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我们一起种田吧-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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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的才是。你说为了我生,我当不起,也不忍心。”
上官黯然,他离我又坐远了些:“他是最强的,我们都不能相比。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嫁给他。但我本来想,我若在朝廷,也许以后还可以成为你的退路。无论如何,我会等你十年,十年后你要是能幸福,我就离开,要是你不幸福……”
“十年?”我才十五岁,想到我将二十五岁,那好像真是遥远到九重天的事情。十年后的上官,一定不复是这样的少年……我忽然害怕起来:“先生?你说的是什么?”
上官拍拍我:“十年……天下胜负便分,你也长大了
。”
我两耳充斥着他平淡但震撼的话语,呼吸都急促起来,我掩饰的走到台前,天已近半黑。
上官呆呆坐着,好像话一口气说完,后面的也讲不出来了。
有内侍前来传旨,元天寰赐上官并谢如雅,坐帝王肩舆,让宫女们手持莲花烛送他们去太尉元君宙府。上官对视我一眼,带着如雅去了。
我于高台上,水天苍苍,何其茫然……宫女已立于我背后,我吩咐道:“回宫吧。”
………
桂宫的夏夜。银月光于纱帐上仙气渺乎,青鸟似乎真要展翅分离。在青鸟的翅膀后面,出现了一个高洁的影子,真像驾鸟行云的使者。那是上官?
我惊醒了。拈起寂寞流苏,托腮横卧在绣衾上,把玩着胸口的金凤。
我已经不复是山中夏初,我是国之公主。我不能让上官等我,虽然他可能真的成为我的退路。
他和我,都仅有一段青春,让人为你辜负青春,而你的青春却不能回报,对他人不公,对自己也不重。我无法接受,必须当面拒绝。我主意拿定,又有莫名的惆怅。惦记起谢如雅。他初来乍到,今夜在元君宙府,不知如何。以前在谢家,人人都捧着小公子,如雅虽生性和乐,但也太过锋芒。阿宙此人,性格高傲……
我正担着心,阿若却来回禀:“公主,两位王爷在桂宫门前。”
“两位王爷?是五王,六王?”我急忙挽起头发坐到镜前,手又不动了。
阿若点头:“五王送六王回府,两位王爷过桂宫,向您问安,五殿下有几句话要说,但又吩咐若公主安歇了,就直接让圆荷小妹传话便可。公主……还有一刻各宫都要闭门……?”
我断然将拿起梳子:“我见。但时辰不早,宫有宫规,我不便请王爷们入宫,我稍后就去宫门。”阿若一离开,我就发现圆荷又瞪着眼珠子,我把梳子丢给她:“笑什么?没规矩!”她更笑得眼睛都没了。
元君宙果然等在桂宫门前。他穿着白色绣龙袍,气度端华。他六弟元殊定与他服饰穿戴一样,只是站在偏后的位置。他虽然现是声震都城的京兆尹,但跟着更高挑的阿宙旁,还是显出几分少年人的稚气。
守宫的赵显靠着大刀,在宫门的一角斜瞅着阿宙,边用竹签慢慢的剔牙。见我出来才立正了。孔雀石的眼珠子转到我还毕恭毕敬,移到阿宙又有不平之色。阿宙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月下,阿宙显得剑眉颇浓,凤眼中流淌着春江河水:“公主,我送六弟经过桂宫,来给你传个信。皇上已命如雅暂时下榻在我的府邸里,你不用挂怀。”他更低声说:“其实,你师弟便是我的师弟……七月七,你别忘了去高斋看仙人,啊?”
我不愿意在六王面前露出什么,便道谢说:“多谢王爷费心照料如雅。时候不早了,你们都请回吧
。”
六王扬眉一笑,下巴上的那道疤痕也动了:“公主不必客气,将来不都是一家人吗?哈哈,五哥今夜真好,我明日不过出发去一次平城祭祖,他便依依不舍起来,偏要送我。”
阿宙白他一眼,不予理睬。我总觉得相对于他的孪生妹妹,这魏王太过灵活,好像谁都抓不住的感觉。平城祭祖,是代皇帝,不派阿宙,倒派了有实差的他……
我只能动了动嘴角。
今日七月五,明日六王出城,元天寰也出城……?我突然生一点点不祥的预感。
我问阿宙:“七月七就来了,京城留下你?”
