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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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娘子一进院,便直接送进产房。
躺在柔软干爽的床上,看着周围熟悉的事物,她轻轻吐了口气。
“你就在这儿养着,凡事莫理,”柳福儿将孩子放在她跟前,道:“奶娘过会儿就会过来。”
包娘子微微点头,道:“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柳福儿道:“该是我不好意思才是。”
“这时候把你折腾过来,还出了这事。”
对梁帅当时的贸然,柳福儿是介意的。
她也是早产,最知道当时的感觉。
“事关刘夫人,他着急也是在所难免,你也别再往心里去了,”包娘子道。
“你倒是大度,”柳福儿轻哼,道:“陈郎中是你让他过去的吧。”
“他也是想帮我,”包娘子笑道:“毕竟这事是我接下来的。”
“你有理,”柳福儿无奈摇头。
赤槿从外面进来,报说奶娘来了,又道梁二回来了。
柳福儿眉头微动。
“你有事去忙,我自己可以,”包娘子道。
柳福儿想了想,示意赤槿留下,以便帮忙相看。
她回到正院。
进了门,便见梁二大马金刀的坐在厅堂之上。
她神情如常的看他一眼,转头进了内室。
梁二这次回来,本是想看柳福儿反应。
现在见到了,反倒自己被气了个倒仰。
柳福儿坐在榻上,听得外面脚步声渐远,方才搁了手边的书,从边上的棱窗往外看。
梁二本就身高腿长,加之在气头,没出两息便出了院子。
柳福儿收回视线,再没兴致看书。
良久,赤槿从包娘子那儿回来,见她坐在那儿发愣,不由轻叹了口气。
柳福儿回过神,道:“看到人了?”
赤槿点头,道:“人很干净利落,瞧着是个本分的。”
柳福儿点了点头,起身往床边去。
赤槿跟在后头,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饭时,不如吃了再睡?”
“我不饿,不吃了,”柳福儿答了句,随手摘了别在鬓角的簪花,倒在床上。
冷战持续的进行着。
柳福儿深知,这事绝不能姑息。
因为她只要一旦服软,以后便是有一就有二。
梁二一早就悔了。
但他当时走得那么决绝,又坚持了这么久,就这么巴巴回去,他面子往哪儿搁?
如此过了小半个月,梁二终于坚持不住了。
某天,他从周小六那儿回来,正要回去,就被平伯拦下。
平伯面带喜色,道:“夫人今早大有起色了。”
“真的?”
梁二大喜,随着平伯来到青阳居。
刘氏正跟梁帅说话,见到儿子,她顿时眼睛一亮。
梁二扫了眼,见柳福儿不在,不由轻皱了下眉。
他来到刘氏跟前,见刘氏气色不错,便道:“阿娘今天感觉可好?”
刘氏点头,片刻又皱眉,含糊的说了句什么。
梁二没听懂,边看梁帅。
梁帅没有做声。
刘氏很不高兴,大声的朝梁帅说了句。
梁帅见她脸色都变了,只得道:“你阿娘说,柳氏今天一早都没来,实在不孝。”
梁二顿了下,道:“包娘子留在她那儿,她是地主,总要招呼妥当。”
梁帅也理解。
他道:“你阿娘这边有人,你与她说,不用担心这边。”
他话音未落,刘氏便竖起眉毛。
这些日子,梁帅体谅她病了,事无不应,倒是刘氏越发的随心所欲。
梁二瞄见她又要发作,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立在院外的游廊,他遥望着自己的院子。
许久,他脚步沉沉的去了府衙。
小院里,柳福儿很快便知晓梁二回来又走了的事。
她只是笑了笑,便去做自己的事情。
如此又过半个月。
包娘子月子做完。
柳福儿来到青阳居辞行。
她毕竟是几座城的城主,不好离开得太久。
尤其此时徐家并不安分,在灭了吴家之后,又频频挑衅刘家底线。
柳福儿的地盘大面积的与刘家和徐家才刚接手的地盘接壤。
在此当下,她实在不宜远离。
梁帅问了她准备,听说陈郎中会留下,便答应她回去。
刘氏却很不情愿。
在她想来,长辈有疾,晚辈就该服侍在侧。
哪里有柳氏这样的。
从她醒转,这一个月来,除开每日过来转一圈,动动嘴外,就没伸过一根指头。
现在又想溜之大吉,真真是不孝。
她忍不住怒斥。
奈何她说话含含糊糊,根本就听不清。
只能从语气里听出她是在发怒而已。
柳福儿懒得搭理,便佯作听不懂,只跟梁帅说了声,便直接告退。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刘氏气得浑身哆嗦。
她指了柳福儿,嘴角怪异的抽搐着朝梁帅嚷嚷。
第六百五十八章 有趣的事情()
翌日,柳福儿带着包娘子母子和奶娘一家登船离开。
梁二正在府衙晃荡,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服个软。
毕竟娘子是自己的,丢人也没丢到别处。
兵士从外面进来回禀,柳夫人乘船离开了。
“走了?”
