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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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政:“李先生自有造化,无须你去忧心。况且此战,非独是秦韩两国间的较量,包括我的师尊、昆仑坛的妖族、九黎姜氏与金雁,乃至横阳君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援军,太过复杂。先将你父亲安置好,再解决了丧尸,咱们的能做的也就做完了。”
说罢,出其不意,一把将韩樘抱起,搂入怀中,双手掌着他的手掌,哈哈大笑:“韩国亡了便亡了,咱们回齐国去,师父要你。”
戌时二刻,新郑城外,西门。
寒风凛冽,北辰却像个火炉子似的,衣襟敞开,大摇大摆走在林中。浑身王霸之气熊熊燃烧,所到处草木似乎都被踩得矮了一截,颤颤巍巍地左摇右摆。
他眉峰紧蹙,双眉间一道红痕微微发烫,回首望向黑暗中,怒斥:“嘲风,给老子滚出来!再啰嗦,拔光你的鸡毛。”
风先生,亦即应龙第三子嘲风,闻声笑嘻嘻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模样风流俊俏,却满脑袋枯草,将手中捧着的一丛野果随意一扔,懒洋洋道:“二哥,有你这么欺负弟弟的?我这不是担心你,独自在外闯荡,又如此的老实,若是被人欺负去了,那我可得心疼死。”
一面说,一面拍着锦袍上的尘土,显是在树林中藏了许久。
北辰气不打一处来,怒:“你到底为何阴魂不散?”
嘲风轻摇羽扇,眉目间带着股高贵的痞气,拍拍北辰的肩膀,招呼他边走边说:“这兄弟之间么,讲得就是个心意相通,即使千百年不得相见,却仍旧血脉相连。父亲给你下得这禁制?颜色不错。他这叛徒,倒还是心系妖族,不让你同族相残。不是,我是说啊……”
北辰肩膀一歪,用气劲将他撞开,气鼓鼓:“离我远些。”
嘲风笑嘻嘻又贴上来,掐了把北辰的屁股,旋即跳至一边,道:“这禁制似是还有别的内容?不是,我是说啊,这个昆仑坛近日来确实不太平,老一辈都……”
北辰一脚踹在嘲风屁股上,直将他踹得飞出去数十米,恰好飞出密林,落在一片平地上。
嘲风不徐不疾爬起来,一抬头,数十名头戴青铜面具的紫衣人围在一起,全都朝他望了过来。
嘲风:“……”
北辰现身,大大咧咧走到嘲风身旁,歪着脖子问他:“老一辈如何?”
戌时二刻,新郑城外,北门。
蒿草近人高,一名女子赤脚走在林中草丛里,短发及肩,穿着件粗布麻衣,是个农妇模样。然而这人皮肤极白皙,身材玲珑,手脚纤细,却又不似寻常百姓。
她推开挡住视线的枯草,小心翼翼打量四周,提起长裙,似是觉得裙子碍事,便将裙角挽作一团,扎在腰间,随意抓了把头发,对着虚空中问了句:“ここはどこですか?”
声音温柔甜美,仿佛前来踏青的高中女生。
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寻找什么,这女子一拍脑门,发出“啪”一声脆响,道:“幸好我学过中文,说英文简直没法听。袁君,你又跑到哪去了?希望你不要迷路,天呐,那些全都是丧尸!”
虚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英文?橘一心小姐,你还真是幽默,小心脚下。”
橘一心将额发一捋,放开了掖住裙摆的手,夜里视线模糊不清,便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身体向前扑倒。
然而在她差点倒地的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拽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她向身侧望了一眼,道:“谢谢,你真是个绅士。”
空气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透着股阳光般的暖意,道:“女士们的长裙,就像包着奶油夹心的面包,虽然本身不怎么好看,但是……嗯。”
橘一心小心翼翼地张望,计算丧尸的数量,并打量着围坐一圈的紫衣人,闻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抛了个白眼,说:“袁君,你确实是个绅士。这辈子第一次穿裙子,感觉自己得了小儿麻痹症。”
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与橘一心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有些模糊不清:“哈哈,我谢谢你。我觉得这是一群巫女,她们在举行一个仪式,似乎跟丧尸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
橘一心抓了把头发,差点又被裙子绊倒,说话语气十分崩溃:“她们在利用丧尸攻城,我真希望这其实是个大逃杀游戏。丧尸太多,我们要想办法绕过去。”
男人的声音有些迟疑:“不,我感觉……有人准备要对付她们,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有人来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再观察一阵。你躲到后面去,有情况大声叫我。”
“按兵……不懂?”橘一心有些担忧,却觉得这人说得也不错,一面提着裙子向后退去,一面说:“你要小心,袁加文!”
继而“哗”一声,踩了裙角,摔倒在地。
袁加文:“……”
第77章 反击·贰()
戌时二刻,新郑城内,王宫。
皓月当空,清辉洒落,地上霜白一片。舞女们身姿窈窕,纤长的倩影如灵蛇般游移,巧笑倩兮,比美酒更加醉人。
内史腾与李星阑推杯换盏,迷迷糊糊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高兴,明知入城受降全不妥当,危险重重,仍旧只想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喝,喝,再来一杯!韩安,你生得实在是……俊俏,你……欲往何处去!啊?”