阿宙的笑明艳可压到月光:“嗯。我守城……公主……”他转头瞧了弟弟一眼:“快关宫门了,请公主回去吧,我们也该告辞了。”
我微微鞠躬,他们兄弟也郑重还礼,六王忽然问:“公主,谢如雅几岁?”
“十四岁。”
元殊定喔了一声,阿宙不耐烦的催他:“走了,走了,别忘了皇上的训诫。”
他再不看我一眼,便推搡着弟弟的背,我也转身回去,走了不远,听到清夜里阿宙激昂笑一声:“比比谁快?”便催马踏月而去,他骑姿潇洒,其弟也不甘示弱。元氏入主中原多代,但是草原胡人血统依然存在,而且在元天寰的弟弟们身上闪闪发光。
我经过赵显时,告诫他说:“赵显,这两天可要小心。七月七,一定要紧闭宫门。”
他蓝眼睛一转,过了一会儿,才谦恭的答应:“是。”
………
七月七的清晨,就没有一丝风,桂宫豢养的狗儿都伸出舌头趴在树荫下,图点凉快。
我一早就穿戴整齐,躲在水晶帘内,自己跟自己下围棋。手触上碧玉棋盘,指尖游离一丝凉意。黑的,就像元天寰的眼神,看不透。白的,就像我的未来,敢写,什么都有,不敢写,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才解了半个局,如雅就来求见了。因元天寰将宫城北侧的桂宫当成公主府,所以来往客人常有。不过,如雅算是第一个男的座上宾。
他依然穿着白衣,我劈面就说:“你过几天就来当府令了,可不用穿北朝官服,白衣恰好是孝衣。我已经写好表章给皇上,你就放心吧。你在太尉府,可受委屈?”
如雅机灵的一笑,和个猫儿似的:“姐姐,从小只有我委屈别人,哪里有人来委屈我?”圆荷今天倒勤快,给如雅端上来一碗藕丝冰水。如雅慢条斯理的用勺子在里面搅动,对圆荷微笑说:“劳烦圆妹妹给我再取一条手巾来。”小丫头一溜烟的去了。
我忙问:“你有话说?”
他睫毛抖动:“姐姐,我母亲让我给你传话:说我父亲独木难支,当年对不起你们母女。母亲还说,据她所知,有两件重要的东西,公主若能找到,则今后岂止可母仪天下,甚至……”他声细不可闻:“君临天下,也名正言顺。”
第207章()
还能带着弟弟我更上一层楼。但我们俩凡事都要步步为营,不可越雷池一步。我这两天住在太尉府,太好了;知道了许多信息,那位上官先生……原来认识好些青年名士……”
我暗暗吃惊:我所知的上官好像是个青山中;妻梅鹤子的孤立少年,他又是怎样结识这些人呢?我忽然记起他当初在山上所说的话……他曾说蓝羽军;南帝;王绍,元廷宇都不值得依附。他的最初抱负……若他想过出山的话;他就想好了选择元天寰。元天寰是否东方,倒是次要的了。
如雅注意到我的失神;沉默着。圆荷捧了装有冷手巾的水晶盘子进来;我伸手出来;拿了一条擦手:“如雅……你见过六王爷……?这人不好;你要留心。”
如雅的笑容凝滞了,用手巾一抹脸;眼白向天,傲然冷笑数声;一句话没有。
我猜元殊定可能冒犯了他;忙宽慰他说:“不用理他就是。如雅,你看这个字。”
如雅蹲在我旁边,看我用捏着湿巾子在地上写字。
“士,这是士族的士字。”
“嗯。”我答应道:“如雅,真正的士,可杀不可辱。士字中的这两道长短不一,只能上长下短。若颠倒过来,就是‘土’字,土著跟士族,分寸之差,却差千里。你还小,跟人交往一定要把握好分寸,长短。别人就拿你没办法。”
如雅嘴角一扬,小瓷人儿又鲜活了,他道:“他一个鲜卑奴,能把我怎样?北朝三个王爷,虽然是赵王最显眼,但这个六王爷一定会栽跟头。”
我额头上又出了汗,把手巾揉起来,丢到水晶盘里,对如雅道:“如雅,你回去告诉赵王:我不信有什么仙人,可是七月七晚京城也许有鬼。王爷一人守京,宜格外小心。”
如雅答应。他年纪虽小,但毫无不牢靠的感觉。他环视四周:“姐姐,桂宫现属于姐姐名下,有多少财产?我都要记帐才好。”
我笑道:“啊,难道学你母亲晚上计算筹码,白天不配玉,只配带一串钥匙嘛?”
