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者生存-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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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次只是笼统的提了,因为乡长这里一直没松口,我就没问她。我担心她错误理解了问话意图,担心她更加有恃无恐。不过按照上次我去市里的情况来看,她想的是三、四万,两万也行,估计最低也不能低了一万。”停了一下,周良又补充道,“一万块钱留下一条人命,保住一顶乌纱帽,绝对是划算的。”
“如果这么算帐的话,肯定是划算的。”说到这里,李晓禾话题一转,“可是她是无理取闹呀,可是这一切都是基于假设她要登上楼顶。就为了一万块钱,她会登上楼顶吗?要是实在不行的话,等她真正登上楼顶再给她,不行吗?”
“乡长,如果她真正登上楼顶的话,那么她就已经有了孤注一掷的想法。在那种情况下,她就会有两个选项,一是跳楼,二是要钱。跳楼和要钱放到一个天平上的话,肯定就不是一万块钱的事了。关键是,那种情况下,很可能就要了乡长的政治生命。”周良显得忧心忡忡,“乡长三思啊!”
“一万”、“跳楼”、“三思”、“要钱”,脑中回荡着这些词汇,李晓禾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李晓禾抬起头来:“周主任,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
“好吧。”周良站起身来,然后又嘱咐道,“乡长,下午两点半,记着。”
“知道了。”李晓禾点点头,继续沉思着。
怎么办?如何回答?是否去一趟市里?去了怎么办?还是约她来一趟?她会来吗?一个个问题跳出来,但李晓禾一时却给不出准确答案。
……
刚下午两点,周良又来了,进屋便说:“乡长,马上就到时间,该做决定了。”
“我问你,假如这次要是答应了她,以后她还会不会这么做?假如老葛家里也来这么一出,我们该怎么办?假如刘封的医疗费用并没那么多,或是没给我们提供足够对等的票据,财务帐目怎么做?上边要追究的话,怎么办?”李晓禾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
“乡长,我无法回复这些问题。我只知道火烧眉毛顾眼前,先可当紧的事处理。”周良没受对方提问影响,直陈观点。
李晓禾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周主任,你顾左右言其它,其实就是知道我提的那些问题同样没法处理。现在你看这事急,可是用不了多久,那些事也会火烧眉毛,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而这个恶循的根源,就是因为这次要做出的妥协决定。”
周良惊的站了起来:“乡长,难道你不答应?时间这可马上就到,没准她现在已经站到上面去了。趁现在还没到时间,趁她还没有孤注一掷,你……你还是答……明智一些吧。”
“妥协是错误的,也是最不明智的。”李晓禾马上道。
“乡长,如果因为我们不回复,或是因为我们不答应,她要是真出个三个两短,这责任可担不起呀。三思呀,乡长。”说到最后,周良急的用手在桌上连续拍打着。
“周主任。”李晓禾沉声喊停对方的举动,然后接着说,“我们肯定不能屈服于她的无理挟迫,但我们要给她回复。你告诉她,那是还句话,拿来手续,是谈判的前提。”
“你……我……”周良急的说不上话来。
“叮呤呤”,铃声响起。
抖抖索索拿出手机,周良手抖的更厉害了,嘴唇也哆嗦着:“刘凤,刘凤的电话。”
“接,就那么说,就说是我说的。”李晓禾示意着。
“接,接。”颤抖了两声,周良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个大嗓门:“怎么还不答复,非得让老娘死啊?老娘要是死了,看你们如何收场?”
周良坐到椅子上,靠着椅背,说:“小,小刘,别着急,听我慢慢……”
对方厉声打断:“还慢?慢个屁。老娘都快没命呀,你还让慢?老娘就问你一句话,到底给不给钱?”
