事要暂时离开一会儿,今儿个来的都是贵客,你记得别怠慢了谁!”
傅希恒平常便打理着永定侯府的庶务,处理起这些事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只不过因为身份不够,而今儿个来的客人又几乎都是各公侯府的一家之主或是世子,所以必须由傅城恒亲自出面接待罢了,如今人已接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事情,便几乎没有能难倒他的了,因点头笑道:“大哥只管忙您的去,这里交给我即可!”
交代完傅希恒,傅城恒毕竟还有些不放心,因又附耳与晋王和赵天朗王乾几个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让他们也帮忙照看着点后,才似笑非笑看向不远处正招呼客人的傅旭恒,直到他感受到他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上后,才又对着他冷冷一笑,然后大步走出了厅里。
刚走出穿堂,就见凌总管已经侯在那里,一见傅城恒过来,便忙一脸赧色的迎上前拱手行礼,“侯爷,都是老奴一时失察,才叫那起子有心人钻了空子,如今内院的客人怕也已到得差不多了,老奴不好进去,因此只能来讨侯爷的示下!”
在凌总管面前,傅城恒用不着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紧抿薄唇,面色阴霾的思忖了片刻,才冷声道:“我这就进内院去,借口给众位长辈请安,将人给带出来。你找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去我书房等着,等人带来以后,立刻用刑逼供,不信审不出谁是幕后主使!我还要他在证词上签字画押摁手印,到时候我看他要怎么抵赖!”
后面那个‘他’不用说凌总管也知道是谁,不由有些迟疑的道:“在今儿个之前,就连老奴事先都未得到一丝半点风声,只怕是筹谋已久的了,以。。。。。。的谨慎,又岂会弄个假的来唬弄人?只怕那人八成是真的!果真侯爷严刑逼供,只怕道义上说不过去,还有大夫人那里,恐怕也不好交代。。。。。。”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沉默下来。说实话,他真没想到傅旭恒竟会不顾大局到了这个地步,所以根本没想过要从这方面来防他,当然,也有傅旭恒将事情做得实在太过隐秘的原因,以致连总领侯府,消息本该最为灵通的凌总管都瞒过了,他也的确是防不胜防。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生气。譬如他,就算早已对傅旭恒厌恶到了不行的地步,巴不得他跟其从来不是兄弟,而只是陌生人,一旦傅旭恒出了事,他首先考虑的也还是整个永定侯府,………当然,那天的事原是由姐姐和他一手策划出来的,之后为了他在太后面前的据理力争也只是为了保全整个永定侯府,他这么说实在闲的有些虚伪,但他可以对天发誓,就算事情不是他和姐姐设计出来的,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也一样会为傅旭恒在太后面前据理力争,不是为他,而是为了整个永定侯府,为了整个大局!
可如今傅旭恒为了设计他,竟不惜搭上整个侯府的名声和体面,要知道此事即能策划得这般天衣无缝,可见绝非一日两日之功,而是一早就在筹谋了,那时候,初六还没到,他自然不存在你们阴了我,我也要阴你们的报复的说法,然他依然这么做了,简直就已经不顾大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他这样的,也敢妄想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就是将其给毁了,也不会让他得到!
傅城恒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且先把人带出来是正经!”
顿了顿,又命凌总管,“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小华太医来。”那个所谓“舅舅”既然会直闯内院,丝毫不顾玥儿的体面名声,可见早已被傅旭恒完全收买,就算他的身份是真,就算他真是玥儿姨娘的亲兄弟,他也不得不作一回假了,而要作假,又有谁的诊断结果会比小华太医的更能令人信服呢?
“是,侯爷!”凌总管会意,忙应了,转身急匆匆去了。
这里傅城恒才抄近道,急匆匆去了内院。
他刚走到敞厅外,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哀求声。他心里攸地升腾起一股怒气来,当着客人的面儿就打的人鬼哭狼嚎的,不用说也知道是那孙氏的手笔,她与傅旭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都是一样的愚不可及!
伴随着怒气而来的,还有几分疑惑,就算孙氏糊涂,玥儿和祖母不该这么糊涂啊,难道就任由孙氏胡闹不成?况就算她们祖孙也犯了糊涂,不是还有姐姐在吗,姐姐难道也犯糊涂了?
傅城恒正疑惑,就听得孔疏玥清脆糯软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我想起来了,好像以前每年三月我生辰时,外院总会有人送来最新鲜的时令果蔬,难道就是这位丁。。。。。。丁叔不成?”
然后是一个陌生粗嘎却带着几分慌张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是啊是啊,就是我,玥姐儿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吗?我也不是成心落你的面子,实在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在你娘我姐姐的份儿上,帮衬我一把罢!”
玥儿的生辰不是在二月吗?傅城恒听到这里,不由心里一动,凭着二人这些日子以来相处所产生的默契,几乎是瞬间已明白过来了孔疏玥的用意,紧皱着的眉头方稍稍舒展开来。
当下也不急着进去了,而是摆手令身后跟着的小厮们都别出声,然后隐到一个不容易被人瞧见,却又正好可以听得到敞厅里动静的角落,静待起孔疏玥给他更多的惊喜来。
孔疏玥果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便当众揭穿了那人的身份,且还让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信服了,远比他之前想的自己出现将人提走,待事后再经由小华太医之口告诉大家那个泼皮神智有问题,他说得根本不可信可来得有说服力多了!
