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第5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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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郎起身,往后退了两个位置。
四人对坐。
田大郎道“当今崩世得急,百官尚且不知。”
“不过明日,想来消息便瞒不住了。”
柳福儿点头。
这事本来她也没想瞒。
“城中变故,百官不可能不知晓,还是派人昭告四方吧。“
田大郎侧头招手。
兵士急急凑到近前。
田大郎低低交代,待人离开,他道“一一知会实在耗费时间。”
“不如贴上布告,更加便宜。”
柳福儿点头。
“有你操持,我放心。”
田大郎笑。
“相比这些,我更担心蜀中。”
她道“朱家在那经营几十年,即便朱家此时已经无首,可庶出旁支还在。”
“蜀地闭塞,百姓不知外面何等情形。“
“我担心他们被人利用。”
“我带人去。”
“梁二作势起身。
“这事就不劳姐夫了,”汪三站起来,拱手,“这些年我与朱家打了不少交道。”
“朱家的事,我多少还知道一些。”
他看柳福儿。
“也好,”柳福儿微笑,“万事小心。”
汪三点头,看了梁二和田大郎,转出大殿。
“朝中还有几位老臣,只以公告告知,未免有些轻漫,还是我亲自走上一趟吧。“
田大郎也跟着起来。
“也好,与他们好生言说,”梁二点头。
柳福儿朝田大郎笑了笑。
田大郎勾起嘴角。
随着田大郎出去,大殿彻底安静下来。
梁二有些坐立不安。
柳福儿看他,“你打算几时告知阿耶?”
“这个,不急吧,”梁二搔了搔脑袋。
“等汪三拿下蜀中,再说不迟。”
“皇帝崩世,这是何等大事?”
“阿耶在朝中并没有故旧,定会知晓。“
“若他来问,你可想好如何答了?”
梁二抿起嘴角。
自家阿耶的性子,他比谁都知晓。
若他知道皇室血脉彻底断绝,定会查究到底。
到时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安生。
柳福儿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纠结,她勾了勾唇,起身。
“我去给康儿写信。”
梁二慢了半拍,只看到柳福儿背影。
他懊恼的捶了下案几,思忖事情到底该如何解决才好。
内殿与正殿的交界处,有一不大的殿宇。
那是大皇子惯常看书歇息的地方。
柳福儿坐在照比寻常书案还要宽大的桌几后,提笔书写。
待到收笔,她字斟酌句的看了两遍,才将信封好。
送出去后,她来到前殿。
此时,梁二已不在这里。
柳福儿徐步来到龙椅下方的台阶,仰望着那张椅子。
从古至今,这张象征权利的椅子上不知坐过多少人。
可最终,这些人的埋骨之地,也不过是方寸之间而已。
如果有选择,她真的不希望卷入其中。
她轻轻叹了口气,出了大殿。
此时已是黄昏。
橙黄的夕阳斜斜照来,将她影子拉得老长。
柳福儿信手抚着涂了红漆的廊柱,缓缓行着。
远处门旁,有兵士层层护卫。
见柳福儿,忙施礼。
“起来吧,”柳福儿淡声问“怎么回事?”
“宫外聚集许多官员,田郎君和郎君正在处理。”
“郎君吩咐属下守着这里,不许任何人入内。”
柳福儿点头,示意兵士自便。
她出了宫门,顺着夹道来到行宫之外。
此时,宫外一片喧杂。
成队的兵士严阵以待。
见柳福儿过来,忙行礼。
柳福儿抬手示意,走到门边,听着外面那些老臣咬文嚼字的唾骂。
其中多有提及梁家。
梁二气得满脸涨红,打算给他们好看。
田大郎却怕事态扩大,赶忙劝阻着。
柳福儿听了一会儿,徐步走出。
“城主,”见到柳福儿,田大郎顿如见到救星。
梁二动作也跟着一顿,缓缓转头。
柳福儿朝聚与台阶之下的众人行去,“我来吧。”
“你来什么?”
梁二拉住柳福儿,“赶紧回去。”
“是啊,这里我们能应付,”田大郎眉宇闪过一丝忧虑,又忙挤出笑来遮掩。
“我比你们合适,”柳福儿浅浅的笑。
她没做过唐家臣,又与唐家人有仇,便是做什么也有由头。
何况,这些年她没少救济其他地方的百姓。
若是她,至少比他们更能站住脚。
然而,不论如何,弑君终是事实。
即便人不是他们动手,可到底是因他们攻城,人才亡故的。
这可不是说什么,就能过去的。
柳福儿按住试图拉她的梁二,与田大郎道“带他回去。”
田大郎抿嘴,一脸的不赞同。
柳福儿皱眉,隐带深意的看他。
田大郎心尖一颤,眼底忽的闪过一丝痛惜。
他对着柳福儿长揖到底,忽的使出擒拿之术,一把扭住梁二,用了全部力气,硬生生的把人拖进门里。
众人眼见这般,顿时炸了锅。
柳福儿微笑,正了正袖摆,缓步上前。
“诸位,想来诸位已经知晓当今崩世的消息了吧?”
“当今正当盛年,又才刚秉承天意,继承大位。”
“若非你等逆贼行出大逆不道之事,我皇又怎会离魂归天?”
