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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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有了妹妹,也不借给他玩。
可是,这跟他总被招财叔叔抱走有什么关系?
连十九停了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
“妹妹这个东西,是只有爹爹跟娘亲两个才能睡出来的。你总是在跟前,我们当然就睡不出妹妹了。”
连小兽楞住了。
所以,他爹爹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才这般‘努力’的吗?
而他竟然这样不乖,吵嚷着不让爹爹跟娘亲睡觉。
“不然呢?”
连十九面色坦然,云淡风轻的用帕子拭了试嘴角。
“想要妹妹,下次就自觉一点出去。”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连小兽从未在这一刻觉得自己那么不懂事,惭愧之余,连饭都少吃了两口。
而这一尽乎扭曲的理论,不仅让他长大后学会了连家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让他在追女孩的道路上越跑越偏。
这自然是后话了。
*
宁府的院落,远没有连家的精致大气,正厅之外,也只有一个不大的院落。
院中一颗老梅,花开的正艳,寒冬之下,趁着未化的白雪竟然平添了份难得的景致。
饶是连大人再想‘要个孩子’,也没有无耻到大年夜将自己儿子丢出家门的打算。
一家三口围着火炉,站在梅花树下,听着院外震天的爆竹。就如许多平凡的人家一样,平淡的享受着这份幸福。
子时,新年迈进。
连十九拥着宁初二,别别扭扭的说:“你方才没说爱我。”
神色难得的执拗,面上还挂着几分不自在。
宁初二闻言一怔,停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她抱着腓腓时说的:娘爱你,也爱这个家。唯独没有提及他,不由失笑。
老夫老妻还腻歪这些。
心底却又升起一抹甜丝丝的涟漪。
她依偎进他的怀抱里,轻声道。
“傻瓜,你不就是家吗?”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觉得有归属。
再冰冷的角落,也因为他的存在而变的温热。
一个人,一座城。
有了那个人,便有了留在这座城的理由。
连十九清俊的眉眼在烟花燃起的火光中看不清神色,宁初二只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自己,轻柔的在颊边落下一吻。
他没有说话,只因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或许这个家,要暂时离开她一阵了。
丑时将过,上京的天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月光下的庭院,拢在一层清冷中,唯见一人身着一袭广袖长袍靠坐梅树枝头,慢慢饮着手中佳酿。
他的身上,少见的没有熏桃花香,但是那香味又恍若是印在骨子里一般,依旧飘着淡香。
院内的灯,早已经灭了,他却怔怔看着那个方向,神色空洞。
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在想。
守在一旁的侍女花花说。
“谷主,关外还是比上京暖和些,咱们。。。回谷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放下,就这么难吗?
封涔挑起眼梢,突然就笑了。
“。。。可怜我么?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啊。我就是想在这儿坐会儿。”
有些话,说来可笑。
他分明不是什么情圣,却又见不得心爱的女人伤心。如果那本该就是她的归属,他不会祝福,但仍然愿意守护。
花花没说话,只是垂头看着这个坐在寒风中的男人。
他不是不伤心吧,他只是已经习惯了伤心罢了。
封涔喜欢熏桃花香,只因他爱极了宁初二如桃花般的笑眼。
他喜欢画粗眉毛,也只因她玩笑般的拒绝。
他不肯离开,也只因为,她想守着她。
风掠起他的长发,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甚至连一件大氅都没有披,却依旧在微笑。
他说。
“花花,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蠢的人吗?。。。。即便看着她结婚生子,即便知道她只将你当作亲人,还依旧痴恋一生。”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宁初二让他爬远些时,他爬的再远一些,是不是就不会陷的那么深了。
花花说。
“谷主,既然您能想的明白这些,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份痴呢?”
他大笑着饮了一口桃花酿,将头靠在支起的膝盖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院外有几个碍眼的,打晕了丢出去吧。”
上京已然暗潮汹涌了,这年后的天,也要变了。
说他傻也好,痴也罢,这就是封涔,认定了,就是一生。
第六十八章 妲己与姜皇后()
封涔脸上的落寞,是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才全然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
他吊儿郎当的瞪着那个从屋里出来,坐在梅树下对遥举杯盏的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全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连十九说。
“下来喝一杯。”
封大谷主挑了挑粗壮的眉毛,甚傲慢道。
“小爷喜欢在树上喝酒,有兴致你就上来。”
摆明是嘲笑连十九不会轻功。
连大人也没反驳,径自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连某是读书人,不惯呆在树上。又不摘野果子下酒,爬那么高做什么。”
封涔就黑着脸下来了。
因为再呆下去,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浑身长满了毛的猴子。
他伸手夺过连十九的杯盏,随手抛到远处。
“爷们喝酒还用杯子?讲究的跟个姑娘家似的。”
他可学不来这秀气。
连十九笑笑,爽快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坛饮了一大口。
“说的也是。”
要说这气氛,着实诡异了些。
两个自相识就恨不得将对方捅上两刀的公子爷,就这么在新年夜里对饮,实在不知要吓坏多少人。
多年来的相处,虽说并不愉快,但是封涔知道,面前的这个东西有心事。
说将起来,连十九比之封涔更有自己的执拗点。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还在斟酌,他来找封涔,却也并非是有事求他,不过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喝酒罢了。
他不说,不代表封涔就愿意当闷葫芦。顺手抓了一只鸡腿在嘴里嚼着,抬眼问道。
“老子很少在上京过年,这开春之后,是不是要比关外冷上许多了?”
