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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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点头,但绳索捆得太紧,连这样的动作也做不了,只好开口回应:“看清了,非常好,非常好。”
“我用十年辛苦换来了这个藏密大手印,你说,是不是很值?”他又问。
我很想告诉他真相,但对他而言,真相太残酷了,怕他受不了打击。
在藏传佛教之中,能够被称为“仁波切”的,至少能够精通“天眼通、天耳通、天心通”的一种。所以,无论勒金伪装得多么巧妙,一接近丹玛生仁波切,就已经被识破。藏密高僧仁慈,没有当时揭穿,只是任由勒金行事。
那种情形下,勒金就像磨道里的驴子一样,眼睛被蒙住,一圈圈奔跑,以为已经驰骋万里,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我说,现在去小雷音寺,你敢吗?”勒金问。
“有何不敢?”我反问。
那里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无论采取哪一种方式,只要到那里,就是一种胜利。
“好,我们去。”勒金猛地下定了决心。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冷静地看着他。
“有一个条件,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丹玛生仁波切要画这个‘龙象般若’在我手上?跟我一同服侍他的弟子超过三百人,只有我自己获得了这种殊荣,为什么?”勒金问。
“那不是很容易理解吗?他欣赏你。”我回答。
“是欣赏我吗?”勒金再度陷入了迷茫。
丹玛生如今已经化为烟雾,我猜测勒金遇到的丹玛生仁波切只不过是其千万化身之一。
有人先给我戴上手铐,然后才解开了绳网。
“带她一起去。”我指了指鹰后。
“好。”勒金点头。
现在,我们已经真正成了合作伙伴,麦哲伦行动队再也没有理由追杀我和鹰后,而鹰后暗算过我一次后,以后也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门外的空地上停着二十多辆奔驰越野车,跟随在勒金身边的足足超过一百五十人,手中的枪械也都相当先进。
这群亡命之徒将来必定成为首都的隐患,我不禁再次为首都的局势而忧心忡忡起来。
上车之后,勒金把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我。
“里面有小雷音寺的资料,可以先熟悉一下。”他说。
我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把电脑放在一边,并没有立刻打开。
这种情况下,任何先入为主的印象都会引诱我做出错误的判断。
“它之所以出名,跟二战的一则神话有关。”勒金说。
“我说过了,有人用目光杀人,一夜之间将纳粹的一个特种兵冲锋旅屠杀殆尽,极大地缓解了首都人民守城的压力。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最终又去了哪里,大家只是广为传颂这个故事,让北方大国的人民有了抗击纳粹的信心和决心。”鹰后说。
二战时期,纳粹、岛国的部队都以军纪森严、有令必行而闻名于全世界。他们的训练体系完全相同,所以军中人才辈出。一个特种兵冲锋旅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即使用大部队包围他们,也要费很大工夫才能得手,而且得死一大批士兵才行。
“那是二战神话,当不得真。”我说。
“是真事,小雷音寺的壁画里也有这个故事,百分之百真事。”鹰后说。
“对,我在德国看过同样的壁画故事,就在旧日的总理府中。”勒金说。
勒金的话提醒了我,当年去柏林游历时,我也的确看过一些壁画,就在总理府的地下室内。导游对纳粹的“向东奔袭失利”那一战十分惋惜,提到过“有天神帮助北方大国”。不过,游客们大多数将这件事当作神话传说来看,都不在意。
“天不绝北方大国,不是吗?”我向鹰后点头。
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相信“天、天意、上天、天谴”的存在。所以,某些奇特事件就被当作是“天意”。
“当年,纳粹来袭,突遭暴雪严寒,他们的机械化装甲部队没有足够的燃料,齿轮润滑油也无法抵抗摄氏零下四十度的超低温,几乎处于凝固状态,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再有,他们的部队给养严重缺失,全都身着秋装,至少有十分之三士兵被冻伤甚至冻死。这都是历史书上的记载,但那用目光杀人的奇人,却从未出现在正式的文本中。”鹰后解释。
“他存在吗?”我追问。
“当然存在,最高谍报系统中对此有完整记录,而且有战地记者拍下的照片为证。”鹰后很肯定地点头。
勒金发动车子,他的人开车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
“让他们散了吧,我想杀你的话,他们根本阻止不了。”我说。
勒金向后看了看,对着车载电台喊话:“全员撤退,行动结束,进入静默状态,等我号令。”
我看看后视镜,那些车子一起掉头,飞驰而去。
“龙先生,你的是‘逾距之术’跟传说中的那个人一样吗?”鹰后低声问。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任何在某一方面极度精进的人,都只不过是群山环抱中的一座小山头,距离真正的巅峰相差甚远。所以,我从不敢跟任何江湖前辈相比。”我回答。
这不是谦虚,而是实情。
我对于“逾距之术”的认识只不过是入门而已,传授我这门奇术的老师曾经说过,“逾距之术”的最高境界是超越光速、逆转时间、视空间时间为无物,一伸手就能掌控整个宇宙。
