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第4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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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大惊,忙把车赶离队伍。
其后,有人张望过来,见是冯小郎,便缩回了头。
冯小郎跳下车,去扯缰绳。
马被陌生人拉扯,顿时不安嘶鸣。
“郎君,不可啊,”车夫赶忙阻拦。
谢大扶着摇晃着的车厢,跳了下来。
冯小郎甩开车夫,”正好,你来帮我,咱两一人一匹,就此骑过去,倒也快活。”
“不能啊,”车夫急得不成,偏又没办法。
“郎君,你帮我劝劝,这真是不成啊,”车夫拉着谢大哀求。
谢大瞥了眼,见冯小郎已经扯了一边车辕,便道:“这会儿他正在气头,拦是拦不下的,不如随他性子,等到发散出去,再回来。”
车夫转头,绝望的发现冯小郎正在扯马鬃。
谢大浅勾唇角,去另一边,卸了马匹。
冯小郎已跃跃欲试的往马上跨。
谢大轻轻一跃,飞身而上。
坐稳后,他看冯小郎。
冯小郎只慢了半步,见谢大如此利落,他斜斜挑眉。
谢大一笑,示意他先请。
冯小郎这才收回目光,两腿一夹,大喝。
马打了个嘶鸣,直往前蹿去。
“郎君小心,”眼见冯小郎随着马匹驰骋,往一边歪斜,车夫急急往前追赶。
谢大嘴角微微上扬,片刻便拉下来。
同样一夹马腹,紧追上去。
官道上,到处都是车马。
马没有笼头束缚,跑起来很是随心。
冯小郎用力扯着它鬃毛,试图让它听自己的。
奈何马匹皮糙肉厚,根本就不在意那一点点的疼痛。
眼见其以之字形再往前冲,车夫已是面无人色。
谢大满脸焦急,急急追去。
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冯小郎已跌下马,并骨碌到马下。
眼见马蹄就被他脑袋踢去,谢大扯了腰间玉珏,用力一掷。
玉珏翻滚着击中马臀。
马匹嘶鸣着调转方向。
马蹄斜斜一歪,落在冯小郎腿上。
冯小郎一声惨叫,抱着大腿,在地上打滚。
谢大急急跳下马,奔到近前。
“郎君,郎君莫动。”
他按住冯小郎,向周围看来的其他人道:“劳驾,谁来搭把手。”
几步开外,正在徐徐行着的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轻撩,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那人看了眼,转头说了什么,片刻,她落下帘子出来。
看到她衣着,谢大便知只是个丫鬟。
丫鬟也在看他。
谢大颔首,算是见礼。
丫鬟略一屈膝,疾步往正赶过来的齐郎君奔去。
谢大转眸,见她指了这边,说着什么。
齐郎君便下马赶了过来。
“怎么了?”
齐郎君小心而谨慎的盯着冯小郎扭曲到诡异的大腿。
“说来话长,”谢大郎道:“不知能否匀出一辆车来,郎君这样需得尽快就医。”
齐郎君这会儿已经面色惨白,人已晕厥过去。
齐郎君嘴唇微动,望向前面。
此番出行,刘家的那位许久不曾出门的老封君也来了。
因着其年纪,特地带来两个郎中随行。
齐郎君望已在车边立住的丫鬟。
丫鬟侧身,似乎在听吩咐。
片刻,她过来道:“娘子说,这里四下不着,便是寻医也不成,不如请冯管家求了老爷,请在老祖宗跟前服侍的郎中过来看看。”
齐郎君本来也是不想管这事,闻言只觉正是脱身机会。
他转头四顾,终于看到气喘着赶来的车夫。
“如此,便请这位去禀了管家,”他看谢大,“你我将郎君扶去一旁,如何?”
车夫看到冯郎君如此,登时吓得两股战战,手脚发软。
满脑子的都是自家老小性命交代的景象。
“还不快去,”眼前车夫这副怂样,谢大厉声呵斥。
车夫如梦初醒,忙不迭往前奔。
但他腿脚无力,才跑两步便跌倒在地。
他急急爬起,再次往前,却又再次跌倒。
“这位郎君,烦请帮忙,”谢大叫了正看跌跌撞撞车夫的齐郎君,往旁边示意。
齐郎君忙叫了几个仆从,又让丫鬟取了床褥子过来。
几人小心的将冯小郎挪过去,抬到一旁。
车队后面彻底停滞。
有人过来查看究竟。
齐郎君便让丫鬟上车,护着夫人往前,并交代他会留在这儿,等郎中过来。
丫鬟带着吩咐上车。
没多会儿,车子便再次动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一章 正骨()
约莫两刻钟左右,冯管家带着个白发苍苍的老郎中赶来。
看到儿子面无人色的躺倒,还一身是血,冯管家的脸比冯小郎还白了几分。
他急急扯过郎中,道:“烦请先生出手。”
郎中赶得有些急,还在气喘。
但他不敢耽搁,赶忙蹲下来扶脉,而后查看了下伤口,道:“大管家,郎君这腿折了,需得正骨。”
“然老朽只精通内科,外科一道只略有是涉猎,”他迟疑道:“以我之见,此时距城还不远,不如送郎君去正骨堂,由郑郎中出手。”
冯管家登时变脸。
郎中忙道:“我这里有些止血散,可给郎君暂且应急。”
“从这儿到城里起码也要半个多时辰,先生当真不能医治?”
