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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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玉公主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的谢十七郎的,兴许是早已仰慕谢家儿郎的美名,又兴许是她及笄那一年,父皇为她举办了盛宴,邀请各家贵女,还有名门贵子。彼时谢十七郎刚好回了燕阳,也过来了。宴会里,她自然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而唯独谢十七郎对她不屑一顾,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得到什么的她在谢十七郎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以及想要征服的*。
这一征服,便是数年。
她已过双十年华,可唯一让她有嫁人的冲动的人也只有谢十七郎。
可她相信总有一日谢十七郎会被她征服的!
如今她首先要铲除的就是施瑶这个卑贱的人!
她自信满满地看向施瑶。
然而,施瑶面上并无她想象中的挫败,甚至连半点羞愧也没有。她愣了下。此刻,施瑶忽然抬头打量着周遭,很快的,她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后径直走出了水榭。
谢葭问:“阿瑶你去哪儿?”
施瑶回身,对众人微微欠身,说道:“阿瑶尚有自知之明,晓得方才的琴声负了水榭的美景。还请给阿瑶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闲王倒是有些好奇,笑问:“你要如何将功赎罪?”
施瑶轻咳一声,声音下意识地变得柔和:“请给阿瑶一炷香的时间。”
说罢,她转身离去。
。
水榭里剩下四人。
谢十七郎喝着酒,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平玉公主则低着头,也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谢葭笑吟吟地问:“兄长,你猜阿瑶想做什么?”
谢十七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此女向来古怪。”
闲王笑道:“燕阳城中的确鲜少见到不会弹琴的贵女。”
谢葭说道:“我娘当年便不会弹琴,如今亦然。阿爹都放弃教她了。”
此话仿佛踩到了平玉公主的尾巴,她倏地抬头,声音微冷:“汾阳崔氏的贵女又岂是犯了谋逆之罪的施家女可以比及?虽不会弹琴,但当年若无汾阳崔氏,与胡人一战断不可能如此顺利凯旋。”
谢十七郎抬眼看了平玉公主一下。
平玉公主的声音软了下来。
“本宫一直都十分敬重前巫女。”
此时,施瑶回来了。
众人看向她,却发现她并未带什么回来。直到她走近了,才发现她手中有一片叶子。她轻声说道:“阿瑶不擅琴艺,但略通口技。”她看向了闲王,问:“不知王爷可否弹奏一曲‘锦瑟’?”
闲王欣然答应。
琴声顿起。
施瑶将叶子凑近唇边,伴随着闲王的琴音,发出了悦耳悠扬的音色。即便到了“锦瑟”的□□之处,施瑶也并未略逊一筹,而是紧跟着节奏,一同奏出了一曲“锦瑟”。
时人有以长笛配七弦琴,亦有玉箫配琴,却鲜少见有人用一片叶子配琴。
琴有弦,笛箫有孔,叶子却完全凭靠吹奏者的气息!
施瑶并非属于天赋异禀的人,她当初练琴练得累了,便想着用叶子试试,不曾想到最后琴还未掌握,用叶子吹曲已经烂熟于心。不过母亲觉得此技上不得台面,压根儿及不上琴的高雅,遂让施瑶打住。
从此施瑶只好在暗地里吹,在母亲面前,她向来都是乖巧的女儿。
一曲终。
谢葭的掌声响起。
“好新鲜,阿瑶真厉害,竟用叶子吹出了‘锦瑟’。”
施瑶说:“雕虫小技尔,上不得台面,多亏了王爷的伴奏,阿瑶方能吹出完整的一曲。”说着,她向闲王施礼,心里头噗咚乱跳。
梦里的她肯定不会料到自己竟有这样的一日,可以与心上人共同弹奏“锦瑟”。
闲王说道:“能用叶子吹曲,施姑娘委实有能耐。”若无极好的气功,绝对吹不出“锦瑟”。
施瑶又向众人施了一礼,走回自己的座位。
谢十七郎的唇露出微微的笑意。
落在平玉公主的眼里,她心里快要气炸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她的雅乐断了四根琴弦,又无法羞辱施瑶,平玉公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第二十四章()
离开清辉山庄时,闲王趁机提出了要返回燕阳的要求,仿佛生怕平玉公主不答应,他又说道:“我们回燕阳的时候可以绕路去平川,平川里有一位著名的琴师,他喜爱收藏琴弦,里头定有冰蚕丝,你还缺几根冰蚕丝?”
平玉公主闷闷地道:“两根。”
闲王温和地笑道:“两根应该还是有的,如今回燕阳,到燕阳时兴许刚好能赶上秋日宴。”
平玉公主一听,有些心动,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平玉公主与闲王向谢十七郎告辞,平玉公主的眼神很是不舍,说道:“此回多谢十七郎的招待,待……十七郎年底回燕阳城述职时我再好好地招待十七郎。”顿了下,平玉公主又道:“还有谢姑娘。”
谢葭岂会不知自己不过是顺便捎上的,场面话她本不想说的,但碍着兄长的面,又不好给墨城王府丢脸,遂扯唇一笑,索性也替兄长回了。
“一定一定,我也很久没回燕阳城了。”
此时闲王望了望周遭,收回目光时,眼中似有几分失望。谢十七郎道:“王爷在望什么?”