如雅忍不住扮个鬼脸,指了指自己的腰带,我一瞧,他腰间真的有个虎头环扣,挂着两三把银钥匙。我跟如雅都似忘了忧愁,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圆荷,也掩嘴不住的偷笑。
我终于停下笑,握了握如雅的手:“如雅,听我的,今夜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你一定要在自己屋里,绝不走出来,好么?”他迟疑,才闷声应了。
我把自己的皇后玉燕怀里取出来,放在他手心:“你拿着这个燕子。要真的有人闯进你的屋子,你就说:桂宫之宝物在此,要动我,就是动公主,皇上杀无赦。”
七夕月才上柳梢,整个长安城就骚动了起来。高高的宫墙隔不住市井的丝竹。所有宫女们由阿若带领,一起穿着罗衣,系上五彩的丝带。我是不能禁止她们乞巧的,虽然身处深宫,青春年华有限,幸福近于渺茫。
我离她们稍远一些,靠在一棵没有还长大的桂树旁。星眼眨着,似乎能读懂我的心情。七夕有或者无,对我都没什么关系。我纵然是个下凡的织女,我所爱的人,也不会是个放牛娃。天下未嫁女千千万,神佛一定会疲累。与其听我这个帝王女儿不切实际的梦想,还是将机会留给平常的姑娘才好。
我正看着宫女们欢笑,圆荷揉着肚子跑过来,脸色发白,还在发抖
。
我摸了下她的头:“怎么?吃了药,肚子还疼,你下午怎么能喝那么多冰水?”
她踮脚在我耳边说:“公主,那个明光殿,有鬼……”
“有鬼?……”我捉住她手:“你确定?天下只有人装神弄鬼的。别怕。”
“阿若姐姐她们都说:明光殿以前闹鬼过,所以文烈太后命人将那里封闭了。可是,方才奴婢经过的时候,我明明听见里面有人的脚步声。”
一阵微风,树枝碎荫打在她脸上,她黑眼珠里满是恐惧。我镇定的拍了拍她肩膀:“对谁都不准提。你跟在我身旁,我是皇女,鬼都不敢近我。真有鬼本公主一定捉它。”
我想明光殿也许真的有“鬼”。但现在打扰宫女们不合适,倒会显得我多疑小气,我绝不可在北朝宫人面前失去端重。因此我打定主意,等明日白天,召入赵显,再打开明光殿查个究竟。
一声响,长安城角飘起朵烟花。北朝的长安,一年只有除夕,元宵,七夕三个节日才可燃放焰火。圆荷扯扯我袖子:“公主,奴婢想看看长安城,您带我去上次的那个高斋瞧一眼行不?奴婢做梦都想看。”
她撺掇着,我心知阿宙说仙人是胡说,但心里乱的没下脚处,也领着圆荷又上雪粹高斋去。她欢天喜地的提着一盏红灯笼。长安,九州里最大的一座城市,就在我脚下。千灯碧云开,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