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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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铬大喊:“大家别慌!跟着韩樘出去!”
人群中有老人的哭喊:“不可弃城投降啊!”
陈铬一个头两个大:“打不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人家,您先走!快!”
城头上的“两只金雁”四处乱飞,将其余试图接近的低级金雁全都撞飞出去。
紫衣人要控制汪洋般的丧尸,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金雁已经被别人……别的妖怪顶替,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中。
老百姓们排着长龙,鱼贯而出,望着世代居住的家园战火纷飞,各个都是泪眼婆娑。
天空突降暴雨,烟云笼罩,给这场面更添一份悲凉。
同一时间,河流上游。
众人终于按照李星阑的安排,将数十个点凿得极薄。
不在陈铬身边,李星阑便没有带着象牙面具,将它用羊皮小袋仔细地包着,收在怀里,以免淋湿。伤疤狰狞的左脸,毫无表情的面庞,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可怖。
他令众人撤退,准备自己下去凿最后一个地方。
那捡来的孩子却忽然说话,道:“我来吧,李先生。”
李星阑望向他,不置可否。
那孩子声音平静无波,竟跟李星阑有几分相似,道:“我恨。”
“想法倒是不错。”李星阑说完这一句,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竟摇头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将一条粗麻绳捆在腰间,并将另一头绑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头自己改个名字,靠边躲好。”
李星阑举着石凿,闭眼,蓝色的光点从他的灵台上源源不断地散出,瞬息间消融与天地间。
他放出神魂,与汴阳城内的陈铬取得联系,静待于此等待时机。
酉时六刻,汴阳城。
暴雨使得丧尸的行动有所迟滞,战斗了一天,士兵们的体力也几乎消耗殆尽。
城西门外,秦兵的统领责骂姜氏无能,故意拖延时间。气得她们当场用本族语骂了出来,零星的火把也被暴雨浇灭,紫衣女人们被冻得直哆嗦。
城东门外,百姓安全撤离,沿着森林静默无声地往高地疾行。
城中,陈铬就地利用秦军投进来的巨大圆石,将运粮河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又领着民兵们在西北角的城墙地下凿了数个巨大的石洞。
待得一切布置妥当,便令人拉动四座扬旗木塔。木塔上的三块木板各自都建有遮雨的油布,火光虽然微弱,但表达出最基本的意思完全足够。
百将们迅速收拢自己的部队,众人抱着先前北辰扔上来的破木头与木板,列队静候。
陈铬又在北辰身上套了个绳索,另一头绑在堵住瓮城的巨石上。
北辰伸了个懒腰,擦擦鼻子:“啊……啊……啊且!”
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将城墙上的湿泥抖得纷纷掉落。
陈铬冲上去踹他屁股:“……”
“滚开滚开!”北辰将陈铬抛上后背,双翅大张,卷起旋风飞上半空,带动巨石。
城门破开,丧尸如凶猛的洪水,从那个唯一的缺口钻了进来。
民兵们列着整齐的队伍,听令,迅速向城中唯一的高山撤退。
城西门外,一名紫衣女人还在跟秦兵统领吵架,两人各说各话,竟然也能吵得起来。
只听“啪”地一声,那女人一巴掌打在统领脸上,五个手指指甲尖锐,在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骂道:“该死的男人!姐姐们,我们自己进去!”
秦兵自然不能让她们抢了功劳,纷纷列队追击,冲入城中。
北辰一舔舌头,被陈铬揪住胡须,顿时脸色涨鍀通红。
陈铬哈哈大笑,待得秦兵与丧尸全数冲入城中,便抽出长刀,将系在他身上的绳索砍断。
只听“轰隆”一声爆响,巨石砸在城门口,挡住秦国人的最后一条出路。
然而暴雨倾盆,冲入城中的秦兵们并未发现不妥,且又有数百名韩国民兵在前面向高山上撤退,他们便认为百姓们都躲入了山中,优哉游哉在城中搜刮。
三名紫衣女人无心财帛,直接指挥丧尸向山上逼近。
民兵们护着汴阳君来到山守上山个各处要道,只要一见到丧尸,便将木头推下去。
“不对啊!”陈铬一个激动,扯掉北辰一根胡须,痛得他到处乱转:“我之前看到的紫衣人一共有四个!四个!遭了……李星阑!”
北辰被他晃得晕头转向,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吼:“遭个屁!水已经来了!”
他们两人飞在高空,加之陈铬目力极佳,能望见的范围非常远,这样看来,李星阑确实已经轰垮了堤坝。
但他怎么可能对付的了这些怪物?!
然而洪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抵达汴阳,丧尸们却已经快要逼至山头,陈铬心急火燎,扯着北辰的胡须,两人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转。
怎么办?
是去确认李星阑的安全,还是去支援山顶上的民兵?
第62章 守城·肆()
r062守城·肆
赶往汴阳的路上,李星阑明明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
北辰在洪水到来前守住城门,陈铬入城救援,并联系韩樘转移百姓。丹朱能够同时幻化至多九种活物,变为金雁在东门掩护百姓撤退。李星阑自己,则与汴阳君取得联系,带领一队人马赶往上游,凿穿堤坝制造洪流。
时机一到,北辰便打开城门,民兵们向山上撤退,等待洪水入城。
因为距离不远,此前二人一直保持着联络。然而刚才情势紧张,自己一直没有留心,等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对方已经很久没在他脑袋里说话了!
