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嬴政豢养丧尸事件处理情况的通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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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陈铬自草丛中暴起,插入巨狼与那男子之间,右手从刀身侧面一拍,顺势缠上那男子的手腕,瞬息间将砍刀夺到自己手中。
继而飞快地在男子后颈上猛力敲击两下,那人随即昏死过去,被陈铬一脚踢开,甩得老远。
另一人想要趁机从背后偷袭陈铬,不料巨狼用力一挣,荡至他身后,就这样被一口要掉了脑袋,顷刻间血溅三尺,如同一条爆裂的水管。
陈铬转过身来,吓了一跳,瘫坐在地。
那巨狼见状却像是被哽住了一般,立刻就将嘴里的脑袋吐了出来,一下插在陷阱中的木刺上。
陈铬生怕再遇到其他人被咬掉脑袋,强撑着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站了起来,向巨狼缓缓靠近。
同时,伸出双手,左掌平伸、掌心向下,右掌竖伸,将指尖抵在左掌的掌心下方:“别吃我,也别吃他,我就放你下来。”
却忽然被石头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右手指尖直接从左掌掌心的血洞中穿了过去:“……”
巨狼“呜”了一声,陈铬还有些不放心,又说;“同意就‘呜’一声,不同意就‘喵’一声,懂?”
巨狼:“……”
陈铬:“好吧,你默认了。千万别咬我,我受不了了,实在太疼。”
他先将昏迷倒地的那名男子抱上树梢,而后自己也跳上了枝头,握住绳索向外一堆,横刀一劈,巨狼被甩飞出去,撞在地上。
陈铬仍然有些不放心,握着砍刀观望了一阵。
巨狼一瘸一拐地,在树下逡巡一阵,朝陈铬嘶哑咧嘴不知道想要说明什么。
陈铬则握着刀对他比划了几下:“伤口处理一下,别吃生肉。”
巨狼闻言,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头也不回的进入了丛林,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呜”。
陈铬精疲力竭地“喵”了一声,趁着天光继续赶路。
陈铬走后,过了约莫一刻钟。
一名赤身裸|体、浑身鲜血的男人,手脚并用地从草丛中缓缓爬出。
这人身长近九尺,肌肉结实匀称,四肢尤为健硕,行动时如敏捷的黑豹,然而乱糟糟的白发上染满了污泥和黑血,让人分辨不出年纪。
他密切地观察着周围,贴着地面嗅了嗅,飞快地爬到那名被咬掉脑袋的男尸身旁,三两下扒下他的衣服给自己穿上,继而掂起地上的砍刀站了起来。
三尺长的砍刀拿在这身长近两米的男人的手中,短小得如同一把小尺子。
他长发低垂,看不清面容,一双尖尖的耳朵抖动两下,缓步走到一颗巨大的榕树地下,猛挥一拳。树叶如暴雨一般散落,树枝上躺着的那名山贼被震得掉落在地,肋骨折断,哇哇吐血。
白发男人一把捉住山贼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至悬空,却又不让他立刻就死,而是带着他走回了那无头男尸的身侧。脚尖一挑,将那尸体踢飞至空中一顿乱砍,散落出一地的碎肉骨头和内脏。
山贼惊恐至极,连声求饶,然而这男人不看他一眼,将他摁在地上,只说了一个字:“吃。”
继而兀自走进凹陷的陷阱中,趴在木刺上嗅来嗅去。
那山贼吓得屁滚尿流,将一地的血肉胡乱塞入口中,只求这疯子能饶过自己一命,也是想着拖延时间,等着来取那头巨狼的其他兄弟。
果不其然,不久后从山寨的方向走来了七八名孔武有力的男子,听说有人猎到了一只巨狼都是不敢相信,只想要看个新奇。
那山贼见来了救兵,趁着白发男人仍在陷阱里,拔腿就跑。
白发男人则抖了抖耳朵,一脚跨上陷阱,面对一群人站着,一动不动。
那山贼肋骨断裂、满口鲜血,一面狂吐这秽|物,一面咿咿呀呀地指着对面的白发男子大声控诉:“这疯子杀了陶大!他他!是个疯子!”
白发男子脖子一歪,莫名其妙地问:“我?”
那山贼用食指指着他:“你不仅杀了他!你还、还亵渎他的尸体!兄弟们呐!山寨的颜面还要不要了!被人欺上头了!”
众人一哄而上,将白发男子围在中间,却谁也不敢做第一个上前的。
白发男子则还在歪着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喃喃自语:“我?”
