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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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雅楼的后菜市,坐在北边的雅间里,一定能看到西街菜市口,皮氏这是打定主意要看热闹了。
也是巧了,晌午柴玉媛安排的正是那个酒楼,她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意。
到了清雅雅楼后,果然除了三楼西北角位置最好的雅间,再没别的屋子是空着的。皮氏带着刘婆子乐颠颠地进去,推开窗外往外巴望,将乌泱泱的人群和中间空出来,有官兵把守的刑台一览无遗,便满意极了,“就这儿吧。”
柴玉媛假装吓白了脸,劝了几句才拉着小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问道,“想吃些什么?”
“都好。”小暖无所谓,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张婆子命人叫来掌柜,介绍了一遍特色菜后,柴玉媛点了一样血豆腐一样鱼头汤,剩下的让掌柜的挑着好的上。
小暖笑了笑,转着手里的杯子静静等着。
午时一刻饭菜上齐了,楼下有鸣锣开道,接着便是清脆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轱辘声,车一辆接着一辆,隐约的哭声,被呼呼的北风吹得乱七八糟,似是鬼泣。
楼下那么多人看热闹,却没有一点声音,都瞪大眼睛看着。
皮氏压不住地兴奋着,推开窗往外瞧着,惊讶道,“咋还有这么七八岁的孩子?”
柴玉媛站起来,俯视楼下,眼底尽是不屑,“闫冰谋逆本应诛九族,是圣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才刺配其六族,只诛父,子,孙三族,闫冰三子一女,当然在其中。”
小暖看着那几个已经吓傻了的孩子,心中的震撼手也有些发凉,暗骂一句无人道。
第一个被押过来的是闫冰,然后一众老少被押着跪在临时搭建的刑台上,下边是闫家其他六族,一个个面若死灰,额头和脸上刺了字,这六族完杀亲人被砍头后,要被发配受刑的。
监斩的官员到位,抬头看了眼刚过正午的太阳一抬手,有官兵端上断头酒。跪在地上将死的犯人,还有几个能喝的,不过是被掐着下巴撒了半脸一脖子罢了。
监斩官朗声道,“厢军指挥使闫冰,为官不正,欺上瞒下,勾结恶匪,盗采铁石,私制兵器,意图不轨,论罪当诛……闫冰,你可还有何话讲?”
披头散发的闫冰站起身,望着台上亲人和台下的亲属,眼泪横流。
。
第二零零章 吓()
小暖低头看着闫冰颤抖着抬起手束好如枯草般的头发,露出一胳膊一脖子的伤,然后他迈着还算从容的步子走到父母面前跪在磕了三个响头,“儿子大逆,不孝,连累父母了。”
然后他站起来对台下的亲人露出苍白消瘦的脸,“你们好好活着,以我为鉴。”
说完,又转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儿兄弟,声音都是抖的,“你们……别怕疼,一下就过去了,到了那边,多少罪爹和大哥都替你们担着……”
孩子和女人们便忍不住哭了,台下也是呜呜成一片。
“都要死了,咋还这么能啰嗦!”厉氏不耐烦地嘀咕一句。
小暖静静看着,心道闫冰不管犯了什么罪,他应该是个好父亲,可做事却是糊涂,当今朝廷并不算昏庸,他谋逆做什么。就算是为了前程占了哪个皇子的队,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难道心里没个谱么?
还是说,一旦迈出第一步,后边便不是他说了算的?
小暖不忍再看,低头看密密麻麻的看热闹人群,竟发现木刑等跟着自己学了一段时间观色识人的三爷部下俱在人群里,他们在人群里找什么人?
