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客栈-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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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多晒几日,百年的蜈蚣最是大补,拿去泡酒刚刚好。”
素兮自成厉鬼之后,从来都是以黑三郎为尊,但凡黑三郎所言,她无不遵从。是以黑三郎一发令,她便毫不迟疑的点头领命。接着不等边上的青衣反应过来,她就一个旋身又从那半开的门扉处飞了出去。
青衣因了那些纸条,对黑三郎的好感越发的上了一个台阶。虽然知道黑三郎十分厉害,但想起那沉重的债务,她就有些担心。默默扯了扯对方宽大的袖袍,她颇有些愧疚的说道:“之前——多谢你!只是客栈的账房先生格外手黑,你快些将那些欠条理一理,能还的先还上,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要你说,我会努力帮忙的——”
本欲去拉扯青衣的黑三郎见青衣自个儿凑了过来,便觉十分暗喜。此时他不似往日别扭,那些个情话竟也是顺手拈来。悄悄地勾住青衣的手指,他扬起下巴好不骄傲霸气的道:“你是我新妇,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再者,我早说了我很厉害,左右不过是些灵物,我若能出客栈两日,必定都能弄回来了。”
青衣早已是被那群男妖吓怕了,闻言更是攥紧了黑三郎的袖子巴巴道:“……你要是出去,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路我可以做好多好吃的给你……”
黑三郎见青衣眼底似有惶恐,可见当真是被吓坏了,如今他已将那隐藏的心思坦白出来,正巴不得日日与青衣呆在一处,免的叫那些个时常觊觎她的妖怪们有可乘之机。
于是他笑嘻嘻的勾着青衣的手指略摇了摇,很是欣然的应道:“既然你这么想跟我出去,那我便带你出去吧!正好带你去瞧瞧好东西,也省的你以后被别人拿俗物哄了去。”
青衣见黑三郎颇为骄傲,心中虽然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得抬袖掩嘴的露出个浅笑来。
正当两个人你对我我对你的傻笑之时,领命而去的素兮忽然又自门外飘了进来。对着黑三郎恭敬的礼了一礼后,她抬手对着门外遥遥一指,却是来禀告高师傅已经归来了。
黑三郎自是十分满意要去瞧瞧,青衣虽有些迟疑,到底还是跟着黑三郎出去了。
一出那隐秘的房间,她就发现大堂里桌椅已然换了大半,皆是榉木桌子配黄花梨墩子,十足华丽,倒不似客栈该有的摆设。
此时大堂里的客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且多是女客,众妖一见黑三郎与青衣出来,当下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青衣先是不解,待瞧见门口进了的高师傅冲着他们抽了抽鼻子,末了露出个暗搓搓的笑容来,她顿时一个激灵,却是明白过来。只怕是她方才和黑三郎——如此那般了些时候,沾染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气味,凡人自是无从觉察,但妖怪的五感极为灵敏,自是一闻便知了。
青衣素来冷面示众,此时虽然心中窘迫,好歹撑住了颜面,在众妖看来,她的面上却是越发的清冷无情起来。
女妖们交头接耳的一番,见青衣无甚纰漏,倒不如那怯生生跟在高师傅身后的浮花有趣味,便又齐齐的转头去看那个浮花。
这会儿的浮花看起来十分的无害,她以广袖遮面,很是低眉顺眼的跟在高师傅身后。青衣见她云鬓未乱,衣衫齐整,便知高师傅前去抓她之时,并未下重手。再看她手脚自由的静立在那里,便有些怀疑那浮花是自愿跟了来的。
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但瞧着她看似胆怯,实则毫无畏惧的模样,倒叫人不敢小觑。
当青衣默默打量浮花的时候,正随风摆柳的走进客栈的浮花也在偷偷的瞧青衣。
她自进门就早已闻见了黑三郎那极为霸道的浓烈妖气,简直比自己初次见他之时的气息强悍数十倍,着实叫她心动。只是当她从那浓郁的妖气中嗅见青衣那清冽的气息之时,她便忍不住多看了青衣两眼。