那满嘴鲜血的山贼腹内绞痛,第一个忍不住,拿起刀冲上去。
白发男子抽刀,横拍一下,山贼便被击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其余的山贼均被这一手震住,相互看了几眼,十分默契地同时对准他出刀。
白发男子随意地挽了两下,击中其中两人,似乎是觉得兵器不趁手,用力在一人背后一拍,竟是将一把后脊背的砍刀拍得四分五裂。他张开双臂,如同雄鹰展翅,一手钳住一人的脑袋,将两人向中间猛力一撞,那两人即刻颅骨粉碎、脑浆炸裂。
余者既惊又怒,准备逃跑,男人抖抖耳朵,似乎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条染满血污的绳索,三两步追上了逃跑的山贼,将他们一拳打倒,用绳索捆成一串,跟先前的山贼扔在一堆。
众人已经完全无力反抗,只能连连求饶。
然而白发男子却并不理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吃。”
六名男子围着三具没了脑袋的尸体一顿乱啃,鲜血飞溅,众人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以及肉汁溅射的水声。
白发男子等了片刻便失去了耐心,欺身上前一手一个,提着他们的脖子,将众人接连摔进那陷阱之中。内劲之大,只要看见那陷阱坑中一池子血红的“肉汤”便知。
他拍干净手上的尘土,左侧的眉毛轻挑一下,模怪样地叫了声:“喵。”
朝着山寨的方向走去。
第17章 遇狼·叁()
陈铬跑路时怕那头巨狼再跟来,手中一直提溜着从山贼处夺来的砍刀,然而那刀的手感奇差无比、外形也实在难看。
确认安全后便将之随手一扔,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辣鸡。”
那内心戏十分丰富的模样,不知道是又开了个什么样的脑洞。
砍刀在中正正地插在分叉路口处,一块刻有“吕”字的界牌前面。
不一会儿,草丛中钻出一头巨大的灰狼——说是灰狼,实际上因为浑身污泥,几乎不能靠肉眼分辨出它本身的毛色。对着那把破刀嗅了一阵,又围着界碑转了好几圈,脑袋上顶着乱七八糟的树叶子。
天空下起细雨,巨狼愤怒地对着天空狂啸,扬起尾巴发力狂奔。
大雨稀里哗啦地下着,接近傍晚的时候,陈铬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个“正常”的村落。
“古吕国?别闹了,古中国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没有吃的,真的没有!抱歉。买?不买,没钱。”
“我不饿,你吃吧。你妹妹多大了?四岁?已经八岁了啊。”
“别哭别去,这个水袋给你,多喝热水。”
村里一半以上的茅屋都被雨水冲毁,村子西侧有一条大河,这时候河水已经开始泛滥。
成年的村民不分男女,全都在忙碌地挖沟建渠,修筑防洪工事。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各自拿着半个葫芦在地势低洼的房子里舀水。
陈铬仅在进村时受了几句普通的盘问,诸如“哪里人?”、“到村子里做什么?”这类的问题,他一路上都被问惯了,“楚国商人,遇上战乱与家人走散,去秦国寻亲”等等,都是一些非常真实且常见的事情,别人也就对他没了兴趣。
这个村里看门的,仅剩下老得走不动了的老人们,自幼生长在赵、魏、韩三国交界的地方,见过西周灭国,也听过长平之战,对陈铬这样怪模怪样的外来客倒是十分包容。
然而老人们耳聋眼瞎,记忆还停留在三四十年前,陈铬只是想问个去运城的路,老人们七嘴八舌地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方向感又搅和成一团浆糊。
陈铬只得苦笑着告辞,走进村里再询问别人。
孩子们发现了外来客,闹哄哄地将他团团围住,像是一串小泥猴见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爬到脑袋顶上揪他那又软又黑的头发。
舀水童子军探查了半天,发现这人脾气跟羊似的,便给他发了半个葫芦,让他加入自己的队伍。
陈铬便高高兴兴地舀了一会儿水,差不多也到了傍晚。
雨下得越来越大,村民们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动,回到村中的高地上,聚集在一个院子里吃大锅煮的粥。孩子们把他们的“新玩具”拿到院子里,并且给他发了满满一碗粥饭。
陈铬哪里吃得下去,傻笑着放了回去。
随意地与村民们聊了一会儿,得知村子西面的一条小溪自北向南汇入丹水,最终经过晋城流入黄河,也就是茅津渡附近。只是,晋城目前由秦国掌控,且囤积了大量的兵力镇守河洛地区。
他对于村民们的见多识广感到十分讶异,村民们告诉他,河洛一带争斗激烈,近两年虽然战事稍歇,但村里的日子却一直不好过。他们曾想要举村迁入临近的秦国大城,因为听说那边日子好过些,却三番四次都遭到了拒绝,原因是秦国只肯收容青壮年劳力,他们却不能抛下老弱妇孺们不顾。
陈铬又问,他们明明是赵国人,为什么愿意投入秦国。
村民们十分坦然地回答他:自己不知道什么天下大势,吃饱就成。陈铬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很有道理,要不怎么大家都说“民以食为天”呢?
想到秦国,想到屯兵,他因为舀水而获得的短暂的愉悦顿时烟消云散,还有很多东西不得不去面对——比如说,丧尸,比如说,间谍。
陈铬扶额,将唯一还有点价值的羊皮水袋送给了一个病怏怏的孩子,嘱咐她多喝热水,便一头扎进了雨幕里。
虽说他的忘性很大,但对于在之前那个小镇上被偷的遭遇总觉得心有余悸,不想太深入人群。他同情这些群体的遭遇,却无法接受他们作为个体的人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丑恶,因此能帮则帮,却不愿久留。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陈铬找到了村子西面的小河,一直从河边的高地向下游|行走。
河道逐渐变宽,两岸的高地光秃秃一片,雨线如同亿万根银针扎入河面,刺激着水位疯狂地上涨。
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万籁俱寂,只有雨声稀里哗啦地,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
陈铬时而缓步行走,时而急速奔跑。
行走时,黑色的天幕上唯余他一个渺小的剪影,雨线为他镶上一层耀目的银边,微微佝偻着背脊,一脑袋小卷毛乱七八糟。奔跑时,脚下炸起一地白花,瞬间绽放,倏然颓败,残影点点,如梦似幻。
就像是幽黯宇宙中一颗飞速穿行的彗星,拖着亮银色的长长尾翼。
雨势终于在下半夜的时候减小了许多,河滩上怪石嶙峋,高山在一个急转弯处形成了一道近九十度的转折,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风,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雨打。聪明的人们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避风港,有人在角落里修建了一个用于瞭望河道的简易木结构高塔。
陈铬爬上高塔稍作歇息,觉得这里真是太|安全不过了。
梦里,巨大的蟒蛇再次出现,仍然是那双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