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的休书掉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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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放开你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捏着下巴的手指缓缓滑下,来到胸前点了点心口处,狂妄不羁的笑容,冷得骇人,霸道的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坚定,“早晚有一天,我要住进这里。”
秋日里,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丝丝缕缕地倾下,照在石砌的皇城古道上,阴寒的凹凸路面,马车颠颠簸簸很不舒服。秋风很凉,徐徐而来,窗帘晃动,冷光灌入,马车内气氛如同外面肃杀的萧瑟一般,冷凝而紧张。
花如墨靠在车壁边上,视线看似透过垂下的窗帘细碎的缝隙,落在繁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实则落在更远处袅袅生烟的房顶后面的碧波蓝天上。
影逸寒的话,像是一个魔咒,一直盘旋在心头,令她心头紧紧酸酸的,被指过的胸口火辣辣传来滚烫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烙在了里面蹦蹦直跳的心田上。
影逸寒此时也恢复了惯有的冷漠、面无表情,只是凉薄的视线似有若无尽数落在一旁清瘦的身影上面,包裹着厚重披风的她脸色泛着柔弱的苍白,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红痕清晰可见,似在控诉他对她的粗暴。
脸上被柔柔软软小手打过的感觉清晰可触,心头有一丝的后悔,想起影逸尘说过的,应该护她、宠她,而不该对她这般粗鲁,还大声吼她……
可是,转念一想,他可是影逸寒啊,北国骁勇善战、打下半边天的冷阎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没有必要一定要在理会这该死的、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路无言,就像初次进宫一样,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清风来到影逸寒身侧贴身守卫,静白扶下嘴唇泛白的花如墨,几人跟着引路宫人一路来到凤栖宫,当今皇后纪灵的寝宫。
不过一段时间未见,北国国主影渊季已经病入膏肓,苍劲的面容透着病态的虚弱,见影逸寒与花如墨前来只是被伺候的宫女扶起,靠在床边,不甚锐利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态度仍然冷淡、漠然。
陪在他身边的是上回被花如墨撞到偷情的苓妃,水灵的美眸盈盈,看到花如墨的那刻划过一道寒光,再抬眸时却仍旧温婉柔弱,眼圈乌黑略带疲色,看起来像是照顾影渊季很长一段时间了。
纪灵脸上的微笑略显僵硬,却咬咬牙没有表现出愤怒的嫉妒与哀伤,见影逸寒与花如墨请过安后就要离开的时候派遣宫女喊住了他们。
“寒王妃,皇后说近段日子太过烦闷,日后就来凤栖宫陪伴吧。”
花如墨秀眉轻蹙,不单单是陪伴吧,可一直没忘记那日的雷厉狠绝。今日见到父皇,身体欠佳,恐不久于世,边疆又在此时告急,因为闲王遇刺的事,这么敏感的时期,偏偏把尚且还活着的两名皇子招进皇宫居住,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等国主驾崩,囚禁、限制各王的实力,以期推影逸轩登基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么浅显的目的,连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都能想出来,影逸寒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又怎会猜不到。
如今情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入了皇宫再想走可就难了。
或者说,他真的有必胜的把握,才看似顺从地领旨进宫?
想到这里,花如墨看了一眼端坐在轮椅上,持着书卷认真细读的男子。
此时的影逸寒换了一身月牙白华贵锦袍,袖口衣角是天蓝色细线刺绣的纹路,腰间系了一条十分讲究的白色玉带,淡浅的颜色衬得完美的五官越发俊美飘逸,细长的手指扶住书卷,骨骼分明,骨节泛白,食指间陈着一个厚厚的手茧,这样安静读书的他恍然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花如墨还未见过影逸寒穿白色的衣服,印象是不是黑色就是暗紫色,冷色调就如他的人一样冷硬到冷酷,不觉想起之前一同吃饭时,淡淡的语调比以往更冷漠一些。
——只是见惯了血腥,便不喜食荤。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用这种平静的语气淡淡叙述。
不经意间,影逸寒的视线从书卷上移到女子静默清秀的脸上,四目相对,二人的眼底皆是暗潮涌动,而后默契地同时错开视线。
影逸寒皱皱眉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书卷上,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白日里马车内的情形,花如墨身子骨儿弱,很娇柔,小手软软得也没什么力气,那一巴掌打在脸上还不如挠痒痒来得劲儿大。
可是……
捏着书卷的手攒紧,这关乎到尊严问题。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愤怒的极限。
夜凉如水,夜阑入静。
淡色的月光光影幢幢,洒落在北国皇宫东北角一处较为偏僻的宫殿内,人烟稀少略显寂寥,正是今日刚被收拾出来、供影逸寒居住的寝殿。
据说收归府宅的命令并没有履行,倒不是因为影逸寒这边有何违抗,而是闲王影逸尘的王府上女人太多,多到如果将其尽数接入宫中,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力压皇上后宫三千一等。
为了使得皇宫更加安静平和,代理朝政的太子影逸轩只好把收归府宅的命令延迟,如此一来,寒王府也被保留,一干还未来得及遣散的夫人便留了里面,跟从进宫的便只有花如墨一人。
太子影逸轩体谅影逸寒搬离府宅,心情郁闷,特派人送来四名美人。
还未走进,寝殿门外就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声音细腻温雅,如泉水叮咚,击打着磐石,特属于十几岁年龄的青春朝气,扑面而来。
影逸寒比花如墨率先察觉到外面徐徐而来的人群,剑眉轻蹙,明了原因,虽然不喜,如今寄人篱下也只能装装样子,从书卷上移开视线,看向坐在内室做女红的女子,心中的郁结之气越发严重。
他并非愚笨之人,影逸轩此举目的为何,心知肚明。如若按照脾性,如此受制于人,他定会带领死士冲出重围,哪怕是带走花如墨,于他来说也是小事。
只是,这样一来,便会置花如墨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别说南国和亲公主这一敏感身份,是否会被手下众将士接受,单是玥教的圣女也足够疲于对付。
这样的内外交困、焦头乱额,而女子却在这种时候打了他一巴掌,还说什么‘你爱我,不代表我应该爱你’这种鬼话。
影逸寒无端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之前做过的很多事,于花如墨来说,都是惘然。
外面的声音渐渐近了,花如墨轻蹙秀眉,疑惑地望向窗外。
不多时,便有宫人前来通报,随后便听到静白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说什么!太子殿下送给王爷四名美人?”