先前她意图博得黑三郎好感的时候,她就发现黑三郎的目光时常放在青衣身上,那时她只当青衣是个障碍,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忽然就从黑三郎身上嗅到了青衣的气息,她不觉开始警惕起来。
不动声色的将青衣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数遍之后,暗觉青衣是个劲敌的浮花不自觉皱了下眉,待想起自己才服过瑶草,便又将那悬起的心放下了。
黑三郎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好好儿站在高师傅身后的浮花,又看了一眼高师傅脚边那几乎没捆成粽子的俊秀男妖,末了冷笑一声,对着搓手复命的高师傅道:“我让你抓蜈蚣精,你怎的抓了只獐子来给我?想来你已是老眼昏花了,连蜈蚣和獐子都不分不清了。”
“嘿嘿嘿,人家浮花小娘子好歹细皮嫩肉,兼又十分的体贴配合,我才说要抓她,她便全无反抗的自己跟了来,唯有这痴恋浮花的男妖最难缠,我要是不把他捆起来,只怕没办法回来交差了。”高师傅一面说,一面又踹了那不断挣扎的男妖一脚,同时口里兴奋道,“正好最近没新鲜东西吃,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这么一头大肥獐子,想来定是十分鲜美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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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高师傅已是片刻未歇的将浮花带了回来,但因了这个男妖抵抗,他也是颇费了些功夫才得以擒拿住对方。现下浮花已送到了黑三郎面前,他便不再多耽搁,又马不停蹄赶去狐族找那新婚不久的九尾狐去了。
要说浮花这个女妖,却是十分古怪。当她在客栈里的时候,先是中意黑三郎,待黑三郎不在,她一转身,便又与其他男妖勾搭上了。
其他妖怪,包括青衣,皆都以为她生性放荡,最是水性杨花,但那蛛娘听屋角的时候,她又婉推暗拒了那求欢的男妖,好似心心念念的惦着黑三郎,生怕他瞧不起自己。
先前听高师傅说黑三郎要抓她回去,她喜不自禁,也不用高师傅动手,就那么急巴巴的自己跟着跑回来了。
自从门起,浮花那羞答答的小模样就未曾变过,青衣见她时不时欲说还休的偷瞄黑三郎一眼,好似这样做,黑三郎也会如那些个定力不足的男妖似的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一般。
这会儿那钟情于浮花的男妖已被捆的动弹不得,而身为男妖、不自觉就会对她产生好感的高师傅也已走了,剩下几个女妖又不受其蛊惑,如此倒叫浮花有些难以施展起来。
不过因她心中取中了黑三郎,旁人在或不在,于她并无影响。
“大人——”浮花这一声大人叫的那叫一个婉转轻啼,在场的女妖连带青衣,齐齐觉得身上一毛,当下便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这样的声音,未免太矫揉造作了些,奈何男妖甚是吃这一套,倘若大堂里有寻常男妖,闻着此音,只怕骨头都要酥了。
那浮花单只叫了一声大人,然后就那么眉目含情甚是娇羞的望着黑三郎,似在期待黑三郎正眼瞧她一瞧。
黑三郎当真如她所愿的转过头来,只是这一眼既非惊艳,也非钟情,却是最最冰冷威严的一瞥。
原本还满怀痴心妄想的浮花被黑三郎那冷酷的目光一扫,登时胸口一抽后背一寒,那一脸的娇羞霎时就变作了惊恐,整个人就那么在空旷的大堂里瑟瑟发抖起来。
黑三郎懒怠多言,只偏头看了垂手侍立在一边的素兮一眼。不等他开口,早已得了命令的素兮当下身形一动,一下子就从原地消失了。
站在黑三郎身侧的青衣只瞧见一道红色的残影自大堂掠向了客栈的大门,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那里抖搂身子的浮花就如同被大风刮走了似的,连一点声响也没留下。
青衣略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睛,心下道莫不是素兮真的如黑三郎所说的,将那个浮花吊起来了不成?
