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欢gl-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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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师父叫我过来,监督着将这二十棍打完。”兰泽恶狠狠盯着轻欢,手摸上自己受伤的鼻子,“师父说了,要狠狠打。不然,她长不了记性。”
“啊?”男弟子皱眉,握着木棍挠挠头,“不是……这也……”
“你还不打?师父亲自下的命令,你敢不打?”兰泽喊道。
轻欢像是隔绝了外世的一切信息,只是木呆呆地盯着地面出神。
兰泽看那男弟子还是不忍心下手,上前一把夺过木棍,转身便运足十分内力,拼命朝轻欢的背部打下去!
兰泽出身江湖名家,自小都是有武功底子的,而且并不浅薄。她运足了气力打下去的力度,远远超过那弟子刚刚正常的一下。
“唔!”轻功闷哼一声,眉毛都快绞到了一起,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迸裂一般,背部火烧火烧的剧痛无比,粗糙的木棍直接刮破了她背部的衣物,在她细嫩背上留下一道可怖的血痕。轻欢的手指紧紧扣着木凳边缘,几乎要嵌进去一般。
兰泽哪管轻欢的感觉,片刻喘息时间也不留给她,接着第二棍就呼啸着落下。
这次落到了轻欢臀部。
轻欢扣着木凳的手指已经扣破流血。
兰泽发疯一样将木棍狠狠抽在轻欢身体上,背上、胳膊上、大腿上,无处不伤,她一边打,一边喊叫:“小杂种!小杂种!你还敢打我?!你怎么不叫出来?啊?装什么装!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
轻欢全身都在流血,好几处伤口往下淌着鲜红血液,形成一挂细线滴向地面。地上到处都是可怖的血汇成一小滩一小滩,让人触目惊心。
轻欢吐出了好多血,整整一整根长凳都被她的血染红。她努力保持着一丝清明,用力盯着地面试图找到一丝聚焦。这下她连忍都不用忍了,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因为痛而哭喊。
“师父……师父……”轻欢口中忽然开始喃喃细语着,这两个字才叫出口,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滴落在地,与她的血混在一起。
“你还想着尊上?哈哈哈,真是可笑!尊上半月前就下山了!她早就不管你了!”
什……什么?
师父……走了?
师父……走了……半个月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
师父难道不知道……她一直在鸿飞阁等她吗……
为什么……她……不乖吗……
轻欢只能看见一片血色,再也找不到一个清晰的物象,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男弟子拦下兰泽,喝道:“住手!你会将她打死的!她会死的!”
“她死了有什么要紧?贱命一条!死了还有千千万万,她算个屁!我呸!”兰泽扔下木棍,拂袖离去。
男弟子赶忙将昏迷的轻欢小心翼翼抱起,跑向主厅。
第19章()
鸿飞阁弟子寝房中。
轻欢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宽阔的床板愈发突显出她身体的瘦小。长睫毛的眼睛紧紧闭合,似乎都已经停止眨动,皮肤苍白得可怕,像个精致的布偶,安静地有些恐怖。
丹药坊的大夫青木子细细为轻欢把脉,又翻看她的眼皮以及身上惨烈的棍伤,神情凝重。
云棠在一边急得发疯,恨不得揪着青木子的胡子:“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有内伤,胸中积血。外伤更严重,身上一共十一道棍伤,处处都可致命。这情况棘手,现在还不好说。若不是她胸口戴了一块流玉,玉中还有人的精血,她早撑不住了,一口气全在这玉上吊着。”
云棠道:“我不管怎样,她必须得活着!她一定得活着!……轻欢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师父知道了……”
边子趁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脸色异常阴沉:“还多说什么?立刻带轻欢回荣枯阁。鸿飞阁就是这样照顾我师妹的么!”
青木子摇头:“她现在不能随意搬动。况且,尊上还未回来,她也不能擅自离开鸿飞阁。”
“那么她现在还有意识么?”云棠问道。
“或许有罢,未可知。现在只等她醒来,醒了,一切就好办多了。”青木子慢慢捋胡须。
青木子又眨眨眼,仔细看向轻欢,想起什么似的:“这孩子不是……三年前我还为她接过手筋呢。……没错,就是她,眉心有颗红痣。”
青木子若有所思,又拿起轻欢的右手腕细细察看。
“啧,这倒是奇怪。常人接了手筋也好不利索,这些年南泱尊上没少从丹药坊拿珍贵药品治这孩子的手,只是一直成效不大。之前老朽也找不到原因,现在这手腕,竟恢复了八*九了。”
画了那么久的丹青,怎好不了。
疏雨在一边十分安静地站着,悠悠叹口气。
*********
郁水关内,洛城。
南泱独自坐在寝房中,手里捏着君桥送给她的木鸟,微微出神。
自从那天起,君桥便和他们一同来往洛城,一路上也有多次接触,一来二去的,和君桥也熟悉了起来。
她们现在已经到了洛城。确切说,已经到了有五六天了。
洛城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北罚与乱花谷到之前,焚天门已经攻入了洛城,但还未占领所有要地。朝廷派了援兵早已恭候多时,喻修和君桥领着五千援兵和北罚弟子与乱花弟子乘机攻入洛城,但也没有将焚天门的烈火旗全数逼出。
洛城的城中有一条宽数百尺的大街,名叫阴阳道,将洛城直直劈成两大半。焚天门烈火旗被逼到东半边,仗着城边的炮台,叫喻修忌惮着不敢越界。而北罚与乱花,就驻在西半边,与东边的焚天烈火旗遥遥相望,两方皆蠢蠢欲动。
房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南泱转头看,是君桥走了进来。
“不吃饭么?天都快黑了。你中午好像就没有吃罢?”君桥挺自然地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多谢挂怀。”南泱只是淡淡回道。
君桥瞥见南泱手里的木鸟,莞尔一笑:“这都好几天前送你的了,你弄懂这个机甲鸟怎么玩的了么?”
