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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两阕春-第11部分

小说: 两阕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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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氏少年露出惊愕的神色。

    施瑶不急不缓地继续道:“你在墨香楼待了长达半年的时间,为的便是引起墨城王的注意吧?你来诗会的意图压根儿不在于诗作的输赢,不过是想将你们的骆氏纸打出名堂。有诗会的食肆不只墨香楼有,我一直在想为何远在宜城的你要对墨城如此固执,我思来想去也只得出了一个答案,便是墨城王。你无法接近墨城王,于是便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墨香楼上,甚至是墨城王身边的人。”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郎。

    “王府里的仆役告诉我,你时常在王府外打转。昨日你一早便知我与另外一位姑娘是墨城王府里的人,对吧?”

    骆氏少年的神情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惊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

    他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施瑶道:“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他打量着施瑶。

    施瑶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

    半晌,他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你是墨城王的女人?”

    施瑶说道:“这个你不必知晓,我助你,你也助我,各取所需。”

    “你的名字唤作什么?”

    施瑶听他此话,便知他应承了。

    “我姓施,单名一个瑶字。”

    “骆堂。”

第十四章() 
施瑶在傍晚时分回了秋梧院。

    刚与岚儿换回来不久,阿葭便过来了。这一次她走的是正门,屋外的仆役给阿葭开了门,她带着岚儿笑盈盈地走进。

    “想来妹妹在秋梧院待得发闷了,今日原想着过来陪妹妹说说话,不巧的是来了客人。此人乃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平玉公主,公主乃微服,所以今早我也不欲声张,”她松了一口气,又道:“燕阳的天家贵女委实难以相处,这位公主殿下可真真是被宠得娇纵极了。”

    施瑶是知道平玉公主的。

    过了今年,平玉公主便是双十年华了,可她迟迟不愿选驸马,闹得当今皇帝有些头疼。不过皇帝宠着她,也任由她胡来。施瑶并未与平玉公主真正碰过面,不过她却是见过她的。

    彼时宫中盛宴,她正好情窦初开,目光总是悄悄的又悄悄的偷看着闲王。

    平玉公主与闲王走得近,她每次听到平玉公主在闲王身边撒娇,皇叔皇叔地喊着,便打心底地羡慕。

    闲王今年三十出头,至今还未娶妻,原因她不晓得。她只知闲王之所以当了闲王,是因为他出生的时间有点尴尬,先帝风流,驾崩前夕还令得宫中妃嫔怀了龙种。此事若搁在先帝驾崩前,本该是件让怀胎的妃嫔乐上一辈子的事情,无奈先帝双脚一蹬,驾鹤西去,适逢新帝登基,这肚里的龙种难免就几分不合时宜了。

    于是乎,妃嫔灰溜溜地生下一子,新帝为这位皇叔赐了一座宅邸,还有封号,接着便在燕阳城的角落里生灰结尘了。若非平玉公主与闲王走得近,恐怕偌大的燕阳城也无人记得有这么一位王爷的存在。

    哦,当然了,除了目光独特的施瑶。

    灰尘再多,也抵挡不住她一颗情窦初开的心。

    阿葭说着,又对屋外的两位仆役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好好地与妹妹说说话。”两位仆役从善如流,横竖郎主也只吩咐了不许施氏离开。

    屋门一关。

    阿葭径直在施瑶身边坐下,她微微侧头,问:“妹妹在想些什么?”

    施瑶此时方从闲王身上回神,她道:“没有,只是在想那一位平玉公主。”

    阿葭说:“平玉公主性子娇蛮,与她相处真真是累人,还不及与妹妹相处呢,”她笑了下,又说:“不妨告诉妹妹,这位平玉公主心尖上住着一位郎君。”

    施瑶微微一愣,道:“是……郎主?”

    阿葭笑道:“妹妹果真聪慧。”

    施瑶只觉诧异,不曾想到那一位眼光高于顶的平玉公主竟是仰慕谢十七郎,还仰慕得如此不动声色。不过话说回来,这平玉公主眼光倒是不怎么好。

    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个短命郎。

    哦,不。

    施瑶又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长串的词汇——脾气古怪小气计较心机城府深癖好奇怪自负到极点的短命郎。

    “幸好郎主没回来,不然平玉公主怕是要赖在我们府里不肯走了,”顿了下,阿葭又说道:“对了,你今日又去了墨香楼?我听我的侍婢说那姓骆的少年郎又缠上你了?”

    施瑶微微垂眼,说:“并无,他只是有些固执罢了,我认真品读他的诗作后,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估摸着以后也不会来找我了。”

    。

    阿葭又坐了一会方离开了秋梧院,留下了陷入沉思的施瑶。

    她今日与骆堂达成了交易。

    她需要听命于自己的人,骆堂负责给她寻找两个听话机灵的仆役,在她需要的时候必须要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她不需要的时候就由骆堂养着。

    其次,她给骆堂提供将骆氏纸在墨城发扬光大的方法,若是成功了,骆堂要赠予她一千金。

    金非金子,乃大晋通行货币的统称。

    三十年前,一金能买十匹布,如今一金只能买两斗米。

    不过骆堂对她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丝毫不觉得她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虽然答应了她的两个条件,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在于让她向谢十七郎提起骆氏纸。

    施瑶口头上自然是应承了。

    然而,她并不觉得谢十七郎会看上骆氏纸,那人喜洁,用的纸都是洁白无瑕的,又怎会喜欢质地天生泛黄的骆氏纸?