陈铬意识到这个问题,心脏在胸腔里“突突突”跳个不停,呼吸极度困难,莫名感到一阵委屈。他不可能为了李星阑一个人,而弃整个战斗于不顾,但如果李星阑真的有事,他也不想活了。
为什么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话分两头。前一刻,三里外,堤坝上。
李星阑闭眼,手握铁锹,仔细寻找受力点,准备动手。
风声送来一串铃铛相互碰撞的脆响,声如山涧小溪。
李星阑睁眼,将铁锹一撂,朝岸边民兵招手示意。整个灵运城的民兵都曾在他手下受训,一见手势便知其意,一名兵哥解下背后的长砍刀,递至李星阑手中。
背后是汹涌长河,雪白的浪花翻涌于翡翠般的河面,通过河坝后,便如同一只被安抚的猛兽,温顺缓流。此时,关住这只猛兽的栅栏已然松动,只待最后一击。
铃铛声愈发响亮,隐隐约约,竟带上一丝金戈之音。
李星阑闭眼,星星点点的蓝色微光自他的灵台逸散。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天地间充盈着缥缈的游魂,它们就像李星阑的神经一般,与他紧密相连。
他的灵魂顺应万物,合同六气,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世界。万物的一呼一吸,俱与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关联。
来人的面目浮现于他脑海之中,无比清明:那是一名戴着斗笠的紫衣人,高且瘦削,背脊佝偻,一身紫衣袖口、裤脚束紧,然而这人实在太瘦,狂风自裤脚灌入,将他的两条裤腿吹得跟萝卜似的。后腰挂着七支鸡蛋大小的银铃,随着之走走停停,发出阵阵杂乱的脆响。
这人行为奇怪,走走停停,时而低头,将手从腰间伸入白纱中,继而又走几步,再重复这动作。
先前李星阑一路策马狂奔,又分神联系汴阳城中众人,一时失察。得知城中一切正常后,立即收回心神,这才注意到危险临近。
脑海中,那名紫衣人似乎觉得斗笠碍事,将脑袋迅速一仰,把斗笠甩至身后,系带于胸前,绑住。面目显露,原来是个怪模怪样的男人:一九分的阴阳头,短发及耳,刘海遮住右眼,耳垂上挂了两个硕大的银圈耳环,眼窝极深,眉目阴翳。
这男人从腰间的一支绣花布袋里掏出数颗肉干,手腕一甩,把肉干抛到半空。肉干落下,他便极熟练地仰头,一口接住,喉头鼓动数下,像个大脖子鸬鹚般。吃罢,则又习惯性地吐出舌头,猩红的舌尖舔舐嘴唇,动作暧昧至极,下唇上一颗银制唇环亮白如雪。
他走着走着,兀自笑了起来,笑这笑着,却又瞬间却换上一副阴鸷的表情。朝李星阑的方向疾跑,如一阵狂风,嘴里发出咯咯笑声。
银铃疯狂作响,杀气铺天盖地!
李星阑目光如电,叫了一声:“退!”
民兵令行禁止,迅速带着同在岸上的那名孩童,隐蔽至树林中。
紫衣男人如闪电奔袭,双手各握一把两掌长的弯刀,左脚脚尖点地,急速旋转一圈。两把弯刀锋利阴毒,直击李星阑的双眼、脖颈。
李星阑精准地预判出对方的动作轨迹,屈身向后一闪,鼻尖几乎贴上刀刃,徒留一阵利刀破风的布帛响声。他闪躲时,双脚分开跨步,一前一后,重心顺势下移。继而后脚发力,双手持刀,趁着对方转身未停的空隙,鼓足内劲,自下斜向上方掠出一刀。
紫衣男人登时被划破右腹,紫黑色的血液汩汩往外冒。
李星阑见状暗道糟糕,立即向后退避数步,与这人拉开距离。
紫衣男人伸出食指,重重抹了一下伤口,紫黑色的血液滋滋作响。然而,他却似乎一点也不惧疼痛,反而饶有兴致地望向李星阑,胸膛剧烈起伏,战意愈发高昂。
这男人眼中金光一闪,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径直冲向李星阑。
李星阑的瞳孔剧烈收缩,沉如古井的黑眸中,倒映出一个紫衣男人疯狂的模样——他的右半身体自内部爆裂,腐肉与蠕虫交织在一起,疯狂涌动,发出霹雳啪啦一阵水响。
李星阑肉`体凡胎,只能退避,以砍刀格挡住紫衣男人一连串猛烈的攻击。
众人皆为他捏了把汗,纷纷抽出弓箭,准备射击。
然而李星阑的脸上,始终平静无波,模样从容,仿佛并不是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紫衣男人本来兴致高昂,然而双方缠斗片刻,明面上他的攻击迅猛,似乎完全占了上风。
实际上,李星阑的防御滴水不漏,他根本无法近身。
这人的表情越来越阴鸷,几乎完全失去了耐心,长啸一声,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身体暴涨,竟幻化为一只硕大的金雁。
金雁张开血盆大口,向李星阑飞扑而去。
李星阑却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躲闪不及,被那金雁扑倒在地。幸而他将披风一卷,裹住自己,这才避免直接与金雁身上的蛊虫及病毒产生直接接触。
民兵纷纷冲出树林,搭箭上弦,张弓如满月。
忽然,森林中传来两声“铮铮”的琴音,金雁被一道白芒幻化的剑气撞飞,紫黑色的血液迸射至数丈高空。
琴音停歇,箭矢飞落如雨,尽数没入金雁的羽翅之中。
金雁爆发出一阵狂怒,踉跄两下,从地上爬起,卷土重来。
李星阑侧滚起身,顺着那剑气带来的凌厉杀意望去,不远处一颗树下坐个白衣男人。
他知道对方是友非敌,便动动嘴唇,道了声“多谢”。
那人对他微笑颔首,将插在地面上的长剑收入琴身,伸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