这当然不是在讨论天气。
而是意有所指的问,关外异动,朝廷着手调查,你们这边又是个什么打算?
连十九却支头看他,答非所问。
“才叫你吃年夜饭,死都不肯来,这会儿知道饿了?”
封涔听后,面上少有露出几分凝重,没好气的说。
”少同我打官腔。”
连十九仰头又饮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一树梅花。
“上京自来都是冷的,初二怕寒,你便带着他回祀风谷呆些时日吧。”
封涔刚执起的酒坛又放了下来。
宁初二就是连十九的命,他现在要把他的命送走,可见这件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连十九说。
“大堰朝的正主再昏庸,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关外的动静让他疑心,只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可以断定这些人的来路。右相张思中曾是先帝托孤重臣之一,大半朝政都由他
把持,早有不臣之心。我手底下的人,只需引一引,便能将圣上的心思疑到他身上。只是连家中立多年,突然倒戈难免会让皇上更加猜疑,前些时日宫里传来消息,说程元县主认了上将军庞
炎为义父,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封涔的整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他不身处朝堂,但也明白那是个事事都要小心的地界。连家和稀泥几乎祖辈相传,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在为关外硬扛。皇帝必然疑心连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不得不重
用连家。
上将军庞炎是大堰首屈一指的良臣猛将,只可惜,愚忠。
程元此时认庞炎为父,一则是拉拢庞家,二则,恐怕就是要给连十九赐婚了!
先前关外太平,皇上就打着用程元拢了连家过来的意思。如今势头不好,他急于需要用连家除掉张思中。
程元认了庞炎为义父,显然就是给了连家又一个可以倚重的新势。如此一来,不仅不会让连家觉得,自己的这桩亲事是赔本的买卖,还会千恩万谢的感念天恩。
这蚂蚱只要绑在一只绳子上了,总归是飞不远的。
上头那个肥头大耳的东西,是打定了主意给连家些甜头,为给试探,也为安心。
这个婚,连家不接,就是抗旨,就是存了旁的心思。
接了。。。
“宁初二会恨死你。”
封涔有些恶劣的说。
“你这么花样作死,我可不能保证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刚刚聚在一起的一家,就这么生生要被分开。他要是宁初二,得拎着刀找皇帝老儿拼命去。
连十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单手扣了两下桌案。
“幸灾乐祸吗?小爷就是死了,也没你的份儿。”
天色霜青,坐在庭院中的两人忽的又静默了。
封涔知道,这是没奈何的事,如果真有那一天,即便连十九坚持不肯接受这门亲事,那连家人呢?连喻呢?又会是什么态度?
“喂!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良久,封涔问出了这句话,像是想确定什么。
连十九并没有接话,而是站起身往房内走。
“困了,陪老婆孩子去了。你一个人也怪孤独的,也该找个女人陪你睡了。”
封涔恶狠狠丢了一个空酒坛过去,心里却头一次沉重的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连十九这次,孤注一掷了。
*
宁初二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在第二日睁眼时,看到了空空如野的床榻,和一张写着:好好吃饭,再瘦的这么硌骨头,小爷就不抱你了。的纸条。
她抿唇将那张纸叠起来收好,恍若能看到连十九略显挑剔又含笑的眼。
之后的几天,连十九也时有过来,神色如常的同她呆在一处。
只是唠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无非就是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话,他下意识的都要重复很多次,然后在宁初二觉得奇怪时,再加一句:胖了才好睡你。便转了她的注意。
他总是会望着她出神,搂到怀里亲昵的说。
“初二,你怎么长得这样好看。”
好看到他怎么也看不够。
让初二去关外,并不是那么好安排的。
先不说中秋和宁老夫人这边,便是她现下是朝廷命官,就不是能说走就能走的了的。
连十九安排的事无巨细,又要应付朝廷上的种种,没料到的是,在这个时候,让程元钻了空子。
也就是程县主正式认了干爹的第二天,身着一身体面华服的她第一次造访了宁初二所在的钦天监。
冬官来报的时候,宁初二正揉着眼睛看着天上的紫薇星。
心里还在琢磨,这个东西,白天现出星象,分明是有妖孽要霍乱朝纲啊。
她正想着妲己那妖娆的小身板,和无端被剜了双目的姜皇后,便看到程元香汗淋漓的爬上观星台,扇着扇子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