傅城恒听到这里,不但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了开来,眼里甚至还闪过了一抹笑意。
此时此刻,他跟之前晋王妃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他的玥儿给他的惊喜可真是层出不穷,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总也没有挖尽的一天,而且每一次挖,都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惊喜,叫他如何不为她折服,不为她倾倒?
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示意身后的小厮高声传了话,那些正因瞧着旁人挨打而吓得脸色发白,神不守舍的下人们方逐一回过了神来,然后方有了之前他出现在厅里给大家请安的那一出。
既已确定了那个山寨货系冒充的,傅城恒自然再没了任何顾忌,一将人提到大书房,便冷声命左右,“且先打他三十大板!”
山寨货没想到傅城恒将他提了来,却什么都不问,便先要打他一顿杀威棒,条件发射般想到了之前那些婆子挨打时的惨象,本就吓得惨白的脸不由越发惨白了,整个人也似是被人抽去了浑身的筋骨一般,一下子便瘫软在了地上,句不成句调不成调,不伦不类的哀声告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大爷您要问什么,请只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大爷饶过小的一条狗命罢。。。。。。”
傅城恒根本不看他,只是接过玉漱递上的茶,低头慢慢的吃起来。
早有左右很快取了大棒来,将那山寨货按到地上,便一棒接一棒,重重的打了起来。
那些小厮们既能贴身服侍傅城恒,又有谁不是那人精儿?知道侯爷这是动了真怒,下手自然毫不容情,于是书房里很快响起了山寨货的鬼哭狼嚎。
傅城恒却充耳不闻,直至三十棒全部打完,眼见山寨货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之后,才冲玉漱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玉漱便上前用脚抬起山寨货耷拉着的、早已满是汗水和泪水的脸,居高临下的冷声问道:“叫什么名儿?哪里人士?今儿之事是谁指使的你?”
山寨货早就被打怕了,听得玉漱这般问,生恐自己一旦回答得迟了,便又要再挨一顿棒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小人叫李岩,是江州人士,今儿个之事,乃是一位姓易的大爷指使我做的。。。。。。”
当下也不等玉漱细问,便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道了一遍。
约莫一个月前,李岩的家乡忽然来了几个京城人,说是要打听一个叫丁寅的人,也就是孔疏玥姨娘的亲兄弟。
那几个人好巧不巧就打听到了李岩家,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是为京城里一位贵人寻亲而来的,等寻到人后,还要带到京城里见那位贵人去。
李岩闻言,心里一动,一下子想到了以前旁人都说他跟丁寅长得神似的话。原来李岩跟丁寅是同窗,当初是一块儿读过书的,只不过丁寅后来考取了秀才,他并未能考取罢了,但二人的关系却一向都不错,亲若手足,丁寅连同家里大多数大情小事,连之后自家送了女儿去知府家作妾,都不曾瞒过李岩,甚至丁寅后来因病去世时,还是李岩帮忙操办的丧事。
于是李岩告诉那几个人,说自己便是丁寅,然后便顺利的同着几人一块儿去到江州城里,见到了那几个人的头儿,一位易管事。
易管事一见面便问他,可真是丁寅?又问了一些有关昔日知府孔家的旧事。
李岩对丁家之事可谓知之甚详,自然每一个问题都答对了,包括丁家是哪一年送的女儿去孔家作妾,那个妾又是哪一年生的女儿,并之后孔疏玥之父是哪一年去世,孔家又是什么时候迁走进京的。。。。。。都回答得分毫不差,如此一来,易管事对他的身份自然更是深信不疑,因直接与他说了,他们此番是为孔家的大姑娘,如今的永定侯夫人寻亲而来的。
那李岩原本就是脑子十分活泛之人,也正是因为他脑子太活泛,都用到了钻营旁的事情上,所以是既读不进去书,也操心不来家计,弄得最后连妻子都带着女儿跑路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早已自易管事的那些问题里,约莫猜到了那位贵人是谁了,但他仍没想到,当年丁家女儿生的那个女儿,如今竟已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了!不由暗自庆幸,幸好丁寅早就去世了,也幸好他今天反应得快,没叫那些人再去村里旁的人家打听,不然可就要错过他有生以来最佳的因此飞黄腾达的机会了!
庆幸之余,他又禁不住暗自感叹,丁家可真是好造化,当年因为将女儿送到知府家作妾,不但原本过得捉襟见肘的日子一下子宽裕起来,如今更是因为这个女儿的女儿,要再次真正的发达起来了,只可惜那丁寅短命,在孔家举家搬迁进京后几年,便一病去了,不然今儿个可就轮不到他了!
………李岩一点都不担心到时候见了那位贵人,也就是孔疏玥会穿帮,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