“就是,似你等逆贼,正该自解,以谢天下。”
柳福儿微笑,听着这些人扯着涨红的脖子,声嘶力竭的怒吼。
待到众人声音嘶哑,她示意兵士送上浆水。
等到众人中气不足,她道“诸位说了好半晌,可否能听我一言?”
众人基本没多少力气,能站着,都是凭着心底的一股气而已。
自然也没法子阻止。
。
第八百七十九章 讲理()
柳福儿缓步来到台阶之下。
未到近前,便先拱手。
众人虽没有力气,却还余骨气,纷纷冷哼避开。
兵士气不过,按着佩刀,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柳福儿按住,笑道:“我知道,诸位是怪我等攻城,害得城中大乱。”
“这错,我认,是我设想不周。”
众人没想到柳福儿认得这么干脆,纷纷看来。
“但我不悔。”
柳福儿昂首挺胸,半点不畏惧的与众人对视。
“我有过,我认,但我想问,这事起由又是谁之故?”
众人抿住嘴,气哼哼的不理。
“为解百姓之苦,为迎先皇重拾昔日荣光,这些年来,不论是我柳家还是梁家,一干将士皆夜不敢寐,甲不离身。”
回想当初的几经生死,柳福儿带出些情绪。
“一晃十几年,终于四海得以平定。”
“我嫁做梁家妇,当以梁家人为重,所以我在第一时间整理两家名册田亩,并派专人以快船送来蜀中,”她环顾周围,“我敢问,在场诸位。“
“若你们易地而处,有谁能做到此地步?”
众人皆沉默的低下头。
这些年来,战事一直绵延。
期间,不论损耗多少,唐皇和朝堂皆不曾拨下一粒米一块铁。
甚至,在他们心里,那些都已跟他们无干。
别人的地盘,随便他们去争,去抢。
可最后,人家却把用血肉堆积出来的成果送来。
若一切隐在台面之下,倒也能闭着眼,当做不知道。
可现在,人家明晃晃的拿出来说。
便是纵横朝堂几十年,自诩厚到无可附加的脸皮也隐隐发热。
“我们本以为,这该是本朝撅起,是先皇告慰先祖,名扬天下之时,”柳福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叹出。
“然而,我没想到,这却成了先皇的催命符。”
众人面色微变,有些与朱家交情不错的,嘴巴翕翕,想要分辩。
柳福儿勾了嘴角,在那人开口之前先道:“我已查明,先皇是死于食物相克,且只他一人中了此毒。”
“先皇当时是在朱贼严密的保护之下,听内侍讲,便是喝什么浆,朱大人都要过问的。”
说完,她看众人。
大多数皆听出柳福儿的言外之意,显出惊讶。
只有一两个面上带着些犹豫。
柳福儿微笑,“敢问两位大人可有异议?“
“或者我把先皇当日菜谱呈上,两位依次去别处确认?”
突然被点名,两人忙环顾。
见昔日同僚皆望来,忙摇头。
“柳城主既然已经查过,我等再查,该是一样。”
柳福儿笑了笑。
“谁查都一样,”柳福儿道:“只要对吃**通些的,大抵都能知晓一二。”
两人见柳福儿如此凿凿,便不敢再坚持。
毕竟,他们也只是听朱大人说过,具体如何,他们也不知晓。
“我等攻城,其意本是想擒拿朱贼,逼问出究竟。”
“不想那厮实在奸狠,见力不能敌,竟直接弃城而逃。”
“半点也不交代的就丢下唐皇一人。”
“结果,内侍不明究竟,竟为一点财帛,下了毒手。”
“待赶来之时,唐皇已然宾天。”
柳福儿哽咽,掩面泣道:“我也是悔之晚矣。”
“然,我不是那等推卸责任之人。”
“错了就是错了,我一人领受就是。”
柳福儿霍然转身,抽了兵士腰上的佩刀。
“城主不可啊,”众人唬了一跳,两个反应快的忙阻拦。
但柳福儿已把刀横在颈上。
眼见就要血溅当场。
众人皆错开眼。
一声金铁撞击地面之上后,众人方才望来。
梁二正抱着双眸紧闭的柳福儿,凶煞之气几乎逼得人不能呼吸。
“这下你们满意了?”
众人吓得后脖颈直冒凉气,哪里敢说个不字。
梁二抱着柳福儿折回宫里。
众人呆了半晌。
此时,宫门口空空荡荡,只有兵士严阵以待。
可以想见,便是再大吵大嚷,也不可能再有谁来。
众人耷拉着脑袋准备回返。
而在内殿里,梁二一脸紧张的盯着柳福儿。
直到她缓缓睁眼,才长舒了口气,没等舒完,又板起了脸。
柳福儿眨了眨眼,看越发清晰的梁二。
“你醒了,”他站起来就往外去。
柳福儿伸手,抓了个空。
“二郎,”柳福儿软软的叫。
梁二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出了内殿。
柳福儿收回还有些无力的手。
此时,她的心底一阵阵的后怕。
她抱住微微发抖的自己,好半晌才有些平静。
田大郎悄悄闪了进来。
“柳城主,”隔着落下的帐幔,他拱手行礼。
柳福儿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
“请进,”她走到靠窗的榻边。
田大郎入内两步,仔细端量。
见柳福儿脸色还好,方才放心。
“城主果然奇女子,大郎钦佩至极。”
“奇什么,”柳福儿嗤笑着摇头。
“不过是被逼到那个地步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