周小六很是吃惊。
他转眼去看同样惊呆了的梁二。
“什么时候的事,“梁二呆了一瞬,就从椅子上蹦起来。
“就刚刚,”兵士被他恶狠狠的模样唬得腿有点抖。
“这女人,”梁二恨恨的磨了下牙,狠蹬一下地,以最快速度奔向卡口。
“都尉,有马,”周小六从里面追出来,大声道。
梁二脚步一顿,转去马厩。
很快,几声清脆的鞭响,一阵黄尘掀起。
梁二猛夹马腹,从府衙疾驰而出。
周小六锁了脑袋,进屋里。
转眼见兵士还在,便道:“还在这儿作甚?”
兵士遥望他离开方向,喃声道:“柳夫人给他留了个口信。”
他摊开手,掌心放着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字条。
周小六咧了下嘴,暗道梁二是真把柳福儿惹火了。
回去江陵,竟然连招呼也不大,就只留了个儿戏一样的字条。
不过都尉做得也实在过火。
这事说起来,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都尉是大男人,气量就该大些。
哪有跟自家娘子斤斤计较的。
只是,这也是个狠角色,气了也不闹,直接翘家。
都尉手臂平举,一脸期待的看着周小六。
周小六呵了声,道:“待会儿都尉要是回来,你自己给他。”
开玩笑,他又不是闲得蛋疼,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转去隔间,做出很是忙碌的样子。
兵士递锅失败,顿时垮了脸。
惴惴等了小半个时辰,梁二从外面回来。
见他脸黑如锅底,兵士两个小腿肚子都钻筋。
梁二扔了马鞭,从马背上下来。
见兵士还在,便瞥他一眼。
兵士身体一抖,立刻站得如标枪,同时脑子一空,嘴巴自有意识的道:“禀告都尉,柳夫人离开前留下一封信。”
“在哪儿?”
梁二站定。
兵士将手举到他跟前。
纸条迎风颤颤抖着。
梁二眉头一跳,把纸条拿过来。
摊开来看完,他脸顿时更黑了。
兵士脚忍不住试探的往后挪。
梁二侧头,扫他一眼,进去屋里。
兵士如蒙大赦,急忙往外跑去。
“小六,”梁二扬声喝了声。
“在这儿,”周小六搁了公文,应声。
梁二阔步过去,道:“分我一半兵力,再把闪骑营给我。”
“你要做什么?”
周小六惊讶看他。
“去杀人,”梁二面色冷冷。
“你可别乱来啊,”周小六从案几后面起来,道:“便是大郎胡闹,你是男人,千万别跟她一样。”
“你在说什么?”
梁二斜眼道:“这段时间,我没腾出功夫,徐家好一阵嘚瑟,我去修理一下,省得他们有事没事的去衡州那边找麻烦。”
“这样啊,”周小六松了口气,道:“这几年一直没有战事,底下的也的确松散得久了。”
“你带出去,倒也不是问题,只是,”他顿了下道:“梁帅那边”
“我去说,”梁二道:“你把人准备好,明天我来点兵。”
他说着,往外行去。
周小六目送他远走,耸了下肩。
看来是没拦住人,所以才把火撒在徐家身上。
他转去门口把命令吩咐下去,又叫了军需官,命他立刻把一个月的粮草和辎重准备出来。
军需官不敢耽搁,急忙忙寻了人去准备。
顷刻间,府衙里个个忙碌不已。
而在城外快速行驶的船上。
包娘子轻拍着昏昏欲睡的儿子,道:“你真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柳福儿眉眼淡淡的道:“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义务。现在这样,刚好。”
“你想好了就好,”包娘子摇头道。
“一个月,已经足够了,”柳福儿以完结句结束这一话题。
转而道:“以你估计,刘氏的病还有多久能好?”
“她这种情形,想要恢复如此是不可能的,”包娘子道:“最多维持。”
柳福儿点头,垂眸看已经沉沉睡去的婴孩,道:“既然如此,过些日子就让陈郎中回来吧。”
“不急,”包娘子道:“梁帅挺信任他的。”
柳福儿心窍玲珑,怎会不明白她是想通过陈郎中缓和她与梁家的关系。
她扯了下嘴角,道:“孩子的成长少不了父亲的陪伴。“
她道:“这事听我的。”
“我和他们的事,我自会处理。”
她拍了拍包娘子,起身出去。。。
门一开,河风便吹了进来。
柳福儿眯了下眼,来到甲板。
梁康听到动静,从隔壁出来,道:“阿娘,我刚才看到阿耶了。”
柳福儿点头,道:“你阿耶是来送咱们的。”
梁康抿着嘴,望着开阔的水面。
这些日子,虽然他多数在翁翁那边,但有青苗在,对院里的事,他也不是半点不知。
只是他是晚辈,这些事情他便是说什么,大人们也不会在意。
柳福儿见他绷着小脸,便笑着揉了下他脑袋,道:“先生不是给你留了功课,可都做完了?”
梁康点头,道:“我一早都已经做完了。”
“那就去温习下其他,”柳福儿道:“四郎可是在跟先生学习,你总不会想落下他太多吧。”
“不会,”梁二眼睛微弯,嘴角勾起,“先生说我领悟力好,一早就教我其他的了。”
“真的?”
柳福儿道:“教了你什么?”
“先生有一本政要,是先皇之时的,他教我那个,”梁康微扬着脑袋,白净的小脸满是得意。
“你能听懂?”
柳福儿有些意外。
政要里多是记载着朝廷议政,百官言事以及士子们的学说等一干事情。
梁康还不到十岁,竟然就学这个。
“能,”梁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