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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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十年前在敦煌广为流传的“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地下黄金神殿”故事,引发了至少三十几起殴斗杀戮事件,最终惊动了京城里的高层安全部门。那个所谓的“黄金神殿”并未浮现人间,该讯息也不了了之,成了坊间的一句笑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事实上,很多为巨财而来的人,往往还没摸到宝藏的门槛,已经撒手尘寰,做了枉死鬼。
“我去安排眼线行事。”孟乔走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间深有感触。我们相依为命太久,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心意相通的战友。这种情感,无人能够代替。我一直都相信,如果有一天面临重大危险,孟乔绝对能为我挡枪。
我把明水袖涂抹过的画收入樟木箱子里,顺手拿起箱子里那本发黄的日记簿。
《诸世纪》那本书里充满了神秘而可怕的恐怖预言,留下日记簿的人,为什么偏偏把“1999恐怖大王”这篇抄录在这里,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日记簿也留下了闯入者的异香,那跟普通的香水味完全不同。
“对这些感兴趣?闯入者在找什么?”我合上了箱子,满腹疑惑。
当我脱衣就寝时,脑子里也一直浮想着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子。
壁画不会发声,但当时我的确听到了琵琶声,相当真实,不像是幻听。
众所周知,鸣沙山山上的沙子能随着狂风而响,故名“鸣沙”。所有记载中,没有一则是关于“琵琶声”的。
“难道是她使用了某种幻术,近距离施展,令我产生了幻听?”这是我最后的怀疑了。
蓦地,我眼前一亮,一个身着轻纱、高挽发髻的女子飘然出现在卧床对面的白墙上。琵琶就抱在她怀中,还未开始弹奏,青春美妙气息就扑面而来。
“什么人?”我低声喝问。
那女子不加理会,垂着头凝视琴弦。
“你是莫高窟里反弹琵琶的舞姬?”我悚然一惊。
她仍然不说话,抬起右掌,反手一划,琵琶声就像春天的波浪、秋天的风铃一样轻轻响起来。
弹到中途,她翩翩起舞,不断做出拧腰旋转的曼妙动作,脚尖如芭蕾舞演员一样直立着,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研究反弹琵琶图,我专门到敦煌图书馆查阅过关于敦煌古舞的资料,也拜访过当地的很多艺术团体,对汉唐以来敦煌民族文化进行了追根溯源。
我确信,面前这起舞的女子所跳的似敦煌古舞,但又夹杂了许多陌生的动作。
第25章 绑架(2)()
刹那间,女子的右手五指在琵琶上急速论坛,其舞姿也加快数倍。
我运足了目力,想看清她右手五指的动作,但轮弹速度太快,手指已经出现了幻影,仿佛有十几只手在琴弦上一起拂动。看了十几秒钟,我的眼睛里全都是跳跃的手指,渐渐目眩神迷。
琵琶声越来越高亢,如同有一万对刀枪铿锵相击,又好像是金戈铁马夤夜行军,各种充满了杀机的声音同时扑面而来。
再接下去,女子旋身,琵琶一甩,已经斜挽于背后,但琵琶声丝毫不停,其流畅程度更胜于她正面弹奏之时。
琴弦能够奏出的音高是有极限的,只不过,她的弹奏手法极为高妙,竟然能够无限拔高演奏声音,就像在琴弦上装了一只随意移动的变调夹一样。
“这才是反弹琵琶舞的最高明境界——反弹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一种常人难以掌握的更高明的演奏手法,真正的知音,不应该去关注其外表,而应该将思想完全投注于琵琶声,绝不舍本逐末。”我忽然有所领悟。
如同任何一种乐器一样,无论演奏者是老是少、是美是丑、是男是女,听众唯一要做的就是关注其指尖上流泻出来的音符,而不必太在意其外表。
我稍稍走神,琵琶声戛然而止。
琴弦未断,但我已经感受到了,琴弦无法承受巨大的张力,即将崩断。一个演奏家在全情投入之时遭遇断弦之殇,就等于是满腔热情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极容易造成血脉逆转、吐血三升的惨剧。
我一跃而起,想帮对方稳定情绪,却双脚蹬空,从睡梦里幡然猛醒。
“是梦,是一场梦,又是这个梦!”我苦笑着喃喃自语。
关于这女子的梦已经做过无数次,但我不知道她是谁。如果硬要牵强附会说她是112窟的舞姬,那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窗外暗昧,不见光亮。
远远的,街道对面邻居家的看门狗叫起来,成了暗夜里唯一能够带来生机的东西。
“嗡嗡”,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显示有电话打入。
我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竟然是顾倾城的号码,而时间刚刚过了凌晨五点。
“顾小姐?”我先接起电话,礼貌地打招呼。
“龙先生,我这边出事了。他们……绑架了明小姐,留下一封信,说是要我等电话交赎金。我没想到,贼寇作案的目标竟然是她。现在,我还没有报案……你能过来吗?”顾倾城急促地叫着。
我二话不说,立刻答应十分钟后到。
“龙先生,万分感谢。”顾倾城极短时间内就恢复了镇定。
我只回了一句:“稍后见。”
挂断电话,我立刻换好衣服,飞奔出门。
家里有辆三菱越野车,在孟乔的悉心保养下,那辆车子任何时候都车况良好并且加满了油,而且车钥匙永远都挂在大门边的衣帽钩上。
我发动车子时,孟乔已经跟出来,只穿着睡衣和拖鞋,肩头瑟瑟发抖。
“什么事?你去哪里?”她急促地问。