宫人恭敬地行礼,开口道。“太子殿下贤明,体谅寒王爷于寝殿内无法作乐,特赏赐美人。”
静白一愣,紧拧着眉头。纵使反应再过迟钝,也能感受到来自影逸轩的恶意。影逸寒是个不举的残废男人,送这么多美人来作甚,无非是想要羞辱他罢了。
而且早在王府时,王爷已经独宠王妃了,其他女子就连厢房也不会进入,如今……
夜太过寂静,静到外面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耳朵,锋利的针尖刺入手指,殷红的鲜血从小孔中渗出,滴在红底的丝绸上,浸湿而妖艳。
四名美人中,有一名西夏女子,大胆火辣,不待静白进来通报,已经带着几名姐妹闯了进来。门扉被吱一声被推开,冷风灌入,吹乱了花如墨的发,无端感觉有些冷。
大多长相出众的女子都有这种想法,将来可凭借出色的外貌嫁的一名如意郎君,苏沫亦是如此,颠沛流离来到北国被送进东宫,原本以为能够与北国太子发生一段旷世奇缘,没想到那名小茹春风的男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差人把她们一行四人送到了皇宫内较为偏僻的院子里,说是送给了寒王爷。
寒王爷,何许人也。
苏沫之前还在西夏曾经听说过这号人物,北国的骠骑将军、不败神话,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大多女子对于这样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只是如今的他只是一名坐在轮椅上、甚至不举的男人,心中还是有所不甘。
然,在看到影逸寒的那刻,苏沫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赞美的词来形容他。
骠骑将军不应该留着络腮胡、虎背熊腰,长相粗犷、性格粗暴吗?眼前这名穿着一身月牙白华服、长相俊美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冷阎王?
苏沫只觉呼吸一窒,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影逸寒,直到身边传来姐妹们的行礼声,才恍然回神,连忙跟着行礼。
影逸寒高深莫测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凉薄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内室,恰好与花如墨投来的淡冷眼神相撞,清洌洌的眼底凝出一丝叫做不屑的情绪。
咔嚓一声,竹木做成的书卷被捏断,吓得四名美人噗通一声跪下。
影逸寒收回视线,勾勾嘴角,微冷的眼神一一扫过四人,“三哥真是体贴,知道本王喜欢美人,都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病了,本王会心疼的。”
相比于温润儒雅的影逸轩,眼神阴寒地看着她们,面如寒霜的影逸寒语气虽然冷冰冰的,话语间却带着一丝冷硬别扭的温柔。
几人连忙从地上站起,动作轻巧零落,打落花裙上的尘埃,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影逸寒的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苏沫身上,倒不是她长相有多倾城,只是眉眼间透着的一股倔强像极了内室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蹙蹙眉头,甩掉奇怪的想法,手指点点轮椅,沉声道。“叫什么名字?”
话刚落,四名女子齐齐抬眸,看向影逸寒,见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苏沫一喜,清艳逼人的脸上露出明媚的微笑。“妾身姓苏,单名一个沫字。”
苏沫……
影逸寒念叨了一句,再次看了一眼表情波澜不惊的花如墨,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头顶,大手一伸,佳人在怀,声音听起来无比放荡不羁,“今晚让本王好好疼疼你……”
吱呀一声门扉被重新关上,把冷冽的寒风挡在了门外,花如墨还是觉得很冷。
静白将黯淡的烛光挑好,跳动的火焰照亮了一室寂寥的芳华,而后嘟着小嘴,不满道。“王爷好过分,见色起意,那个什么沫的有什么好的,奴婢就觉得王妃最好看……”
许是太长时间,习惯了晚上会有人陪,花如墨竟觉得内心堵堵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听了静白的话,微微一愣,也觉得话中有理。
男人,都是见色起意者,且不说如今身在皇室,哪怕是在民间,夫君娶妾室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况且她与影逸寒只是空头夫妻而已,她可没忘记新婚之夜,他是如何待她的。
这样想着,心里的烦躁减少了些。
抬眸,清洌洌的水眸映着一室烛光的芳华,显出夺目的色彩,看着静白的眼神柔和清淡,好笑道。“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努努力当上皇后吗?当皇后的,没点度量可怎么行……”
静白眨眨好看的眼睛,黛眉蹙起,话是这样说,可还是觉得很生气,“算了,还是不要当什么皇后了,当得憋屈死了,我觉得不管是北国还是南国的皇后,看起来都无比可怜,今日皇后看那苓妃的眼神,说不出的狠戾,吓死奴婢了,奴婢不敢想象王妃变成那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