谢葭笑问:“王爷可是在寻找阿瑶?”不等闲王回答,谢葭就接着说道:“阿瑶已经先回王府了,兄长说阿瑶琴艺不佳,责令她回府学琴去了。”
平玉公主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
她一点儿也不想别人提起施瑶此女,今日真真是吞了一肚子气。如今听到谢葭这么说,平玉公主心中更是不悦了。谢十七郎让她学琴,让一个戴罪之身的人学琴,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她上得了台面么?等上得了台面了,是不是就要将她纳入府里了?
可惜一时半会,平玉公主想不出法子对付施瑶,只好先忍气吞声。
不是不报复回去,而是时机未到。
平玉公主垂眼上了马车,上车前,还恨恨地踩了下蹋阶,留下了一个不浅的脚印。
闲王也跟着平玉公主上了同一辆马车。
本来该一人一辆马车的,闲王的马车也在后头,然而有了前车之鉴,他这皇侄在摆脱人的方面上格外有天赋,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下,早些将皇侄送回去早些交差。
闲王刚上马车,便见到平玉公主脸色阴沉不定的。
平玉公主不满地说:“皇叔都不帮我!刚刚还帮她伴奏,害我如此丢脸!都是皇叔不好!现在施氏肯定得瑟极了,我还帮她在十七郎面前长了脸!皇叔为什么不帮我!我才是你的亲侄女呀。”
闲王叹道:“你若最初不为难她,也不会断了雅乐的琴弦。”
平玉公主恼道:“皇叔你现在都不帮我!还替她说好话!一个两个都被她灌了*汤。”她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管,今天所受的气我总有一日会全部还回去。”
闲王刚要开口,就被平玉公主瞪了一眼。
“我不要听皇叔说话。父皇明明是让皇叔来照顾我的,结果皇叔一点儿也不照顾我。”
闲王听罢,索性也不开口了。
过了许久,平玉公主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微微软了声音,说道:“皇叔,你说十七郎会不会将施氏纳入王府里呀?”
闲王语气温和地说道:“施家造反,谢家不会允许十七郎纳一个罪臣之女为妾的。”
平玉公主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挪了下位置,稍微靠近了闲王一点,说道:“还是皇叔对我好,从来都不跟我发脾气。”
闲王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晋国的金枝玉叶,又是皇兄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侄儿,就该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该有任何人与你发脾气或是甩脸色。”
。
清辉山庄。
平玉公主的马车前脚一走,谢十七郎后脚便返回了山庄。谢葭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谢十七郎半句话也不说,一路上两兄妹都有些沉默。
实际上谢十七郎不太懂得要怎么跟自己的这一位阿妹相处。而谢葭见周遭没人,只有她和兄长两人时,不禁有几分紧张。她对兄长的记忆也只有小时候了,兴许那时还不懂事,所以才敢在兄长头上撒野,如今太久未见,兄长已然封王,对她比爹娘还要严厉,她自然而然地就变得紧张和害怕了。
不过这般沉默也不成。
谢葭轻咳了声,说道:“平玉公主总算回去了。”
谢十七郎应了声。
顿时又变得沉默起来。
谢葭又道:“爹娘前几日来了信,说要过来墨城看看兄长,还想看看阿瑶。”
谢十七郎停下脚步。
“看谁?”
谢葭说道:“阿瑶呀,阿瑶是第一个留在墨城王府里的姑娘吧,兄长待她如此特别,看她的时候眼中还时而有笑意。阿娘便说了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得到兄长这样的对待。”
谢十七郎眉头蹙起。
“谢葭。”
听到兄长喊自己的全名,谢葭只觉冷风飕飕的。她咽了口唾沫,问:“兄长有何指教?”
谢十七郎道:“你过来墨城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两句话。是哪两句?”
谢葭说道:“兄长说了……许多话。”
“是吗?”
谢葭犹豫了下,说道:“不要闯祸,还……还有……”
“还有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要多管闲事。”
谢十七郎道:“上一次你帮施瑶离开王府,我不与计较。你是我的阿妹,我允许你下不为例。可是这一次,我府里的人轮不着你管。我若有心上人,自会禀报爹娘,用不着你提。”
谢葭说道:“兄长身边有了姑娘,我为何不能向爹娘提起?”
谢十七郎道:“施瑶只是侍婢,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姑娘。”
谢葭说道:“骗人!兄长明明对她很特别!”
谢十七郎冷道:“我对什么人特别,我心中有数。谢葭,你是不是被爹娘宠惯了?所以在我这儿也敢胡作非为了?”
“你……”谢葭气得险些就脑袋冒烟了,她咬牙道:“你蛮不讲理!我不想与你说话了。”说罢,谢葭气冲冲地转身离去。谢十七郎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唤来白丰。
“去跟着她。”
“是。”
。
施瑶在清辉山庄的水榭里漂亮地还击了平玉公主后,就被谢十七郎遣走了。有仆役过来接她,说要送她回墨城王府。施瑶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此回在清辉山庄转了一圈,她收获颇丰。
最最最关键的是,她不仅仅再次见到了意中人,而且还与意中人一起同奏了一曲“锦瑟”。
至于惹人厌的平玉公主面上表情多么精彩,也不在施瑶的目光范围之内了。
坐马车回墨城王府的路上,施瑶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嘴唇微微翘起。脑子里只要一想起在水榭里与闲王同奏“锦瑟”,她的耳根子就渐渐攀上了红晕。
直到下了马车,重新回到墨城王府后,周遭四面墙,简陋的家具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不再是施家贵女,如今只是被困在墨城王府的阶下之囚。
不过幸好施瑶心大,有一丝丝的改变她就会很快活了。做人就要懂得知足,不懂得知足会活得痛苦一些。过了一会,施瑶觉得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