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师-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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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有您在旁边看着,我觉得这篇文章估计到现在还是零零散散几句话。”当下恭维于伯英,易之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于伯英在旁边看着,这篇讨论马哲的东西绝对写不出来。而且,易之自己是只记得最干瘪的理论文字的,对于这些理论文字的阐述性解释,从原本的德国哲学原有的理论中的衍伸,全都是于伯英在旁边看着才能完成的。有自知之明,易之不会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么详实丰富,具有强烈说服力的文章。不仅仅是充满了对于伯英的崇拜,更有感谢。
也不再谦虚地说并不是自己的功劳,于伯英哈哈一笑,算作是默认,因为他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小子,不,你是叫做易之对吧?”
易之一愣,“对,没错。”他是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位大牛居然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看过你的文章,不过,勉勉强强能看进眼的就两篇。”于伯英慢悠悠地说。
哟呵?竟然还有两篇能被这位大佬看进眼?后来就知道于伯英到底是什么人的易之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忍不住追问道:“是哪两篇?”
“唔,《致射阳先生的一封信》算是一篇。那篇才是骂得好,骂得漂亮!”于伯英的手用力拍着椅子的扶手,“现在一群人非要什么鬼扯的学术著作,我当年可没写过这些东西,这一辈子总共也不过写了两三首诗,几篇文章。要照他们这么说,我还不是文坛的人了!什么文坛,哪有什么文坛!一群人瞎写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眨眨眼,易之没说话,看样子,对于那些硬性的要求,如于伯英这样真正的大前辈也是充满了不快的情绪。
“还有一篇,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红楼梦》了。”
这个倒是可以料到。到目前为止,易之自己最受欢迎,影响力最大,持反对意见最少的作品就是这部占了曹公书的名字的改编版《红楼梦》了。喜欢看才子佳人的能看诸多姑娘和宝玉的故事,喜欢看天下大势的人能看见背景中时代的变化和进程,附庸风雅的人能和其他人有共同语言。这才是老少咸宜,大家都喜欢。
“宝钗啊……宝钗。”念叨着薛宝钗的名字,于伯英一副回忆的模样,“我当年是见过这么一个宝钗的,只可惜天意弄人,有情人本愿比翼,谁知云中两分张,哎……”
老先生想当年,追忆旧时情缘?本来还以为于伯英喜欢这篇《红楼梦》是中间对于时代的分析,毕竟他们之前易之在讨论诸多扯都扯不清楚的哲学问题,易之下意识觉得于伯英是个喜好比较正经的人。但是这三俗的是怎么回事?
果然,再纤尘不染的人物,也有点不得不说的故事吗?
易之偷偷腹诽,却又觉得,或许这才是那句话的现实——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如于伯英这样的人,何尝有隐藏自己的一面的,言谈举止坦坦荡荡,毫无遮掩,所以才会说这些话,浑然不觉尴尬,自在如此吧。
咂摸了一会儿,于伯英终于回过神来,方才对易之说:“行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交代的,你天天在图书馆呆着,估计也腻了,自己回去先把这文章发了吧。然后赶紧地继续写《红楼梦》,我还等着看下面的故事呢。”
易之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之后,我能来拜访您吗?”
“我还能打断你的腿不让你来不成?”于伯英不耐烦地说,摆了摆手,却是答应了易之拜见的请求。
这下,找到了一位足够教导自己的先生的易之,才带着文稿施施然从图书馆离开。
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的收获有些超乎寻常的多,不仅仅是完成了之前想要写出来的马哲的理论,更结识了如于伯英这样真正让他崇敬的人物。就在这么被指导着写东西的几天时间里,易之就感觉自己学到了太多太多。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进步来自于何方,他才会想要继续跟着点于伯英。即使不能拜师什么的,多学到一点,也是他自己的东西。
走出图书馆,重新站到阳光下的时候,易之感受到属于阳光带来的温暖逐渐侵蚀他的身体。
而真正的光明,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光明,则会从他手上的那份文稿开始,照耀这个已经成为了他家乡的国家,这个成为他归处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注:康德逝世于公元1804年2月12日,于伯英说是1月,是因为大明的历法,纪念是唐尧纪年,月份暂时是按照农历来算的,1804年2月2日是正月初一。
再,马克思诞生于1818年5月5日,所以现在距离他出生还有十几年呢。
这个好像是90章的注解,忘记放上来了。抱歉。
第三章字数稍微少一点……呃别介意。
第93章 轰动哲学界()
到现在为止,易之几乎再没有担心过关于他的文章是否能够被刊发的事情了。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就是他挑不同的报刊杂志,而非载体来挑他了。