找出来要怎么样?小暖拿着筷子的手,便是一抖。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感受到三爷是皇子,是王爷,是手握生杀重权的高高在上的人。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斩官一声高喝,便有刽子手扛着明晃晃的鬼头刀上刑台。
跟小暖想的不一样,不是一排刽子手,一人砍一个,而是一个刽子手一个个地砍头。
第一个人头落地的,是闫冰的父亲然后是母亲。滚落的人头,喷出的一腔热血,台下的惊呼和哭喊,听得皮氏的手发抖,脸色开始发白。
柴玉媛还嫌这刺激不够,给张婆子使眼色。
张婆子便给皮氏和小暖一人盛了一碗血红的红豆红枣汤,低声道,“这闫冰还真是不懂规矩,十恶不赦的重犯挑午时三刻砍头,就是因为这个时辰阳气最盛,死人的魂魄会被驱散,鬼都做不得,他刚才还说到了地底他有事儿他担着,还想有下辈子?哼。”
说话间,已有十几个人头落地,血顺着刑台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台上台下哭声一片,自称胆大的皮氏不敢再看低下头,身子都开始哆嗦了。
一个个砍过来,终于到了闫冰的几个孩子跟前,大儿子还能强撑着一声不吭,小儿子和女儿已经哭得撕心裂肺,“爹,爹救我……”
亲眼看着全家人头落地,闫冰“啊——”地一声,喷血倒地,众人无不毛骨悚人,厉氏和柴玉媛也转头看下去,见到最后一个人头落地。
监斩官又大声道,“城门外悬头示众三日!”
柴玉媛倒背着双手,看着一地的人头和刑台上往下流成串的鲜血。纵使是抽死过几个人的她,见了这样的场景也是心里发毛的,不过她还是强撑着道,“敢冒犯我皇家威仪的,杀!妄图谋我大周天下的,诛九族!我皇伯父仁慈,才让这些畜生一个个的生了贼心豹子胆,本郡主倒要看看这次,还有哪个敢犯我天家!”
回头见皮氏的筷子掉在地上抖得不像话,柴玉媛不屑又得意地冷哼一声再去看小暖,却见她居然端着一碗红似血的东西喝得香甜,见她看过来,竟嘴边挂着一圈红痕对她缓缓地咧开嘴笑,那眼神像极了饮血食肉的恶鬼。
柴玉媛真被她被吓倒了,尖叫着倒退,若非被张婆子和丫鬟拉着,差点从窗口倒翻下去。本就在强撑的皮氏被儿媳妇这一惨叫,惊得嗓子里发出不成|人声的气音,两眼一翻晕倒在地,雅间里传出一股尿骚味。
“你,你……”柴玉媛指着小暖,忽然弯腰狂吐。
见她吐得不成样子,小暖才放下碗,吩咐张婆子和刘婆子,“眼力劲儿呢?没见奶奶和郡母被惊着了,还不架回去请郎中!”
张婆子和两个丫鬟手脚发颤地扶着柴玉媛往外走,小暖指着地上没人管的皮氏和哆嗦的刘婆子,吩咐绿蝶,“把这俩也送下去。”
绿蝶轻松地一手拎起一个走了,待屋里无人时,小暖这才站起来,趴着装鱼头汤的白瓷盆,吐得一塌糊涂。
待她虚弱地瘫坐在凳子上,抬头才见三爷在门口已不知站了多久。小暖强撑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三爷也在啊……”
严晟静静的看着她。
见到他,听着窗外的哭声、喧闹声和呵斥声,小暖刚被压下去的心忽然又翻腾起来,没来由地想哭,她立刻抬手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怂样。
她是小暖,她是秦日爰,怎么可以怂!
三爷见团在椅子上这小小的一团,轻声问道,“可还能走?”
小暖点头,强撑着站起来走了一步,却被三爷用大手抓住,直接拎了起来,大步走进难闻的雅间。
小暖惊呼一声,“三爷,我能自己走。”
“走两步,剩下的爬出去?”
