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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主公要臣死-第128部分

小说: 主公要臣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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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湛一激动,大叫道:“娘的,你可别后悔!”何湛说着就要拉守城人作证,免得宁祈出尔反尔。

    宁祈上前,单手环住何湛的肩,将他往怀中揽了揽,但他动作很是干脆利落,让人生不出非分的遐想,像是多年朋友分别时的拥抱,心中虽然不舍,但嘴上仍要嘱咐一声珍重。

    守城人将何湛一路护送出关,潜入到鹿州地界。

    到了鹿州,民间的几股起义军正策划着聚首开大会,想趁乱联合起来对抗谢惊鸿,以此博得三府的地界,之后再找机会跟靖国搭上线,最好能争取到靖国的援助和支持,调转大军往姜国朝廷。

    何湛跟从前埋在起义军中的暗桩搭上线,有幸来他们的会盟大会中瞻仰一番。

    几位首领来的时候还是晚膳时辰,各个都揣着咸菜馒头来的,朴素得不像话,外头打仗的打仗,但百姓还是要生活的,如今战事连绵不休,百姓的日子的确是苦了些。看来的确是被压迫得惨了,才想着反抗。

    在准备阶段,何湛自作主张到不远处的酒楼里点了些菜,装到木盒中,提到会盟的地点。

    “快点说吧,俺一会儿还得回去劈柴呢!”大汉啃了口菜饼,还是热的。

    “哼!匡正天下,乃人间大义,怎的还比不上你那些个粗活儿吗?!”书生愤懑道。

    大汉瞪眼:“怎么,人间大义不用吃饭啦!你上次说啥来着,民以食为天,别欺负俺不认字,就在这里乱训俺!俺都学着呢!呸!”

    书生:“。。。。。。”

    何湛:“。。。。。。”

    何湛将盛菜的木盒子掂到桌上,说:“那个。。。不如咱们先吃饭?”

    “你。。。你。。。你谁来着?”

    何湛:“。。。先吃饭,先吃饭。”

    起义军的路子有点野,大都是乡里起来的农民,也有屡试不中的秀才,还有穷得叮当响的商贾,加上何湛这个半官不官的,三教九流倒是凑得齐全。

    何湛不指望这群人真能翻腾出什么滔天大浪来,不过这一部人若是能用得好,的确能成为一股神秘的力量。。。

    席间,何湛言自己是靖国的商人,在靖国见到鹿州逃窜过来的女子,本着古道热肠,决心帮上一帮。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才一路南下到鹿州来,想跟他们一起反抗鹿州郡守,让姑娘们都能回家与父母团聚。

    何湛说话有些市井气,但又不是粗鄙一流,总之叫人听着很受用。一趟春秋大义从他嘴中说出来,让人听了不禁为他的侠肝义胆热泪盈眶,什么“我为苍生”的雄心壮志都被何湛的话语激发出来,个个都振臂高呼,扬言要为百姓作出贡献来,即使身湮于历史长河,也定要留下些功绩。

    与此同时,常州郡守将受理“药引案”一事公布出去,何湛令起义军中的人将此事流传到大街小巷中去,并在暗中募兵买马,因药引案为由所聚集的兵力不少。

    十天,何湛真用了十天的时间。

    原本谢惊鸿将战线横向拉得很长,战斗力逐渐疲软,谢惊鸿见时机得当后,定会将何湛杀死杨坤一事抖出,以此来扰乱军心,宁祈知道如此拖延下去定不是办法,所以决定集中兵力先夺得鹿州,从谢惊鸿的火线中撕开一道口子。

    虽然是惊险的一搏,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打过这么没有把握的仗,但若一直这么拖下去,或许只会让谢惊鸿吃得死死的,等到那时,靖国会毫无反抗之力。

    宁祈一边紧锣密鼓地点兵部署,一边心如擂鼓地等待着何湛的来信。

    这十天,似乎要比往常的十年都要漫长。

    直到他下达命令前的那一刻,何湛的信终于送到他的手中,信简单得不像话,只有寥寥几个字——

    “里应外合。藏书文帛。”

    力透纸背,可见写信的人是何等的自信。

    从前少年时的何湛就是这样,明明是个病弱鬼,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比谁都要意气风发。

    忽地,一个副将从帐外冲进来,惊慌失色,气喘吁吁,连话都囫囵不清楚了:“将。。。军。。。将军!”