南泱看了看手里的木鸟,摇摇头。
“说白了,就是个传信用的东西。它胸口的凹槽可以放置信条。它和一般活鸟不一样的是,它不容易收到外界因素干扰,更不会出现被别人射落的情况。”
“嗯。”
“你再猜猜,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君桥笑着看南泱,啧啧,那侧脸的线条可真是清清冷冷。
“你用的东西,自是不凡,我怎猜得到。”
“呵,你这句话说的对。我的这一只,和乱花谷其他人用的木鸟都不一样。这里面,放了一块储音石。你猜做什么用的?……它可以储存传信人的话的。不是字条,就是你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可以传送。”
君桥从南泱手里取过那只木鸟,在木鸟头顶一按,忽得抬眼冲南泱一笑,冲它说道:“南泱尊主,该吃晚饭了。”
南泱安静看君桥捣鼓。
君桥将木鸟递回给南泱,说:“你摸摸它的肚子,那里有一小块突起。”
南泱摸到那个按钮,轻轻一拨
君桥的声音从木鸟中忽然传出:“南泱尊主,该吃晚饭了。”
音色都一模一样。
南泱吃惊地看着木鸟:“这……”
“对我们乱花谷来说,这种机甲算不得什么。只是储音石确实稀有,你好好收好,这样精细的木鸟,再雕一只可要花费我好长时间。”
“多谢少谷主美意。”南泱微微点点头。
君桥盯着南泱看,看了好一会儿,南泱不说话,也就大大方方让她看。
“你和所有人,都是这样疏远么?我看饶是喻修尊主,你也这么和他说话。”
“本性如此,还望少谷主见谅。”
“我原以为,咱们好歹也算朋友,结果你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着实无趣。”
南泱还是面无表情,沉静地看着君桥等待下文。
君桥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你看看,我说这样的话你也不生气。你这人太冷了些,冻坏身边的人可怎么好?”
房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
这次是喻修,直接端了一托盘的饭菜进来,他边将饭菜放到桌上,边和君桥道:“你来叫她吃饭的时间可真久,饭菜都凉了。”
南泱微微垂头:“师兄,麻烦你了。不用这么……”
“他不给你端进来,你甚么时候才吃饭?中午请那么久都没把你这尊佛请出去。吃快些吧。”君桥调笑南泱。
南泱没理会君桥,端起碗筷。
过了须臾,君桥又问喻修:“这么些天,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少谷主请说。”
“为什么此行,北罚出了两位尊主?按理说,北罚应该撒手不管才对,怎么比我乱花谷还要上心?”
喻修思忖片刻:“告诉你无妨,你父亲也知道的。北罚历来与皇族有牵连,凡是威胁到皇权的事,北罚都会出手。”
“这样啊……”君桥若有所思,又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皇家为何总针对焚天门呢?……不对,应该说,皇帝为何总针对天隼教和焚天门呢?”
喻修愣了一下,道:“没有的事。只是天隼教和焚天门都威胁到了皇权。”
“是么,这可不能说服我。江湖上势力强大的门派何其多,除了当年中原的天隼教,还有巴蜀唐家堡,南岭茗秀宫,若是只是因为势力强大而应被皇帝对付,那皇帝第一个要灭的,不就是你北罚宫?”
喻修淡淡道:“所以?”
“我觉得,皇帝对天隼教和焚天门有仇。那仔细推敲一下,天隼教和焚天门的共同核心人物闻惊雷。皇帝针对的是闻惊雷。”君桥一边慢慢说,一边仔细观察喻修的表情。
喻修沉默,然后没有感情地笑一声:“少谷主的想法很有趣。但很多方面仍不能解释,皇家的事,还是不要提及了。”
南泱目光始终落在碗里,不发一言。
窗口忽地出现一只木鸟,扑楞几下飞进来,像只活鸟般,稳稳落到君桥肩头。
君桥取下木鸟,从胸口凹槽里拿出信条,展开读后,神情瞬间凝重。
“西南角有异动,情况紧急,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喻修和南泱没有多说一个字,紧跟着君桥直接从窗口跳出奔向西南角。
君桥在路上还不忘笑南泱一句:“你看,我叫你吃快些吧,现在才吃了几颗米粒就又有事忙。”
南泱终于皱了皱眉:“你的话着实多得很。”
君桥闻言没有生气,也没有立刻回嘴反驳,只是轻轻一笑。
他们到时,只见一圈援兵和零星几个北罚弟子围着什么,里面是二十来个焚天烈火旗的人,还有烈火旗的副堂主莫时,似乎已经受了些伤。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具尸体,有烈火旗的,也有援兵的,还有两个乱花弟子。
一个北罚弟子脸上多处挂彩,见了喻修三人,舒了一大口气:“尊上!你们可来了,原本还想着要是那劳什子木鸟飞不过去,我们就与他同归于尽的。”
莫时看见喻修,南泱和君桥,阴森一笑:“呵,你们来得倒是快。来了又能怎样,呵呵呵呵呵呵……”
“烈火旗也搞偷袭这档子事,没成想偷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