鉴于他这好不容易才拼凑出来的一篇文章本质上是一篇相对枯燥无意义的哲学著作,所以直接刊登在他的专栏里是不现实的。有再明显不过的好恶的读者会轻易地选择不去看那些让他们觉得晦涩的东西。而想要让更多人认真阅读这篇文章,就必须针对性地选择刊登的媒体。
并不是后世八十年代的时候,因为对知识的渴求,多晦涩偏门的书籍也能够达到几十上百万的销量。
满足易之需要的刊物并非没有,同样属于当初某位穿越者前辈遗留下来的跨越时代的残留物。这份刊物倒是没有不伦不类地挂上一个所谓的“皇家”名头,它只是不伦不类地挂了一个“社会科学院”的名头。大明社会科学院下属,《玄坛》杂志。之所以叫做玄坛这么一个让人有点弄不太懂的名字,还是当初一大堆儒生在一起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借用当年“玄坛讲经”的典故,所以将之命名为《玄坛》。
这份杂志,从创办开始,就刊登各种各样的新学说,各种经义相关。这是一份严肃性非常强的杂志,也是整个大明国内偏文科方面的学者们的主要学术阵地。当年王阳明的心学也是在这份杂志上一炮打响的。
《玄坛》的主要读者本来就是进行各种研究的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虽然依旧是文人的一种,但是却不像是文坛核心圈那样派系划分十分明晰,而且也更加倾向于单纯的学术。从这些方面来说,这份杂志似乎原本就应该属于现在正异军突起的中立派。而另一方面,《玄坛》的读者们自然会对易之所带来的马哲有些兴趣,而不会如同其他人一样,完全是单纯按照立场,或者充满了典型的大明霸权思想,把一切外来思想都斥为异端。
这样的话,首先有人接受易之带来的马哲,并且肯认识它,研究它,根基就扎了下去。加上这一批人物是整个大明的纯研究人员,根本就不搅合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波谲云诡的,在他们发言之后,其他人自然需要尊重他们的言论。如此这般,易之的所有策划才算是真正成功。
但是第一步,还得先投稿。
说是不会有杂志挑他,可说真的,《玄坛》是有这个挑剔的资格的。易之将稿子抄录了一遍之后寄了出去,虽然明白自己写下的东西是精华中的精华,却依旧觉得担心,这一篇文章到底会不会被接受,会不会被发回来不予刊登?
索性,几天过去,他收到了《玄坛》杂志的回复,这一篇介绍一种全新哲学的文章,即将被杂志刊载,就在这一期——主编直接将有一篇文章替换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这一篇讲述“马哲”的文章,恐怕会成为一颗重磅炸弹,对于整个大明的哲学界和思想界。
另外值得一提的事情就是稿酬。
从开始撰写文章开始,易之就没有觉得自己缺过钱,毕竟历史遗留的缘故,大明的文人们稿酬都是非常高的,饶是如此,这一次他从《玄坛》拿到的稿费也让他惊讶到不行,这一笔稿酬着实是令人惊讶的高。准确而言,就这么一笔稿酬,就足够易之买半栋别墅了。
据说是因为当初某位王爷认为纯理论研究枯燥而需要付出太多,所以刻意提高了这笔稿酬,希望能够给那些为人类灵魂和生存意义而研究的学者们以鼓励的缘故,《玄坛》是享受皇室及其他一系列集团的专项拨款的。
收到了一个准信,易之当下也不急了,开始了每天跑图书馆的日子。
好不容易拿到了能够在皇家图书馆阅读的许可,加上里面有个于伯英先生,易之跑得非常勤,这样有充裕的知识,有老师教导的日子可以说是幸福无比,他自然不愿意荒废时日。就在这来到大明的时间里,易之逐渐发掘了自己的诸多欠缺。说到底,当初的他根本就不是个做学问的人,不过是混混过了。比起大明的诸多学者,太浅薄。现在有机会补平缺陷,自然是好的。
不多时,新一期的《玄坛》总算是上市了。这本杂志是各大高校,研究所的必备刊物,至于学者们,则是之有订阅之类的。
一本样刊也被寄到了易之手里。
“哇!居然是《玄坛》!”帮易之把订阅的报刊杂志和信件带到办公室的时候,白忆娥看见那本杂志,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老师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可以在《玄坛》上面发文章。”
易之伸手去将那本杂志拿出来,一眼就看见那风格庄重的杂志封面上,竟然印刷着他的名字。
作为主要推介了?
这多少让易之有点自得的心情。其他的报刊杂志推介他的名字,那多半是为了销量,有读者吃他这一套。但是如同《玄坛》这样的杂志会推介他的话,只能说明他所撰写的这一篇文章,的确是入了人家的法眼了。即使标明了仅仅是他整理稿件,原作是一个叫做卡尔·马克思的普鲁士人,但是与有荣焉和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愉快,总是有的。
“之前我不是一直都在忙碌,都没有时间看着你继续学习吗?就是在写这个东西。虽然是回忆,但是着实是非常耗费精神。”他对白忆娥这样说,“这是一篇关于哲学的作品,不过真的很有意义。你还是需要看看,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说实在的,这一篇文章比之前的许多都有用多了,虽然读起来会有些枯燥。”
易之说的是真心话。他曾经厌烦马哲,对于这中间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充满了不耐烦的感受,但是在他恍然之后,陡然发现原来他的许多选择,许多思考方式,甚至是为人处世的观念,都深深受到了这曾经被填鸭一样记录的知识的影响。如果不是因为马哲,他不会在一发现保守派激进派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如此极端是问题。不会想着走中间的道路,不会百折不挠想着要实现自己的理想。
真正影响他一生的哲学。
他很希望大明的人们也能如他一样熟悉并懂得这门哲学,仅仅是为了汲取其中的养分也好。仅仅是因为这个国家和他所深爱的那个国家入戏相似也好,还是希望身边认识的人都能够摆脱他眼中那样糟糕的状态也好。但这一定会有用。
在讲这本杂志交给白忆娥之前,易之先翻开了杂志,翻到自己的文章在的那一页