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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大兴朝驸马须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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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方青廷——也就是方筠瑶的父亲,是方老爷子的第四子,顶着庶子的身份,自身又没什么能耐,上头又有方老夫人压着。他亲娘本是扬州名伶,入得府后虽能从老爷子那里分得不少宠爱,可方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糊涂人,不会被他亲娘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

    偏偏方青廷嘴皮子好,一手文章写得也漂亮,正好对了方老爷子的喜好,方老爷子疼爱得不得了。又知他本事不强,想让他多加磨练,不希望他这儿子在京城这富贵地儿堕了性子,就上求文宣帝外放,文宣帝大度地给了方青廷一个蓟州太守的四品地方官。

    因为偏心,方老爷子早早给方青廷定下了一门亲事,与他定亲的是吏部尚书刘家的庶女,从小养在主母身边,与嫡女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这管官员升贬调动的吏部为何偏要与管监督弹劾官员的方老爷子结亲家,其实还有那么些深意。

    方青廷与这刘家小姐在京城成了亲,大婚后就远赴蓟州任职了,自然也把新婚妻子带到了边城安顿。

    谁知没两日,就又看上了方筠瑶的娘。

    估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再加上气愤新婚夫君跟外头富商的女儿勾勾搭搭,没一年那刘家小姐就卧病在床起不了身了。

    谁知方青廷不但不体贴病中的妻子,反而把那个富家小姐纳进了府,短短月余竟然抬作了平夫人!

    刘小姐拼着一口气给娘家寄了信,病得愈发厉害了。

    这刘家小姐作为一个养在主母膝下的庶女,在刘家能得多少宠爱尚且不知;可人家重病卧床,方青廷不但不体贴,竟然另娶了个平夫人?这般宠妾灭妻,就是在重重地打刘家的脸了。

    蓟州路远,可在京城的方家总是跑不了的,刘家人自然上门来找方老爷子讨公道了。

    方老爷子气得不行,可边城离京城太远,方老爷子几封书信痛骂怒斥过一通。刘家人对方老爷子的态度满意,这才安生一些。方青廷却在回信里打着马虎眼,敷衍过了老爷子,仍然我行我素。

    等到方筠瑶刚生下来,刘小姐实在痛心,闹腾了几次,方青廷索性给了她一封休书了事。

    刘小姐气不过,每天斗志昂扬的,反而把一身娇病给养好了。可边城没有能为她做主的人,再怎么闹腾都斗不过那两人,气得要命。刘小姐从小就不是个泥人性子,立马当了自己全部的嫁妆带着丫鬟嬷嬷千里迢迢回了京城。

    刘家人一看,这可不得了!好好的女儿嫁了人,跟着到了边关也没诉过一句苦,生了病夫君不体贴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被那畜牲休回了娘家!刘家人怎么能善罢甘休?一纸御状告到了文宣帝面前。

    文宣帝自然知道这种家事不好掺合,这刘家是因为女儿受了亏待、自家又被打了脸,一时气不过才跑来他这里告状的。宠妾灭妻本是大事,问刘家想怎么处置,刘家自己也支支吾吾没个成算,似乎还有让女儿回去做正室、想把这门姻亲留住的意思?

    文宣帝烦得不行,让他们自行去了。被休回家的刘家小姐怎么肯再回去跟那畜牲过日子?刘家只好歇了心思,跟方老爷子商量过后将这休书改为了和离文书,睁只眼闭只眼,这事也就过去了。

    ——都是一朝为官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赔了礼道了歉还能怎么着?

    方老爷子很生气,当即跟方青廷断绝了父子关系,此后许多年再不来往。

    每年方青廷入京述职的那几天,都会在府门外求见老爷子。然而方老爷子性子固执,他这儿子不顾大局、忤逆父亲、不孝不顺,算是犯了他的大忌讳。无论方青廷求见多少次,方老爷子愣是没让他进过方家的门。

    可不见归不见,毕竟是自己养在身前二十年的儿子,曾花费了大心血培养的,怎么能说不亲就不亲?

    知道方青廷殉城后,方老爷子难过了好些时候。人死如灯灭,方老爷子送走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时候对他哪还有半分怨怪?只想着护好他的妻女,也能让儿子走得安心些。

    方家也曾派人去蓟州找过,看方青廷的遗孀孤女还有没有留下,查来查去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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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前两日收到方筠瑶来信的时候,方老爷子还是挺高兴的,想着自己这只见过一面的孙女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方老夫人说的一句话打散了他的高兴:“青廷一家子没一人留下来,这事儿是老爷您亲自派人去查过的。如今突然冒出来个姑娘说是青廷的孤女,姑且不论这人是不是青廷的真女儿,也暂且不说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方老夫人微眯眼:“只说那边关五年的战事,从那贼人横行的地方逃出来的,还能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姑娘?”

    方老爷子一听,浑浊的双眼顿时目光如炬般射向方老夫人,盯得方老夫人一阵心惊。她赶紧定了定神补充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事老爷子您自己拿主意就是。”

    许久沉寂,方老爷子收回视线抿了口茶,淡声道:“方丫头的事我知道了,回信我亲自来写。”又轻飘飘看了老夫人一眼,警告道:“此事你莫要插手。”

    方老夫人轻扯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方青廷他娘在世的时候就是个狐媚子,把老爷勾得五迷三道的,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妄想跟她这个主母针锋相对。方青廷不过是个庶子,在方家呆了二十来年却没喊过她一声“娘”。

    哼,什么东西!他娘早早被老天爷收了,留下个儿子也不成器。老爷子去蓟州查了一通,方青廷的妻女没寻着,倒着听着了一件趣事:方青廷哪里是殉城的!分明是被敌军破城后自己吓破了胆子,怕被敌人折磨,索性自缢身亡的!

