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之第一篡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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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是肖妥尘多喝了几杯,认错了人。
这样一想,大家的脸上皆撤去鄙夷,反而心生了相交之意,工部尚书之公子严奇先开了口,“贺公子,不如先玩游戏,等妩妃娘娘驾到时,大伙再一起赏荷?”
一句话散尽空气中的尴尬,众人附合。
“是呀,先一起玩几局吧,我们大伙都想再瞧一瞧五公子的风采。这荷花嘛,季节不对,光秃秃的几个苞子,也没什么好瞧的!”肖晏尘适时站出来,为方才肖妥尘的唐突道歉,“贺公子,幼弟方才多饮了几杯,一时无礼冲撞,请贺五公子见谅!”
贺锦年尚来不及致词,那边已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子声音响起,“肖大公子此言差矣,如果本公主没认错的话,这个叫六月的小公子应是女扮男装吧,也不怪大伙觉得面生,本公主可知道他的来历,他不过……”语刚至此,顾宝铭突然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贺锦年已如鬼魅般地站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双皓眸盈盈而闪,声音却冰凉得如同嗓子眼罩了一层银霜,“公主,好眼力呀。对了,听说锦年的七弟未曾向家父辞行就去了川西,公主殿下与在下的七弟贺锦钰自小青梅竹马,可知道此事?”语声未落,贺锦年素手轻抬,直指指节微微抖动,如猛兽在捕猎前轻舔着战爪。
贺锦年从庆安公主府顺利带走六月后,她就命令影卫监视庆安府的一切动向。虽然没探出庆安公主有明显的行动,可顾宝铭隔三差五去探视贺锦钰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现在,顾宝铭突然开口扯出这样的话题,不难猜测她很可能知道六月的身份。肖妥尘突然言辞无状,是她一时不查来不及阻止,但她怎么容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辱她的六月。
她顾宝铭要是敢开这个口,她贺锦年就敢卸了她的下颌,真要到金銮殿上找帝王评礼,她贺锦年还真不怕她一个落泊的公主能掀出什么大风浪。
顾宝铭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眸光不自觉地落在贺锦年灵巧的十指上,猛地想起贺锦钰的惨状,以及夜夜恶梦醒后抱着庆安惧怕得痛哭流涕的模样,瞬时,堵在咽喉中的话直直地就咽了下去,她可不想被这样的一双手给碰到。
她是林皇后的最小的女儿,林皇后离开皇宫后,她的长姐顾宝嵌又被帝王囚禁在泽恩寺带发修行,太子如今的声名又每况日下,地位汲汲可危,随着林氏一族的没落,她一个堂堂的嫡公主在宫中的地位也越来越受冷落。
她毕竟年纪小,也分不清宫中谁善谁恶,彷徨无依之际,听说贺锦钰受了伤,她便以探病为由常常往庆安公主府里跑,她与贺锦钰年岁相差不甚远,两人又自小在一起成长,便聊起了各自心事,贺锦钰临去川西前,她还曾去送行。
虽说庆安严禁公主府里的丫环婆子不得啐嘴,但顾宝铭还是从贺锦钰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听说贺锦年为了一个丫环去公主府掳人,并将贺锦钰的腿生生折断,还将他卸了骨来威胁庆安公主交人。
后来她偷偷问了府里的下人,知道了那丫头容貌极为艳丽,百年难得一见。
她自是替贺锦钰感到气愤,可这些她事她根本看不透,贺锦年如此胆大妄为,为什么庆安公主不追究?