未等她出去探个究竟,那些个看浮花不顺眼的女妖就已经追出去看热闹了。待到青衣掀了毛毡帘子探头往外一看,就发现素兮果然提溜着浮花正要往高树上挂。
一干女妖三五成群的围在树下拍手称快,倒是被整治的浮花虽然脸儿惨白,却并不曾挣扎惨叫。当素兮找不到可用的绳索,硬是扯了她身上的腰带将她的绑缚在树梢之时,她也未曾讨饶,看起来倒还算有几分骨气。
素兮甚是熟练的将腰带末端打成了个死结,末了还不忘替浮花拢住了散开的衣襟。待细细确认浮花已被结结实实的吊在了树梢上,绝无逃跑的可能了,她这才飞身回到了青衣身边。
青衣默默的看了几眼,着实有些不明白黑三郎为何要如此,但思及浮花也是个妖怪,又连累她险些遭难,合该受些教训。现在不过是吊着晒两天日头,最多是遭些罪,断不至于劳筋伤骨,是以她又掉头回了大堂,并不去多关注浮花了。
因这日客栈里闹了这么一出大事,十来个男妖悉数被黑三郎枭了首,吓得目睹惨剧的妖怪们跑的跑躲的躲,除了几个胆子大的女妖,后来竟无客人敢上门来。
一时间客栈里十分清闲。
与黑三郎又拉拉扯扯了半天之后,这一日就算过去了大半了。
及至夜幕降临之时,奉命去请九尾狐的高师傅这才赶了回来。
正与黑三郎在大堂里吃夜宵的青衣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待等她循着那环佩声向门口看去之后,就见一位身着云锦绣衣的小娘子正低了头从门外进来。
这位小娘子好似正在气头上,单从她那摔帘子的狠劲儿上便可窥得一二。紧跟其后的是一个气质温和的男子,最后是神色萎靡身材高壮的高师傅。
因黑三郎言明须得子时前回来,是以他一路快马加鞭,中途甚至还现了原形,拼尽了一身气力,总算是赶到了狐族。饶是狐族有瞬移的术法,及时赶回来的高师傅一进门便很是狼狈的摊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动了。
不过这会儿青衣没空去瞧高师傅了。她已经看那刚进门的男子看呆了。
那男子生就了一双勾魂摄魄的妩媚桃花眼,在朦胧的灯光的映照下,他脸上的肌肤隐隐透出一层莹白的微光来,看起来那叫个温润如玉,细嫩的仿佛一掐就能掐出一把水来。当他微弯了眉眼对着那怒气冲冲的小娘子微笑时,整个大堂都显得春风和熙起来。
青衣叫那美男子勾的那个叫神魂颠倒,一时眼也殇了骨也酥了,就那么一脸恍惚的望着那美男子半响回不过神来。
正当她沉浸在那男子的美貌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忽然自手腕传来,正失神的青衣疼的打了个激灵,登时就清醒了过来。待她纳闷的回过头来,就看见边上的黑三郎正鼓着腮帮子一脸愠怒的瞪着她。
原是黑三郎见青衣被那男子迷了眼,当下醋意大发,硬是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心神招了回来。
青衣不自觉有些心虚,当下呵呵的干笑两声,刚想出言抚慰一番,就听见那美男子温温柔柔的说道:“不过是条小蜈蚣,看起来甚丑,在我眼里,旁人总是不及你的,你又为何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物与我置气呢?玉兰,你若不喜欢我露面,我再把那面具戴上便是了!”
一听见玉兰这个名字,青衣先是一愣,紧跟着又是一喜。
那玉兰原是凡人,数月前才与那九尾狐九瑟成了亲。按狐族一贯的习俗,狐狸新娘一入门,便要变做一只狐狸,方才算成了狐族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