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春-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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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妻女,当初就不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想来,那时他是动了谢十七郎的心思。
她佯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王爷当初是想娶施姑娘?”
闲王对她道:“谢泽待她与众不同,想来是有特别之处,后来经我观察,我怀疑阿瑶懂得巫术……”
听到此话,施瑶暗自心惊,按捺住紧张,不动声色地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都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本是想着若娶了她,兴许便能掌握一个谢泽的把柄,没想到最后被谢泽捷足先登。不过……”闲王扬起唇角,笑容似带了丝伤感。
“不提了不提了,今日游湖,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带了美酒过来。”说着,闲王在船上取出一坛碧玉雕,又取来两个小碗,斟满后,递了一碗给施瑶。
酒碗里的碧玉雕如其名,白釉质地的碗中盛满一碗澄碧,酒质清澈,宛如此刻的红花湖。
闲王道:“敬我们。”
施瑶也跟着道:“敬众人。”
她仰脖一饮而尽,碧玉雕属于烈酒,施瑶之前没有喝过,如今一碗入肚,她被呛得不行,咳得泪珠子都出来了。闲王不由大笑:“怎地喝得这么急?真是傻丫头。”
他伸手拍她的肩膀。
施瑶下意识地避开,取了一旁的水葫芦,连着喝了几口水,说道:“我没事了,多谢王爷。”
闲王忽道:“阿鹭似乎特别害怕我?”
施瑶轻轻一咳:“王爷多虑了,阿鹭只是觉得虽然与王爷坐在同一条船上,但是阿鹭毕竟云英未嫁,还是个黄花闺女。即便参与了谋反大业,可仍旧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爱我怜我的郎君。王爷今日此举,让阿鹭有些不自在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直说了。
如此一来,估摸着闲王也不会勉强她了吧?
闲王的笑容微微僵硬,他缩回手,道:“阿鹭已有心上人?”
施瑶摇首道:“并没有,只是……如今这般境地,也不宜有心上人。一切事宜,阿鹭只想在大业成后再谈。”
听到此话,闲王竟是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姑娘家竟有这样的想法,着实与寻常姑娘不一样。”寻常女子都是盼找个好夫婿,她却顾着大业,如此有趣的姑娘以前在燕阳城时他怎地就没有发现呢?
施瑶见状,倒是有些恼怒了。
“莫非王爷看不起人?”
闲王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阿鹭甚是有趣。不知大业成后,你又打算如何?”
她眨眨眼,说道:“大业若成了,我们方家自然就成为人上人了。王爷是大晋的正统血脉,到时候巫族定会扶持王爷上位,王爷成了九五之尊,到时候定然也不会忘记阿鹭暗中辅助的功劳。到时候还请王爷给阿鹭招揽天下佳婿,让阿鹭仔细挑选。不瞒王爷,阿鹭内心一直有这样的想法,盼着哪天能跟皇帝后宫选妃一样,也来个民间选婿,全天下的郎君任我挑。”
她说得理直气壮,眼睛眨巴着,仿佛相当期待。
闲王听了,虽觉得荒唐,但也荒唐得有趣。
施瑶真怕闲王又扯上她,又提起了一事:“王爷,到时候大业一成,百年谢家估摸也毁于一旦。如今谢家十七郎还未娶施家姑娘过门呢,到时候王爷干脆把施家姑娘给抢进宫里当皇后。如此一来,王爷左手江山,右手美人,岂不美哉。”
同时施瑶默默地在内心说:泽郎呀,我都是身不由己才说这样的话!若巫族当真谋反成功,我肯定不会被闲王抢走的,你若死了我陪你一起!
她真的是逼于无奈的。
闲王今日邀她出来游湖,态度暧昧不明,她若不扯个挡箭牌出来,说不定就贞操不保了。如此一来,估摸着闲王再怎么怀疑她的身份,也不会想到施瑶了。
闲王被施瑶逗乐,说道:“倒是看不出来,你小小的脑袋里想得这么多。”
正巧此时,施瑶见到湖边忽然多了不少人,她定睛一望,说道:“王爷,是平玉公主。”她担忧地道:“王爷,若平玉公主见着我与王爷一同游湖,恐怕不太好。”
闲王气定神闲地道:“无妨,若平玉问起,你便说是鬼神将你引到红花湖,而你碰巧遇上我。”
施瑶不由在心中腹诽。
闲王和皇帝都是同个德性,真不愧是同个父亲,一样会乱掰。一想到皇帝前些时日每隔几天让人送来不同的话本,她的嘴角就不禁抖了下。
她又说道:“平玉公主当真不会怀疑吗?”
闲王道:“平玉虽然刁蛮任性,但性子始终单纯好骗。”
没多久,施瑶与闲王便回到了湖边,闲王先下了船,施瑶跟在后面。平玉公主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闲王,眉飞色舞地过来,凶巴巴地说:“皇叔怎么在这儿?皇叔来红花湖都不喊我,我下次可要生气了。”
闲王说道:“本来打算叫上你的,不过这几日你都在宫中,我也不好入宫,便先自己过来。”
此时,平玉公主方注意到施瑶,眉头一皱:“皇叔怎会跟方家的姑娘一块?”
