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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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你昏昏欲睡!对了,后日祭祖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可是府里每年头一等的大事,出不得半点岔子……”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这毕竟是孔琉玥暂代管家后最重要的事,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之前的事饶是她处理得再好,旁人也只会将这些好都直接抹杀掉,只看得到这一件不好。
他有些犹疑,“要不,我去跟祖母说说,把卢嬷嬷借给你使几天?”
是怕她把事情办砸了,以后在府里便再立不起来了吧?孔琉玥心里一热,面上却故作生气故作委屈的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枉我那么信任你,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就算只是为了你,我也要把每件事都办得妥妥贴贴,可你却怀疑我的能力!我不理你了!”
不理他了!傅城恒先是愕然,继而又觉得有些好笑,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直截了当的对他说‘不理你了’。
他觉得很有趣,心里又有些打鼓,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
正犯愁时,不经意却瞥见她嘴角那一抹偷笑,方知道自己被她戏弄了,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下,才佯怒道:“好啊你,竟敢糊弄起我来,看我怎么罚你!”说着拿胡茬不住扎她柔嫩的脸颊,扎得她又是痛又是痒的,咯咯笑个不住,很快便笑得没了力气。
眼见不小心又要擦枪走火了,孔琉玥忙挣脱他的怀抱,整了整衣襟,正色道:“你放心,该安排的我都已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也不必向祖母借卢嬷嬷了,我身边的梁妈妈和璎珞几个都是能干之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不然真请了卢嬷嬷助阵,到时候我便是做得再好,旁人也会质疑我,也会有说我嘴的地方,我才不要给她们这样的机会!还是,你真怀疑我的能力?”还是那句话,路是她自己的,由别人扶着能走一时,却未必能走一世,她的路,她必须得靠自己来走!
傅城恒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当然相信她的能力,他只是关心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委屈罢了,倒是没想到会给她以他不信任她能力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有人质疑自己带兵治下的能力,自己也是会不痛快的,也就释然了,因点头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怕你受委屈,怕你身体吃不消罢了。对了,身上好些了吗?”
说着抚了抚她的额头,又抚了抚自己的,感觉都是差不多的热度,方放下心来,笑道:“倒是没想到你自己开的方子还挺有效,看来每日看的医书的确没白看。”
听他说起自己的专业,孔琉玥不由有些忘形,脱口就说道:“不过一个小风寒罢了,比这更疑难得多的病我治起来也不在话下……”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要是他问起自己为什么会治病,动了疑可怎么办?因忙有些讪讪的补救道,“我是说,等我再看一阵子的医书,更疑难一些的病说不定我也会治了……”
说完却见傅城恒一副心不在焉,似是没听见她刚才话的样子,她不由有些担心又有些如释重负,暗想若是他没听清楚自己方才说的话,可就太好了!又有些好奇,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傅城恒其实是听清了她方才所说话,至少前面半句是听清了的,所以才会发怔,暗想若她果真会治不少病,岂不是发现那件事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本来他是打算等过完年,就不再伤害她了的,可如今他又有些犹疑了,他忘不了当年的封氏和蒋氏都是因难产而死的,他虽然不信宿命阴司报应那些,心里终究会忐忑,两个人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可就怕她不这么想,万一将来被她知道了真相,他该怎么办?要不,以后不要再让她看医书了?
于是各怀心事的两个人一直到梳洗完躺到床上去后,仍双双都有些心不在焉……
安抚好太夫人,一直瞧着她睡下之后,太阳穴一跳一跳疼得厉害的傅旭恒才回了清溪坞。
三夫人迎上来,一边帮他解斗篷,一边问道:“娘怎么样了?睡了吗?”
傅旭恒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哭了大半天,这会儿终于睡了。”高声命小丫头子倒了茶来,一气饮尽,又命倒第二杯。
三夫人见他渴成这样,不由有些心疼,暗想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夫人这么久不知道贴体贴体连碗茶都不知道给他吃呢?待小丫头子退出去后,因有些不满的说道:“说来也是怪娘自己立不起来,由来都只有作母亲的将儿子弹压得服服帖帖,由来也只有作婆婆的磨搓作儿媳的,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也有作母亲作婆婆的会被作儿子儿媳的气得哭的?传了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儿?”
“笑话儿?”傅旭恒被说得心头火起,冷笑着连珠带炮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提笑话儿,当我不知道今日之事都是你闹出来的是不是!我先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最迟元宵节前,一定让孔氏好看!不过只短短十几日,你就等不得了?非要在这个当口生事,岂不知你现在越生气,以祖母素来扶弱不扶强的性子,便只会越向着孔氏?你知不知道,祖母亲口对娘说,原是打算把城郊她名下那两个出息最多的庄子给你管的?可因为今日之事,她老人家改变主意了,还把娘狠狠敲打了一顿!枉你进门六七年,到现在竟还连她老人家的心思都猜不透!”
说完也不知是因为话说得太急,还是气的,总之就是脸红脖子粗的直喘粗气。
看在三夫人眼里,听在三夫人耳里,不由就有些后悔起今日的行径来,早知道她就不该这么沉不住气的,太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爷的亲娘,自己这般那她当枪使,让自家爷心里怎么想?换做自己,是怕也会不高兴的,更何况,他们还因此而失了老太夫人的好处和欢心!