    堂堂一个四品太守没有死在战场在,居然在敌军破城后吓破了胆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倒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方老夫人低嗤了一声——至于如今冒出来的那个丫头,没在老爷子膝下养过一天,老爷子这么些年统共见过一面。她倒要看看老爷子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庶孙女能有多少疼爱!

    方老爷子古板守旧,方家一向不爱掺和别人家后院的私事,但公主休夫一事这半月来闹得轰轰烈烈的,市井传言听得多了,对公主府的事也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他知道的,也仅限于驸马从边城带回来一个女子,和这不知自重的女子苟且私通有愧于公主,却不知道这女子就是他的孙女。

    所以方老爷子给方筠瑶的回信写得敷衍冷淡,并不是因为怨怪她与驸马私通,也不是怨怪她初一回京就和皇家结了怨。只是单纯是为了验验她的性子:若是个知礼懂事的好姑娘,在外流落多年也不容易,他自然不会亏待她半分。

    若是个冒充自己孙女上门来招摇撞骗的,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至于他这孙女与前驸马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样奇诡叵测的事,任方老爷子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猜不到的。

第33章 玉坠与遗书(修)() 
次日一早,徐肃和方筠瑶就赶着马车带着礼物去了方家。

    方府门房的家仆问来人是谁,方筠瑶只在小时候与父亲进京时来过一回。守门的人没见过方筠瑶,自然不认识她。

    方筠瑶咬着下唇纠结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是你家老爷的孙女?我是你家失踪多年的小小姐?

    纠结片刻,守门的下人等得烦了,以为又是上门求老爷办事的。正要打发人走,乍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拄拐站着的徐肃——这个人他认识,这不是上个月刚一回京就被公主休了的驸马吗?

    徐肃站在那儿皱眉沉默,略沉吟了下说道:“与你家老爷通报一声,徐肃携内子前来拜见。”

    男仆愣了好一会,看徐肃都开始瞪眼了,才快步进了内院通报:前驸马带着内子上门来拜见。

    方家的大爷正好在家,一听下人这话,心中愕然:以前徐肃还是驸马的时候跟自己家从没交集,在边关打仗的五年与方家更是挨不着边。怎么如今大过年的跑来自己家了?还携内子?他刚被公主休了又从何处来的媳妇?

    方家大爷怕他眼神不好看岔了,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可看清楚了?来人真的是前驸马徐肃?”

    小厮拍着胸脯发誓:“小人连半里之外的一只蚂蚱都能瞧见,又怎么会看错这么大个活人呢?真的是前驸马徐肃啊,他还带着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

    与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前驸马,带着个怀孕的女子上门来拜见父亲?

    方家大爷更想不明白了,半信半疑地在心里盘算了片刻——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他们上门是来做什么的,反正总不会是好事!况且徐家这些日子门可罗雀,没人乐意主动跟他家牵扯。若是把这二人请进来,公主和皇家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这么一想,方家大爷让门房推说父亲大人不在,让他们改日再来吧。

    这驸马若是在曾经是驸马的时候来拜访老爷子,他们方家得举家开门来迎;可今时不同往日,徐家正房一脉就只剩个徐肃,身上没一分功名,量他们也没胆子生怨。

    毕竟古语说得好——落地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徐肃本来就不太乐意来这一趟,如今耐着性子来了却连大门都没进,就被个下人敷衍了,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方筠瑶只好停下了纠结,对着守门的下人尴尬说:“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已故方青廷方大人的女儿来拜访祖父大人。”

    那家仆半信半疑地又进去通报了一回,这回绕过了方家大爷,直接去书房告诉了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手中毫笔一顿,写满半张的公文上顿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墨点。他把纸上内容在心头飞快地过了一遍,又把这张作废的纸一点点揉烂,扔进火炉子里看着一袅轻烟腾起,那纸团燃得只剩灰烬。

    家仆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站着,不敢看方老爷子的动作。片刻后,方老爷子这才捋着胡子沉吟片刻后道:“好生把人请进来。”

    徐肃和方筠瑶等了一刻钟,总算被请进了门。

    方筠瑶今日特意穿得比往日更厚实,出门前在镜子前面照啊照,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的肚子不怎么明显了、顶多会让人觉得腰肢粗一些,这才出的门。

    说句实话,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祖父一面,印象里是个十分严肃阴沉的人,方筠瑶想到这里就有点怵——万一祖父生气她私自与徐肃定情,那可怎么是好?万一祖父看到她还未嫁人就有了乐儿,如今又有了身孕,怕是更会生气罢?

    可现在她在徐家举步维艰,老夫人打得又是让自己生下儿子就滚蛋的心思,徐家的下人各个奸猾刁钻,可这样艰难的处境很多时候都不能说给徐肃听。

    半月前她觉得委屈极了才与徐肃诉苦,说老夫人待她苛刻,根本就是想她生下儿子后撵走她。可徐肃根本不会体谅她,反而生气她小题大做,还义正言辞说:“你怀着身子就该修身养性,别每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祖母不会是那样的人。”

    方筠瑶心中委屈没人能说,她想来想去,唯一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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