“不是不能,”郎中道:“郎君身份贵重,岂可一再受罪。”
“我以为,不如暂且忍得一时,却无后顾之忧。”
“也好,就如先生所言。”
冯管家被郎中最后一句话打动,他转头,其后几个身量精壮的汉子急急过来。
几人很是利落的将冯小郎抬起,很快便有车子过来。
谢大沉默的跟在其后,准备登车。
冯管家拧眉,道:“你是行儿新收的随从吧?”
“主家任性,你身为随从不知劝阻吗?”
谢大拱手一礼,道:“好叫大管家知晓,某虽与郎君一道,却并非随从。”
“且郎君性子又岂是旁人能劝得动的,”谢大身量笔直,定定看他。
冯管家在刘家,除开刘家家主及几位数得着的主子之外,几乎可算得上一言堂。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当下,他黑了脸,准备让跟前几个小厮把人收拾了。
郎中将裤子小心剪开,正要撒药,就听一声低哼。
抬眼,正见冯小郎醒转。
他忙讨好笑了笑,道:“郎君且忍一忍,这药有些疼。”
他斟酌的往下撒药。
冯小郎这会儿早已疼过了劲,只觉那条腿已根本不是自己的。
他转眼,见自己阿耶,眼眶顿时红了。
冯管家忙凑到近前,道:“行儿莫怕,等上了药,阿耶便让人送你回去。”
“阿耶,我是不是要死了,”冯小郎眼泪顺着眼角哗哗的流。
“不会,”冯管家安抚的摸了摸他手臂,道:“就是腿骨断了,回去接好,将养些时候便好了。”
听说不会残废,冯小郎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出,就觉腿根一阵剧痛。
他当即惨嚎出声。
“行儿,”冯管家当即变脸。
“这药就是如此,不过见效奇快,”郎中额角冒汗。
冯小郎控制不住的想要捂腿,谢大一个箭步窜过去,按住他,道:“不能动,能疼说明伤得不重,只要接上骨,就没有大碍。”
冯小郎疼得眼睛瞳孔,瞳孔放大,却由着谢大按着。
冯管家眸色微闪,命小厮将人抬上车。
浑然无视跟着一道上去的谢大。
周围的车子皆知晓发生何事,见车子过来,忙命车夫让路。
车子得以很快脱离车队。
行在越发宽敞的官道上,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冯小郎这会儿越来越觉着疼。
谢大只能一边安抚,一边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
车厢后,跟车的两个小厮听到冯小郎当真在他安抚之下平静许多,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再不吭气。
车子一路直奔城门。
此时,因着车队堵在城外的百姓正陆续进城。
小厮远远瞧见,忙跳下车,一溜疾奔赶到门前。
在车子赶到之前,招呼兵士赶紧清路。
兵士得知情况,忙不迭叫上其他守城兄弟,将百姓驱赶去两边。
车夫舞着鞭子,疾驰而入。
小厮又急急跟上,险而又险的跳上座位。
车夫将车赶得几乎都要飞起,两小厮一人一边,招呼着让人让路。
因着过节,百姓皆走出家门,或逛坊市,或邀朋唤友,准备出游。
摊贩们抓住机会,摆上装着茱萸的荷包和菊花糕、九色糕等糕点,招呼来往的行人驻足。
南地的街市都是并行两个马车的宽度。
但因摊贩们摆摊,行人们行走其中,硬是将开阔的马路占得仅够一车缓缓通行。
车夫急着把人送去医馆,哪里顾得上那些无足轻重的草民。
一时间,车子经过的街道皆人仰马翻。
终于,车子停在了正骨堂门口。
小厮蹦下来,没等跨上台阶,便吼:“郑郎中呢,让他出来。”
负责接待的伙计正走到门口,看到两人身上独属于刘家小厮的衣裳,登时变了脸色。
他忙陪着笑脸,躬身到台阶边。
“两位,敢问寻我家郑先生何时?”
“找他还有能何事,”小厮瞪眼。
伙计心里激灵一下,翕翕着竟不成语。
谢大撩了帘子,从里面出来。
“烦请郎中来帮忙正骨。”
听说是这事,伙计心里长出了口气。
“两位且候,我这就去请先生过来,”他忙躬身一礼,急急奔去内堂。
很快的,郑郎中带着木条和药箱等物出来。
见人还在车厢,便踩着脚凳上车。
撩帘子,看到里面躺着的人,他顿时一凛,忙拱手见礼。
冯小郎已经疼到极限,见他还婆婆妈妈忍不住骂道:“你是傻了不成,还不过来。”
郑郎中喏喏,急忙挪到近前。
谢大掀开被子。
郑郎中俯身,把半百头发束成髻的木簪自谢大肩头略过。
谢大垂下眼,面色淡淡。
郑郎中小心的拉开被剪开的裤管,查看便可,他道:“还请郎君原谅则个。”
他叫了两个活计,让其过来,按住冯小郎。
谢大往冯小郎头顶挪过去,顺带挪出地方给伙计。
“我按住他肩膀。”
郑郎中看他。
能在这个时候还在冯小郎跟前,且神情自如的,想来定是得用的。
他点头,做了下示范,道:“郎君就这么按住,我不说撒手,就别松开。”
谢大点头,依着他所做,压住肩头。
郑郎中示意,两伙计立刻按住冯小郎两腿。
郑郎中深吸了口气,将盖住腿的一干物什去除,两手按住他腿,用力一掰。
街市上,瞬时响起冯小郎几乎没有人声的惨嚎。
第七百八十二章 走水()
“郎君且忍忍,”郑郎中满头大汗的把骨头掰正,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木条固定。
冯小郎已疼得崩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