见三爷把姑娘拎到小鸡子似带到几步外的雅间里,绿蝶不知如何是好,玄散见怪不怪,替三爷关上门,拎过绿蝶戳在门口。
严晟把小暖放在窗边的长榻上,虽然开着窗,虽然窗外依旧喧闹,小暖的胃里却没那么喧腾了,因为她看得出,三爷生气了。
果然严晟站在她面前,沉着脸道,“不是给你递了消息,怎么还是跑来了,你是笨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子?若让你娘和你妹妹看到你如此狼狈,该怎样想?若让店铺的伙计看,你又要如何服众?如此鲁莽行事,还不如乌羽!”
小暖被他一骂,忽然有力气了,跳起来抓起桌上的茶壶对嘴儿灌了几大口茶,豪迈用袖子擦掉嘴边的水渍和红豆羹,大声道,“三爷骂得对!日爰一定披肝沥胆,做个能顶天立地、直面鲜血的男子汉,不让三爷操心不让我娘操心!”
说完,她开门跑了,绿蝶赶忙跟了上去。
真是吓傻了,成语没一个用对的。严晟微微皱眉,方才的确是他一时失态,可谁让她在那杯盘狼藉的屋里蜷缩着,那么碍眼呢,若非念在她是女子,严晟真想把她按在榻上打一顿。l0ns3v3
第二零一章 你媳妇欺负我媳妇()
“玄散!”
玄散硬着头皮进来。
“去看看。”
“……是。”
玄散一路跟上,见已然恢复活力的小暖带着绿蝶到楼下问了掌柜的几句话后,神态自然地进了陈府,才又回来回话,“陈姑娘去陈府了。”
严晟点头,“去把玄其叫回来。”
严晟眨巴眨巴眼睛,不晓得该说啥,当初忽然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玄其撵到军营里练兵,他明白,现在忽然把他叫回来,自己倒有些看不懂了。
小暖进陈府时,府里已经一团乱了。陈祖谟见到她,气得大步冲上来抡起巴掌就要抽,绿蝶要动手却被小暖伸手挡住,她抬头冷声问道,“爹要打我?”
“你个不孝女,打你都是轻的!”陈祖谟咆哮道,“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要被打。”小暖冷冰冰问道,“打都是轻的?爹还想干什么,直接要了我的命?”
陈祖谟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喝道,“滚,立刻滚出去!”
小暖冷笑道,“说有戏看的是你们,巴巴派车把我接过来的是你们,请我看戏把自己吓到却赖到我头上的还是你们!爹不愧是读了二十年的圣贤书,果然明事理,懂是非!”
陈祖谟的手指头都颤抖了,却一时说不上话,似乎说什么都能被这死丫头捉住错处。
他不说话,这不孝女却有的是话说。只见她转身大声道,“想赶我走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没门儿!陈忠,去给本姑娘请爷爷过来,我倒要弄明白,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被带到清香雅楼去看砍头还要吃鱼头汤血豆腐喝红枣红豆粥,为什么好心把人送人回还要被打被骂说不孝!”
门口的陈忠惊呆了,就这几句话,哪是别人往大姑娘头上扣屎盆子,明明是她端着一摞屎盆子扣了老爷夫人一头一脸吧……
陈祖谟气得胸膛起伏似风箱。
“不去?”小暖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既然这里说不明白,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请楼知县和满县的父老乡亲辨一辨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
“快拦住她!”陈祖谟气急败坏地吼道。
陈忠刚上前一步,小暖就拿出三爷的架势,倒背双手面无表情地淡淡说了一个字,“滚。”
陈忠一动不动地拦着,绿蝶干脆胳膊一挥,把他挥出去老远。
小暖……气势果然还是不够啊。
两人快要杀出院门时,陈老爷子迎面进来,见到正在跳脚的丢脸的儿子和气势十足的孙女,脸拉得老长,觉得这俩人完全调过来了,低声喝道,“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爹,这个畜生……”
“畜生也是你生你养的,能怨哪个?”陈老爷子一句话顶回去,“都给我进来!这又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