    横竖现在谢十七郎还未回来,她先套牢了骆堂再说。

    在她的那个梦里,宜城骆氏的骆氏纸在数月后便会在晋国流行,无人不知骆氏纸。还有数月,她就不信她想不出好的方法。若是因此让骆堂欠她一个人情,那就最好不过了。

    。

    秦州洛丰。

    谢氏别院。

    此时此刻,正厅里传出了悠扬的琴音。谢十七郎位于坐地屏风前,膝上搁着七弦琴。他漫不经心地弹着琴,修长的十指娴熟地在琴弦上翻飞。

    白丰侯在一旁。

    每逢郎主有心事时,便会弹琴。这一点,作为多年的心腹,他与白卓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半月前郎主离开了墨城,便开始在秦州里头打转,几乎踏遍了秦州的所有大城小城,依旧没有寻到令郎主满意的纸。

    琴音倏止。

    白丰望向谢十七郎。

    谢十七郎道:“白卓回来了。”话音落后,白卓的身影果真出现在正厅的门槛前。白丰对此并不惊讶,郎主的耳力非同寻常,格外灵敏。

    白卓跪下行礼,只见他面上带了丝喜色。

    “禀告郎主,属下不负所托,终于寻到了最合适的纸张。”他呈上一张微微泛黄的纸,道:“此纸与寻常纸张有一丝不同,它质地偏硬,颜色也偏黄,但是有个优势,容易存留,且时间长久,恰好符合郎主的要求。”

    谢十七郎捏起纸张,轻轻地揉搓了一下。

    与燕阳的万州纸相比,手感偏涩。虽然颜色偏黄,不太符合他对事物的审美,但也勉强能够将就。

    谢十七郎问道:“此纸产自何地?”

    “回郎主的话,乃秦州宜城,是一家姓骆的所制,唤作骆氏纸。”

    谢十七郎微微沉吟,而就在此时,有一仆役进来,跪下禀报道:“启禀郎主,闲王来访。”谢十七郎眉头微蹙,说道:“闲王?”

    白卓说道:“方才正想跟郎主提起闲王,属下在回来的路上见着了闲王,原以为闲王只在路过,没想到马上就过来了。”

    谢十七郎在燕阳城时与闲王算是交好,后来他被封了异姓王,前往封地墨城后,与闲王的来往便少了。最近的一次也恰好是在阳城相遇,才有了同游阳城,共赏奇景。他此回过来洛丰,知道的人不多,倒是没想到闲王会主动找上门。

    思及此,谢十七郎说道:“收起骆氏纸,请闲王进来。”

    仆役应声。

    半刻钟后,有脚步声传来,身影还未现,便先传来一道温和的笑声。

    “我瞧见了你身边的白卓,便知道你在洛丰,原想来谢家别院看一看的,没想到你真的在。”一抹月牙白的人影从门口走进,双目明润,端的是温文儒雅,芝兰玉树。

    闲王含笑道:“十七郎,数年未听你的琴声,不曾料到竟是进步神速,与你父亲当年有得一比。”

    “家父归隐田园后,时常抚琴,心境已然不是我能相比的,”谢十七郎抬袖一挥,道:“王爷随意。”

    闲王随意一坐,有仆役奉上了一盅新茶。

    他抬杯喝了口,说道:“十七郎这儿尽是好茶,洺山毛尖?”

    谢十七郎颔首。

    闲王欣然尝之。

    谢十七郎问:“王爷极少离开燕阳,上回是为了寻找出来游玩的平玉公主,这一回可是为了皇命?”

    闲王叹道:“非也非也,还是因为我那皇侄。”他看了谢十七郎一眼,说道:“十七郎生得面如冠玉,难怪平玉在燕阳时常常心不在焉。平玉被皇兄宠得无法无天,性子难免有些娇纵刁钻,偏偏又跟一尾小鱼,滑溜得很,我一不留神又被她溜走了。皇兄头疼得很,才特地命我将平玉带回宫中。前两日我的随从禀报,说平玉已经前往墨城。若无十七郎,我这皇侄怕是不愿跟我回去了。”

    谢十七郎道:“我明日便启程回墨城。”

    闲王说:“十七郎愿意帮忙是再好不过了。”

    谢十七郎:“不过是小事一桩,闲王客气了。”他本来也是打算这几日便回墨城的,府里还有个阿葭,单独留她在府里这么久,也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第十五章() 
虽说平玉公主刁蛮且娇纵,但是施瑶从未像过现在这般如此感激平玉公主!

    那一日平玉公主离去后,第二天又过来了,她天天缠着阿葭,仿佛阿葭将谢十七郎藏起来了似的,不缠出个十七郎来就不愿罢休。阿葭被缠得连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这正好让施瑶捡了漏子。

    没两日,她就再次见到了骆堂。

    骆堂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就给他寻来两个家世清白的仆役。骆堂还为他们取了名字,一个唤作狼毫,另外一个唤作砚台。不过被施瑶无情地抨击了,用回他们原先的名字,阿盛与阿兴。

    骆堂嘀咕了一声:“俗。”

    施瑶闻言,瞥了骆堂一眼,说道:“百业兴盛,何俗之有?”

    骆堂说道:“横竖是给你挑的仆役,虽然是我养的,但听命于你,迟早也要还给你的。”少年郎着重在“养”字上,重重地哼了声。

    施瑶说道:“宜城骆氏世代造纸,即从商,必讲诚信。且你读圣贤书……”语气一变,“莫非不识何为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她缓缓地打量着他,又说:“哦,险些忘了,你是个少年郎,年纪尚轻,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骆堂被这番话气得满脸通红,伸指在半空中抖了又抖。

    “你你你你……”

    施瑶微微一笑:“我怎么?郎君如此激动,莫非想到什么好方法来让众人知晓你们家的骆氏纸了?”

    骆堂深吸一口气,说:“施氏女!你年岁几何?”

    “骆郎争辩不过我,莫非要拿年纪说事了?”她笑吟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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