我放下车窗,一边挂档前进,一边回答她:“顾倾城那边来电话,说有人绑架了明水袖。我不知道是不是坦克帮干的,但事情很明显,我一开始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歹徒的目标是明水袖,而肯交大额赎金的,必定是雷动天。现在我过去看看,你关好门,继续睡。”
车子冲出门,大灯光柱立刻击碎了黎明前的暗夜。
明水袖柔弱,且深得雷动天宠爱,歹徒看透了这一点,才直击雷动天的软肋。当然,这群人收钱得手之后,为了自身安全,未必肯当场放人,而是撕票灭口,让雷动天永远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豹哥出现时,满嘴都是假话,把我和律忠国骗了。
“无论如何,先保证明水袖的人身安全最重要。”我暗自咬牙,下了决心。
车到春都大酒店,顾倾城早就出来,在大厦正面的停车场入口等我。
看得出,她相当气恼,虽然语气淡定,情绪却无法控制。
“有可追踪的方法吗?”我问。
顾倾城点点头,拉开门上车,随即把手里的洋葱头、电话放在驾驶台上。
“我在她的手机里安了跟踪定位器,在她的贴身衣物里,也装了窃听器。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的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她回答。
顾倾城手中握着一只微型的信号接收器,只有巴掌大小,绿色屏幕上,一个小红点正在缓缓移动。
“我们时间有限,对方足够聪明,既懂得指东打西,又懂得瞒天过海。”我淡淡地说。
如果完全相信追踪器的话,只要对方稍稍动动手脚,我们就会与真正目标背道而驰,远远地南辕北辙而去。
车子向东到了十字路口,本来按照追踪器的指示,应该是左转向北,直接出敦煌城而去。
“情况不对。”我踩下刹车。
前方路口左转的绿灯亮了,后面被堵住的车子连续按响了喇叭,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顾倾城放下车窗,向后面的车子挥手,示意那辆车子绕过去转弯。
她没问为什么,但是却完全赞成我的决定。
绿灯结束,又变为红灯,身边的车子来来去去,司机无一例外地按几声喇叭,对我停在路中央表示抗议。
“我们回去。”我说。
顾倾城缓缓地点头,再看了追踪器一眼,然后把那个仍然亮着的屏幕关机。
坦克帮的人固然凶残,但那只是对于敦煌的平民百姓而言,遇到真正的江湖大人物,只能是俯首称臣。充其量,他们只是混迹市井的小混混,没有什么实力,只是唯利是图,在大佬们脚下捡点面包渣吃而已。
真正可怕的,就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那些暗流。
在港岛,雷动天曾经带我见过几位江湖大佬,都是隐居幕后多年,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东南亚的江湖风起云涌、雷霆震荡。
那些大佬已经修行到了精华内敛、不动声色的地步,不再虚张声势,偶尔出现在公众面前,也只是几个穿着朴素、爱打麻将的平凡老人。相反,他们身边的保镖、手下的大将却是威风凛凛、强横凶悍。
同样的道理放到敦煌,豹哥凶悍,但却是动手不动脑,并不值得过分关注。真正值得我们重视的,就是指使坦克帮的幕后黑手,即豹哥手机上出现的“老毛子特务”这个角色。
“好,回去。”顾倾城长考之后,点头同意。
我们在路口转弯,驶回春都大酒店。
“你是意思是说,明小姐遭劫持后,并未离开酒店,追踪器变成了一个幌子,被人刻意带出了敦煌城?”顾倾城问。
这问题的答案已经在她心中,是问我,更是自问。
“洋葱是敌人留下的证据?”我问。
顾倾城点头:“是,遗落在走廊上,滚到了垃圾桶的后面,被我捡到。当时的情形,我从自己的卧房中惊醒——敌人一定通过某种渠道喷射了麻醉剂,所以我睡得极沉,这种情形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直到现在,我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不是坦克帮的人。”我再次做出判断。
以豹哥等人的做事方式,大多采取破门而入的暴力手段,很少迂回前进,所以跟麻醉剂喷雾之类的工具不可能有交集。
“你听说过黄花会吗?”顾倾城忽然问。
我稍稍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那是江湖中一个极其神秘的帮会,但是却又自成一派,跟普通江湖门派很少有相互合作或者敌对倾轧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知道那个名称,也确信它的真实存在,却从未接触过。
关于黄花会,雷动天只向我提起过一次,而且话也特别简短,只有一句:“别惹那些食人机器。”
凭着霹雳堂的强大实力,雷动天孤傲到极点,几乎不把任何江湖同行放在眼里,包括港、澳、台、大马、星洲这几地的大帮派掌门人在内。甚至连掌控百姓命运的几个小国元首、地区特首这一类的政治人物,他也私下里嗤之以鼻,不肯稍加辞色。
只是,提到黄花会时,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既有沉重郁闷,也有隐隐畏惧,并且夹杂着一些羡慕嫉妒的成分,就像一个贫家少女看见了富家公主那样,人家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都是高不可攀的,更是永远不可能被自己拥有、占有的。
我什么都没问,江湖的水太深,最好是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少问,让一切深水之下的江湖故事都默默发生,不引火烧身,在犬牙交错、危机四伏的江湖上侥幸生存下去。
雷动天提到“黄花会”时的异样表现,让我印象深刻,铭记在心。
“我怀疑,是黄花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