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婉唐-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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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于上,凤眉微蹙,已从她微微鼓起的眉心看出她是在判断。宋玉却不及老妈所想之深,觉着婉儿是在找着说词,手心出了薄汗,愈发紧张难安。
上官婉儿的确在寻思推辞,可脑中想了许久,这推辞不论怎样,都意味着得表明了立场。她哪还有别的路可选?从一早开始,她就注定了只能有一条道可走,就是那条天后领她出了掖庭宫的道,却是时隔这么久,她才终是大彻大悟。
抬眸望了眼宋玉,原来之前所有的念想都是这般脆弱,这宫里面的男人,只需要一张嘴,就能把自己要了去。这怎么可以!上官婉儿悲哀而叹,若要将来不再让自己的命运如此悲观,还可以为心底里那痴念,为眼里这个人留下些什么,那天底下,只有一条路可以。
宋玉与之交相会视,乍见她目色里发狠,不禁心惊肉跳,脸色微变,察觉到婉儿似乎有了什么叫人看不懂的变化。
尚未想明白,只见上官婉儿整襟而拜。
“奴婢不愿,奴婢是天后自掖庭宫带出来的,奴婢早已立誓,终身侍奉天后身侧,辅佐天后,奴婢的一切自由天后做主!还请圣上念及天后对奴婢的知遇之恩,成全奴婢!”
娇弱的身子笔挺得跪在殿中,然而便是这柔弱的身躯却浑身都是难以描述的坚毅刚强,令在场所有人都齐齐一震。
幽婉柔美的嗓音响彻耳畔,宋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得落了下来,她的婉儿,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道。宋玉赫然对李贤怒目而视,悲愤万分,若非他,婉儿便不用当着宰相们的面这么剖明立场,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婉儿选择了武则天,甚至是在背负着家恨的时候。
在场的宰相几乎都是东宫和李唐旧臣,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都不明白,怎么上官仪的孙女会选择了有杀父之仇的天后。即便要拒绝赐婚,那也不必用如此方式。
李贤脸色瞬时苍白无血,不可置信的连退数步,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如此决绝,如此不留余地。
“你……”李治似乎也颇难置信,讶然看了一眼身边的武则天,有了丝丝惊骇,有些不信得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奴婢想清楚了!请天皇陛下成全!”上官婉儿虽未叩首,但语气坚定不容人反驳和质疑,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能令她改动分毫,大有一股宁死不屈的气势。
武则天凤眉一挑再挑,双目紧紧锁住下面的人儿,暗感自己还是把这女孩子看得低了,从未想过她竟会有如此决然的气魄。不过她内心极其满意,原来是不想逼这孩子,更希望她能心甘情愿,虽不尽然,但这孩子已经彻底明白了她自己该处在怎样的位置。
武则天微微挑唇,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时机令这女孩子跟了自己,世事无常也许说的便是眼下这般境况。这下新旧官僚更不会联手合作来对抗自己了,婉儿如此心明如镜,不想待她更好也是难。
李治暗自长叹,他自问亏欠了上官家,所以对武则天召上官婉儿入宫来并未阻止。之前是念及儿子,才想召婉儿入大殿侍奉,眼下看婉儿的姿态,只怕宁死也不会从。
“好了,朕知道了。你祖父上官仪也曾对大唐有功,今日他孙女有所祈求,朕若不准,倒也对不起他。就这样吧……”
众臣一片哗然,上官仪乃是罪臣身份,李治此话却十分模糊暧昧。众臣纷纷看向上官婉儿,各自有所思量,仔细咀嚼着李治的用意。
“父亲!”
李治微微蹙眉,拂袖不客气的打断了李贤,“就这样,都散了。”
“圣上万安!”众臣见李治有气,不敢逗留,拱手齐拜,退出了大殿。
“你也下去吧。”李治皱着眉头盯住李贤,着实有些懊恼他今日的冲动,也不想想结果不如意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对于李治而言,原本较为平衡的朝堂,只怕会因此而失去制衡。
李贤紧蹙浓眉,不明的瞪住了上官婉儿的背影,头一次对这女人心生了怨念。闻得李治不客气的赶自己,李贤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行了,都退下,朕累了。”李治挥退满殿宫人,武则天这才松开宋玉的手,转身扶了他起来道:“九郎,我送你回寝殿休息。”说罢朝宋玉投去一个眼色,扶了李治转入了后殿。
满殿忽然就静寂了下来。
宋玉憋回去的眼泪,再度狂涌,迷蒙泪眼的望着下方的上官婉儿,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上官婉儿紧紧咬着牙关,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勾引了她的隐忧,这个人只是不能跟自己在一起,却平白要亲耳听见,亲眼目睹自己的决绝。那番话是在对李贤的拒绝,同样也是在对眼前这个人的一次公开正式的诀别。
就像是一纸无形的屏障,永远将她们隔了开去,再没有任何的犹豫,也不会有任何的退路了。
上官婉儿心如刀割,她是那么的喜爱她,一直以来彼此都在回避那个婚嫁的话题,回避着说任何分别的话语,然而没想到,残酷的事实已经摆在了明面之上,怎么躲也躲不过。
这一刻,她很想突破一切,去拥抱住她,再度吻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也好。
在她尚未有所行动时,眼中的人影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张温柔的臂弯,带着颇为蛮横的力道将自己紧紧箍住,耳中传来那永远面对自己时候温柔的声音毫无目的地轻唤着自己的名字。
“婉儿,婉儿,婉儿……”
感觉到那双手臂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上官婉儿脑海中突然便浮现了她那句“无论将来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与你携手共赴,终身不罔”。眼泪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像是找到了许久找不到的那宣泄的口子,上官婉儿环住她的腰身,紧紧贴紧,像是要将彼此都融化进骨血般。
“婉儿,婉儿……”宋玉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只想要这般不停的唤她,似乎她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一样。
上官婉儿自她怀里抬起头来,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庞,想也未曾多想,一吻便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头。
香甜满口,却带了些酸涩的苦味,上官婉儿知道她流了许多泪,不愿她这般伤心难过,于是伸出小舌,替她舔舐着面颊上的泪痕。脸上的湿热蹿起火苗,如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宋玉的身子迅速燃烧升腾起来,勾起心尖子一阵阵轻颤,那如层层水波的涟漪不断轻拍慢捻着最原始的欲/望。
上官婉儿被她抱得越来越紧,心也跟着狂轰乱跳,这回不必她再教自己,那小舌已自她面颊上滑回,轻松的破开了她的牙齿,掠了进去。两个小舌不断地缠绕,熟悉的感觉随之狂涌上来,耳边有着沉重的呼吸声,令上官婉儿面红耳赤,再度紧张起来。
接下来,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110。第 110 章()
“咳!咳!”