“终我们一生,都无法达到那种境界。那种境界,被人称为‘神迹’。”他还说。
第390章 六耳猕猴(1)()
麦哲伦行动队的埋伏如同一场闹剧,并未损伤我一分一毫。不过,我和鹰后却在这里耽误了近两个小时时间,距离电隼的末日越来越近了。
车子行进之中,勒金不断地从后视镜中窥视我。
我故作不知,除了闭目养神,偶尔也睁开眼,扭头看看车外的风景。
鹰后不再着急,而是取出手枪,拆解擦拭,确保武器处于最佳发射状态。
《西游记》真的是一部博大精深的奇作,将人性、妖性、神性融为一炉,编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取经故事。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就是取经者唐玄奘的铮铮誓言,一直鞭策着后辈的修行者们。
我此刻奔向小雷音寺,也是“成佛”的一部分,因为我已经完全摒弃了自己的私心,只想拯救这座风雨飘摇的城市。首都安定,北方大国才能继续屹立不倒,北半球才能平安和谐。
好战者渴望“三战”,某些三流小国不断鼓吹“三战”的可能性,其元首的想法与二战轴心国三大超级战犯的初衷一样,都想急剧膨胀,凭借武力上位,跟所有的超级大国坐在一起分蛋糕。
另外,大国的某些别有用心的将领,也是觊觎着国家权柄,企图借助“三战”的狂潮,一跃而起,登基坐殿。
其实,这些都是不现实的,觊觎权柄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最终总会在自相残杀中轰然倒下。
小胜靠智,大胜靠德,天下之大,唯有德者居之。
中国古代智者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并且留下了永恒不变的箴言。
像鹰后这样的人,永远只是大人物身边的点缀,升至现在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德不配位,必遭祸殃。如果再肆意妄为,其结局就很可怕了。
“电隼呢?他的德行配得上北方大国总统之位吗?”我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关于电隼,国际观察家已经给出了部分结论,并且达成一致观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十年前,电隼激进改革,拯救了北方大国。十年后,他的锐气已经磨折殆尽,早就该让贤退位,将国家权柄交给年轻的接班人。否则,北方大国将再次陷入老朽执政、虚度光阴的死循环。
“这一次,我全力救他一命,希望他能大彻大悟,彻底熄灭对权力的渴望吧。”我在心中默默祈祷。
“就快到了。”鹰后轻声提醒。
我睁开眼,公路尽头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建筑物。
那些建筑物的风格十分奇特,融合了佛教禅宗、北方大国民族特征、西方教派、藏地风俗,其外观颜色却又是晦暗的灰色,显得陈旧而孤僻,使人的情绪持续下沉。
车子停在建筑物的大门口,我们三个匆匆下车,拾级而上。
勒金推开了那两扇同样灰色的大铁门,建筑物的空旷院子便呈现在我们眼前。
院子的中心是一个八边形的广场,建筑物环绕广场而建。
“是八卦图,我们站在——死门。”我立刻感觉到了这寺院里喷薄而出的杀意。
在中国的玄学中,任何一个将“死门”放置于大门入口的阵势,都被称为“决死之阵”。布阵者的用意很明显,进入这里的人,有来无回。
当然,将“杀意”如此明显地暴露出来,也证明其思想上的肤浅。
我没有停步,径直穿过死门,走到了小广场的中央。
在八卦图中,中央的阴阳鱼代表“生生不息、阴阳流转”。站在这里,就会获得暂时的平安休憩,不受外面所有门户的迷惑。
鹰后紧贴着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握住了双枪。
唯一理直气壮、面无惧色的就是勒金,他高举着双掌,掌心向外,将“龙象般若”展示出来。
“有人吗?有人吗?”鹰后提气大叫。
稍后,一个提着扫帚的年轻人从侧面的小门走出来。
那个门是“有水生门”,他穿的也是水色的布衣,包括手里的扫帚也湿漉漉的,一路滴着水。
年轻人站定,向我们三人打量着。
“不要说话。”我低声告诫。
在玄学领域之中,真正的交流工具不是语言,而是心灵与意念。年轻人如果明白我们的来意,就会带我们到要去的地方。
“师父说,大圣佛正在醒来。”年轻人说,“我扫街,你们跟我来。”
他转过身,甩开双臂,弯腰扫地,边扫边走。
青灰色的石板地面上落着浮尘,他的扫帚上浸了水,挥动之时,浮尘便不会四处飞扬。
“走。”我招呼鹰后和勒金,走向那年轻人。
年轻人动作极快,在地上扫出一条三尺宽的小径,一路向着“生门”里去。
勒金想开口,立刻被我用目光阻止。
进入了小门,两侧石墙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雕刻画。
与普通壁画不同,这些画的每一笔都深陷寸许,有些地方的刻削深度竟然达到了三寸以上。
雕刻高手都知道,简单的浮雕毫无立体感,只不过是将画面意思粗略地表达出来而已。一旦笔画过寸,其风格就会变得异常凌厉而诡异,当然其雕刻难度也会增加百倍。
“这些都是佛教传说,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在加德满都,我都在丹玛生仁波切的房间里看过……”勒金喃喃低语。
纸上的佛经故事与唐卡中的故事不同,后者厚重而前者轻浮。当下,壁画中的故事又远远超过唐卡的表现力,比如右手边那幅“割肉喂鹰”,鹰眼的阴毒、鹰爪的犀利、割肉的痛苦、佛祖的忍耐都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那不像是故事,更像是现场的实景,仿佛割肉饲鹰之事就发生在我们眼前。
道路尽头是一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