    “怎么了?”

    他颤着手指向帐外,声音哆哆嗦嗦:“那个。。。那个。。。皇。。。。。。”

    宁祈顺着他的手往外看去,副将话还没说全,宁祈就看见一脸苍白的宁晋出现在门口。

    副将可算憋出话,大喊道:“皇上驾到!”

    宁晋脸色苍白得像纸,如同覆了一层寒冷彻骨的白霜,连嘴上都没有半点儿血色,面容可见风尘仆仆的疲倦,莫名的迫意压得人说不出话来,宁祈历任多朝,天子威严能这么强盛的,宁家除了宁晋,无出其二。

    宁祈俯身行礼。

    宁晋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问:

    “何湛,在哪儿?”

第133章 黑夜() 
靖国皇帝私自出宫前往边关,竟是连一个随从都不带,保护他的人只有几名影卫,怕只有宁晋才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来。

    宁祈俯身,答:“他在鹿州。”

    宁晋震怒,上前抓住宁祈的领子,质问道:“谁允他去的!边境线不是已经封锁了吗?”

    宁祈低眉,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臣知罪。”

    宁晋恨得咬牙切齿,若无宁祈松口,何湛定是出不了关的。这个人。。。竟也敢纵着他去!宁晋平了一口气,放开宁祈,转身坐到帅案上,沉着声问:“前方战事如何?”

    “已集结兵力,明日攻城。何湛在鹿州似乎集结了一股不小的兵力,与臣里应外合,先取鹿州。”

    “明日由你挂帅为先锋,朕亲自督战。”

    宁祈颔首。

    “若三叔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要你不得好死。”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仿佛真要杀了宁祈方才解恨。

    宁祈:“臣遵旨。”

    若何湛真有个三长两短,哪里用得着宁晋动手呢?

    翌日天还未完全亮的时候,战鼓声擂天动地,进攻的号角一声长过一声,靖国集结三万大军攻向鹿州。鹿州谢惊鸿在城上督战,旷野草色无垠,靖国大军就像乌云一样从碧空的尽头一点一点压过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声势之浩大足以撼动天地。

    谢惊鸿的兵力也早已在城门外集结,城墙上也设下弓丨箭手作后排的火力,骑兵待阵,仗势丝毫不输于靖国大军。

    宁晋就将帅帐驻扎在交锋战场的后方,以靖国皇帝的身份督战,绝意取胜,誓死不背。

    靖国将士不曾接到皇帝亲自远征的消息,如今能在军营中一睹天子威严,得知皇上愿意与大军同生共死,一同保卫靖国疆界,不禁士气大增,高唱着“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斗志昂扬地赶赴沙场。

    这是一场恶战,双方在边城旷野上鏖战一天,血流成河,却仍难分高下,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排阵布兵来回攻防几轮,虽然靖国仍保持着优势,但谢惊鸿用兵的确老辣,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若再打不开边关的这道城门,靖国大军必要先行撤回去,到时候现如今的优势就会被一点一点消磨。