周良道:“不是不能给,是必须……”
“必须你*娘个头,是不是还要手续?”手机里声音非常蛮横。
“拿,拿来手续,是谈判前提。”周良终于结结巴巴说出了要表达的意思。
“好啊,妈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手机里声音分贝再次提高。
李晓禾指了指自己,示意着。
周良自是明白乡长的意思,但他迟疑了一下,这样说道:“是乡政府的决定。”
就冲周良这句话,李晓禾又高看了对方一眼。
“妈了个*,狗腿子,老娘找姓李的。”一声厉嚎后,手机里没了声响。
周良握着手机,虚脱的靠在椅背上。
“叮呤呤”,桌上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刘凤找你了。”周良有气无力的说着。
李晓禾扫了眼屏幕,拿起电话听筒。
“是李乡长吗?”手机里是一个女声。
“我是李晓禾。”李晓禾如实回答。
“姓李的,为什么不给钱,你想逼死我,逼死我弟弟吗?”对方厉声质问传来。
“刘凤,我告诉你,周主任向我说了你的要求。但我的答复是,拿来手续是谈判的前提,否则一切免谈。”李晓禾直接清晰的表明了观点。
“姓李的,王八蛋,你给老娘等着。”对方骂声至此,戛然而止。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软蛋()
“等着就等着,还怕你不成?”李晓禾自语着,把听筒扣到了话机上。
周良并未响应李晓禾的话,而是兀自喃喃着:“马上就两点半了。”
在对方的提醒下,李晓禾看了看时间,两点一十九分,离那个时间点就剩十一分了。虽说刚才的话义正词严,虽说觉得有理走遍天下,虽说量她就是“狼来了”,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非常安静,就显着表针的声音特别清晰了。
“咔咔咔咔”,秒针匀速行走着,但却有着急行军的态势,增添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虽说不说话,虽说脸上一副镇定的神态,但李晓禾还是不时偷瞄着手表,倒计时着那个时间点。
虽说周良软软的倚靠在椅背上,但看手表却大方的多。再次看了看时间,又喃喃起来:“两点二十八分,还有两分钟了。”
其实李晓禾自也注意到了现在的时间,但经周良这么一提问,还是空自多增添了紧张感。
“哎呀,两点半了,该站到楼顶了。该往下看了,该开始说了吧。”周良一惊一乍的,语气中的颤音非常明显。
旁边有人做着情景渲染,犹如恐怖的语气“怕不怕”在耳边响起,搅得李晓禾也是心神不宁。但看到面前老者额头细密的汗粒和鬓边灰白的发丝,他实在不能责怪,再想到老者今天打电话时的语句,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周良的声音再起:“恐怕已经焦躁不安,已经大声呼喊了吧。”
旁边响着这样的语句,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相应画面。何况李晓禾脑中本已有这种元素,再听到这样的渲染,那种画面感更强了。
“跳了,要跳了。十三分钟过去了,她已经失去耐心,她要孤注一掷了。”周良的画外音适时响起。
老头怕是魔怔了,怕是吓出病了。李晓禾心中暗自言语着,心脏也揪的更紧了。
“叮呤呤”,铃声响起。
“来……来电话了,出……事了。”周良颤抖连声,牙齿咯咯作响,脸色腊黄,汗粒迅速集结成了汗珠。
李晓禾也不由得咽了两口唾沫,才慢慢伸手,迅速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他顿时长嘘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他联想到了一件事。
“叮呤呤”,铃声还在响着,显得那么响亮,也那么的急迫。
再咽了口唾沫,李晓禾按下了接听键:“喂。”
“老李,干什么呢?上厕所呢,老半天才接。”手机里传出笑声,“该不会正和女下属谈心呢吧?”
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轻松,李晓禾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追问着:“老许,有什么事了?”
“老李,怎么声音变毛变色的?吓着了?”手机里声音满带疑惑,“我没什么事呀,就是跟你说说姚鹏的事。”
哦,听出来了,不是那事,不是市公安系统转来了消息。李晓禾紧张顿减,便道:“我能有什么事,可能是刚才接电话急了。怎么,那家伙交待了?”
“他倒没交待,是他同伙供出了一些信息,但也不完全确定。据同伙交待,市郊区那几起案子,应该就是姚鹏所为。同伙还交待,姚鹏曾无意中说过,炸死他王八蛋的,还曾说过,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停了一下,对方又说,“你明白吗?”
下意识扫了眼椅子上的人,李晓禾“哦”了一声:“似乎听出点味来。”。。
“好了,就这事,你也多琢磨点。”话音至此,手机里没了响动。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炸死他王八蛋的。李晓禾在脑中咀嚼着这两句话。
“跳了,跳下去了。啪,没了。”周良哆哆嗦嗦的语句再起,“什么都没了。”
刚有点思绪,又被这个老头打乱,李晓禾不禁苦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思绪被搅扰,也被又引到那件事上,李晓禾瞅了眼腕表,两点五十一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但两人心中却不平静。本身这种过于平静的气氛,就容易让人产生紧张感,何况两人本就紧张。
三*点,
三*点半,
四点了,
五点,
随着时间推移,好似后面的时间越来越经不住过了。
转头去看对面椅子,李晓禾才发现,那个老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吓晕了?站起身来,探过头去,李晓禾注意到,对方胸脯匀速起伏着,均匀的呼吸着。
哦,李晓禾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心中暗道:老周肯定有心理问题,真得找医院看看。
“哎呀,五点四十五,马上就下班了,坐的更累。”李晓禾伸了个懒腰,同时看着椅子上的老者。
周良身子动了动,睁开眼睛,茫然四顾着:“这是……乡长,我睡着了?”
“你这睡岗半天,该记出勤还是缺勤呀?”李晓禾笑着说。
“半天?怎么……”抬起手腕看看,周良不可置信的说,“再有十分钟六点,真的睡了半天呀?那,那……”
“马上该开饭了。”说着话,李晓禾站起身来。
“嘿嘿,真是半天呀。”周良脸上出现了笑容,随即又增添了苦涩,“哎,大软蛋呀。”
听到这声感叹,李晓禾不知周良是指他自己,还是指那个女人,抑或是二者都指呢。
“大软蛋。”再次重复着先前的话,周良连连摇头,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
第二天,刚上班不久,桌上电话响了,是那部内线话机。
刚拿起听筒,里面便传出了声音:“乡长,我是钱喜,那个女人又来找你了?”
“哪个女人?”李晓禾疑问着。他还真不知道来人姓孙还是姓刘。
“就是,就是那个司机他姐姐,上星期你出门那天,她就来过,在院里、屋里撒了好几回泼。”电话里的声音压的很低,“刚进门,去党政办了,不,出来了,去了后边,八成去你办公室了。”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