施瑶施施然行礼,而后方依照闲王的说法不急不缓地道出。平玉公主不曾怀疑,扫她一眼便没再注意她,拉着闲王与他说话。施瑶站在一旁,心中松了口气。
平玉公主以前对她可没这么客气。如今换了张脸,又没有谢十七郎在,她在平玉公主眼底估摸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不值得在意。
不过也好,女人一旦妒忌起来,委实可怕。
她不想再招惹平玉公主。
于是乎,施瑶便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站着,闲王与平玉公主说了什么,她也没仔细听。横竖他们叔侄两人相处时,平玉公主也是心高气傲的,对闲王有时候很是颐指气使。
平玉公主拉着闲王说:“皇叔在这里正好,陪我骑马吧。”
闲王愣了下,道:“你会骑马?”
平玉公主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学了半年呢。”
之前得知施瑶那小贱人会骑马,而谢十七郎也颇为欣赏,她才去学骑马了。不然,这辈子她都不回学,燕阳城的贵女会骑马得不多,大多人都认为骑马不是一个贵女该学的。不过为了谢十七郎,她还是去学了。学了后,发现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现在想起来,她倒是挺感谢谢十七郎的,若是没有他,她这辈子也不会去学骑马。
不等闲王回答,平玉公主又说:“皇叔,来呀,我们看谁骑得快。”
说罢,她已经爬上马背,打马前行。
闲王无奈,只好对施瑶说:“我陪平玉一会,你先在马车里等我。若觉得无聊便去周围走一走,到时候我再去寻你。”
“我……”
施瑶忽然顿住。
闲王问:“什么?”
施瑶本想说一起骑的,但她随即就想起来了,方鹭不可能会骑马的。她若真的说了一起骑,肯定会引起闲王的怀疑。她弯眉一笑,说道:“王爷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闲王道:“你在马车里等我。”
语气中仍旧不容拒绝。
施瑶只好作罢,钻回马车里等闲王。等了一会,她觉得有些不耐烦,索性掀开车帘,只见平玉公主围着红花湖奔跑,看起来很是快乐,她时不时与闲王说些什么,闲王都温柔地回应。
施瑶忽然在想,倘若平玉公主知道了真相,估摸着会受不了吧。任凭谁也想不到那个温文儒雅的闲王竟然包藏祸心,想要那议事殿上的龙椅。
没多久,平玉公主便乏了,她回了马车,带着她的公主仪仗离开了红花湖。
施瑶诧异地问:“王爷怎么不陪公主回去?”
闲王道:“她乏了,一回到马车里定会睡着,不会在意我有没有陪她回去。”
施瑶道:“王爷与公主感情真好,若到了那一天……”
话还未说完,施瑶便见到闲王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她不由一怔,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此时,闲王淡淡地说道:“皇家里没有好不好一说,一旦涉及那个位置,亲兄弟也能互相残杀。”
眉眼间竟是有浓浓的嘲讽之意。
第7章 。23()
接下来的日子里,施瑶与谢十七郎聚少离多,相见的日子少得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且每次相见都是在方家的密室里,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常常说不上几句,不是谢十七郎忽然有急事,就是巫族那边有急事。
不过两人之间的感情反倒是越来越亲密了。
虽然离得远,但心却前所未有地亲近。而与此同时,燕阳城也越发平静。可施瑶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八月初五那一日,施瑶再次与巫族族长进入东南阁楼的地下室。
作为一名内部人员,施瑶知道这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一次来东南阁楼,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商讨。因为打从数月前,她第一次进入东南阁楼后,随后便再也没有进来过。
她向巫族族长打听过。
巫族族长说道:“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我们的人不会聚在一起,平时都是靠书信来往。”
书信来往,施瑶是晓得的。
施瑶也将此事向皇帝禀报了,皇帝曾让人暗中拦截书信,但是看不懂上面写什么。施瑶晓得是巫族内部的人沟通的一种方式,至于讲什么,只有当事人才晓得。而施瑶耳濡目染许久,也仅仅能看得出一点点。
能进去东南阁楼的人都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他们负责的事情各不相同。施瑶进入内部得到众人信任之后,他们并没有给她分派任何任务,反而是选择了与皇帝一样的做法。
她连着好几个月在大晋各州内展示巫术,坦坦荡荡地告诉大晋百姓,她方鹭是受鬼神庇佑之人,能窥测天意。短短数月,她名声大震,大晋国内无人不知方鹭其人,甚至民间还有歌谣赞美她。
一时间,方鹭的风头在燕阳贵女里是无人能敌。
施瑶心里隐隐能猜出巫族想做什么,只是一直都不确定。直到今日,施瑶明白巫族的大招要来了。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她内心已如磐石,当细作也十分得心应手,与巫族人交谈亦是游刃有余。
巫族族长与她一同进入东南阁楼,她的心情异常平静,不像上一次那般紧张。
机关开启,走过长长的石阶,再次来到那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施瑶又见到了一身玄色锦袍的闲王,他坐在上首,手中握着一把玉扇,漫不经心地摇着,与白日里温文儒雅的闲王有着天渊之别。
他看她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巫族族长身上。
他说道:“都来了,开始吧。”
石桌上渐渐铺开一张地图,竟然是燕阳城的兵防图。玉扇一指,闲王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由张郎负责,此处的羽林郎已经换成我们的人,不难攻破。而这一处,还有那一处……”
他说话时,声音很是低沉,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兴奋和自信,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情胸有成竹。
施瑶不知他怎地这般神通广大,竟然弄来了皇帝的兵防图,且还在各处安插人手,准备进攻。
巫族族长道:“我们的大业成或败,便看半月之后。”
他与闲王互望一眼,说道:“时机已经成熟,祭天大会那一日便是我们的成大业之日。各人守好各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