重重的两声咳嗽,惊醒了殿内兀自陶醉于情/欲里的两人。
宋玉并没有像往常般立即松开上官婉儿,只是分开了嘴唇,抱了抱婉儿,冲她孑然一笑。即便方才那是冲动,但她已了解了婉儿的心意,纵然是不能在一起,那不妨便更好的珍惜眼下能在一起的日子。
上官婉儿终是不敢在人前张扬,被谢瑶环撞见,羞得把头直往她怀里埋。
出了殿来,宋玉阔步在前走着,瞧着她在跟杜顺说话,谢瑶环也不知她究竟是看开了还是怎么了,倒是身边的上官婉儿一直垂着头,像个小媳妇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地方实在太碍眼。”谢瑶环凑近她低声说道,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无论怎样,她也真心希望这两人即便会分开,至少彼此之间仍是亲昵的。
上官婉儿闻言,更觉羞赧,可那脑子里面,无端端却在徘徊着接下来的问题。这问题之前并未深究,可眼下不知何故,她极想探明缘故,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做?
上官婉儿抬眸偷觑了一眼谢瑶环,又瞄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宋玉,犹豫着要不要问身为尚仪的谢瑶环,她一定知道的。
“你想问我什么?”谢瑶环捕捉到她疑惑试探的眼神,暗觉诧异。上官婉儿忙握住她袖子,眼中带着恳求要她不要这般大声。这把谢瑶环好奇心给勾引了出来,悄悄耸了耸她,要她快说。
上官婉儿纠结半晌,再度偷看了一眼前面的人,见宋玉负手而行,没有注意后头,这才把谢瑶环拉低,在她耳畔嗫嚅着问道:“瑶环啊,那个,那个……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什么那个这个的?什么接下来?”谢瑶环完全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张大双目瞅着她。
“就是那个,恩……方才你看见的,那个,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上官婉儿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噘着嘴,颇为委屈的样子叫人心疼可爱以极。可谢瑶环却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见她憋着笑,上官婉儿大感羞恼,却又不敢真恼她,急得脚下跺了跺。
“诶诶诶,别生气。”谢瑶环忍住笑,挽住她的手,故意正色道:“这我不能告诉你,按说太平对你如此,我该劝诫才是,被天后查知,就不是二十板子的事儿了。”
上官婉儿大觉抱歉,歉意重重,垂了垂头道:“对不起,瑶环,是我的不是。”
见她这副模样,难怪叫太平喜爱她得很,就连谢瑶环见了,也不忍心再捉弄她。不过教太平与未来驸马花烛夜之事是尚仪职责所在,要传授闺中秘事之道,却也不能为之。
谢瑶环斟酌片刻,望了望前头正与宫人说话的宋玉,心中暗暗叹口气,很快决定道:“你去,最里头标有‘房’字的书册可一阅,不过别被人瞧见了。”
上官婉儿正待谢过,谢瑶环又道:“婉儿,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你可得想清楚再做决定啊。”上官婉儿疑惑,不甚了然,谢瑶环亦不便说破,毕竟是羞人的事,哪儿能开诚布公的说,只能是叫她自己去了解。
深冬腊月,一夜北风轻,小雪点点飘了半宿,细盐般洒落大唐深宫。
一年一度的会朝日,不仅在京官员悉数出席,全国各州府道都派了官员入京。一个新年的开始,要有新气象和新风貌,大唐在这一年,有了万邦来朝的盛况。
上官婉儿跟着武则天忙了多月,根本没有空闲再去惦记着那个接下来的问题。然而眼看着各家公主们的郎君即将悉数入宫觐见,她越发的心心念念起来。
朝会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结束,二圣先行往大殿用膳,政事堂的议政只得往后押。上官婉儿眼见今日只怕又得忙至夜半,于是瞅准了用膳空闲去了尚宫局。
洛阳尚宫局并不如长安的大,但建制却也十分完善。尚宫局如今的尚宫大人告老离宫,也不知何故,武则天到现在也没有任命新的主事,庞大的内廷宫婢系统,俨然群龙无首。
上官婉儿谦虚谨慎的微微俯身,“姐姐有礼,婉儿来是想借些书。”
听到不是天后有命,那典闱暗松了口气,不敢自持,赔着笑道:“上官才人才气高绝,咱们这儿还有你需要的书啊?”她嘴上这么捧着,仍是领了上官。
扑鼻而来的书香令爱书的上官婉儿精神一震,听那典闱扬手左右道:“这边是宫廷记录,那边是宫闱书策,上官才人自请,奴婢差人来伺候。”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