倒是今日凑巧,六月送上门来,她一见六月的容貌,第一个就联想起贺锦年为了一个丫环大闹公主府,果然,这丫头的容貌足可让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本想替贺锦钰出一番气,谁知被贺锦年一个眼神、一个手指的动作就吓得不也吭声。
秦邵臻在听到六月自称名讳时,方猛然忆起申钥儿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贺锦年提议时,他悄然打量着六月,可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象,在他的记忆中,他只见过六月三次。
第一次,是申皓儿污陷申钥儿与六月有奸情,六月因此受了杖刑,那时他的脸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秦邵臻哪里辩认得出。第二次,是申钥儿临死前,他见到了六月,可那时候,他神魂俱灭,满心满眼皆是申钥儿,哪顾得看六月一眼。
那夜天亮后,船靠了岸,他承了申钥儿的遗命,让他照顾六月,可六月当时死也不肯跟他走,他只好带他去了灵碎子那,将他交给了灵碎子,并派了他最信任的几个心腹暗中保护着。
虽说是他带着六月去找灵碎子,其实一路上,他是被他的护卫抬着去的,那时的他生不如死,若不是因为答应了申钥儿,他连呼吸的力量也没有,哪有心思去看一眼六月。
唯一一次,就是为了时光能回到过去,他找到了六月,那时的六月已是一身修行的道袍,一头雪发如银,静得如一粒尘埃,至始自终他几乎低着首,偶乐开口时,眉眼抹不开的一种天生艳丽风骨,让他认出,白发少年就是当年驰名整个大魏的伶人——六月。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整整矮了六月一个半头,虽极为美丽,却不见风情,举手抬足之间也显得有些天真浪漫,笑容也带了几分仕家少年的尊华气韵。
秦邵臻在默默沉思间,又听顾宝铭说六月是女扮男装,细细打量几分后,思忖着定是自已认错,这少年只是这名字与那六月相同罢了,毕竟在前世中,他听说六月的名字是在大魏的伶人倌时的艺名。
何况,眼前的六月与贺家嫡子如此亲蜜的关系,凭着贺府的僻护,又怎么可能会流落到大魏成了一个伶人?
此时御花园因六月的身份再一次变得宁谧盎然。
但于秦邵臻却无一丝的兴趣再呆下去,他眸色渐如夜笼,抬首苍凉地看着枝头的花蕊无声绽放,灰白色树梢上吐出蕾芽,亭台碧瓦,高檐一对百灵鸟正交颈欢叫着,这世间没人洞察得了他此刻的心头灰败得荒芜一片——
忆那年,那人嘴角绽开的笑容永远都是那般自信开朗,不知愁怅,没有抱怨,似乎凡事对她来讲,只要努力就可以争取得到,可她定是至死也不曾想到,害她的人竟然是最亲的家人。
只是,如今时光回溯,在这个时空,他不知道六月究竟流落何方,这让他有愧于她的嘱托。
心头唯有祈愿:钥儿,我愿意舍下万千世界让你重新活一遍。如果你再不醒来,我愿为你再举屠刀,你的仇恨我来替你了却。
秦邵臻心头有些涩然想落泪,在众人纷纷打量六月时,他独自悄然信步离开。
凤繁星对众人这一番的争议并不关心,她瞄到靠近假山石边有摆了一张馡香软榻,临旁小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玫瑰糕点和瓜果,心想,反正张晴妩会端足了帝王后妃的架子才出现,倒不如先占占她的位,总归有任何事,顾铃兰会替她挡着。
便牵了顾铃兰施施然地坐在了张晴妩的座席上,环视着众人,提醒着,“哎,要比赛就趁早,一会大牌端够了架子,出来亮相了,你们想自在些都没机会了!”凤繁星纤指拈来一个玫瑰糕极快地塞入樱红小口,慢悠悠地品了几口,突然转首,将手中剩下的一半玫瑰糕咂向身后的一个侍卫脸,冷言道,“喂,你站远点,别踩了本王妃的影子!”