但她素来要强惯了,凡事轻易不肯服软的,面色虽有些讪讪,仍兀自嘴硬的说道:“祖母也就是嘴上说说要给我们两个庄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给,反正说说又不会怎么样,也就是娘和你心实,会把这等同于空话的承诺记在心上……”
话没说完,随着“啪”的一声重响,傅旭恒已重重一掌拍在了榻上的小几上,震得其上的珐琅彩茶盅“砰砰”乱跳:“正是因为娘心实,所以才被你当了枪使还不自知是不是?你还敢跟我说娘‘心实’,你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婆婆,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越说越气,最后更是猛地将珐琅彩茶盅拂到地上,然后拂袖大步出了屋子去。
剩下三夫人看着满地的狼藉,片刻方“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伺候在外面的孙妈妈只听得里面先是传来一声重响,然后又是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正急得了不得之际,又见傅旭恒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知道他这一番生气非同小可,忙撵了上去,“三爷,您消消气儿,好歹看在夫人嫁过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为您生了钊哥儿和颜姐儿的份上……”
傅旭恒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转眼已消失在了夜幕中,孙妈妈无法,只得使眼色命自己的一个丫鬟跟了上去,自己则折回了内室去。
就见三夫人正坐在一地的碎片中,拿帕子捂了脸嘤嘤在哭泣。
地上虽铺了厚厚的地毯,房间里也烧了地龙,毕竟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就这样坐在地上,岂有不冷的?孙妈妈自小把三夫人奶大,见此状自是心疼不已,忙上前半扶半抱的将她搀到了软榻上去,又去到外间唤了小丫头子进来将碎片都收拾了,亲自动手沏了热茶来后,方软声与仍抽泣个不住的三夫人说道:“真姐儿,妈妈说句心里话,今儿个之事的确是你太急进了些,太夫人毕竟是三爷的亲娘,知道你这样拿自己的亲娘当枪使,事情若是成了也就罢了,偏还败了,三爷又焉能不生气的?”
三夫人心里已经后悔了,成亲这么几载以来,傅旭恒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发完脾气便不管不顾的扔下她出去了,也不知今晚上会歇在哪里……思及此,三夫人后怕后悔之余,不由又觉得委屈,抽泣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嘛,可他也不该又是砸桌子又是砸茶盅的啊,还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出去……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人家的夫君一有个什么事,便二话不说的为她挡在头里,咱们家的倒好,就只知道反过来怪我……他就是这样绵软的性子,我若再不刚强一些,我们岂不是越要在府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孙妈妈听她说着,不由又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自家姑娘打小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事事都想压旁人一头,待嫁进傅家后,因为算是下嫁,三爷性子又好,渐渐惯得她越发骄矜了,一点子气儿受不得忍不得,如今有她看着还好些,将来她若是不在了,可怎生是好哦?
因耐着性子软言劝道:“三爷先前不已说过他有部署了吗?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三爷便是知道您是一心向着这个家,也要生气于您不信任他不相信他的能力了,他想着自己在外面官能做得好好的,凡事也能处理得妥妥贴贴的,到头来不是别个,却是您这个妻子最不相信他的能力,这样的事,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您看长房那一位,就很聪明,知道事事往侯爷身上推,挑唆着侯爷来为她出头,结果是事情也办好了,男人的欢心也得了。您看自她进门以来,侯爷除了偶尔歇在外书房,哪天晚上不是歇在正房的……”
话没说完,已被三夫人很不高兴的打断,“听妈妈的意思,竟是要我学那个狐媚子不入流的手段是不是?我才没她那么下作!”
孙妈妈就又暗叹了一口气。人家那一位才真正是聪明人呢,但仍耐着性子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语重心长的娓娓说道起来,“您过门后不久就管家,这么些年下来,也是够累的,往年过年时,人人都忙着玩乐,就只您不得闲儿,忙得陀螺一般,当初怀钊哥儿时,还差点儿掉了,焉知不是操劳太过之故?万幸钊哥儿有惊无险的生了下来……三爷不也说了,最迟元宵节前,一定让那一位好看的吗?依我说,您索性趁这半个月暂时不管事时,好生受用受用,往年不还抱怨说初三回娘家时,因记挂着家里,都不得好生松散吗?今年可不就能好生散淡散淡了?也好生陪陪三爷,最好明年能再为三爷添一个哥儿。且容那一位折腾去吧,反正她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要说三夫人最听得进去谁的话,不是其母勇毅侯夫人,也不是其夫傅旭恒,恰恰正是孙妈妈。孙妈妈将她自小奶到大,又跟着她一道过来永定侯府,要说感情,甚至比跟孙夫人之间更亲厚一些,因为苏夫人待子女们是一对多,而孙妈妈待她却是一对一,她自然感受得到,也因此,孙妈妈的话她最能听得进去。
这会子既闻得孙妈妈这么说,且还言之有理,她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点头道:“妈妈说得对,当务之急,还是得好生陪陪三爷,莫要跟他离了心才是!对了,知道三爷去了哪里吗?”又懊恼,“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就不该跟他生气的,万一冻坏了,可怎么样?”
孙妈妈见她终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雨过天晴了,乃笑道:“放心,我已使了丫头跟上去,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