李星阑仿佛醉酒般,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将内史腾拖住。两人勾肩搭背走到正在饮宴的主殿外,嘴唇几乎贴在对方耳朵上,还要伸出一手来遮住。声音极温柔,只是所说的话却半点情绪也无,道:“听着,你对韩王的诚意很满意,认为入城受降十分安全,你会命人将酒水全部倒入池塘,然后命秦国士兵放下武器痛饮。”
说罢伸手在内史腾太阳穴上一按,一道若有似无的蓝色光线迅速没入,继而消失无踪。
内史腾如梦初醒,反手搂住“韩王安”,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许许多多饮酒乐舞的场景,又看见满城百姓跪地山呼他的名字,加官进爵,金银无数。
两人朝外走去,身后跟着一众亲兵侍卫,内史腾开心极了,朗声笑道:“足感韩王盛情,堪为六国表率。来人!将韩王的美酒尽数取出,灌满宫内池塘!”
秦兵们不明所以,见内史腾及两名裨将均是同样神色,便令行禁止,“轰隆隆”拖出数百支酒桶,“梆”一声掀开盖子,各色美酒如江河奔腾,“哗啦啦”响个不停,汇入大大小小的池塘。
酒香如轻薄的雾气,逐渐盖满整座王宫,甚至于救火用的水缸也被倒空,而后灌满美酒。
内史腾慷慨豪迈,振臂高呼:“儿郎们!六国已灭其一,你们可放下手中武器,痛饮至天明!”
宫内爆发出一阵欢呼,本来准备一场恶战,不料如此轻易便吞灭了韩国。秦兵虽有忧心,却因为内史腾是个无比精明之人,再加上午后在韩国城中屠戮一场,并未遇到丝毫反抗,他们的戒心几乎已经全然放下。
这时长官一声令下,他们无不欢欣鼓舞,纷纷举杯畅饮。
内史腾搂着李星阑,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滑过,两人跌跌撞撞又回到主殿中,坐在同一张案几后,推杯换盏。
李星阑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着股诡异的英俊。
他在内史腾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吩咐左右,“吱呀”一声,主殿的木门阖上,几乎将内外两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李星阑伸手环过内史腾的脖子,手指轻触他的颈部,感受到粗糙的皮肤下,动脉正在突突突跳个不停。宽大的白色布衣下,他的大臂肌肉逐渐鼓胀,一点寒芒如同白雪飘落在他的指缝间。
内史腾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已经双眼圆睁,瞬时间就死了过去。
鲜血迸溅至大殿的梁柱上,如同一道冲天的瀑布。
然而殿内仍有许多秦国将士,只是他们对此视而不见,一个个好似犹在梦中。
韩国官吏惊诧之际,横阳君甚至将杯盏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深红色的酒水洒落,仿佛杯盏流出的鲜血。
李星阑闻声,慢悠悠望了过来,与横阳君的视线碰在一处,目光平静无波,道:“还不动手,在等你的援军?”
横阳君不敢置信,声音略有颤抖,问:“他们中邪了?对,援军。”
李星阑站起身来,露出指缝间藏住的刀片,慢条斯理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名秦军将士身侧。敛目,弯腰,温柔地伸出捏着刀片的手,仿佛一名正在修剪碎发的理发师。
下一刻,刀片割断了对方的颈动脉,李星阑双眼漆黑清明,滚烫流动的鲜血倒映其中,也变成了凝滞冰冷的水墨,他也不知是在对谁说:“援军还有七里,疾行也要小半个时辰。”
鲜血喷溅,李星阑的手背被喷得斑驳淋漓,他顺势一掸,血珠飞出,正打在横阳君的嘴上,将他的唇瓣染得殷红:“秦军太多,须得等待援军。”
李星阑随意地走,随意地伸手摸了别人的脖子。
鲜血像是电力不足的隐约喷泉,伴随着热烈的丝竹之声,此起彼落。他笑了笑,又收回笑意,说:“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舍近求远,送信给赵国?”
衡阳君闻言一愣,站起身来,跟在李星阑身后。跨步上前,忽然与他贴得极近,避免他人听见彼此的谈话,轻声道:“你果然知道。是,是我调换了王上的降书,假传旨意,将求援信送往赵国。我姨母是赵国武安君的妾氏,武安君正妻早亡,对她宠爱有加。”
李星阑手中动作不停,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如闲庭信步般,悄无声息地抹了所有秦军将领的脖子,问:“赵国武安君,李牧?”
衡阳君点头:“是,前些日子,姨母传来书信,言道赵国早在肥下之战时便曾与阴兵交锋,对此早有准备。我不过是……不愿见到韩国亡与昏君之手。”
李星阑对此倒是不予置评,只问:“李牧有几个儿子?”
衡阳君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在说家国天下,李星阑问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然而他又不敢抱怨,只得顺着他的话说:“李……武安君有三个儿子,姨母为他生了第二和第三子,小小年纪全都骁勇善战。此次是姨母的儿子领兵,无须担忧,必定会全力襄助。”
“赵国援军行进到三里外时,我会通知你们开始行动。”李星阑却又对这不感兴趣了,将手中的刀片一扔,在地上发出“哐”一声响。顺势在衡阳君衣服上擦了擦手,肃容道:“先前出城投降时,印玺的事情,我也不与你计较了。韩成,你的人必须令行禁止,此战我们势单力孤,唯有里应外合,行动环环相扣,须臾不得耽搁,才有取胜的机会。”
衡阳君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几句豪言壮语。
哪晓得窗户“梆”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灰头土脸的张良带着个更小的少年七手八脚爬进来。两人挤得不行,脚未落地便抱作一团摔在地上,张良十分激动:“是!谨遵李先生之命!”
戌时三刻,新郑城外,东。
北风将树叶吹得“沙沙”响,蒿草丛中隐藏着两个黑影。
陈铬一手搂着“金雁妖”的肩膀,总觉得既冷又滑,特别别捏。他的双瞳放大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将黑暗中的一切事物尽收眼底,低声说:“丹朱,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