“这……这哪有影子!”申皓儿昨夜值守了一夜,现在又要依着规距在这站岗,在众人玩投壶时,她便寻机靠在假山石边,昏昏沉沉中竟然睡了过去,连秦邵臻何时离开也未曾发觉。
凤繁星是何许人,她焉会对一群臭男人投壶射箭什么的有兴趣?她是无奈来参加这无聊的宴席的。自从燕京城门迎接景王回归时,把张晴妩给得罪了,但凡宫中有宴,张晴妩必给她下贴,时不时地想给她来个下马威,一雪前耻。
凤繁星毕竟是王妃,身份上无法与妩妃抗衡,她这人又吃不得半点亏,自然每次拉了顾铃兰来当护身符。这会在那无聊得喂了半天鱼时,无意中瞄到假山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眼尖,虽然那人身着男子侍卫的服饰,她还是一眼辩出那是申皓儿。
她和申皓儿无冤无仇,可申皓儿是申钥儿的孪生姐姐,而申钥儿呢,只怕全苍月的人都知道,被景王殿下大张旗鼓地迎回挽月小筑,据她所知,还住近了百年凰宫。
这于她的闺中蜜友韩昭卿情何以堪?
这回,让她逮着了申皓儿,自然,先出一口气再说。
申皓儿一开口,凤繁星就暗笑她“傻冒”,一个小小的质子护卫竟敢顶撞她堂堂的王妃,这下,有戏唱了。
“大胆狗奴才,本王妃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会没影子,难不成你咒本王妃是屈死的冤魂连阳光也不待见?”说完,一整盘的玫瑰糕就迎头砸了过去。
申皓儿眸中流露出惧色,她早就听说了这凤繁星极不好惹,万分懊恼时,只好一脸讨饶的表情哀求着,“星王妃,我……奴才不敢,奴才的意思是,这里适巧被假山给挡了,影子看不到!”
“哦?”凤繁星眼中抹过狷狂之色,“既然是看不到,那你一个奴才怎么断定你没踩到本王妃的影子,你又是哪一只狗眼看到本王妃的影子不在你的铁蹄下?”
这一句话,全部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这话说得极野蛮,可贵在你想挑,却挑不出语病。
申皓儿惛了,其实她亦善于强词夺理,在申府之中,父亲那些妾氏没少受她的无礼取闹,但要和这眼前的绿衣女子比,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申皓儿稍稍退了一步,站到了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星王妃,奴才错了,奴才这就挪地方!”
“错了就要罚,你一个奴才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申皓儿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可她却不敢再反驳,强制忍着冲上去扯凤繁星头发的冲动,一脸的唯唯诺诺“那王妃……您说,奴才应怎么做才行?”
顾铃兰瞧着申皓儿一脸恍然的模样,微微压低眼睫,突然想,申护卫与她既是孪生,那容貌定是一样,想到这,砌了个笑意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申皓儿,思忖着,只需狠狠记下这张脸,记下她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终有一日她会把申护卫全忘了。
“算你懂事!”凤繁星站起身,拿了案几上的一个苹果,拈起裙裾款款至申皓儿的身边,将苹果往申皓儿脑顶一扣,转首睨着贺锦年,笑语如珠,“不是大伙儿都说想看贺五公子射箭么?真巧,本王妃当初在闱场中也错过了贺五公子精彩绝伦的表演,今儿,本王妃也想瞧一瞧,不知道贺五公子赏不赏脸!”
贺锦年灿颜一笑,哎呀,昊王妃您真是太得我心了!
斜眼瞅到申皓儿整张小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瑟瑟抖抖的模样,分明在控制着自已发软的双腿,心里乐得差点冲上去拥抱一下凤繁星。
她放开六月的手,行至凤繁星的跟前,微一福身道,“王妃有兴趣那是锦年之福,不过,这头顶苹果只怕这苍月稍识弓箭的也会。既然,王妃如此雅兴,不如玩个绝的,让王妃娘娘你消消暑气!”
“还能更绝?”昊王妃媚眼一弯,歪倒在软榻之上,漫不经心地提点,“换什么都好,只是可不能便宜了这狗养的奴才!”
贺锦年心道一声:骂得好!
但脸上去一派矜持地走到案几边,挑了个熟透的李子,抻出食指,如招唤小狗般地朝申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