    就算是士兵,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

    谢惊鸿知道他无需反攻为胜,只需像现在这样耗下去,靖国自会不败而退。

    双方争斗本是僵持之局,不想平静的城中忽然就沸腾起来,仿佛一点星火落到干柴上,瞬间燃烧到整片鹿州大地。

    前头士兵正在鏖战,谢惊鸿没料到竟会后院起火,多股起义军如同商量好似的占领府衙,擒杀鹿州多名官员,并以迅雷之势压向边关。

    谢惊鸿从未把这些不入流的起义军放在心上,纵然之前有人汇报说最近起义军动静很大,他都未曾注重,一方面是因如今对付靖国是重中之重,一方面是因起义军中多是草莽野夫,不足以成大事。可就是这点轻心大意,就让他胜券在握的局势陡转直下。

    谢惊鸿即刻令谢老七带城中作后排火力的兵力去镇压起义军。

    谢老七受命。

    夜色浓重如墨,朗月当空,寻不见一点星星的痕迹。谢老七率兵前来,从烈烈火光中看到起义军的首领,他就立在马上,眼睛比明月都要亮,带着半分不羁半分冷厉,越过黑沉沉的长街,看向了谢老七。

    谢老七惊了惊眼:“少主?!”

    他不是。。。已经被下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鹿州?

    黑色战袍如乌云般翻涌,何湛手中的长剑反出冷冽的光,道:“你老子我姓何!”

    他是忠国公的儿子,秉承“慎独持恭,仁德忠良”的家训,这么多年,一刻都不敢忘。

    不与谢老七废话,何湛手中的剑如长虹,尖锋直冲谢老七而去。

    谢老七驾马迎战,与何湛交锋,马擦肩而过。何湛手腕一阵麻痛,可见谢老七的力道的确深厚。谢老七冷着眼说:“少主,你不是我的对手!七叔不想要你的命,若你能带领起义军跟从宗主一同抗敌,七叔一定会在宗主面前为你求情。”

    何湛冷笑:“七叔?你算我哪门子的七叔?”

    何湛策马再度攻上前,两人手中的剑光影错乱,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起义军已经同谢老七带来的兵交手,纷乱间何湛的走位和招式不断受阻,谢老七亦然,何湛弃马,沉了一口气跃至房顶之上,谢老七紧随而至。

    “你为何总要与宗主作对!?你当真六亲不认?”

    何湛飞身上前,刺剑为招:“为我生父,却一心想要利用我。谢老七,我不傻,他为何要认我这个儿子,我比谁都要清楚!”

    剑势如雨一样砸下来,谢惊鸿见何湛拼尽全力,一时不敢轻敌。

    双方交锋,谢老七渐渐扭转局势,逼得何湛守势难攻,连连后退。

    何湛弃剑改用短兵匕首,主攻谢老七下盘,谢老七不想他如此狡猾,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局,他有些难以抗衡,却也马上摸到何湛出招的套路,再度打成平手。

    谢老七的剑直刺何湛心口而去,何湛侧身一躲,谢老七未曾来得及收势,只能迅速向前跃去,便在与何湛擦肩的片刻,他听到何湛几不可闻的一声笑。

    他不知道何湛在笑什么,却在下一刻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

    谢老七脑子轰然炸响,急忙捂住口鼻,不想何湛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闪现而至,匕首绕过他的耳后,抵在他的颈间。

    何湛的声音一向清朗,此刻他压低了声音,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听说,上次你就是这样对付宁晋的?谢老七,你知不知道。。。我看见宁晋负伤的时候,心里多想杀了你。”

    “丧魂——?”

    何湛轻笑:“是掺了毒的。。。丧魂。你说,怎么我一上来,你就要跟上来呢?这样摔下去,死得多不体面。”

    何湛眸色一狠,刀匕在谢老七的喉咙间猛地划过。

    鲜血溅到何湛的手上。

    谢老七死死瞪着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缓缓跪了下去。

    ——从今往后,你若肯叫我一声七叔,我就教你功夫,这样对你的病也有好处。

    ——你真会武功?就跟侠客传里写得那样,能飞檐走壁?

    ——我不骗你。

    ——七叔!

    何湛眼睛都没有眨,一动不动地看着谢老七从屋顶上滚下去,然后“嘭”地一声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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